………
……
根据GPS显示,我已经到达了目标河道的下游,只要逆着水流的方向前进,就能找到那群该死的解放者。
现在再隐藏行踪也无济于事了,我释放的ERROR波动肯定早就惊动了他们。偷袭不成的话,直接骑着机车冲上去发动强袭?太冒险了,如此激进可能会迫使他们伤害作为人质的宇佐美。
到头来,我还是得被动地按着他们的步调行事,正面去挑战他们吗?
还是留个后手吧。
……
又往前开了两百米左右之后,我停下了机车。河道中央正杵着一个男子,由于他的膝盖以下的部位都泡在了水里,所以不好判断他具体的身高,不过还是能看出他的身材非常魁梧。而他的双眼,正直直地盯着ERROR CODE状态下的我,并向我做出一个“过来”的手势。这个人就算不是羊头面具本人,也应该是他的同伙。
“卸下你的武装,把武器都留在岸上,不要耍花招。”
纵使他少说了一句“人质在我们手上”,我也能理解他在威胁我。现在还没能看到宇佐美的身影,到底是把她藏在哪了?可恶,在没有谈判的资本下,只好暂时听命于他。
将手枪、军刀、手机和外套留在了岸边,唯独没有解除Burst Mode。我就这么踏入了河水当中,冰冷的河水瞬间沾湿我的裤脚、灌入我的鞋中,抬腿异常沉重,可如果不穿鞋子下岸,河底的石子又会划破我的脚底……两难的选择。
拜双腿的这股寒冷的刺激所赐,我那两天没合过眼的疲劳身心勉强振作了一点,慢慢地朝男子走去。近距离一看,这个人还真有迫力。身高比我高出半个头,体型更是比充分训练的我还要大出不止一个圈。他到底是吸收了多少蛋白质才练成了这样的体魄?要说他身上唯一一个不符合“刚强”这种气质的要素,恐怕就是他的——这家伙居然没有毛发?光头就算了,居然连眉毛和胡须都不长,实在是太怪异了,莫非是刚做过化疗?
“只有你一个人吗?”
“怎么?你很失望?”我带着戏谑的笑容回应道,“‘给我一个人过来’,诱拐犯一般都不是有这样的要求吗?”
假设Exception Declaration和解放者的停战协议还有效的话,其他的组员就不能对他们出手。能帮上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咲夜。或许解放者以为我会哀求她的协助,这样他们就能利用到这个机会和咲夜见面——但我怎么会让他们得逞?
一阵风轻轻地掠过,带走了树上的最后两片叶子。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人,人,人,还是人。埋伏在各处的解放者通通亮相,分列在河道两岸,一双双眼睛放出的视线纷纷扎在我的身上,在这种时候对我行注目礼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他们有的神色紧张,有的面无表情,虽然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但宇佐美并不包含在内。
目光在这些充当观众的解放者身上停留了一会后,我再度转向河中的男子。
“宇佐美……被你们抓住的女生在哪里?”
“初次见面,古手川先生。我的名字叫一色 哲也。”无视了我的质问,男子开口道,“虽然有点唐突,但能不能请你成为我们的朋友?”
“绑架了我的朋友之后又来请求我做你们的朋友?这个交友方式真是有够特别的。”我抬手制止了想要再度发言的一色,“别向我布教你们解放者的理念,我现在听不见你们的话,有什么事等把宇佐美还回来再说。既然想要交涉的话,你们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听完我的话之后,一色只是笑了笑。
“叫我们拿出诚意吗?可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想要和我们交涉的意思。”
没错,我是没打算和他们交涉,只要这群人的最终目标是咲夜,我就无法让步。
让我从咲夜和宇佐美之间选择一个,我做不到。
“也罢,就让你见见她吧。在那边。”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莫非是有什么阴谋?他的手指正指向我的斜后方,我一边警惕着一边朝后看去。
宇佐美确实在他手指的方向上——
我半张着嘴巴,无法发出声音。
这并不是因为惊喜或者安心。
和之前的视频通讯一样,宇佐美还是坐在了椅子,失去意思,但她没有被绑着。她的衣服和头发都变得乱糟糟的,上面沾满了尘土,脸上和脚上有被殴打的痕迹。当我的目光移向她垂在身边的右手时,我彻底绝望了——
该有手掌的地方,没有了。
宇佐美的右手呢?她的右手呢?去哪了?为什么那只衣袖被染成了又红又黑的颜色?那是血液凝固之后的颜色?
在宇佐美的左边,站着拿着相机的少年,这不重要。至于站在她左边的,是讹了我一顿麦X劳的短发少女,她的米黄色外套有一半的面积也被染成了和宇佐美那只衣袖同样的颜色。
然后,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露出刀刃的美工刀。
“非常不幸,我们也没料到那个女生会这么快苏醒过来。她似乎听到了我们打电话给你,在知道你要来救她之后,她就拼命反抗。无奈之下,我们就只好教训一下她。”
教训?你管那个叫教训?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你们竟敢!你们竟敢!!!
绝望之后,涌上脑门的并不是悔恨的喷泉,而是如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慢着。”体型庞大的一色拦在了打算冲向宇佐美的我的面前,“在你看到这个之后,我料想你会有两种反应。”
愤怒占据了我所有的感官,脑中响起降调,世界变得一片血红。
“一,就是为了保全这个女生,答应我们的要求。”
理智丧失,我仅仅是遵循这自己的本能行动!砍了他的四肢!戳瞎他的眼睛!撕裂他的静脉!
“看来,你是选了第二项呢。”
“——!!!”
我喊了什么,连我自己都没有挺清楚。全力祭出的上勾拳,打在了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上。
拳尖没有得到相应的反馈,命中的手感很奇怪,但我的右拳的确是敲在了一色的下巴上。这是怎么回事?Burst Mode下的拳击力度应该足以将其打翻,让他的颈椎脱臼,可他却仅仅是后退了一步。这一拳就像是打在了无形的液体——他的身体难道是由缓冲材质做成的吗?
——就这点能耐吗?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这么一句话。
混账!
仅用一步作为助跑,跳跃!Flying high knee(高飞膝盖撞击)!这一次我的膝盖骨正击他的鼻梁,落下的时候使出左右手刀劈在他的锁骨上,抓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按低,重复地用膝盖攻击他的躯体,打击他的肋骨和内脏!
“够了!”
我先是被他的肩部撞击打中腹部,这种近距离的肉搏战自然是免不了被反击——接着他抓住我的脚,利用自己的肩膀作为支点将我翻飞。
啪!我的背部拍在了水面之上!激起了一阵水花!
“戚——”
准备爬起来之际我又被他一脚踹在脸上,臼齿似乎因为而变得松动了。
怎么回事?被河水影响灵活性的只有我一个吗?河水不会阻碍他的行动,这是依靠ERROR能力做到的吗?
考虑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腹部承受了一次重击。
河岸上的其他解放者们似乎真的打算袖手旁观,没有一个表现出想要下河的意思。
也罢!待我先把这个无毛大汉打成肉酱再来收拾你们!
我抓住他踢过来的右脚,巧妙地将他掀翻,可在我想要拧断他的脚踝之前他就已经翻过了身子,用另一只脚将我蹬开。从这几乎没有间断的灵活应变可以看出他和其他的解放者不一样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
我的攻击有如雨点般在他身上落下,偶尔会被拆招成功,但反击并不强烈。有时我自己也会挨上几拳,但处在亢奋状态下的我的痛觉神经因为肾上腺素的活跃而变得麻木。打击的手感还是那么怪异,但并非全无效果,一色那被打中数十次的鼻子已经开始流血。刺拳、勾拳、肘击、上段锯齿踢!招呼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躯干上、手脚上!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但在命中他的同时,拳头上的力量像是被全部卸掉了一样,无法在往前进。
为什么不能给他更大的痛苦?!被他折磨成那样的宇佐美就在我的身后,只把他打得流鼻血可不够我泄愤!我要把他的脑浆打出来!
武器!我要取回放在岸上的武器,用手枪把他轰成渣!
但一色的移动比我更快,他试图将我的手臂固定在背部。我利用Burst Mode赋予的超强弹跳力翻越到他的背后,予以反击——
没用!还是没用!我的攻击无法撼动他!虽然不及艾丽露那无敌的铁壁性防御,但这也不是我能用蛮力攻破的对象。
既然击打无效的话,那这样又如何呢!
从正面抄起他的膝盖,使出脊椎重摔将他摔倒,水面竟然很神奇的只溅起了一小点水花。
机不可失!我立刻俯下身,扣住他的脖子和左臂,形成Anaconda Vise(蟒蛇绞)锁定,将他的脑袋死死地按在水里!
飞溅的液体、大量的气泡,一色开始了挣扎。
这里可不是擂台,没有拍地投降的选项。我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把宇佐美的右手!还回来!!”
死吧!窒息吧!溺死在这河水当中!让水入侵你的咽喉、灌满你的肺部!
“呜!”
他居然挺起了腰,双腿像剪刀一样扣住我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挺!
锁定被解除了!
双手撑在河底,过度的消耗让我昏厥过去,现在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色虽说是重新获得了呼吸空气的权力,但刚才那一下也让他呛进了不少河水。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难得的身手,你的天赋真是惊人。”
“收起你的漂亮话吧、混账……”给像是灌了水泥一样沉重的双腿注入力量,我从新摆好架势面对一色。
“要是在准备万全的情况下,你或许是个让人畏惧的对手。很可惜,你先不止没有武器、身体不在状态,还被怒气冲晕了头脑。现在的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话音刚落,他就将与我的距离缩减到拳头的攻击范围之内。
我立刻打出一拳!中了!
可是,一色的拳头也回敬至我的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的意识像是脱离了身体,但又很快地被拉了回去。
我被,揍飞了?
这不是夸张的形容,我的身体确实在和地心引力做着对抗,飞起,落入水面,然后又弹起、再一次落下——
在第三者看来,我像不像是在打水漂的石头?
“咳咳!咳咳咳!”
喉咙痛苦地咳嗽着,河底那湿哒哒的泥巴粘在了我的脸上。鼻梁好痛!不知道是牵扯到了什么神经,我竟然禁不住落下泪——不对,那说不定只是河水?
就在我精神恍惚的时候,一色再次接近。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的鞭腿,然后将我整个人抛了起来!
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这力量绝对不寻常!没有哪个正常人能随便把一个超过65公斤的男子扔到——我不知道,三四米的高空中?
我想利用自己的下落进行反制,抓着他的头砸向地面,但这似乎也被看穿了,一记猛烈的上勾拳打中了我的下巴,我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意识又一次飞离了身体,直到落水之后才被那股冰冷刺激醒。
头发被拉住,身体被拽了起来。我打算格开他的手臂,却怎么样也做不到,因为我使出的力量又再一次被吸走了。
放大到极致的拳头印入我的眼帘,在那之后它就砸在了我的左眼之上。刚开始被我按着打的一色就像是假象一样,表现出难以置信的强势。至于快要到极限的我,只能单方面地挨打。
“啊啊啊!!”软弱无力的一拳被一色挡了下来,我的左手的肘关节和肩关节被他用关节技扭转到不可能的方向,脱臼带来的痛楚几乎让我的精神崩溃。我用仅存的一丝力气踹出一脚,这次突然成功将他逼退了。
呼吸已经变得不可调整,左眼肿得几乎睁不开,视野好像出现了重影。头痛欲裂,事实上可能我的头盖骨真的已经列开了。 “还能站起来吗?真是让人叹服……本来我没料到会让我的朋友看到如此难受的一幕,我本人也不愿意践踏你的尊严……”
——他不行了!算了吧哲也!
——我们不用做到这个份上!
——拜托了!请你放弃吧!
杂七杂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好吵……闭嘴行吗?
左手根本无法抬起,如若不是这钻心的疼痛,我甚至会怀疑它到底还是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不、不行……我还不能……倒下……这不算什么、宇佐美她……我……咲夜……
我不能倒下!
——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是从我嘴巴里发出的声音,为什么听上去更像是远处的野兽的嚎叫?
我挥出的最后一拳,落空了
膝盖一软,我在河中跪了下来。一色似乎绕到了我的身后,用比钳子更有力的手掌按住我的肩膀。
“对不起,我也有自己的坚持。”
一股强大的冲击,落在了我的腰上!
咔!
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通过脊椎直达我的脑门。
我被他放倒了,河水淹过了我的整个脑袋。不行!这样就无法呼吸了!我要爬起来才——好痛!
腰根本使不上力!我起不来!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淹死!怎么办!
透过河水我看到了另一双脚,有一双手突然托住我的腋下。
“九音,你——”一色讶异地看着将我拉起来的短发少女,他的脸上有几道红色的印痕,那应该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所致。可那是我打的吗?
为什么这个叫九音的麦X劳少女要救我?她明明对宇佐美——不对!她外套上的血渍呢?
“你被骗了,老好人。”
什么?
河岸上站着脸色惨白的相机少年,受伤的宇佐美以及——另一个九音?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软脚虾用能力做出来的东西,就像是全息立体影像一样。”她如此解释道,“在对付ERROR CODE的时候,你应该要想到各种可能性。”
“宇佐美她——”
“没事……”
没事?我该相信她几成?我该相信宇佐美安然无恙吗?
“比起这个,你好沉啊……真是麻烦……”
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我像坨烂肉一样,被她拉上了岸。同样上了岸的一色从上方俯视着我,说道。
“你就在这里等待救援吧。属于你的剧情,已经结束了。”他面向其他人,说道“我们出发吧。”
“等等!你们要去哪?”
糟了!莫非他们要去对咲夜——
“呃!你给我回来!混账!回来!”
我声嘶力竭地大喊,想要伸手抓住一色的脚踝,却抓了个空。
回来!我不会让你、我不会……我……
平躺在地上的我无法阻止他们离开,无法救回宇佐美,无法帮助咲夜……
我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任由解放者跨过。在经过我的身边之时,相机少年露出了一副很复杂的表情,但他很快又转过头,跟着大部队走了。
“……真不像样。”最后一个离开的少女——九音淡淡地说道,“这件衣服你已经赔过了,就留给你吧。”
在我身上披下自己的外套之后,她也离开了我的视野。
——属于你的剧情,已经结束了。这是一色最后对我说的话。
“可恶……呜啊——”
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用来形容此刻的我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别说站起来,我连挪动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我非常羡慕十文字那可以关闭自己痛觉的技能。
到此为止了吗?我要退场了吗?结果,我还是什么人都……无法拯救吗?尽管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我还是那个让人残念的古手川信廉吗?
咲夜,宇佐美,对不起……
满是悔恨的泪水的眼中印着的,是灰蒙蒙的天空。好冷……
被淋得湿透的一副就像是冰冷的铁块一样贴在身上,真是难受至极。天空中慢慢开始飘下雪花,为大地覆盖上一层白色。
不是说下雪的时候气温会上升一点吗?为什么我没感觉到变暖?物理老师骗了我吗?落在我身上的白雪吸收着我的体温与生命。
我该怎么求救才好?
就算解除了Burst Mode,这条河的沿岸还是没有任何行人和车辆经过,看来是个相当偏僻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人在找我的话,这越变越暗的天色也会增加搜救的难度吧?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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