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傍晚，带着一身疲劳的我打开生锈的房门，正好与叉着泡面的戾恒对上视线。
戾恒奇怪的开口：
“怎么了？一身疲惫。”
“没什么，跑了一天步而已。”
我没撒谎，确实的，为了监督曲凡的自觉性，我舍弃了一天的睡觉时间，只为完成委托。
戾恒眼睛微咪的盯着我黑色的眼瞳，干嘛，这是事实啊！
“来吃饭吧。”
他撩下句话，把放在折叠桌上的那份红烧牛肉面推了推，示意我赶紧的。
我自然的耸耸肩，把背包随手扔到床上之后，便往小椅的位置坐下来。
一段时间，场面陷入了沉默……
戾恒还是老习惯，喜欢边看电脑边吃饭，而我就不同了，我喜欢看手机。
“今天……我遇到夜辛尹了……”
“……哦。”
面对戾恒平静而附加焦灼的语气，我只是单纯的“哦”了一声。
而戾恒却不爽的回头盯着我：“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表示？你跟你「前任未婚妻」的事与我何干？
我咪眼愣口。
“你接受她了？”
“…………”
“嗯，还是放不下啊……明明都是过去式了。”
“这不是「过去式」的问题，这是……”
“什么？你的身份和我不同，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喜欢，已经是上辈子拯救世界的关系了。”
戾恒盯着电脑屏幕持续发呆着，我一时半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这事也必须让戾恒自己解决，按身份来讲，我顶多算个外人。
“慢慢来吧，反正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戾恒的语言不带任何感情，但我却听出了万般复杂的情感，也许……这真的很难受。
所以啊，不要这么轻易的爱上一个人，后悔，可不只是单单时间「阴影」的问题。
回过神来，戾恒又盯着我：“你说跑了一天步？是被人戏耍了吗？”
“不不不，是委托。”
拜托，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被骗成这样。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看着戾恒，徒然又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你的体力很好吧，要不然你来帮我？”
戾恒的体育成绩在初中就一直出类拔通，也因此受到众多男生的嫉妒，嗯，毕竟那时候有很多女生暗恋他，还收到过情书之类的，情人节也有很多巧克力…………
直到现在，戾恒特地隐瞒了真实的实力，这一点我跟他不同，因为我的属性是真的辣鸡。
“怎么帮？”戾恒无力的摆出一副臭脸，喂喂喂，我可是与你同居多年的好友耶！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把泡面汤料一口闷，然后嘴巴微微崛起。
“委托内容是「帮助曲凡做出改变」。”
“曲凡？就是那个整天宅在家里的胖子？”
你还记得啊。
“对，我现在给予他的目标就是「瘦下来」，你懂得，一个胖子想瘦下来必须抱有很大的觉悟，可曲凡偏偏没有那份自觉性，需要别人来监督。”
嗯……其实我说的也有半分假话，毕竟曲加在场嘛，话说回来，那个丫头的体力还真好……真的令人羡慕。
戾恒无奈的的叹了一声，本来还以为他会拒绝，但接下来所说的话语倒是让我不可思议了起来。
“好啊，我接受。”
“………what？”
“我也得好好改变自己了，再这样呆下去迟早会变成跟你一样颓废吧！”
他的语气充满着「理所当然」，没错，是对我颓废性格的一种肯定。
面对戾恒对我的坏话其实自身也没有多大意见，一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二是因为戾恒想做出一丝改变，我也不知这种「为他高兴」的荣誉感从哪里升起，反正就是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戾恒就是因为跟了我才变成这样的吧…………
我装作生气的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眼神流移。
“真是过分啊，那明天就拜托你了。”
“嗯，包在我身上吧！”
戾恒对我豪迈一笑，应该是错觉的影响，我仿佛回到了初中的那个充满活力的时候。
＊ ＊ ＊
清晨，又到了振奋人心的上学时间，我和戾恒走出房间，却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众所周知，这个破烂不堪的房子是我们合租的，既然提到租，那么就会有一个类似于包租婆一样的角色了吧。
…………
我们踩在生锈的铁楼梯上，并感觉到了嘎吱嘎吱的几道声响，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因这个原因而摔成残疾。
紧接着，那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我们下面。
“收房租啦！”
样貌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上下两排的白牙却还是那么的工整，完全没敢相信他年轻时怎么保养……牙齿的。
“磊姐，今天还真是及时呢。”
“哼，赶紧把房租拿来！”
老太太的普通话很标准，听说她的老伴在几十年前就去世了，唯一依靠的儿子外出打工，现在也只能靠那些养老金度日。
我拿出口袋里仅存的几张零零碎碎的十块钞票，然后无奈的看向背后的戾恒。
“唉……”
他轻叹一声，从上衣夹带掏出一张五十。
“诺，给你。”
将勉强凑合出的一百拿给了磊老太，她也张开了笑容。
“钱不够。”
“哈？不是说好100吗？”
“上月你们是不是没给？”
“…………”
哎呀，这不就尴尬了吗～～
＊ ＊ ＊
支付两张红色毛爷爷，我和戾恒加起来的全部财产
——共，三十二块八……
“喂，只剩十块了。”
“对，这星期只能吃泡面了。”
面对戾恒无奈的叹息声，我也只能烦躁的耸耸肩，这几天的工作确实不好做，怎么搞的？社会太平了吗？！
“要不……找条子？”
“……实在不行再说。”
找警察的确是个办法，但风险挺大，一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就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之类的，戾恒还好，我就不行了……
干这行这么多年，也与警察有过几番照面，所以这事办起来也挺容易的。
转眼间，校园将至……
上至教学楼，我们就碰到了一个成熟熟悉的身影。
“哟，社团生活过的怎么样了？”
切，上来就碰到了这么麻烦的女人，苌夜老师，你好像又变得更加成熟了呢。
“嗯，还好。”
我如实回答。
苌夜老师的目光转向了自立在旁的戾恒，双手盘起双肩，慢慢的走下楼梯。
“戾恒同学，你们社团生活过的怎么样？”
喂喂，已经问过一遍了，你不信任我吗？
此则想法在内心只是过目了一遍，但很快就被我的超高级脑内选项否定。苌夜老师的教育方式平常看去的确是随心所欲，但这随心所欲中却包含了对学生的关心和温柔，就如同她美丽耐人的外表一般……嗯，说到长相，苌夜老师你怎么还不结婚？
戾恒先前产生出一股疑惑的表情，但微微触动的脸庞也只是怀疑了一秒二半：“嗯，就是帮「曲凡」做出些改变。”
“曲凡？我记得他是2年D班的学生。”
喂戾恒，你干嘛告诉她啊?
如果你说「不错还好」之类的话语，苌夜牧可能就会说「哦，原来是这样」，但你如此这么说不是自找苦吃吗?被问一大堆话可是会变得烦躁哦。
“情况怎么样呢?”
“会主动帮忙，「鞠躬尽瘁」。”
“哎哎～”
苌夜牧发出「真不敢相信」的可爱叫声，老师，你可是26岁了哎！这样「诱惑」自己的学生真的好吗?我差点都要对你反生一些「化学反应」了。
苌夜老师眼眸的夹角望见了我装作苦闷的表情，所以打了哈哈带过此处的气氛方向，并找了个借口离开。
“既然这样，你们就继续加油了哦。”
苌夜老师搭了搭我的肩膀，然后在我们微微愣住的注视下被楼梯的轮回和其他人群所淹笼。
我用上肩蹭了蹭戾恒的左臂，他感到不适的往右边走走，似看「恶心物体」的眼神看我。
但我却不介意的质疑着他：
“苌夜老师是不是和你私谈过了?”
戾恒「哈」了一声，对，带问号的那种。他开口说道
“没有。”
“没有?”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相信呢?
戾恒挥起双手，然后放下，神情有些释然的样子，接着便是迈起双腿，向楼梯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但有一种异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算计的那样。
“虚尘，你为什么认为「减肥」可以使曲凡获得改变?”
“嗯?”
干嘛，突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
我想了半响……
“因为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注重身材。”
“「因为是你」?所以是拿自己来做比方吗?”
戾恒露出半边侧面，但眼神却是如此让我深寒。
此时的我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戾恒轻叹一声，微黄的眼眸一张一合的看着我。
“每个人的性格可都不一样啊，别以为你喜欢的他们就未必不喜欢。”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戾恒就开始渐渐远离了我。
就如同同一个竞争对手，一个已经在缓缓前进，而另一个……却还在仔细观察着另一者的步伐。
以往我的思考方式全在于自己的「性格」方面，却残缺观察他人的一举一动，自认为我与其他人的做法相同，其实只是单方面的自作多情罢了。
继续呆滞在原地的我……看来还是有成长空间的嘛。
“噗……”
嘴唇一颤，一股不知名的笑意油然而生。就如同戾恒所说——「慢慢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第二卷：虚尘想在高中生活中获得成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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