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VI
咚!咚!
广播室外。
已经解决了外面守军的博格达娜一行人此刻正在撞击着广播室的门。
但门始终没有被撞开。
很明显,这道门背后,有人堵着。
“还想做困兽之斗吗?”
博格达娜摇了摇头。
“这样的话,不打坏这道门根本别想进去。”第三营营长巴拉洛夫也是盯着那道门,“虽然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够不损害这艘列车战舰的任何部分,不然重修是很麻烦的。”
“哟!需要帮忙吗?”突然,两人听到了墨菲的声音,“这个可以拿来用一下。”
随后,博格达娜接过了一把向她丢过来的霰弹枪。
“温切斯特M1918。”墨菲一手叉腰一边摊手介绍道,“可装配八发子弹,威力巨大,适合近战,同时打穿这扇门也不成问题。”
“哦,是吗?”
然后博格达娜直接举枪瞄准门那里就是连开两枪。
金属门很容易就被打穿了。
门后也传来两声惨叫。
“嗯,确实很有用,谢谢了。”博格达娜看了看手中的温切斯特M1918,满意地点头道,“我很喜欢。”
“Tá fáilte romhat.(爱尔兰语:不客气。)”墨菲笑了笑,“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那好,下面——”
博格达娜熟练地一脚踹开了门,然后很顺利地进入了广播室。
广播室里还剩下两名士兵,一名举枪准备射击入侵者,另一名则准备用手中的冲锋枪来破坏身后的广播系统。
博格达娜很流利地就用手中的霰弹枪射杀了那名准备还击的士兵。
随后进来的巴拉洛夫也麻利地用手枪解决了那名准备破坏设备的士兵。
“呼——”博格达娜一手将霰弹枪架在自己肩膀上,另一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幸好及时,设备都没有损坏。穆勒!”
“是!副团长同志!”
曾经在【帝国第一电视台】工作过的汉斯·穆勒很快就冲进了广播室,将倒在设备上的尸体移开后,稍稍擦拭了一把上面留下的血,操作了一番后,便对身后的众人举起大拇指。
“可以了。”
随后,穆勒稍稍侧身,向博格达娜做出【请】的手势。
博格达娜面前,是一张座位和一个麦克风。
“谢了。”坐在了依旧沾满血迹的的座位上后,博格达娜打开并试了试麦克风。
与此同时,穆勒也在一旁的设备上继续操作。
刚刚进来的佩特里奇也将一盘磁带送入了设备内。
刺耳的警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雄壮的进行曲。
那首名为【华沙工人进行曲】的革命之音:
【Вихри враждебные веют над нами
Тёмные силы нас злобно гнетут.
В бой роковой мы вступили с врагами
Нас еще судьбы безвестные ждут.
Но мы подымем гордо и смело
Знамя борьбы за рабочее дело
Знамя великой борьбы всех народов
За лучший мир за святую свободу.
На бой кровавый
Святой и правый
Марш марш вперед
Рабочий народ.】
(俄语: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
黑暗的势力向我们下毒手,
快团结紧和敌人决一死战,
也不必问有什么在前头。
勇敢地起来,骄傲地起来,
要为了工人的事业去战斗,
高高举起全人类战斗旗帜,
为新世界早来到,人人自由!)
带第一段即将结束之时,穆勒对着博格达娜伸出了三根手指。
随着曲子的第一段逐渐进入尾声,手指变成了两根,一根。
最后,穆勒指了指,博格达娜。
“Komencu!(世界语:开始!)”
博格达娜点了点头,深呼吸,随后,靠近麦克风。
“【珀维列特】的同志们,基辅罗斯的兄弟姐妹们,全世界受到压迫的人们,请听我一言。我的名字,叫博格达娜·莉娜·诺威科娃,南俄罗斯公社联盟红军第三军独立团副团长,中校。今天,我们将从特权阶级手中夺下这艘列车战舰!这是我们的任务。你可能会觉得我们狂妄自大,但我只想告诉你们一点:公社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以人民之名,我们将会完成我们的目的!不论任何手段!”
此刻,【华沙曲】已经播放到了第二段:
【Мрёт в наши дни с голодухи рабочий
Станем ли братья мы дольше молчать?
Наших сподвижников юные очи
Может ли вид эшафота пугать?
В битве великой не сгинут бесследно
Павшие с честью во имя идей.
Их имена с нашей песню победной
Станут священны мильонам людей.
На бой кровавый
Святой и правый
Марш марш вперед
Рабочий народ.】
(俄语:今天我们多少人死于饥饿,
难道我们还能够不开口?
在斗争中,战友们年轻的眼睛,
难道面对绞刑架会发抖?
为崇高信念,光荣地牺牲,
在战斗中他们将留芳千秋,
他们的姓名,随我们的凯歌,
世世代代活在亿万人心头。
正义的战斗,流血的战斗,
挺起了胸膛。快向前走!
正义的战斗,流血的战斗,
挺起了胸膛。快向前走!)
“现在,我希望那些依然在为王国当局战斗的同志们,能够加入我们。”博格达娜双手交叉在麦克风前,“我知道这是很艰难的一步,特别是现在的局势。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但在做出选择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对于一个为海外霸权充当粮仓和尖兵,血腥镇压和平游行的基辅大罢工的无产者们,当面对革命大军的怒火时选择向坐在柏林皇宫里的皇帝请求援军用武力屠杀本国人民的所谓‘王国政府’,是否还有让她的人民继续效忠的资格?如果你想问我,独立团的将士们,以及所有革命者,我们的答案是:不。简单明了。”
这时,【华沙曲】也已经播放到最后一段了:
【Нам ненавистны тиранов короны
Цепи народа-страдальца мы чтим.
Кровью народной залитые троны
Кровью мы наших врагов обагрим!
Смерть беспощадная всем супостатам!
Всем паразитам трудящихся масс!
Мщенье и смерть всем царям-плутократам!
Близок победы торжественный час.
На бой кровавый
Святой и правый
Марш марш вперед
Рабочий народ.】
(俄语:和暴君们我们是不共戴天,
来,受苦人,今天要报血仇。
人民的鲜血浸透帝王的宝座,
也染红了我们敌人的手。
要推翻暴君,要铲除财阀,
彻底消灭寄生虫、无耻走狗,
我们要向刽子手讨还血债,
看,红旗飘,胜利日就在前头!
正义的战斗,流血的战斗,
挺起了胸膛。快向前走!
正义的战斗,流血的战斗,
挺起了胸膛。快向前走!)
“我们也许会失败,也许会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也许会倒在战场上,也许会死在绞刑架,处刑场上,或者是在战俘营中腐烂。但是,我们不会后悔,因为我们永远不会怀疑我们所选择的路,一条为了解放全人类而战的伟大道路。所以,【珀列维特】的同志们,我静待你们的选择。”
说到这里,博格达娜突然站起了身,右手握拳拍向桌面。
“团结起来!砸烂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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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就是核能动力室了。”
“……果然是重要部分。”
尽管从警报声换成了【华沙工人进行曲】以及博格达娜的演说,但激战依然在进行。
在进入核能动力室的唯一一座大门前,舰上守军早已用各种手头上的物品架构好了掩体,装上包括机枪和火焰喷射器在内的大量重武器,准备痛击任何打算进犯的来敌。
“居然又来了。”安德列摇了摇头,“有完没完啊。”
“宣言也不会那么快就奏效。”身旁的维卡说道,“你知道的。”
“可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夺下核能控制室。”安德列摊手回答,“不然,这里就是我们的坟墓了。”
“啊啦。”维卡一如既往地眯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样一来,我们就需要获得他们的信任了,不然硬着头皮冲过去,就算是胜利了,也是愚蠢的惨胜。”
“牺牲只有必要时才有意义……我知道了。”
安德列将手枪插回枪盒,解下了腰带。
“老师,塔提雅娜,沃斯。”安德列对三人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够和我一起一道去说服他们……”
“是吗?我知道了。”“好的,安德列。”“值得为此冒一次险。”
三人也立刻解开了配有武器的腰带,交给了一旁的官兵。
“喂喂喂!”赫梅利尼切克这时有些慌了,“你们可都是团的最高指挥者啊!这种事应该——”
“喂。”波利斯拉娃则拦住了赫梅利尼切克,“你觉得区区营长会让对方上当,或者觉得有诚意?”
“但要是团长他们在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谁能负责!?”赫梅利尼切克开始怒了,“他们可不是——”
“Достатньо!!(基辅罗斯语:可以了!!)”
安德列的一声吼终止了二人的争吵。
“继续在此争辩没有意义,我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命令就是命令,有什么问题等战后再说,如果你还是红军战士的话。”安德列严肃地看着两人,见两人都再无言语,并继续说道,“很好,你们两个立刻做好准备,保持耳机上的通信,听我的命令行动。”
“是!长官!”“是,团长同志。”
两人敬礼受命。
“好了。”安德列转身对三人说道,“我们出发。”
——与此同时,在对面舰上守军建起的阵地。
少校正在指挥手下人做好迎敌的准备,同时他和自己手下的几名军官也在密切监视着手下士兵们的情况,如果有什么异常,他将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有异样者。
“特么的。”听着响彻全舰的【华沙曲】,贵族出身的少校咬着牙摇了摇头,“这种该死的噪音,希望不会有傻子被这玩意洗脑了。”
这时,手下一名士兵突然喊道。
“长官!对面有人!!”
“什么!?”
倚靠着掩体,少校探身向前望去。
果然,从暗处,有四人缓缓向此走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四名穿着红军制服的官兵。
但再定睛一看就发现,这四名红军官兵,除了站在最左侧的那名欧克手持白旗以外,其他三人都是将双手抱在头后,缓慢前进,而且他们身上看样子都没有武器随身。
“嗯?”少校看着这样子,一开始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旁边的一名士兵准备想举枪射击,被他立马推了一下:“等等!看清楚了,那可是赤匪的高级军官,一个上校,一个团级政委,一个中校,少校,我们可要发达了。”
那四人,便是安德列,维卡,沃斯,塔提雅娜。
而在少校的命令下,四人也在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情况下,迈入了舰上守军在核能动力室大门前的阵地。
进入阵地后,他们很快就被荷枪实弹的守军们给包围了起来。
少校也有些傲慢地站在了安德列面前,仿佛他已经成了最终的胜利者,在打量自己的俘虏一样。
而安德列,也以毫不在意的神情,微笑着敬了一个礼:“我是南俄罗斯公社联盟红军第三军独立团团长,安德列·弗拉基米尔·彼得罗夫,上校。我在此来,是来劝降的。”
“独立团?哼。”少校依旧没把安德列当一回事,“乌合之众的赤匪也好意思称自己是军队?”
“哼哼。”安德列微笑着摇了摇头,“被乌合之众给逼到要背水一战,阁下也没强到哪里去嘛。”
“哼,偶尔走点背运罢了。”少校显然被安德列的嘲讽给激怒了一些,“等我们的援军回来,你们就死定了。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投降,要是女王陛下心情好,也许还能给你们一些仁慈,不然,你是知道叛徒的结局的。”
“当然,当然。”安德列笑了笑,“像阁下这种背叛人民的叛徒,我们也会让人民好好公审一下你的罪恶,不会随便看我们自己心情好不好。”
“喂,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少校突然就把枪指向安德列的脑袋。
周围的守军官兵也很快将枪口对准四人。
其他三人立刻做好架势。
只有安德列,依然毫无惧意地面对少校的枪口。
“马上叫你手下那些暴徒投降。”少校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心情好,还能让你活一命。”
“哦?你认为凭你那独夫的暴力就能让革命者屈服?”安德列笑道,“想的也是太天真了。”
“我可不会管你们这些被洗脑的赤匪们的说辞。”少校的口气依旧,“我的耐心快没了,所以我数三声,三声过后,还不投降,立刻让你脑袋开花。3!”
“……”
安德列依然不为所动。
而不论是塔提雅娜他们,还是其他舰上守军,都开始冒起冷汗。
“2!”
安德列依然就死死地盯着少校,令少校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1!”
砰!
一声枪响!
“!!”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少校,开枪了。
子弹直接穿过了安德列的头部。
鲜血洒在了安德列身后一地,不仅如此,地面上还有一个弹坑。
他的军帽也掉在了地上。
不论是维卡,沃斯,还是塔提雅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呆了。
特别是塔提雅娜,整个连瞳孔都放大了,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安……安德列……”
“……嘿嘿……叫你小子狂……”少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是,转瞬即逝。
因为本来头部中弹的安德列,居然没有倒下。
而是重新又抬起了头!
“什!什么!?”
少校吓得赶紧向后倒退了几步。
其他守军也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
“还真是有点痛……”安德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只见头上除了血迹以外,就没有任何痕迹,完全看不出是被枪打过的样子。
“看来是真的了。”
说到这里,安德列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军帽,拍了拍上面的灰,重新戴好。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迎面走向少校。
“你!你特么不要过来!”少校显然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你特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巫妖吗!?”
随后又向安德列开了数枪,直到枪里的子弹全部打光。
但非常奇怪的是,这似乎除了阻止安德列前进的速度外,于事无补。
“阁下,你就这么点能耐吗?”安德列在距离少校两步之遥的敌方停下来了,同时摊开双臂,“我还以为阁下能够真的用子弹杀死信仰呢,不过看来,的确很令人失望啊,你也不过只是一个独夫罢了。”
“你!”少校赶忙对守军们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
“睡觉去吧你!”
然后他的后脑勺就被挨了枪托。
只见动手的是一名大口喘气的士兵
而其他守军见状,除了几名军官,其他人也很快放下了枪口。
“你们在干什么!?”一名上尉喊道,“想投匪吗——”
“你也睡去吧!”
然后这名上尉也挨了一枪托,倒在了地上。
其他依然想抵抗的军官见状,直到自己已经没戏了,便纷纷丢下手中的手枪,举起双手,任由他们原先的部下们将他们押下去。
一名上士向安德列行礼道:“长官,我们愿意起义。”
“欢迎加入革命,同志。”安德列也郑重地回礼道。
随后,他打开了对讲耳机。
“成功了,你们可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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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核能动力室!?被赤匪给!?”
舰桥上,舰长被这个消息给惊的直接坐在了舰长席上。
他周围的一圈军官们,也都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只有副舰长依然保持镇定地汇报情况。
“对,因为动力室守军的叛变。”
“可恶!?”
舰长愤怒地拍了舰长席的扶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清楚,动力室被攻陷意味着什么。
无法使用闸门,有线通信也会被切断,连开动列车战舰也不可能,甚至连启动自毁都是在做梦,如果没有援军到来,可以说是任人宰割了。
“该死的……”舰长挥了挥手,“话说求教信号发出去了吗?”
“已经发出去了,阁下。”副舰长说道。
“我们能撑到援军赶来吗?”舰长又问。
“可以,阁下。”副舰长的回答坚定。
“很好。”舰长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到时候让这些赤匪淹死在自己的血泊里——”
——“我想这不大可能了啊,舰长。”
“!?”
一个他们从未听过的女声,传入他们耳中。
然后舰长就感觉自己后脑勺一阵金属凉。
以及前方自己的部下们那诧异的神情。
那个不知名的人,就站在他身后。
“认得这个吗?”
一根蓝色的电线,被丢到了舰长面前。
舰长拾起那根电线,看了一番,说道:“抱歉,女士,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事很简单。”那名女性缓缓说道,“你们发求救信号也是需要天线的吧?这根线就是其中一个有些不起眼的组成部分,但是没有它,你们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
“!!”
听到这里,不论是舰长,还是他的部下们,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
很明显,这句话,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输了。
输的彻头彻尾。
就算她说的是谎言,可核能动力室丢失,舰长也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他们也没可能等到援军了。
“……呼——”舰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女士?”
“安娜琪雅。”对方说的十分简短,“Спецназ.(俄语:特种部队)”
“斯佩茨纳兹吗……哼哼。”舰长苦笑一声,“那我们的失败也就不奇怪了……老伙计。”
“有!”副舰长应声道。
“等一下把这个交给他们的指挥官吧,告诉他,我很倾佩他的指挥才能。”
说罢,舰长将自己腰间的佩剑解下,丢给了副舰长。
副舰长很流利地便接住了。
“那么接下来……”舰长闭上双眼,右手摸到右腰上的枪盒上,“就该担负起战败的责任了。”
说时迟那时快。
舰长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随后,扣动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舰长,向前倒在了地上。
鲜血染红了整个舰桥。
而这场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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