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饭局上的气氛就开始活跃起来了，虽然楚墨兮的爸爸有种威严的气势，但其实仍然是个挺风趣的男人。喝着酒吃着菜，不时会说一两件楚墨兮小时候的糗事。楚墨兮的妈妈则始终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为丈夫倒酒。我则是被云天宫这里地理射死的饭菜折服，干脆不怎么说话，着力解决饭菜。
倒是楚墨兮一直面色不善，盯着我恨不得撕成千段万块。
麻皮，这小妞怎么就这么记仇啊？
“小黎啊，说起来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楚墨兮爸爸完全就是有些醉了，当然不是因为红酒，吃饭中途那位侍者送来了一瓶89年的茅台。
这就导致光是谢谢我这一句话，他说了将近十遍。
“其实我心里也很后悔……”
楚墨兮爸爸摸着她的脑袋，语气里浓浓的歉意让我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些年我和雪蕊忙于生意，都没怎么和两个女儿好好聊过，就连陪她们几天的时间也没有……生日也是都送礼物不见面……”
楚墨兮地下脑袋，死死咬住嘴唇。
是感动么？我不知道。
“我原本以为只要派保镖护着她就好了……但是没想到啊……居然出了这档子事……”
他看着我，坚毅的眼睛里范出点点泪光。
“当时我和雪蕊就慌了，要是墨墨出了什么事……我……”
说到最后，这个男人居然开始哭泣。
大概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一哭颇有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意味。
只是看着这个如此小儿态的男人，我的心就狠狠地揪紧，苦涩的味道不断地在身体里蔓延。
楚墨兮爸爸关心女儿，到最后潸然泪下，那么黎苍呢？！
为什么那么多年，你就连回来看你儿子女儿一面的时间都不舍得抽出来？！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和晓萧就像玩具，不，比玩具还不如，一时心血来潮得到后玩腻了就扔掉吗？！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晓萧虽然不说，可我总是能感觉到晓萧非常想见你和妈妈一面？！哪怕是远远望着你们也好啊！
五个生日，五次家长会，你们都不来……
我和丫头，在你和妈妈眼里到底算什么？！
颤抖着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脸上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楚叔叔，今天咱们庆祝就不提那些伤心事了，你看楚墨兮这不是好好的坐在你身边嘛，再说一个大男人哭鼻子，也有点不好吧……”
“好好好，不谈这些，喝酒喝酒……”
楚叔也是爽快人，倒了慢慢一杯然后走了一个酒到杯干。
楚墨兮擦掉眼角的泪水，不再瞪我，安安静静地吃菜。
“小黎啊，你觉得我们家墨墨怎么样？”
我曹！
我刚吃到嘴里的牛排吃点一口喷出来。
这么刺激？！觉得楚墨兮怎么样，那下面是不是我家女儿嫁给你怎么样？！
“呃，我觉得……”
这道解答题真特么难做，不仅对面楚墨兮爸爸满脸期待，楚墨兮妈妈笑容玩味，就连一向对我爱理不理的楚墨兮也瞪大眼睛望着我，目露凶光。
沃日，这是道送命题啊！
“……我觉得楚墨兮很好啊，人长得漂亮，身材好，脾气又挺好的……”
我都恨不得抽自己巴掌了，黎夜笙你这个老淫贼为什么光捡外貌说啊！这样不会搞得你就是那种看脸的咸湿猥琐男么？
等等，以到现在的相处来看，好像……
楚墨兮只有外表好，性格确实很烂，而且是个废柴……
可这些话我不敢说出来，没准说出来后楚墨兮直接当着父母的面表演一手手撕鬼子……
“哦哦哦，我也这么觉得，毕竟是我媳妇生的嘛～～”
楚叔一脸理所当然，他身边的银发妇人脸颊微红。
啧，当众放闪光弹，要脸吗？
“切，嘴上花花……”
楚墨兮撇嘴。
喂喂，你要鄙视我能不能先把你那掩饰不住的笑意给遮掩下去啊！我还没夸你胖你就已经喘上了啊！
然而楚叔似乎是不搞事就浑身难受斯基，再次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那么小黎你想追我们家墨墨吗？”
“……”
这话份量太足，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这是妥妥的“小伙子你人不错，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的架势啊！
我黎夜笙单身十七年，真的要来一波桃花源记？！
激动，太激动了！
“喂！爸！你……”
“肯定的啊！我黎夜笙！一定要追楚墨兮的！”
才不理会女主角娇羞的脸色，我拍着胸脯，义薄云天……阿不，雄心壮志地表达豪情壮志。
看来今天这端饭，不仅让我在老丈人面前怒刷了一波好感度，一举拿下楚墨兮也是有可能的啊！
“哈哈，小子有点志……你刚才是，你叫黎什么？”
突然间楚叔好像回过神，脸色奇怪。
“黎夜笙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问我名字，我说话很清楚啊，我的标准话很普通啊。
“哪个“黎夜笙？””
“黎，夜晚的夜，笙箫笙。”
“黎夜笙……黎夜笙……”
楚叔脸色剧变，眼睛来回扫视我，这时候他那种醉酒的姿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敏锐。
“墨墨，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和这位黎同学说。”
“啊？哦，好。”
对于父亲态度的突然转变，楚墨兮同样心中充满疑惑，但她没有多问什么，听话的出去了。
一旁楚墨兮的妈妈也递给楚叔一个询问的目光。
前一刻还热热闹闹的酒席，瞬间变得清冷。
奇怪……我说错什么了吗？
“楚叔，您怎么……”
“小黎，你喜欢墨墨，对吧？”
迎着楚叔想要看破我内心一样的目光，我既不敢，也不想隐瞒
“对，我很喜欢她。”
与其藏藏掖掖，不如直接坦白来得痛快一点。
“也是啊，我早该想到的。”楚叔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烟盒里抽出烟，小心点燃。
“你为了墨墨敢拼命，这一点确实很好，但是呢，我想问你，你能给墨墨什么？”
“什……什么什么？”
“我的意思是，”楚叔用中指点着桌子，一字一顿，“你有些什么，可以配得上我们家墨墨？”
就像从梦中惊醒，又像被一桶水浇了个透心凉，我才想起这最现实的问题。
我凭什么配得上楚墨兮？！
但是楚叔突然和我提这个，没来由的怒火从心底骤然升起，既有我对于楚叔势利的愤怒，也夹杂着一股被轻视的桀骜不驯。
“楚叔，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就配不上楚墨兮了？”
连我自己都可以感觉到我的声音温度在逐渐变低。
“呵，我调查过你。”
楚叔悠闲地吐了个眼圈，眼神里一开始的欣赏全部消失不见，轻蔑轻蔑，还是轻蔑。
“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怎么能配上我们家的小公主？”
“那么，我就没有可能凭借自己努力，用足够的实力来赢得楚墨兮的欢心么？”
一时间，包间里气氛剑拔弩张。
“你努力？那我问问你，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开个不恰当的玩笑，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你当真要让墨墨等你几十年？”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事到如今我也在心里使劲懊悔，为什么好好的谈话突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也没有说错什么话怎么楚叔一副打死都不让我和楚墨兮在一起的决绝模样？！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
楚叔把烟掐灭，一大半没吸的烟被他随意丢掉，“我敞开话说吧，你，没有价值。”
我如遭雷击。
原来一切的说辞，一切的缘由，就只是因为我没有价值？！
“如果我家墨墨嫁给你，我们楚家不会获得一点好处。”
“再者，长明市刘家，韩家，封家三家实力雄厚，或许他们比不上我们楚家，但是墨墨嫁给他们三家中任意一家，未必不会让我们楚家锦上添花。”
“小子，别想着什么平步青云或者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些只是小说里才会有的东西，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没有实力，没有价值，没有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
“老公，你是什么意思啊？之前不是……”
易雪蕊完全不明白楚棱再搞些什么，之前私底下讨论时自己丈夫可是很看好眼前的少年的啊。现在闹了一个少年喝尽杯中酒，一声不吭走了的局面，无疑让她更为担忧。
“不，不，不可能……”
楚棱一到之前戳戳逼人的气势，脸色苍白，几近失声地低语，
“他……他……”
“怎么了老公？到底怎么了呀？！”
“他……”
颤巍巍地指着黎夜笙离开的方向，楚棱脑子里闪过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他……黎夜笙……不是早在四年前……就死了吗？！”
“长明市……”
“不，不能再和他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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