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扫地出门
上官陵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东西在自己耳边聒噪。
“大清早的吵吵个鬼啊……”他不耐烦的喊道,同时挥了挥手。
“……”
噪声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guna!!!”上官陵喊道。
“请宿主清醒一点,本系统有督促宿主早起晨练的义务,同时提醒宿主,本系统不可能脱离宿主存在,也就是说本系统不可能……”
上官陵微微睁开死鱼眼,在枕头边摸索起来。很快,他抽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切面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在多一句嘴,我就当场自尽。”他语气平淡的说道。
“……”耳边传来一阵杂音,恼人的声音消失了。
“呼……”上官陵放下手中的刀,吐出一口浊气,准备继续睡懒觉。
“本系统提醒宿主,掌门师兄正在山下等待,若宿主再不起床的话,会影响……”
“知~道~了~~~”上官陵一字一顿拖着长音。
他一轱辘翻身起床,做了几下深呼吸平稳心跳,然后抬头看了眼铜镜。
镜中反映的,是出一位俊秀的美少年,约麽十三四岁的年纪。
上官陵曾经不止一次感叹过,他要是在前世就有这张脸,恐怕读不完小学就被星探发掘出道了。
不过就算再好看的东西,他也没心情去欣赏——任谁被束缚在这副永不变化的躯壳中十几年,恐怕都不会对它有什么好感。
这副身体自从被上官陵穿越之后,似乎就此停止了生长。无论他如何暴饮暴食,不只身高,连体重都没有波动过。
根据系统所说,直到此方世界的“剧情”开始,他的身体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有变化。
这是世界意志、也就是原作者意志的体现。
上官陵随手披上一件外袍,鞋也不穿、头也不梳,赤着脚披头散发的走出了房间。
狂风夹杂着大雪,将他的长发吹得高高飘起。
窗外是漫天皆白的大雪,天残派位于雍州,这雍凉之地地处西北,最先直面凛冽的寒风,此时还未立冬,就已寒冷无比。但作为修道之人,上官陵并不需要借助衣物御寒,身上只有一件青色素罗外衣。
“师叔早!”
一名弟子正在门外用灵力操纵各种工具打扫院落,看到上官陵出门,立刻凑上来打招呼。
身高170的青年对140的少年执弟子礼,双方却是早已习惯了。
“早。”
“师叔,掌门说她在山下等您。”
“知道了,你也别假装忙活了,回去吃早饭吧。”
“诶嘿嘿……”
他摆摆手,不理会这些磨洋工的弟子,赤脚踩着碎琼乱玉,径直向山下的玉泉院走去。
上官陵并不是道士。
之所以住在道观附近,是因为他所在的门派——天残派,恰好寄宿在这所道观之内。
天残派,顾名思义,是个杀手组织。
玉泉院则是远近闻名的道观,和天残派完全是两家人,不过据上官陵所知,很早以前两家就住在一起了。从他拜入天残派以来多年,两家人鸡犬相闻、和睦相处,还经常互通有无。
——如果有人去道观求签问道祈福,来了很多次解决不了的,玉泉院的张道长就会推荐他们去侧门的天残派瞧瞧,兴许就有办法了。
道观解决不了的事,有杀手继续负责,因而在这儿祈福求签,就显得比别的道观来的更灵些。
托天残派的福,玉泉院成了方圆几百里香火最旺的道观。
上官陵走进观内的时候,是玉泉院早课的时间,十几名道士正在聚集在道观前的空地上,手捏剑诀打坐修炼。道家特有的纯阳之气弥漫在空气中,展现出不怒自威的气势。
不过这个场面上官陵也见得多了,看惯了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反应。
他从侧面绕了过去,走进了一间精舍。
这是玉泉观专门为天残派掌门准备的清修之处,原本在这里的是上官陵的师尊、天残派前任掌门。
不久前老掌门仙逝,这里就归了现任掌门。
上官陵走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案前吃早饭。
“听说你有事找我,快说吧。”
“我现在是掌门,请你给我放尊重点。”上官墨用筷子敲了一下碗沿,表示不满。
但上官陵并不在意,当年两人一同上山拜入老掌门门下修炼,多年来情同手足,这样的拌嘴几乎成了习惯。
“少在我面前摆架子,早饭在哪儿,快端出来。”
“很抱歉,这里没你的饭。”
上官墨说着,将碗中最后一口粥扒拉进自己嘴里。
“因为你我请早起床就直接赶过来,你却告诉我没准备早饭?!”
“准确的说,不只是早饭。”上官墨摊了摊手,“我通知了厨房,今天的午饭也没你的份,以后都不会做你的饭了。”
“凭什么?”上官陵一脸懵逼的问道。
“因为你违背了师尊的命令!”上官墨起身走进侧面的卧室,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来。
“之前门派的事务太忙,我一直没来得及仔细整理师尊的遗物,直到昨天晚上,我在师尊常用的玉罄中发现了这个……”
上官陵接过信封,发现信封上一片空白,打开一看,他脸唰的一下变绿了。
“两年前师尊曾给你下过命令,要你下山,去寻觅一下优秀的苗子收为徒弟,以为门派繁衍生息。但没过几个月,你有回到了派中,我当时还以为你已经完成了任务。”
“关于这个任务……”我跟师尊解释过。
“不过现在根据这纸上所写的看来,你应该并没有收到徒弟。为此昨晚我特地去查了门派内的任务登记表,发现当年的这项任务确实只有派出的记录,没有完成的回执。”
“我当初……”跟师尊解释过。
“我不管你怎么跟他老人家解释的!”上官墨将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根据门派的规定,未完成任务的弟子不允许回门派。”
“我也不追究你私自回来的事,既然你还没有完成任务,那现在就去完成它吧!”
“可是……”我可以解释。
“没有什么可是,堂堂天残派的师叔,收个徒弟而已,多少人抢着想拜进咱们门下呢。”
“我相信你,三五年、最多六七年,不会长于十年八年,我在门派里等着你凯旋。”
“你咋不说千八百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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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老头子办的这事儿,这不坑徒弟吗?”
已经换上一身布衣坐在面馆里的上官陵,一边跟系统吐槽,一边“呼噜噜”的吞食着面前的大碗面。
如果不管饭的话,他肯定是没办法在门派里待下去了。他这副身体不长个儿,食量倒是不小,一顿不吃饿得慌。
他前世175的时候都没这么能吃……
“系统提示,这个任务其实并不难,只要宿主尽快找到你‘宿命中的弟子’……”
“然后让他们把我给宰了,是吧?”上官陵夹了一块小咸菜丢进嘴里,“……还是挫骨扬灰、死得渣都不剩的那种。”
根据系统给出的“剧情”,此方世界的‘主角’将会拜上官陵为师,跟着他修炼多年。后来更是机缘奇遇、过关斩将,然后干掉曾经欺负过他的同族恶霸、私塾同学及日后修炼路上的诸多路障。
——其中也包括上官陵自己。
据系统所说,多年后,自己的死相很难看。
“我傻啊,专门教出个徒弟来把自己给弑了?”
“系统提示,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因为原著作者不允许宿主收其他人为徒。”
原著中明确写了,那个主角是上官陵唯一的徒弟,上官陵曾多次试图收徒,结果却十分悲惨。
每一个被他收下的徒弟,总是会遭遇各种意外。包括但不限于惨死、伤残、道基被毁等各种情况。
只有一位徒弟逃脱了这个恶毒的诅咒,因为上官陵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宣布将其逐出门下。
从那以后,上官陵就再也没有收过徒弟,黯然回到了门派中。
“我还没疯,虽然被上官墨那个魂淡赶出来虽然很惨,但我还不至于为了回去不要命。”
上官陵吞下了最后一口面,很潇洒的将碗拍在面馆的桌子上。
“再说就凭小爷我这一身本事,甭管在哪儿、干什么,都能过得好,干嘛要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既然那个沙雕作者写的为了他的沙雕剧情不让我收徒弟,那我就不收呗!”
“系统善意的提醒宿主,如果原著作者可以为了保证剧情而不让宿主收某人作徒弟,那么它很可能也会为了保证剧情逼宿主收某人作徒弟。”
上官陵想了想,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不过他还是嘴硬。
“哼,让它放马过来吧,就算是拿把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屈服的!”
“系统以切身经历提醒宿主,有些话不要说的太满……”
“切,你还不信?你信不信我……”
上官陵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轰的一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将自己面前的桌子砸了个稀烂。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系统阴测测的说道。
掉下来的是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看上去跟上官陵差不多大(外貌上)的小女孩。
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还在痛苦的呻吟,门外忽然闯进来四个彪形大汉,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长袍、手拿折扇的年轻人。
看到他那张笑得贱兮兮的脸,上官陵心里莫名的生出四个字:“斯文败类”。
“偷了族里的东西,还想跑?”那年轻人轻抚折扇,微(jian)笑着说道。
“我没偷!”
小女孩喊道,她手撑着桌边的长凳,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不过她胳膊伸的有点偏,小爪子径直按在了上官陵的腿上。
“嘶……”
上官陵倒吸一口凉气,这小丫头片子看着也就十二、三岁,没想到居然这么重,一掌按得他腿生疼。
“你说你没偷,那法器难道是自己飞到你房里去的?”斯文败类悠悠的说道,怎么看怎么欠揍。
“你们少冤枉人!”小丫头倔强地喊道,“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后山,根本没有回过房间。”
“哼,这些话留到族里,去跟老太爷说吧,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四个大汉便扑了上来,一副饿虎扑食的架势。
小丫头果断转身向后逃去,凭借灵巧的身体在面馆的桌椅板凳之间闪赚腾挪。在她的衬托之下,四个大汉像是四头笨拙的大猩猩。
他们在馆子里好一顿闹腾,直到这时,上官陵才回过神来。
“系统,这是……你安排的?”
“本系统重申,本系统并不能脱离宿主存在,更不能干预宿主以外的个体和事件。”
“不是你安排的?”上官陵疑惑的捻了捻下巴。
尽管这具身体还远远没到长胡茬的时候,他却保留了这个前世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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