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例行每周一的升旗仪式,特定的几个同学总像磕了兴奋剂一般,老师才正要踏出教室,他们便一股脑儿地从门缝中串了出去,还没等到老师的叫唤,走廊上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我慢吞吞地将手中的笔停下,合上放到桌上,然后又将桌上的课本整理好,从桌箱里面拿出一张A4纸并将它折叠起来……
“星宇,我去上个厕所,你等一下我啊。”说完,同桌也快步走出了教室,只不过这个速度比起刚才比赛看谁先到操场的同学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纸张折到半个手掌大小,我便将它拿在手中,然后将桌上的笔一起拿上,站起来准备出教室。
这个过程基本上是我每次升旗前必做的,如果有哪一天没有做的话,那就表示我衣服的口袋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这样的纸张。
我站在走廊上靠着墙壁,虽然下课铃响了之后才三四分钟,不过大多数人已经下了楼,所以走廊上并没有多少人。我拿着纸和笔在手中开始勾画起来。
“走啦星宇,”雷阳钦伸着头朝我这边靠过来,一边将刚洗过的手在校服上擦了擦一边说道,“你怎么又在写诗啊?”
我稍微用了用力,直起身来,闭了闭嘴唇,然后将手中的纸放进兜里。
名南高中,遵义市数一数二的高中,除了少数被省内其他市外优秀高校挖走的学生外,基本上聚集了剩下的整个市内的全部尖子生,而在这所高中之中,又分出了两个最优秀的班级,被神化为满是万里挑一般的学生的班级,在外界有着“珍珠班”的称呼,我很荣幸,成为了这个班级的数学课代表。
当然,这个课代表也并不是我所想要的,只不过当老师指名让我当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拒绝罢了,谁叫我这么内向呢?如果真的让我选择的话,我想语文课代表更适合我吧。平时很喜欢背一下古诗词,也很喜欢仿照着古词自己创作一些。或者说音乐课代表?小时候也学过钢琴,至少我想在贵州的高中里面有学过音乐的人并不多。
随着升旗仪式的结束,操场上的人流也开始散去,正当我转身准备同雷阳钦回到教室的时候,他正和其他同学一起谈论网游相关的话题。我换了个方向,决定和他们不同的路径回到教室。
从操场穿过行政楼,我很少到这里来,除非是偶尔哪位同学忘记交作业我才会帮忙将作业拿到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因为学校申请升级为省级一类高中的关系,学校还差几个凑数的社团名额,这里也摆放着不少社团招人的海报。将所有的内容浏览了一遍之后,说不上毫无兴趣,但也没有什么能够吸引我的地方,除了写着诗词社但是却用了一幅富春山居图作为背景的海报能够稍微让我驻足,毕竟我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诗词本是唐宋盛兴但是却用了一幅元代的画作为背景。
二、
老师布置的作业是枯燥乏味的,然而在学校的时间却令我感到充实。
和我同一宿舍的还有三个人,尚铭、冉昱航、杨际,我很羡慕他们,可以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想法。高一的时候我并不怎么察觉到,但是逐渐进了高二,我们班的课程也已经提前进入到高三的阶段,课程的难度也开始显现出来。
四人之中面对不同的科目我们各有长处,冉昱航擅长物理,尚铭擅长化学,杨际擅长生物,而我则偏向数学。大家都会遇到难题,我也不例外,只不过除了我之外,他们都向对方或者是我寻求过帮助。并不是拉不下面子,我只是觉得只要稍微多花点时间去考虑,或许就能够得到答案,实在想不出的话找老师帮忙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周二早上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虽然平时老师布置的作业基本上都不用上交,但那只限于其他科目。数学老师姓毛,年龄比较大,光看外表的话应该也有五十多岁了吧,所以他的教学方法比较传统也不是不能理解。毛老师是学校的副校长,所以和其他老师不同,他的办公室在行政楼而非教学楼这边,再加上他的作业很多,导致我经常往那边跑,我想,数学课代表是这个班里最累的班干部了吧。
毛老师最开始走进班级的时候,凭借自己的年纪非要让班上的学生都叫他毛爷爷,我最开始感觉可笑,但是转念一想,作为一个师龄三十多年的副校长,这样的自信或许就是来自于对教师这份职业的热爱吧。我很尊敬他,但是我并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称呼他为“毛爷爷”、“毛伯伯”、“毛哥”,而是用了一个更为亲切的称呼——小毛,当然,这只是私下里的称呼。
“毛老师,这是昨天的作业。”下课之后我快步将赶上小毛,将作业拿给他,如果数学课在早上前两节的话我一般都不会亲自去行政楼交作业。
走廊的一半已经被下到现在还没停下的雨打湿了,不过这样的春雨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何不适,反而有一种好雨知时节的气氛。
等我刚坐到教室,何灿便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作业本。
“星宇兄,我作业交错了。”
大多数人恐怕是这样的心理,自己做错了事就自己去弥补啊!我说不出这样的话,因为这种时候我甚至都没有这样想,只有等到一个人走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闲得无聊时,我才会慢吞吞地转着脑筋思考这种无聊的事。
“你先放这里吧,下节课下了我再去交。”
第二节课之后是跑操时间,所以课间有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恰好遇到今天下雨,跑操也因此被取消了。我拿着这个本应该已经交了的作业本,如果当时我直接告诉何灿小毛的办公室会不会更好呢?这样的话我或许就不会再在这里了吧。
到达行政楼三楼后左转,第二间办公室上便标注着“副校长办公室”几个字,一般情况下小毛都不在,我便会有些自大地拿出他给我的备用钥匙,而且我还会故意放慢动作,希望能有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很快我便又关上门离开这里,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命运的话,我想这个时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当我下到一楼的时候,昨天看到的诗词社的海报上方似乎被雨水弄湿了,一般来说不都应该是塑料打印的吗?我朝海报走过去,那只是一张用很薄的塑料薄膜覆盖的宣纸,竖着放置的海报板上方的塑料薄膜处被雨水浸湿了,雨水再浸透了宣纸的一些部分。如果不是靠近我甚至看不出来,这张宣纸上锁印着的富春山居图,在细节上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他原本的韵味,就像是站在远处看一辆小轿车,空有轮廓,实际上却看不出这辆车值1000万还是10万。
但就算是一部廉价的作品,能够想到将富春山居图打印在宣纸上并真正地做出来,我想也是一个不小的决心吧。这么大的一张宣纸,话说我还不知道宣纸上能不能打印东西,要是只能使用喷墨打印的话怕是要花不少钱。
转过身的瞬间,一位女生正站在行政楼入口处,盯着我。我没有研究过如何描述一个人的脸庞,但那绝对是一个万里挑一的脸蛋。视线交错的瞬间,她很快移开视线迈出脚步朝行政楼里面走去,长长的绑成马尾的黑色长发顿时在空中洒出了一个弧形。
三、
古诗之中我偏爱宋词,特别是婉约派的柳永词。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没有那种大气磅礴的豪迈韵味,也没有那种感衰自伤的现实主义之感,这就是婉约风格!
虽然写不出多么优美的句子,但是读多了诗词,自己也能够照着葫芦画出瓢来。
操场上依旧飘着绵绵细雨,我并没有回到教室,而是站在走廊上,从口袋里拿出笔和折叠成块的A4纸。上面已经写过了东西,是李之仪的《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将纸块翻到了另一面,想要写下一首词,却始终下不了笔。附近看不见梧桐,也没有花开花谢,教学楼的对面是另一栋教学楼,旁边虽然是一片山,也只有一墙土坡,上坡之上便长满了参天的书。
愁,
偏偏细雨见汝眸。
吾之思,
寄于风满楼。
“星宇兄在干嘛啊?”还没写下最后一笔,旁边突然冒出声音来,“十六字令……”正当她开始念出词的题目时,我赶忙用手将已经写完了的文字盖住,将头稍稍朝她转过去。
她叫陈琦,在女生里面个子算高的,我的视线恰好与她的眼睛相对,只不过她正看着正被我的手挡住的那一张纸块。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女生的眼睛,具体地说我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任何人的眼睛,包括镜子中的自己。有人说,眼睛里面装着心灵的秘密,透过这扇心灵的窗户可以观察到每个人心里的想法。
我很快将视线移开了。
“星宇兄不要害羞嘛。”虽然对方说出了这样的话,但是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甚至没有回答,反而闭紧了嘴巴。
透过余光,陈琦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转过身离开了。
自古文哲多情人,但那只是对美的欣赏,将瞬间捕捉到的美景、美人用那一瞬间涌出来的灵感描绘出来,或许就成了传唱千古的诗句。
我看着纸块上的文字,在有的人看来它们或许只是随意拼凑,但是我想我每次再看到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场景。
“愁,偏偏细雨见汝眸……”旁边再次响起了声音,我赶紧又用手盖住纸上的文字。
“星宇兄这么喜欢写诗啊。”只是这么感叹了一句,陈琦一边甩着自己满是水的手一边朝教室里面走去。很活泼的一个人,总是能够和身边的男生女生聊起来,或许她的脸算不上是精致,但也是一个美人了吧,只不过缺少了邂逅的氛围,文字的灵感也自然无法从脑海中出来。
“皓宇,老师马上来了!”从旁边走过来的同学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手里拿着一叠试卷。物理课代表加物理试卷,而且下节课就是物理课,又是一个短暂的课间。
“这是什么?”
“篮球部的入部申请书。”
旁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虽然作为最好的班级,但老师并没有阻止我们加入任何的社团,一是源自对我们的信任,他们觉得我们能够平衡社团与学习之间的时间,二是本就没有人会在意名叫社团的东西。但是,脑海中偏偏闪过了什么一般,我也加一个社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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