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水,那冰冷的雨水在已经苍白得透明的世界摇晃,然后……当它滴在地上的时候变成了冰。冰碎后溅成冰渣,零零散散,像是晶状的流星。
古老而遒劲像火般的树在暗色高耸的腐朽城堡前。枝叶没有了,如今只剩下晶蝶这种生物仍然停留守在那,看起来更像是闪着寒光的叶子。晶蝶身上像是在燃烧,蓝色的火溢了出来,有淡蓝火星随着风飘向那没有星而阴暗的天空。
有人坐树下,然后靠着,手搭在隆起的膝盖上,抬头看天空,那仍然没有任何星光的冰雨和……黑云,一切显得模糊。
雨透过了树的间隙落了下来,淋在他身上,然后……凝固了,成了长的冰垢在黑色的衣服上。红色的瞳孔变得黯淡,视线开始移了下来,看向方荒芜的小径,对身后城堡的那个人说。
“冰雨下得很大……”他说,然后闭上眼,脸又抬起让雨滴在他脸上——成冰,又融化。那丝冰凉来的很好,对于他来说似乎是圣水。
“……”没有声音。
“老华!”他说。
“应该叫军师,不要这么没大没小的!”终于从腐得发朽的城堡门后的阴影里走出了个人。军师踏过了雪铺过的路,那像纯白的毯子。旁边的花都死了,因为这场冰雨,只留下了同样为白色的罂粟花。罂粟花的花期并不算长,但在寒冬时而绽放的美是白茫中的代表。
“……师父……”
“算了……这样叫也行,老人家我还年轻,以后绝对不要说什么老字了。告诉你……人老了就很忌讳这个的……”老华把身上厚厚的黑色斗篷脱了下来,露出来了那张干枯的脸。大概是因为冷风的袭来,他脸变成这样。
“……是啊,这样才好。”
“……”
冰雨停了,但风还在。它吹开了云,吹起了白色罂粟花低起的头。树上的晶蝶挥动翅膀,凝在上边的冰被抖落了。
“她,还是送走了吧。”老华也坐了下来。
“该走的应该要走,不仅这样……城堡下也只剩我俩儿了吧。”
“……是啊,英雄的做法。”
“只是怕死吧……”
“所有人死?”老华说。
“一样。”
“不对她说点什么?”
“……”
“没有么……”
“不肯走吧?”
“骗走了。”
“那你的话……”老华问。
“写在纸上,要给她。”他顿了一下,“后来发现还是不好,于是揉进垃圾桶了。”
老华点了下头。
接下来是场必输的战争,神已经降临了,在黑暗中,圣光像零零碎碎的境片然后瞬时耀眼。不过……神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神从来不会出手……”老华说。
“……”周围是寂静。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了,远方有微弱的蝶挥动空气。
“但,赫克托耳依然死在长予下。”
“……”
勇敢者,或许他已经算了,他只能面对,因为他逃不掉了。他想弑神,但杀不了所有人。
“一代圣女,你认识?”
“不……”
“挺漂亮的……”
“人家快死了,能说些别的么?”
“她也会死……”
“这……”他用手撑头。
“他奶奶的!”
“神的降临会给世界毁灭,那种不属于世界的东西终究是与世界敌对。”
“那……他们还会……”
“以圣女之血为祭,补天之漏。圣石之门将重启,世界将继续。这是不间断的,死亡也是不间断的。”
“果然……”他捏紧手。
云层没有了,已经是深夜了。
远方的远方传来鸣叫,雪山所包围的城堡在其中孤立,像是个骑士,迎来远方的敌人。无声的寂寞在无限的雪海里无声地消逝。
“血之宿命……这是命运。”老华说。“无论是你的命运,圣女的命运,甚至是神的命运。”
“命运……我……算了,牌子在的时候也许是吧。无数次死所通向的是早已安排好的……”
“弑神吧……”
“将神分开,也许可以做到。”
“我想。”因为已经经历许多了,知道……这又是命运的指定,这是宿命。但……这一次我为什么要听从呢?也许重来会更好。
“但是我不会。”
“也罢,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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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是不死的,因为只要有执着就会让灵魂不灭。或许……他从来没有执着过,但他唯一的信念是——不要死!”
神官所带来的军队多得数不清,密密麻麻的像蚂蚁,黑压压的像是乌云,沉闷而阴郁,有的是穿上了金色的盔甲,那种的骑士站在军队的前头,金属碰击而发出尖锐的声音,马头被装上了铠甲,坚固的,发亮的,马的鸣叫汇成了山洪,但山洪后边还蕴藏了雷霆。
“魔王,最后的邪恶终于要被消灭了。”十二月骑士的迈克尔说,他捏住的盾牌上刻着白虎的头,白银的脸狰狞地瞪着大地,那突出的利齿被光照了,然后发出锃亮的光。
讨伐魔王的军队终于来到了这个最后的魔的城堡——阿斯赫托!这被喻为是最危险的地方,人间所存在的唯一地狱。
但这是并不像的样子,周围已经颓废得再也不剩什么了,唯一城堡也不像人类中的那样豪华坚固以及美丽。在冻雨后的寒风中只是个破败的小塔楼,难以想像那种一直在人们心中最恐惧的魔竟住在如此废的建筑。
“喂!老大,杀了魔王,你那白虎矛与盾那都是我的了。”科德斯比尔嚷嚷,他的青铜盾虽然没有别人的华丽,但显得坚硬。“你不是说你打完了这仗要回家种田吗?废物利用吧!”
红色头发的青年在马上,他并不显得成熟,给人一种易冲动的感觉。事实上他便是这样,打架也是,战争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冲在最前头。在与魔王爪牙交手的几次差点就要死,但他还是被队长救下来了。
但他从来不是个鲁莽的人,因为他的每次冲去都是为了给团队一个机会,无数次的包围中是他救了大家。
“六月,你不要说这话了,队长的矛盾以后是要被捐到骑士协会的。”女法师说,“你没机会的!”
“不要老用几月几月的来称呼俺们,那只是个称号,说得俺都快已经是很尴尬了。”亚侯斯说,他是盾兵,是团队的肉盾,为人长得厚实,身子很大,像块巨石。他和红发的是一起加入骑士团的,而且他们也是同乡人,从小长大。
“胖子,不是说不要再用俺了的吗,再这样说我俩就像是从乡下来的。”科德斯比尔说,其实他们两个都是从什么乡下来的。
神官的眉头皱得很紧,因为这不是他所想象的,并没有任何魔,连个小卒也没有,魔王也不见,但他大概躲在城堡里的。他知道,骑士军们唯一的制服他的手段就只是圣女用生命献祭而来的力量。那是超越了封印的力量,可以……直接抹杀掉他。但是,竟然没有见到一个魔卒出现,也许魔军存在能直接消耗圣女的生命力。
圣女只能杀一个人,那一个人只能是魔的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胜得这场战争,人魔的战争!
“不要说话!肃静。”神官说,他知道,虽然这是一场必胜的仗但世事总难料,从来没有人说有了神就一定能战胜魔王。
圣女已经献祭了自己的生命力了,她没有了未来,或者她已经死了。从来,像神许望的人都不会有好事过,当你需求时,你需要代价。而这个代价是生命,越纯净的生命所得到的力量越大,但同样的是,神会取走她的生命,带走她,送她去另一个世界。即使神官坚信教皇所教授的,他说死者能入天堂,但他也无法让自己毫无动容。军队是绝对会受灾难性的打击,不会有太多人会活下来,圣女所获得的力量可以杀死魔王,但魔王也可以杀死他们。来到这所有人都是注定要死的,连圣女也不除外,而教皇却没来。
这是场必死的战争,无论对于哪一方来说都是一样。
圣女——走在众骑士所护卫的中央,圣洁而高尚,神官不知道是因为见了她而想到的还是因为她的做法。神的权杖在她手里,那是大陆最强的,或者是不可能为现世的,但圣女的献祭使她得到了它,光彩焕丽而发出的金光似乎是神的圣光了,但总的来说,士兵大振了。
没有人能知道这圣女所想的,她成为了战胜魔族的唯一钥匙,当她杀死了魔王,世界死亡之门将会打开,她那时也只有完全地献祭自已的生命。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她才突然选择了这个。也许是因为舆论的压力罢,没有人会想死掉自己然后来拯救那些腐败国王的权力。
“轰!”
国王军也来了,人得更麻了,那是国王所带来的见证人,或许说是监督者,他们担心圣女可能会跑掉。但……
这或许是多余的。神官这样想,因为那圣女的眼睛是什么也不剩了,也许有的只是绝望,孤独与死亡,也许是因为她已经绝望了,一心求死了。那黑暗中的黑暗是孤独中的孤独,在空无一人的黑色旷野里最后的羽毛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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