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伊万拄着剑站了起来。
“伊万，你怎么样了？”伊琳娜急忙跑过去，扶住他。
“不算太好。”伊万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重新举起剑。
贝露面无表情地逼近两人。
“哟，毅力不错嘛，但是你还能坚持几次呢？”拉扎尔微笑地说着。
“呃！”伊琳娜脸色一白，身体开始摇晃起来，向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虽然她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她一直在抵抗拉扎尔的精神魔法攻击，精神力已经消耗过度。
伊万全身贯注于贝露的动作，失去了伊琳娜的精神防护，他感到脑中充斥着尖锐刺耳的啸叫，如同黑夜中的枭鸣，令人恐惧。这股力量直接作用于意识上，伊万感到精神恍惚，视界开始模糊。
“再坚持一下！”伊万用力咬着舌尖，试图以痛感来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魔力用于抵抗了，最后的力量只能孤注一掷。
拉扎尔一脸嘲弄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困在捕鼠夹上的老鼠。
“给我去死吧！”伊万猛然拔出腰间的手枪，以跪姿瞄准拉扎尔，扣下扳机。
击锤撞向底火，枪膛内的火药被点燃，化为高速膨胀的气体，推动着弹头射出枪口，掠过贝露的身边，向拉扎尔飞去。
突然响起的枪声让拉扎尔愣了瞬间，而子弹离他已仅有咫尺之遥。
“乒”子弹撕裂肉体的沉闷声并未响起，反而是撞击在坚硬物体的清脆声。
“呵呵，好小子，幸好我穿了这件锁子甲，不然就栽在这里了。”拉扎尔抚摸了一下胸口，被烧出一个小洞的外衣下，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得尽早结束你了，不然你又要给我‘惊喜’。”何况再耽误下去，至圣三者的巡逻队迟早会反应过来。正当拉扎尔准备命令贝露了结面前两人时，伊万露出了一丝冷笑。
“那枚子弹可不是为你准备的。”伊万丢下枪，“<精神提高>！（mind up）”
落在地上的弹头，发出耀眼的光芒，以之为中心，白色的魔法阵将贝露包裹进去。
“什么！”拉扎尔失声，一瞬间他发觉自己失去对贝露的控制。
将特殊的魔力印记事先刻在物品上，借助其发动魔法，能够大大减轻使用者的消耗，缩短发动时间。这是人族独创的技术，以此弥补人族魔力不足，制御力不高的缺陷，而刚刚伊万就以这弹头为媒介，发动了在短时间内强化精神状态的魔法。
贝露的眼神开始回复清明。
“在我面前摆弄这些，也不过班门弄斧！”拉扎尔反应过来，准备重新夺回控制。
“白鹭姬！！”伊万使用了最后的杀手锏，向贝露大声地喊出这个名字。
一瞬间，庞大的魔力从贝露体内爆发，将周围的一切摧毁，同样受到冲击的伊万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只感受到一瞬间的疼痛，意识便急速沉沦于黑暗之中。
……
“就是这里！”一支巡逻队赶到了玩偶店的门外。
整个玩偶店被结界包裹在里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长官，附近的居民已经撤离到安全距离了。”卫兵向枫报告。
枫点点头，举起了她的双镰。
“DOUBLE-HOOK!”魔族的魔力与龙族的臂力结合产生的惊人破坏力，钩镰重重地轰击在结界上。
结界承受的攻击达到上限，魔法阵崩裂开来，失控的魔力向四周冲出，又引发了一轮爆炸。
“包围里面，注意后门！”枫高声喊道，同时向店铺里冲进去。
“这是……”内部的景象让枫大吃一惊。
……
缓缓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表明这里不是宿舍。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四周，伊万向两边看了看，确定自己在学院的养护室里。
慢慢地坐起来，胸口尚且隐隐作痛，不过已经不妨碍行动了。伊万觉得口渴难耐，床头柜上恰好有杯水，伊万拿起来，一饮而尽。
“你醒了。”旁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嗯。”伊万放下水杯，转过头，目光和伊琳娜相对。此时她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支着头，显得很困倦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去休息。”伊万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落地钟，时针已经走到了表盘的右侧，
“人家是担心你。”伊琳娜别过头，灯光昏暗，遮掩了她略微发红的脸颊。
“多谢了。”伊万站在床边，把外衣披上。
床头放着伊万身上的装备，剑、铠甲、手枪、弹药带。
铠甲的正面已经裂开，如果不是它抵挡了冲击，恐怕自己受的伤会更重吧，伊万心想。
“你没受伤吧？”伊万问道。
“还好，只是魔力消耗过度了。”
“那家伙最后怎么样了？”
“他已经被巡逻队逮捕了，现在关押在学院里，稍后会送到神界接收审判。”
“收押的地方可靠吗？”
“我姑且也去看了一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么。”伊万思索了片刻，“那么很可能在去往神界的路上动手。”
“你是说他们可能会劫走拉扎尔？”伊琳娜问道。
“以防万一。”伊万回答道。
“我会和学园方面交涉的。”伊琳娜点点头。
“从那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伊万问道。
虽然问题简略地过头了，但伊琳娜仍毫不犹豫地回答：“自从你用了精神强化魔法后，她就恢复了清醒。”
“后来巡逻队赶过来，打破了外面的防御结界，拉扎尔被黑翼和龙魔红刃一起制服了。”
“巡逻队在清理废墟时，找到了昏迷的店主，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拉隆-哈德拉，他不知为何也昏迷了，从他身上应该能找到暴徒事件的相关证据。不过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
“另外你被送到养护室后，贝露就守在旁边，直到晚上才离开。”
“这样么……”伊万低声道。
“龙魔红刃对你的评价相当高，毕竟拉扎尔的精神魔法甚至令他们也相当头疼。”伊琳娜说道。
“你说，我做得对吗？”伊万忽然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
“虽然我的剑挥向她，但我心里却明白这是为了救下她。”伊万走到窗边，凝视着远方黑暗的夜幕，轻轻说道。
“伊万……”伊琳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老实说，当我看到她被控制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便是离开战斗。呵……哈哈。”伊万笑了几声，然而这笑声里透露着十足的无奈和自嘲。
“不过我还是，留下来了，毕竟击败拉扎尔是获取元素圣殿情报的关键，我明白这是不可延误的重要事项。”
“但我亲手……亲手救下一个造成我父母牺牲的人……我怎么面对他们？怎么面对自己？”伊万把头靠在窗户上，声音变得哽咽。
伊琳娜没有说什么。
取而代之的是后背传来柔软的触感。
伊琳娜轻轻地抱住了伊万。
无言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谢谢。”伊万首先打破沉默，伊琳娜是为数不多的能让他吐露心声的人。
“呜……呃。”突然传来的疼痛让伊万脚步一歪，连退两步。
“小心。”伊琳娜上前扶着伊万坐在床上，“你现在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
伊琳娜靠在伊万的身边，两人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昏暗的灯光，加上安静的深夜，平添了不少暧昧的气氛。
伊万感到这样下去有些不妥，便准备往旁边挪开一点。
“说了不要乱动。“然而刚准备起身便被伊琳娜按住了。
“呃，你是不是靠得有点近了。”伊万只好直接说出来。
伊琳娜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正一直贴在伊万身上，但她依然坐在原处。
伊万叹了口气，眼神透过窗户，投向远处的街道。
深夜的至圣三者，只剩稀疏的几盏灯光亮着，漫天的星光映照出庭院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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