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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忐忑不安的上午第三节课

第7章 忐忑不安的上午第三节课

音乐声突然响彻校园。

是第三节课开始的预备铃,课间操的大课间即将结束了。

虽然今天的课间操和前一节课的时间连起来变成了开学典礼,所以当典礼结束后,突然有了一大块空闲的时间,但毕竟是在学校里面。

在学校里,所谓的空闲时间总是尤其短暂的。

眼前的女孩有点恼火,毕竟看她的样子正要宣布什么新的消息,表情刚刚还相当得意洋洋。这么一来,多少有点尴尬。特别是,她居然和表现出来的洒脱逾矩完全不匹配,在听闻上课铃之后,立刻流露出了与平常学生一样的焦虑。

“糟了。”她把手里的信封放下。

“什么糟了?你快说完。我的同桌怎么了?”毕竟我是个对集体活动习惯了缺席的人。稀薄的存在感让我平添许多勇气。

“你在逗我?”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之后,她飞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大概因为解绳子的能力实在不如系上的本领,所以快刀斩乱麻,把我身上的绳子切开了。

她翻找剪刀的时候,我看到抽屉里装满了那种荧光黄色的跳绳,看得人简直快要头皮发麻。看来她也的确没有什么替我身上那条绳子心疼的道理。

回去的路上,她在走廊里比我先一步回到班里。我惊奇地发现,她居然是实验班的学生。在她进门前,教室里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早就安安静静就位了。

“熊洋洋!”作为整个年级最资深的老教师,她的班主任显然对她这么晚才回到教室很不满意。

我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她介绍过的名字。对哦,熊洋洋。力所熊及的熊是这么来的。这个名字真是太奇怪了。

“到!”出乎意料的是,她在老师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乖巧听话,完全不像在我面前那么耀武扬威。

我跨进班级后门的时候,上课铃刚刚好在那个瞬间响起。这倒是我从来没有的经验。最常缺席的我,最知道如何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而在这种时间进入大家视野,却是非常违背我那些精心总结的重要原则。

最后两三排有人下意识地回头扫视我,这门课的老师也叫着我的名字让我赶快回到座位上去。我只好压低声音说声“好”。

作为实验班的学生,回到教室安稳就坐的她,大概正在全神贯注听老师讲课吧。可是接下来的这节课,我却丝毫不能听进老师的话。不过,以不引起人注意为原则,我是不会堂而皇之把头转到一边去,假装欣赏风景的。

最优秀的走神方法,就是假装没有走神。我一笔一划抄写着老师满满一黑板的板书,心里却乱七八糟想着今天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从上学期开始就喜欢着同年级的女孩陈伊伊,但像我这样平凡的人,根本没办法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后来所谓的“跟踪”,在我看来完全是另一回事。不过就是我寻找一切机会看一看她而已。在下课时,我会尽量去一下小卖部,因为我偶然发现她会在那条路上的石廊下看书,毕竟她的教室离那边很近。放学的时候,因为她家与我家在大方向上一致,所以我就常常不走最近的捷径,而是跟在她后面走一会儿,到我不得不拐弯的路口再离开。

只是这样而已。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连认识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说搭讪?

——啊。我真的不想解释。但是,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完全不可能做出搭讪那种事。

即使是面对喜欢的女孩也不能吗?

——不如说,越是重视的情况下,就越做不出吧。

你看,我说了很难解释清楚。

但是也正是大概从注意到伊伊开始,我这个其实已经习惯了被欺负的人,开始进入了被欺负的新阶段。毕竟已经是高中了,技术手法什么的也要有升级吧。我就被“他”欺负了。

(啊,因为听到名字就觉得非常厌恶,所以我一般不愿意提到他的名字“许方”,连想都不愿意想一下。)

上学期末,我下定决心要报复他。在那时,我没有考虑任何后果。真的没有。什么会不会被抓起来,会不会失败之类的。因为在我计划时,就是要回避这种风险的。

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在我的生活中,观察大概占据了80%,这期间我在思考。决策占据15%。剩下的5%才是行动。这极少的行动当中,我当然不能允许有太大的风险存在。风险和危机,在观察思考的80%阶段,我已经回避掉了。

我这次行动要做的,就是捅他一刀,并且顺利逃跑。没有什么被抓住的可能性。我已经考察好了,完全不可能被抓住。

结果,谁知道就跑出来一个奇怪的人,用小学生才用的荧光跳绳,把我捆在了树上。

要知道,有这种人出现的时候,什么80%的观察15%的决策5%的行动,全都是扯淡,只有100%的倒霉。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有个小而硬的东西砸中了我的额头。

那一瞬间我第一反应是老师的粉笔头,但那个东西很快掉在我面前,我看清了,是一个折成很小很小的小纸条。我大概是正好被那个折叠几次的尖角砸中了。

我右手保持着记笔记的姿势,甚至仍然不时抬头看黑板,同时左右捻开了那个纸团,趁低头时看了一眼。

便签大小的横格纸上,用很小很细的字写着:

你见过所长了?

我有点惊讶,抬头时飞快扫视,发现同桌正侧着头死死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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