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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夜攻防④灵泉巫女,火力全开

第三章 月夜攻防④灵泉巫女,火力全开

·4·

蒂埃特女神,通称“女神”。在蓝格他们所身处的这片蒂埃特大陆上,她作为众所周知的创世女神而存在,传说在这片大陆还是一片荒芜的时候,是她撕裂了“世界本源”与人类世界的重重阻隔,将生命必须之物——水引到了这片大陆之上,因此,她也成为了名字来源于此的本源教会乃至大多数蒂埃特大陆上的人的崇拜对象。

这样想来,既然蒂埃特女神就是“神”的话,那么那些魔法使就是她“派出来”的,遵从她的意志的喽?退一步讲,如果人类千年以来的信仰并没有什么错的话,至少,她跟魔法使什么的脱不了干系吧?

那为什么还会出现现在这副景象呢——

擦过头跟脚都还在后头,但腹部却向前挺得不能更前,将自己几乎弄成了一道弧线的蓝格身旁,魔法使少女所使用的“武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圣堂中倒下了的女神神像头部……

喂喂,好歹都是你的魔力来源对吧,这样做难道不会被天谴吗?早知如此,还不如我先发制人——

轰!

蓝格几乎因为自己的这种念头遭到了“天谴”——与他擦肩而过,神像头部重重砸在了圣堂的墙壁上,开了一个不亚于他跟魔法使头顶上的大洞之际,还让整座圣堂剧烈晃动了一下,恍若即将崩塌一般。

不妙,这样下去的话……

想虽然是这样想着的,但蓝格却并没有太多改变现状的方法——站立于圣堂中心,魔法使少女目不暇接地朝他扔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让他只有躲避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可恶……不过也还好,她就是会扔东西,某种程度上比起雷哈德来,威胁也小得多。

尽管如此,自己也还是打不过……

此外,对于蓝格而言,他还有一个很要命的限制,那就是他只能沿着圣堂的墙壁,在外部乱跑,同时还不能一下子消失在魔法使少女眼前——两者之中一者没有办到就有可能意味着此刻在场的第三人——东特将会被魔法使少女所注意,也就是还昏迷着的他会有性命之忧。

是在为自己的报酬考虑,还是那烦人的盖尔流格言的束缚呢?

此刻,蓝格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魔法使做造就的疾风骤雨中,头脑难得地稍微冷静了一下,他知道,对于自己而言,该做的事就是将东特救下,然后在魔法使少女将两人砸扁之前即刻逃出——咦?任务原来那么“简单”?自己是不是还忘记了谁呢?

与眼前的魔法使相同,都是绿色头发的大小姐——莉莉·格拉尔跃入蓝格脑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在被魔法使少女撵得东躲西藏,也因此几乎逛遍了整个圣堂的自己并未发现莉莉的踪影。

怎么会这样……逃走了吗?还是说……啊啊啊!!!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得一个是一个!

大脑险些因此再度陷入混乱的蓝格,赶紧摇了摇头,并做出了这般决断,尽管,这让他有些不爽。

抬头,仔细地观察着魔法使少女,绿发的她所在之处跟东特相距并不远,也就是说可以声东击西,佯攻她的同时救下东特。

当然,前提是她会因为自己被攻击而害怕。

此刻,奈伊丝说过的话,萦绕耳畔——

“他们没有人类的感情,只顾屠杀无辜的人,请问叫他们‘东西’有何不妥呢?”

没有人类的感情,也就是说,不会害怕……

不,雷哈德就不是这样的,这说明奈伊丝并非真理。

怎么办?

放手一搏,还是明哲保身?

这两者间,不知为何,并未太过犹豫,蓝格就直接选择了前者。

这样一来,既然选择了放手一搏的话,蓝格能做的也就只有——

“魔法使?唔……其实搞定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啦~”

师傅“打败魔法使的正确方法”虽然早就被事实跟她本人证实离谱无比,但这种时候能依靠的也就这有这个所谓的“正确方法”了。

于是——

“……摆好姿势!”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跟上次一样,走大运以致于打飞了雷哈德。

“接下来就是出拳!”

不会吧,如果这种事能够发生第二次的话,自己就能跟魔法使正面抗衡了!

“最后……”

有那么一刹那,很憧憬这个“梦想”能成真的蓝格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样的话,自己不就跟魔法使无甚区别了吗?

无惧魔法使少女操纵下的飞石碎木,以迅雷之势接近了她的蓝格褐色双瞳一蹬,抬起了拳头——

“盖尔流百形拳——辟地之形!!!”

但与此同时,魔法使少女也抬起了右手,对准了蓝格。

她根本就没有丝毫恐惧,仅仅是如同被人类操纵的机械一般,执行既定的指令。

一切,就如奈伊丝所说——

“他们没有人类的感情……”

糟糕!

蓝格眼看着在计划落空的同时,自己也要遭殃,但就在此时——

噼……

与自己的拳头发生碰撞,本应轻松将蓝格击飞的飞石碎木,在那一瞬间,出现了裂痕,然后——

啪!

魔法使少女的“武器”被击碎了,蓝格不得不再度面对这个让自己惊讶但又欣喜的状况——对阵雷哈德时所发生的事,再次发生了。

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面对这样的状况,魔法使少女却和雷哈德有点不一样,尽管因为戴着面具而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的反应还是说明这个状况对她产生了些许冲击力。

不过,也仅仅是“些许”而已。

被“人类”所操纵的机器,没有感情,也不会害怕,有的,仅仅是贯彻指令的执行力——

“……”

再次抬起右手,魔法使少女依旧是对准了蓝格,而蓝格也清楚没什么让自己欣喜的时间了,他必须做出决断——近身突击魔法使少女,还是虚晃一枪,就近救下东特。

近身突击的话,在又一次莫名其妙地突破了魔法使魔法的现在,完全办得到,只是,万一重演的真的只是偶然,结果就会跟上次击飞了雷哈德之后发生的状况一样,只能坐以待毙了!

所以,为保险起见,他还是伸脚猛地往魔法使少女面前的地板上猛地一踩,然后腾空而起,在避过了魔法使少女又一击的同时,倒悬于东特上空——

“……”

似乎是为蓝格的身姿所震撼,魔法使少女顿了那么一下,直到蓝格落地,双手一甩,猛地扒开了东特身上的堆积物,并将其手搭了肩上的同时,才回过神来——

飕!

她抬起的右手中开始聚起游离在透进来的月光所照耀下的微粒,最终形成如同雷哈德所操纵一般的狂乱之风,其锋芒直指蓝格——

“切,反应也太快了吧!”

还没能将东特完全背到肩上,就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蓝格抬头,这般咬牙道,尽管如此,他能做的,也只有向后一跃,准备借着凌乱的圣堂中堆积的障碍物做屏障,而在这时侯——

乒!

袭来的狂乱之风,在即将击中蓝格的一瞬间,撞上了一道坚实的“墙壁”,在发出了尖锐的响声之后,如同云烟一般,消散融入了空气中。

蓝格瞪大了褐色的双瞳。

守护了他和东特的“墙壁”,闪烁着粉色的光耀,而处在这阵光耀的中心,一张写满了晦涩文字的矩形白纸,出现于蓝格面前。

这是——

“女神所乘之风,即速响应吾之号令,庇佑吾身——灵泉神言,壁之符!”

彼时嬉笑,此刻却无比可靠的声音——花小月出现在了圣堂门口,身边漂浮着数页与蓝格面前一样的纸张,站立于一个幽蓝园阵中央的她,眉头微皱,神情严肃,完全无法让人同之前的她联系起来。

这就是……灵泉巫女?

“小蓝,没事吧!?”

“嗯,没事——话说,小蓝?”

护着东特的同时稳稳落地,蓝格条件反射般答道,但很快,因为花小月对他的称呼问题,他的额头上划过了几道黑线,果然,尽管给人感觉大不一样了,但毕竟还是花小月啊……

“这样吗?那就好……原来如此,‘不会说话的’吗?哼,小菜一碟~”

确认了蓝格安然无恙的花小月,嘴角微微一翘,然后,视线转回了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的魔法使少女身上,她这般笑道。

呆呆地点了点头,蓝格知道,接下来将是一场关于“打败魔法使的正确方法”的示例。

也就是,以魔法使,对付魔法使。

“哼……”

微微一笑,花小月伸出右手,收回了自蓝格方向归来的白纸,令其同其他白纸一样缭绕于自己身旁,同时,花小月的左手也将另一张白纸往魔法使少女那边一送——

“女神所倚之剑,即速听从吾之调遣,祛邪镇恶——灵泉神言,闪之符!”

“嗖”地自花小月手中滑出,游离于空中的那张孤单白纸在魔法使少女和蓝格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发生了让他们惊愕的异变——闪烁着粉色光芒,白纸一化为十,十化为百,百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无数!

“什么!?”

蓝格不由地敬服,这,才是真正的魔法,驱使万物、无所不能的魔法么?

“……上吧!”

粉色发丝微微扬起,面无表情,双瞳之中尽是冷冽的魔法使,同时也是“灵泉巫女”,这样的存在的少女——花小月抬手一挥,下令道。

于是——

唰……

无数道粉色光芒雨点一般,向呆立在地面的魔法使少女发动狂轰滥炸,让只能伸手挡住面前的她毫无招架之力;让身姿第一次显得这般无助的她身上衣物开裂,鲜血溢出,甚至于,让从刚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她,呻吟了出来——

“啊……救……我……”

这是一个稚嫩的少女声音,如同感冒了一般,有些沙哑,也因为自身所处的困境,而显得有些绝望,有些无助。

这个声音……

一股莫名奇妙的熟悉感涌入蓝格脑海,魔法使少女的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还相当要紧的样子,但,这可是魔法使的声音啊!自己到底……

就在这时——

“住手……”

背后,传来了东特的声音,咬紧牙关,像是用竭尽全力,才发来的一样。

这也难怪,毕竟是身受重伤嘛——这个并不是关键吧!?关键是他所说的内容——

“住……手……”

住……手?这,难道是让花小月住手,让花小月停止攻击魔法使少女?

蓝格愣住了。

状况越来越混乱,从东特刚刚的“赶紧离开这里”到他现在的“住手”,他到底看到怎样的景象?他又到底企图隐瞒什么?虽然,打听雇主的事情并不是自己的风格,但,现在已经由不得蓝格自己了——

“喂,东特执事,你这到底是——”

“住手!”

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东特有的,只是越来越焦急的催促,哪怕是自己的双眼都还没能睁开,这份焦急,不由地传染给了蓝格,让不明真相的他,情急之下,也只好将其雇主的心声大声传达了出来——

“花——不,小月,住手!!!”

“什么?”

听到了蓝格的喊声,花小月下意识间愣了一下,她对魔法使少女骤雨般的攻击,也因此中断。

“……”

像是等到了机会一般,总算得以腾出手了的魔法使少女从背后掏出了什么,然后往地上一抛——

碰!

浓浓的烟雾,冲天而起。

“不好,这下子糟糕了,灵泉神言——”

回过神来,见状不妙的花小月赶紧右手食指并上中指,并将其伸向烟雾的方向,但如同来去匆匆的晚风一般,很快散去了的烟雾,让她明白,已经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

魔法使少女,已然无影无踪。

“用烟雾弹逃跑吗,真是的,一点都不像‘不会说话的’嘛……”

也将身边缭绕着的白纸一一收回手中,花小月这般自言自语道。

而圣堂的另一边,这个状况则是让蓝格呆住了。

因为自己的错,让魔法使跑掉了么?

不,严格意义上不是因为自己啊,而是自己背后的,又昏过去了的东特。

真是的,这一晚,到底……

这个时候——

啪哒。

被破坏了的圣堂中央,月光所照耀之处,一堆砖瓦之下,传来了微小的动静。

意识到了的蓝格和花小月将目光投向彼此。

忽然间,骚乱了一晚上的圣堂,变得有些死寂,以致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必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制造那个微小动静的“它”,一下子不敢再动弹了。

不过,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它”已然暴露的事实。

于是——

冲着已经向前迈出了一步的花小月伸手示意,蓝格自己,一跃跳到了砖瓦之上。

花小月则心领神会地抬起了手,身边白纸继续绕身的她保持着戒备。

啪哒……

触碰到了似乎在呼吸着的砖瓦,蓝格抬头看了看花小月。

眨了眨眼,花小月轻轻点头。

于是——

蓝格右手五指一屈,准备揭开“它”的真相——

但,就在此时——

“不要啊!!!”

稚嫩尖锐的少女之声,这般惨叫道,但,已经来不及了,展示在蓝格面前的“真相”,竟然是——

以双手遮体,但无济于事,因为根本就没穿任何衣物的莉莉大小姐。

“咦……?”

蓝格眨了眨眼。

难怪,这声音那么熟,原来是莉莉大小姐啊……喂,这不是关键吧!

关键是,砖瓦之下被发现的莉莉大小姐,竟然是什么都没穿,这到底……

蓝格的脸,瞬间红透。

“……喔,真会做嘛,小蓝……”

身旁,再次眨了眨眼,“目瞪口呆”的花小月,这般感叹道。

对此,蓝格必须予以反驳——

“才不是!我怎么知道莉莉大小姐会在这里,而且还是——”

然而,完全不去理会蓝格的解释,仅仅是看到了蓝格手下瑟瑟发抖的莉莉的人,并非只有不知为何笑容忽然灿烂了起来的花小月而已——

“我们回来了,小月——这,这是!”

“……可恶,你这个死变态,到底做了什么!”

“神出鬼没”的纪连,还有奈伊丝,也将这一幕一览无遗。

于是——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呢,蓝格先生……”

“……喂,听、听我解释啊——啊啊啊!!!”

“多说无益!!!”

不需要解释,也许归来的纪连和奈伊丝,需要的,仅仅是蓝格因遭到痛殴而发出的声声惨叫。

于这声惨叫之中,照耀着圣堂的月光也渐渐淡了下来——皓月西沉,一场魔法使、审判者以及拳师少年之间的攻防之夜,终于帷幕初落。

哒……

脚尖轻点下方的砖瓦,双手置于外衣口袋中的金发琥珀瞳魔法使——雷哈德降落于巴比伦街道,某家的的屋檐之上。

已然黯淡下来的月光下,巴比伦街道的夜晚为死寂所包围,就连刚刚雷哈德降落时,其金色发稍也仅仅是晃动了那么一下而已。于这样无风的下半夜中,与雷哈德同处一个空间,身着灰色旅行斗篷,已然用连衣帽遮着自己的真面目,仅仅是让人看到那双粉色之唇的少女,正站立于屋檐上,她背对雷哈德,头抬着,目光投向被遮蔽了光辉的夜空,似乎,看到了什么。

“……喂,结果如何?”

对这番景象已然是见怪不怪,雷哈德瞥了她娇小的背影一下,然后合上了双眼,这般问道。

依旧死寂。

少女没有回答,她已然保持着刚才的姿态,宛若黑夜中的一尊雕像。

琥珀色的双瞳睁开,雷哈德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这个身影,他眉梢不由地微微一翘。

当然,这并非是对少女闻而不答的不悦,而是为自己刚刚的鲁莽轻率而感到一丝内疚。

作为“轻语之魔女”的她,能“听到”的,能“看到”的,想必是自己的数倍不止,刚才自己一番轻率的提问,说不定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是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叹了叹气的雷哈德再度合上了双眼,然后让自己依然未能平静下来的心追随着身旁死寂的空气,陷入默默的冥想当中,直到片刻之后——

“不算太坏哦,雷哈德。”

回过了头来,双手交互于背后,少女嘴角微微翘起,这般说道。

“唔……”

闻声,雷哈德也终于得以再度睁眼,不必强迫着自己去做自己并不擅长的冥想了。

少女的“聆听”其实并未让他等待太久,只是这过于平静的氛围,以及少女的空灵气质,让他产生了些许漫长之感而已。

“已经可以确定‘他’的魔法使身份了,接下来,我们只要按照惯例行事就好了。”

“……那,‘任务’呢?”

少女莞尔一笑。

“由你继续完成,剩下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少女的笑容仿佛会传染一般,让雷哈德不由地也是咧嘴一笑。

只不过,他的是冷笑,其缘由,甚至不是“那边”可以预见得到的一帆风顺,而是——

“‘轻语之魔女’终于要亲自出马了啊,呵呵,真让人期待呢~”

不过,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被他称之为“轻语之魔女”的少女,似乎并不是很认同他这种“期待”。

“不要对我有什么奇怪的偏见,雷哈德,说到底,我也是为了‘大家’好而已。”

“是吧,随你便吧,反正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看起来少女的解释并不能消除雷哈德的偏见,对此,少女能做的,也仅仅是叹了叹气。

“没办法呢,看起来,‘我们’只能等到那首‘永夜之曲’奏响的时候,再见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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