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她与他的约定(夜之章)其十六(月长石之章完)
澄明的先知殿堂,闪烁的巨幅影像。
在这座澄明殿堂之中闪烁的影像画面跟前,银发独臂的女先知与书生打扮的察依娜尔男子两个人,相向而立。
察依娜尔男子在刚才对女先知说过一席似乎很是意味深长的话,只见他背手踱步,像极了读望天书一样,摇头晃脑的这样念道:
“第一天,先知回忆着自己人类时的样貌,大致勾画出一个形体;
“第二天,先知循着自己人类时的记忆来到一个地方,并在那个地方收集到了自己人类时留下的一些东西来作为构成形体的材料;
“第三天,初步成型的形体尚无灵魂,于是先知为了赋予其生命与力量,尝试将自己的一根肋骨以及三分之一的血液分给了它;
“第四天,形体能够自由活动了,先知便传授其知识教给其感性;
“到了第五天,代行者成功诞生了,可是先知却失望了,因为她发现代行者的力量远不如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强大,而且在身体与精神上也还存有诸多不稳定的缺陷;
“然后,只在第六天,将代行者美其名曰“半身”的先知,就为自己以不成熟的技术创造出形体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了;
“先知自认为自己亲自赋予代行者生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同时也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再在一件不完美的失败品身上倾注更多心血了。所以就在第七天,赋予了代行者一个其力所不能及的‘伟大使命’,并将之派往大陆,任其自生自灭了。”
尽管一脸笑眯眯的察依娜尔“年轻人”在讲完话的同时,立马就连连摆手“急于”撇清关系似的表示“这些‘胡言乱语’也只不过是沈某不久前从某位阁下那里顺道听来的罢了。”女先知这边也是“淡然”的摇摇头,以示自己丝毫不在意……可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却堵在这位不觉皱眉的银发女性心间,始终无法释怀。
女先知对“弱书生”过去的为人还留有那么一点点淡薄的印象,她认为对方并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就讲出一堆无聊废话的人,因而也就“自然而然”的推测着对方那番言论的下面,是否是另藏玄机。
“这似乎是对我辈的某种提醒……”
猜测着,揣度着,渐渐生出几分莫名的焦虑,女先知此时的内心里头上下忐忑。
这位银发女性逐字逐句地咀嚼着“书生”的话语,脑中貌似忽然就有某块记忆的碎片翻转着,飞快的一闪而逝。她不由得一惊,隐约意识到自己人类时期所发生的某段印象本应该十分深刻的经历,貌似是在自己灵魂升华成为先知的过程中被遗忘了?
一念至此,女先知试着在自己脑中将自己还是人类小女孩时的“短暂一生”回顾起来。她试图将方才闪过脑海的那枚记忆碎片抓住,然而接连尝试过好几次,非但是无果而终,那种随同越来越深沉的记忆断线感所并发的不安感,反倒是越来越强烈了。
最终,几乎完全沉陷于“苦恼”的银发女性只得无奈的选择作罢。她一面手抚着胸口努力抹平自己那压抑得几欲呕吐的不适感,一面按耐住情绪,脑袋一偏,转而向察依娜尔男子直接问讯起来。
“听你刚才的说辞,你似乎是对我辈所创造的代行者‘贝塔’有所了解?”女先知委婉的问道,得到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事实上并未了解多少。”
这“弱书生”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独身一人的先知,在与‘赤红前讨伐者’的对战中失去了右手。她认识到了自身的脆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因而决定创造一个既能够弥补自己的缺陷,又能够能够忠实执行自己交代的任务的代行者。这当然也是从某位阁下那里得来的道听途说之词,然细细想来,却又不免使得沈某心生怀疑,呃、又或是说好奇。”
“好奇?”
“是好奇。沈某好奇的是先知创造代行者的理由就真的只是需要一个‘忠实仆从’这么简单?还是说那只是一个自我欺骗的借口?难道真的不是那位伟大的先知阁下在面对“失落”“孤独”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不确定的因素在无意识间触景生情,于潜意识中突然回忆起了自己人类时的某些未了心愿,并在之后有意无意的尝试着复制出‘另一个自己’,将那‘某些心愿’寄托在其身上?”
“心愿?我辈……完全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整个心脏忽然就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咯噔一跳,就连女先知自己都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
“哼,你所说的这些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主观臆测!再说,你……汝辈,又究竟对先知了解多少?对我辈又了解多少?”由于动摇而略显苍白的反驳,银发女性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一抬眼,再次对上了一双毛玻璃般映不出任何倒影的漆黑双瞳。
“肯定不会比您想象的多,但也绝对不会比您想象的少。”黑眼睛的主人笑开了,既是几近放光的灿烂,又是麻木不仁的冷漠。
这个察依娜尔男子又挪动脚步来到巨幅的半透明影像跟前,将被自己术法侵蚀的左侧画面之中那位正迎着雪风艰难前进的银头发女生观察一阵儿,由衷(做作)的为对方鼓了鼓劲儿,转而两掌“啪”的一拍,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来了。
“啊,对了!有一个故事,不如现在就权当作缓解气氛,让沈某为您讲上一讲如何?这可是一个徘徊现世的‘亡灵’,为了打发无聊的漫长岁月而收集的众多故事当中,情节相当精彩的一个哦!”
假兮兮的清清喉咙,察依娜尔男子不容分说的开口讲起了他所“珍藏”的那个故事。
“这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很高的山上,有一座很大的屋子,在那座白色的大屋子中,生活着一位白色的小女孩……”
这似乎是个很愉快的故事,讲述者的语调也很是轻松。只有那双混沌漩涡般的黑瞳,还在兀自转动着,自女先知那不知回想起了什么,面色骤变的脸庞上一扫而过,又将先知殿堂的半透明影像左侧的银发女生漠然一瞄,便锁定在影像画面的右侧,欣赏着那卡加迪亚帝国王都中正急速交织碰撞出火花的“苍蓝”与“冰蓝”……十分不明显的……透出几分饶有兴致的笑意了……
……
……
在风雪肆虐的“天空圣城”之中,艾丽安与“月长石”的对决依然胶着。只见那几乎化作“蓝色光束”两人之间是不断的互换攻守,战斗得异常激烈,难分胜负。
不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旗鼓相当,迎着猛烈冻风傲然而立的第四皇子,却似乎从那表面之下敏锐洞察出了端倪。
“依我的观察,就‘力量’而言,艾丽安小姐绝对是与‘月长石’不分上下。”那“黄金骷髅头”的背影,将两手叉在腰间,冷静对当前战局做出分析,逆风前行至其身侧的“日光石”略微颔首,适时接过话头。
“若要论速度,单从‘瞬间爆发’这一点上看,那二人也的确是不相伯仲,可再看‘持久性’这个方面,与‘月长石’相对比,艾丽安小姐也确实是要逊色不少。”
“日光石”评论道,突然留意到了四皇子话中一个细节,那立时是眼睛一瞪,话锋一转,提高音调从牙缝里挤出“嗯”一声,质问起来。
“话说回来,过去曾与‘月夜骑士团’共同行动过一阵子的艾丽安小姐,基本上都待在王都的表哥你,又是怎么结识的呢——嗯?”
“嗨!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个掌握的情报‘比任何人都要多’的人!”第四皇子用鼻子得意地哼哼着,只听得耳边一声大吼“不正经!给我好好回答!”紧接着就是一顿“拳雨”劈头盖脸的迎面招呼过来……
时钟表盘上的秒针一晃就转过两圈……
……
“呼,原来就只是在王都的甜品店里‘偶然遇见’并且‘稍微聊得开’而已嘛,早点坦白从宽不就好了嘛,表哥。”
“日光石”一脸爽朗的笑道,在“鼻青脸肿”的四皇子那句“表妹居然会这么在意我跟艾丽安小姐的关系,果然是吃醋。”的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之前果断照着对方腹部一记勾拳,便不再管那个嗓子里发出垂死的“噗”一声缓缓瘫倒的男人,一面掩饰意味浓厚的“呵呵呵”的笑过一阵,一面将注意力继续投向了那已然推移到王都第三环城墙脚下的苍色战团。
“身上的铠甲,仍然像是预见了命运将变一般,在鸣动不止。”火红金甲的金发女郎沉吟着,“果然,艾丽安小姐或许真如我初见那时就隐隐猜想的那样,是握有‘命运钥匙’的那个关键人物吧?”
“但如果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艾丽安小姐身上,想要仅靠她个人有限的力量去挑战那庞大的命运机械……终归,还是太过于勉强了。”从地上爬起来的第四皇子脸上也将那一派轻松的神情收起来了。
“看来我们两个现在的想法是一样地咯?”“日光石”活动着铠甲,摩拳擦掌。
“啊,看来表妹跟我又想到一块儿去了。”四皇子扬起手中的“小提箱”一晃。
“之前的伤势没问题吧?”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问题。”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炽热的阳炎再度燃烧起来了,科魔结合的兵器也同魔方般再度展开来了,“红火金甲”与“黄金骷髅”的二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同时行动起来了……
……
……
越来越迟钝的反应,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过度透支体力的艾丽安,在面对着力量似乎无穷无尽的凶狂“月长石”的此时,切实的感觉到了自身的力不从心。
“先知之力”的效果随着身体疲劳的累积逐渐减弱了。
变得迟钝的“禁锢锁链”已经连冰蓝色的残影都无法捕捉了;“必中”的冰刃也再无法穿透那冰蓝甲胄覆盖的胸膛了;已经疲惫到无法再利用“空间侵蚀”避开攻击了;以“魔力增幅”勉强带动“时间凝滞”,在急速的踢击面前,也尽显脆弱无力了。
砰一声脆响。
艾丽安唤出的“苍蓝壁障”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被踢碎了,密集的脚影立马铺天盖地的占满了蓝发少女整个视野。
身体受到伤害的积累速度已经远大于“不灭能力”回复速度的艾丽安,原本这一次也打算使用“守护”的力量在自身周遭筑起拒绝万物的无形结界的,可惜还是失败了——冰蓝银甲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发动守护之力的铭文这一次也未能顺利念完,就被打断了。
“呀哈哈哈哈!命运,哪有可能这么容易被改变?”冰蓝色的怪影“瞬移”到“苍蓝”眼前癫狂地尖叫着,扭曲着身姿仰天狂笑不止,“这个也是,那个也是,明明只是配角,还偏偏自不量力的挡在主角面前,妄想要阻拦王者登上巅峰的道路!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把像妳这样的愚蠢之徒们统统打成随风飞散的冰屑,那前面的道路不就变宽敞了吗?”
“付出了这么多,眼看着真相就在眼前,到头来……也还是只能迎来这样令人绝望的命运吗?”艾丽安喃喃念着,面对袭来的迅猛踢击徒劳的抬手欲挡。
命运,
何为命运?
若说因果,
是因为所以、结局既定的必然。
……
蓝发女孩那双湖水般湛蓝的眼瞳逐渐黯淡下去……
……
那么命运,
或许就是一种充满变数的偶然!
……
湖水蓝的双瞳在彻底黯淡的前一刻,忽然一亮,再度焕发出了胜过宝石的璀璨光彩……
……
“仅凭一个人的双手,当然是难以抓住命运。”千钧一发关头护在蓝发女孩身前接下攻击的金发女郎侧过头来,露出爽朗的笑容,“可如果再加上第二个人呢?”
“喂喂,可别忘了还有我这‘第三个人’哟!”
戏谑随意的男声,后方紧随赶来的“黄金骷髅”背影蹬着火红金甲肩头一跃而起,向着冰蓝银甲发起反攻。
“‘日光石’小姐,还有……佛、佛斯(fourth)先生,你们怎么会?”蓝发少女难掩惊讶。
“嚯嚯,想不到吧!”游刃有余不断变换着兵器的男子扭过头来,做出个自认帅气的姿势来,同时撅起嘴唇来朝自己来的方向一撸,“还有妳更加想不到的呐!”
目光,顺着男人示意的方向望去,艾丽安不由得,就心潮澎湃了。
见到这个景象的蓝发女孩的心情,起初是无以言表的震撼,接着就由那震撼转变成备受鼓舞的激动,再由那激动,发展成为感动,不觉间,就热泪盈眶了。
有一个、两个、三个……许许多多个人影!
在视野的尽头出现了……
既有政府军的士兵们,也有解放战线的战士们,甚至还有平凡普通的王都居民们,
这些先前在冰天雪地的王都中被狂流吹散各自为政的人们,
在此时,都再度汇集在一起,
形成为一股比先前更加庞大,更加团结人潮,
以排山倒海之势,
向着那尽显势单的冰蓝银甲重重压去!
“月长石”孤身一人的前进势头,最终被千万人凝聚而成的洪流阻止了。这凶恶的银甲在愤怒的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一双手直直前伸着,仿佛拼命地想要将那离自己仅“咫尺之遥”的王座给牢牢抓住,拥入怀中,然而却终是无法突破那股“团结之流”,被推得与那目标隔得愈加遥远。
“到此为止了‘月长石’!”有分不清是来自哪个(些)人的声音传过来了,那只中所包含的情感,似乎不再仅限于愤怒,更多的则像是在一种“对可悲之人的怜悯”了。
“妳的阴谋将被粉碎!”
“妳的野心将被终结!”
……
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住口!住口!住口!还没有结束!你们统统都给我住口!”
“月长石”哀嚎着,困兽犹斗,几近癫狂。而突然,挡在这冰蓝银甲身前的人潮竟然拥有默契一般,齐刷刷的往两侧分开了。
通往城堡的道路再次出现了,狂喜交加的“月长石”赶紧连扑带爬跑前几步,抬眼向着自己的目标极目望去。
冰蓝的眼瞳在眨巴着,循着那笔直道路的一路到底……愣住了。
“妳、妳这配角,到最、最后,都还、还想要阻拦我的去路吗?”
在嘴上碎碎念着,“月长石”使出浑身解数,再度疯狂的爆发起来,向着存在于那视野尽头的苍蓝色身影猛冲过去。
“仅凭一个人的双臂,诚然是无法撼动命运的大树。”
苍色身影活动了,两腿并拢,神态坚定,迎风肃立,缓缓抬起右手来,平举身侧。
“但是,只要有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人们一同伸出双臂,一齐努力!那么,就一定能够改变命运,将无尽的扭曲——纠正!”
……
冰蓝色的女人张牙舞爪地飞扑过来……
苍蓝色的女孩那平举的右手并起二指来猛然向前一划……
“This
body into the sword burying my enemy!(此身化为剑,埋葬吾之敌!)”
有短短一瞬间,
“月长石”确信自己见到了一道泛着苍蓝光华的“银弧”正迎面飞来。她确信凭自己的能力能够躲开这记攻击,也本能的打算躲开这记攻击,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停下脚步,直面着“银弧”坦然面对了。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也许……”
“只是感觉累了吧……”
又是短短一瞬间,
“月长石”的整个世界……
安静了……
……
想起来了,那个约定……
那是她与他两个人一同躺在公馆屋顶上仰望星空的时候……
所做下的一个约定……
“象征‘生命’的石榴石、代表‘守护’的黑曜石、穷尽‘睿智’的萤石、秉承‘正义’的橄榄石、闪耀‘希望’的坦桑石,甚至就连‘凝聚’的日光石……这些原本寓意美好的‘宝石们’,都被岁月的潮流冲刷着,纷纷失去了昔日的光辉,如今已然精髓尽消,徒剩空虚的头衔。”
躺在她身边的他叹息着,不胜唏嘘,转而又似乎记起还有值得慰藉的事情,直视着她的双眼,微笑起来了,“不过还好,我所深爱的‘月长石’还是那么,温柔善良,包容万物。我最爱的人啊,请妳一定要同我做下这个约定……”
……
……
眼前短暂的一片空白。
待回过神来,“月长石”发现现在映入自己视野的,已经是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熟悉脸庞。
“姐姐……”
尝试着轻轻呼唤一声,那满面悲戚的熟悉脸庞,立刻应了声“我在!”,努力挤出个热情爽朗的笑容来。
“姐姐……我记起来了,自己曾经跟‘那个人’定下过一个约定,我跟他约定说:不论何时,不论何地,都将始终保持着‘月长石’所象征的那份‘博爱’,永不背弃。”
这样轻轻的回忆着,眼中那熟悉的脸庞则是点点头回应道“啊,是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这么重要的约定,可又究竟是在何时?又究竟是在何地?就被我自己给遗忘了呢?”
“是啊,妹妹。妳不光忘记了与自己最爱的人之间的约定,还任由自己的理智被恶灵吞噬,对许许多多的人们,做出了许许多多不可饶恕的事情。”熟悉脸庞凄惨笑道,“所以妳现在才受到了应得的惩罚。”
“应得的惩罚……吗?呵……呵呵……是了,做错了事情,受到惩罚也当然是理所应该。”
反复叨念着,稍事沉默。
“呐,姐姐……”
“什么?”
“最后可以拜托妳,像妳之前说过的那样,用妳的拳头将我这个不肖妹妹给打醒吗?”
“啊、啊,当然。”熟悉脸庞微微一僵,两行清泪瞬间滑落脸颊,不过她旋即拭干眼泪,换上最灿烂的笑容,做出诀别了。
“那么……再见了,最亲爱的妹妹。”
“保重了,最疼我的姐姐。”
缠绕红焰的拳头落下来了,短暂又剧烈的疼痛——
意识开始再度模糊起来,沉陷于黑暗了。
这究竟算是被打醒?还是更加的恍惚?
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需要认为这是对自身犯下的罪孽的一种弥补,一种自赎,
那就足够了……
哦,等等……
说不定,这对灵魂来说,同时也是一种升华,是一种解脱?
因为,那个他的身影,现在不就站在前方那片群星璀璨的夜空下面,微笑着正向自己招手吗?
走过去向他道个歉吧。
为忘记约定而道歉,为自己犯下的罪过而道歉。
坦然的,深刻的,诚恳的祈求他的谅解,祈求所有人的谅解……
然后……
两个人便能够再像过去一样——
幸福甜蜜的依偎在一起,
品赏着那一轮挂着月晕的淡蓝皎月,
一同仰望星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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