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篇 萤石之章
第一百一十二点五章 “希望之星” 其二(过渡章)
在这火势不受控制的Jormangund号(约尔曼冈德号)舰桥指挥室中,银白与金绿的两道光影稍触即分,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Trial of the spear(审判之矛)!”
小巧的银色身影快速咏唱一句,法杖一挥,紫色的光束瞬时便自那杖尖端激射而出。
这缠绕电流的光之矛在急速向前突进着,一路上有好几个手持火铳的政府军士兵都尝试着想要将这根“棍子”拦截下来,不过他们不是没能赶上就是临阵变卦,在光束将要触及自己身体的前一刻,不敢迎其锋的惊叫着,向两旁跳着躲开了。
而可惜的是,这记银色身影倍感自信的“大招”,最终也并没能命中目标。只见那个沾满灰尘已然光鲜不再的金绿色身影是在关键时刻突然就摆开个稳固架势,右手是猛地往上一抬,瞬间便执起一面大盾来朝身前一顿,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那光矛硬生生的给挡住了。
那被盾牌隔住的紫电之枪兀自闪烁几下,“哧啦”一声爆碎了,火星四溅。而这魔法被破除的“银白”还来不及咋咋舌,那双银色的大眼睛就猛然一睁,紧张地发现那只映在瞳孔中的,由狰狞黑色臂铠所握成的拳头,在此刻竟然已经离自己仅咫尺之遥了!
由于事先没有心理准备,不得已只得单脚掂着一下子原地跳起老高来,勉强算是躲开了臂铠的一拳直击;而落回地面的那当,由于重心不稳,又只得顺势往侧面一个翻滚,总算是更加勉强地躲开了那臂铠瞬间伸长变成的拳刃所横向挥出的来回两记斩击;不过这滚倒在地板上的接下来,就很狼狈了,只得不停地左滚过来右滚去的,一边躲闪着由拳刃所扭成的长枪那几乎不间断的迅猛刺击,一边抱着脑袋发出“啊、哇、呀”一类的单音调惊呼声来。
好在眼看着自身就将要被刺中的那一刻,这身下的船体是又一颠簸,那“金绿”的脚下亦是一滑。这“银白”是赶紧抓住对方稳住身形的这个机会,十指抠着地板间缝隙一发力,这整个身子是一下子便从“金绿”那叉开的两腿之间滑了过去,尽管这姿态太不雅观,不过好歹是闪到了对手那空门大开的大后方,又当然,估计那“大后方”估计马上就又会变成“正前方”便是了。
抓紧这争取到的短暂时间,凝神摒息,双腿并拢肃立,再将法杖往上一抛……当开始咏唱咒文的一刹那,不论是正将长枪又变成的锁镰在头顶上抡着圈准备抛掷过来的金绿身影也好,还是那些将火铳刺刀端在身前正从各个方向朝这边冲来的政府军士兵们也好,这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突然之间定格了一般“不动了”。
“Ice snow flying thousands of miles!(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咏唱完毕,以一根纤细手指在身前虚空中飞快划出一串闪耀的银色术式,紧接着伸出另一只手来将那正好落下的木杖一接,再照着那术式变幻而成的更加闪耀的圆形魔法阵正中心狠狠一敲。霎时间,那冻风,便夹带着冰雪凛冽的刮着,横扫一切了。
眼下的Jormangund号舰桥指挥室变成一个如同字面所述的“银装素裹”的世界了,既没有了战斗,没有了火焰,虽然也没有死亡,不过那数秒前都还鼎沸吵杂的人声,在这时候倒是一点都听不见了。此时这银白色的空间中所弥散的,就只有那种无比安静得,甚至使人感到几分冷漠与空虚的孤寂空气了……
……
在这公历零一五年八月三十一日的午后一时,在这辽阔的碧海水面上,有炫目的银光一闪。而那前一刻都还烈火熊熊的“火船”Jormangund号,居然在这后一刻的,就令人吃惊的整个变成一艘银冰裹覆的“冰船”了。
遭受重创的黑钢战舰终于完全脱离了战斗,“吃力”地掉转头来,缓缓驶离火山岛周边的浅水区域,浮沉着渐渐远去了。这标志着仰仗军备优势的卡加迪亚政府军在这场海战中的败北,也意味着成功维护自身海上物资周转能力的“卡加迪亚解放战线”在变革路上所取得的,又一个阶段性的胜利。而至于那命运注定的两个希尔玛族男人间的争斗,虽然说不准到底有没有终结,不过就目前的情势看来,也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几天后——
仍旧是那座卡加迪亚帝国南部那座三面环海的半岛,依旧是那座半岛上最大的人造港口。好一段时间来都在全岛大肆搜捕“解放战线协助者”的政府军身影,在那铩羽而归的黑钢战舰进港又离港的第二天,便一个都看不见了,没人知道那些军人们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家园在以后又是否还会遭遇到类似的情况,这半岛上的人们只需要知道,自己当前生活又重新回到一如既往的日常,这便足够了。
告别了“黑旗舰队”久违回到陆地的贝塔与乔两个人在今天的这个时候,与早早就等候在港口的“情报员”珍顺利汇合了。
问候一阵(当然基本是乔跟珍这两口子之间),又商议一阵。这三位已经顺利完成“护卫胡佛船长”任务的月夜骑士团成员们,便决定也准备启程返回自己总部汇报情况了。
再度回望海面,朝那艘将自己送回岸边,也不多打招呼就扬帆起航破浪远去的轮船挥手道别一阵。这段时间来第一次留意起那船桅杆顶上飘扬的黑色旗帜的贝塔,生出一个疑问来了,这银发女孩凑到跟妻子手拉着手正一脸甜蜜的乔身边,“不识趣”地拉拉青年衣袖,将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呐呐,明明是标榜正义,可是‘黑旗舰队’的旗帜为什么是深沉的黑色呢?”
“因为那是一面描绘‘暗夜’的旗帜。”青年闻言一笑同样远眺起海面那渐行渐远的旗帜,颇有感慨似的解释起来。
“那如墨的漆黑所代表的确实是‘绝望的黑夜’,可是如果妳观察得足够仔细的话,又会发现在那旗帜中心偏右些的位置上,还点缀着一颗不大的银色星星,那象征着‘启明星’,而整面旗帜所要表达的,则是‘即使身处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亦不放弃寻找光明’的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含义。”
“唉!”银发女孩偏着脑袋思索一会儿点点头,“看来‘糊糊船长’确实是个正义的人呐,毕竟水手们也都说他是把人命价值看得很重的人(小声:虽然在‘无限蛇号’上那时候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却先跑了)。”
“应该是吧,哈哈。”青年与搂在怀中的妻子相视一笑,一人腾出一只手来帮女孩将头上那几根被海风吹得翘起来的“银色触角”轻轻压下去,又顺带着帮忙把她那头不太会梳理而显得微乱的银丝,理得顺了些。
“哼哼,不仅如此呐!我还知道‘糊糊船长’是个很有钱的人哦!”
“哦?何以见得?”青年笑问道,他记得“黑旗舰队”每月一度提交给组织的那些书面报告书中,无一不是通篇都写满“财政紧张”、“申请拨款”这类字眼的,因而这时也就理所当然的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自己再没有听过比银发女孩说的这个更没水平的笑话了。
这青年跟妻子两人将贝塔善意嘲笑一阵,对这个表示“我有证据”的银发女孩从衣服包包里掏出来那个物件,本来也只是敷衍似的无心一睹。然而这一看,那脸上的笑容便立时是一僵,紧接着再一收,这整个人都突然严肃起来了。
“贝塔,能让我好好看看这个东西吗?”乔说道,不容分说的就从女孩手中将那东西抓过来,拿近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一枚戒指,从重量跟光泽看,是纯金质的没错。”青年边观察边跟身旁的妻子确认着,将目光集中在这戒指内侧打着的那枚钢印上面,“虽然首饰本身在市面应该值不了太多钱,但是这个工房纹章……”
“哎嘿嘿,厉害吧?这可是‘糊糊船长’跟我约定的‘小秘密’呢!其实啊,我上次还发现他那里还有满满一大箱子比这个更大更闪亮的东西呢!”
貌似丝毫没有保密意识的银发女孩将自己的见闻得意吹嘘起来,伸开双手比划出了一个能够形容那箱子真的很大的夸张动作。她转而又托起腮来,一脸恍然的一边沉吟着“难怪在离开黑船的前一刻会突然被‘橄榄石’叫住说‘糊糊船长’其实是个大骗子什么的,估计也指的是这个吧……”
这女孩一边兀自猜测一阵,也完全没理解另外两人脸上表情为什么会变得越发怀疑,只是自顾自的两手一拍,便继续讲起自己在“无限蛇号”上发现的另一件有趣见闻来了。
“你们知道吗?那个‘橄榄石’啊,他的左边眼睛之所以看上去那么木愣愣又灰蒙蒙的,其实呢,只是因为那是颗玻璃做的假眼罢了!”
……
在变得莫名凝重的气氛中,三位“骑士团成员”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离开港口了。而在距离港口百里外的这片碧海之上,依旧在那南方暗礁环绕的火山岛上,仿佛将三人行动一览无余的那双眼睛轻轻眨了两眨,将那遥望大海彼端的视线收了回来。
蓝宝石般的瞳孔深处一丝猩红转瞬即逝,这一身白色甲裙的面具女人优雅地一转身,见到了这临时修葺的粗陋码头上一路小跑着赶来迎接自己的中年人,那没被面具遮掩的粉红色嘴唇是往上微微一翘,对着那独眼船长露出个很假的又确实极友善极亲切笑容来,“颔首致意”了。
“你好啊,胡佛船长阁下。”
“哎呀!爱莲阁下,劳烦您大老远的从帝国西部赶来这里,本大……呃、本人真是有失远迎啊,失敬、失敬!”胡佛船长今天穿得格外周正,就连这时讲起话来的态度,都跟平日不同,貌似变得格外恭敬了。
白衣女伯爵谈吐举止都做作且傲慢,不过以往对那态度并不待见的船长大叔在这时是非但毫不介意,甚至还满脸陪着笑不论对方说什么都“您所言极是”的应着,摆出个身段极低的姿态了。
这独眼船长跟女伯爵两个人之间客套过几句,又略一欠身不太熟练地同对方做出个“这边请”的手势,便让这趾高气昂背着手的白**人走在前头,自己则依照礼仪于其左后方约莫半个身位的位置陪同随行着,在这火山岛海滩上貌似开工了几天已经略显雏形的驻扎营地里参观起来。
“我给你推荐的这地方还习惯吧,胡佛阁下?”走前边的白女人打量着周遭开展得如火如荼的施工景象随口问一句,马上就得到了回答。
“习惯!习惯!比起原本那座半岛,这常人无法到达的火山岛,不光隐蔽、自由,而且周遭那些暗礁什么的,还能提供天然的防御屏障,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建造据点了。”
“那就好,对了你左眼是怎么了?”
“这个啊。只是在‘月夜骑士团’的那些家伙们面前做做样子的装饰罢了,哈哈哈。”
“摘下来吧,那戴眼罩不适合你。”
“是、是,让您见笑了。”
陪着又笑过一阵,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可以“活跃气氛”的闲话了。听话摘下眼罩露出左眼的原独眼船长,估摸着可以进入正题了,便干咳两声遣词酌句的开口了。
“那个,爱莲阁下,关于这次的海战您看这个……”
“‘橄榄石’直属的特种步兵军团遭受重创,这个结果不管是在政治上还是舆论上,都给在其背后提供支持的第四皇子势力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你这次不光在自己人面前演戏演得很好,这实际表现得,也确实让第二皇子殿下觉得非常满意。”
“哎,那就好,那就好!之后还得劳烦女爵,再在皇子殿下跟前,替本人多多美言几句。”中年大叔喜形于色。
“知道啦,这不殿下已经让我给你带话了。说是只要你继续保持像现在这样,表面上为叛乱军效力,实则暗中与他继续合作。那么,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帝国正式设立的‘卡加迪亚海军总督’一职,就非你莫属了。”
“一定的,一定的!”
“好了,该传达的我已经传达了。你现在就赶紧叫几个信赖的人去我船上把箱子搬下来。本月还是惯例,金银器各五大箱,至于要怎么变现,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
——约莫一个钟头——
在眼下这艘按来时原路返航驶离火山岛水域的白色小商船上,不多时就有负责眺望的旗语兵跑过来报告了。
“爱莲阁下!在我舰前方三点钟方向仅一里位置有数艘舰船破水出现,目测应该是察依娜尔联邦所属10米级水遁侦查舰——雾影。”这旗语兵简短汇报完毕正欲转身跑回岗位,却不想,与另一位迎面跑来的士兵撞了个正着。
“报告!”这一把拨开旗语兵的士兵神色慌张,“前方十一点钟方向,三里处有察依娜尔所属舰队正在接近,目测为先遣型15米级战舰——胧月,数量约三十艘!”
“报、报告!”第三个士兵跑过来了,不仅神色慌张,就连语调都有些打结了,“正、正前方十二点距我舰约五、五里处发现,发现疑、疑似察依娜尔主力舰队,除指挥舰‘神舟’外,还、还有‘斗舰’、‘走轲’等不同型号战、战舰,规模庞大,数量不、不可计。”
“没关系,继续保持航向,这些人对我们这种‘商船’可不感兴趣。”女伯爵气定神闲的一摆手,“他们大老远的从定远城(南之朱雀城)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朱雀’。那是那个东方国家神话中‘四神兽’之一,据说是一种栖息于远离大陆的极南方活火山熔岩之中的‘火鸟’,当然不知道其真假就是了。”
“哦、原来只是传说啊……呃等等,您刚才有提到火山,难道是胡佛船长一行目前所在的……”
“哼哼哼……”
“爱莲阁下?难道您打一开始就是故意……”
“啊哈哈哈哈……我所见到的命运体系之中,根本就没有迪拉米克·胡佛这种自私小人的位置。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嘴上说着自己坚持什么‘结果的正义’,其实根本就只是为了自己贪婪的私欲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处事方针所做的掩饰罢了。这个男人只看重自己的命,他曾经故意刺穿自己恋慕对象的胸膛,为的只是抓住竞争对手露出的破绽,夺去对方的一只眼睛!我对他心底除了自己之外,究竟有没有真正喜欢过其他人的这点,是深表怀疑的。”
“归根结底,正义什么的,原本就只是一个伪命题。不同的理念,不同的立场,甚至只是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都有可能生出不同的正义。一百个人就可能有一百种正义,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真假,也根本就不可能区分什么对错。不过那两个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什么说辞,而各自坚信自身正义‘真实正确’的家伙,其本身倒真是个愚蠢的错误。彼此竞争的他们心中其实潜意识的都很羡慕对方,都想要成为对方,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模仿着对方,一个从外表,一个从内在。”
“只可惜这两个人之间最终谁都没能变成谁也谁都没能真正超越谁,相互争斗而失去许多的他们中的一人,在之前已经遭受了报应,而这另一个人应得的报应,现在看来,也该是时候降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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