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碧海上的正义 其九
碧海无垠,平滑如镜,还有那海面上拂面而来的一丝丝海风。
老船长喜欢这种被海风拂过脸颊的感觉,几分湿润,几分清凉。这能使人生出一种游弋于海天之间,无拘无束的自由之感,同时,亦是能在不经意间勾起人的一丝昔日情怀。
直到十五年前在卡加迪亚帝国国内,都还存在着一个远近闻名的人物。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那人的名号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人是个在国内重犯通缉榜上连续五年的都位居榜首的“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大家都叫他“老亨利”。
在权力阶级眼中,老亨利是个最十恶不赦的恶棍,他以及他手下那一干追随者们乘着一艘银色的海盗船,在大海上日日兴风作浪。这些“横行无忌”的家伙们专挑那些平日里颇积民怨的达官显贵们下手,抢劫他们的船只、绑架他们的家人,掠夺货品、勒索钱财。在累积了惊人财富的同时,亦每每利用卡加迪亚海上执法空白的漏洞,得意的逍遥法外。
老亨利一伙的确罪行滔天,但意外的,他们在普通百姓眼中却被看做是英雄一般,颇受尊敬。这些海盗们确实从富人那里抢来了钱财,但却不只是为了自己,他们将其中的大部分都分发给那些社会底层生活困苦的善良百姓们,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一遍遍的重复着这样罪恶肮脏的正义行径……
……
往事如风。
“老朽当初的做法始终只是杯水车薪。”
感受海风,回忆往事的老船长不觉间唏嘘不已。这老人自青年入世,见过这世道上的不少“黑暗面”。有层层盘剥、压榨百姓的高昂税率,有沉迷酒色、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还有欺行霸市、目无法纪的恶霸势力,更有那些与本就官匪一气败坏社会的家伙们同流合污的奸商巨贾们……
忧国忧民的老人曾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而却始终收效甚微。每当看着那些接受自己接济的人们双手捧着那一点微薄的钱物,泪流满面的笑着向自己低头致谢的时候,每当见到那些人们笑容中掩饰不去的一丝对生活的压抑苦闷的时候,这老海盗总会不禁扼腕叹息。他明白自己的做法不过是“饮鸩止渴”,他的Silver comet号将富商豪强抢夺得越多,那些剥削者们就反而越是会变本加厉的压榨人民,将自己的损失强加在那些受剥削者头上。
“只有更深刻、更彻底的改变,才能从根本上挽救这个正走向衰败的祖国!所以老朽才会将那揭兵而起的十六皇子殿下的步伐,紧随至今呐……”
砰!又是一发炮弹飞来了。
这漆黑的金属块儿在尖啸着、飞旋着,不偏不倚的打在Silver comet号主桅杆上,这根本应该十分坚韧的粗木杆子竟然只是“咔擦”一声,就给瞬间击成两段,倒了下来。
从往事彻底回归现实的老船长稍一仰头,望着那满眼的更多、更密集的黑色“雨点”,这是在无奈叹息着自己这艘昔日驰骋碧海所向无敌的银色彗星号,在如今面对政府军黑钢战舰时竟然毫无招架之力的同时,那是心下一狠,做个极沉重的决定来了。
“全体,弃船!”
“可是亨利大叔!我们还可以坚持……”
“弃、船!”
……
在此前半小时的周旋中,Silver comet号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艘银船成功的将政府军黑钢战舰引入火山岛周边的浅海区,成功限制了这“大海怪”的行动能力。
而此时,在划着离船越来越远的一艘艘小艇上,几乎所有人都面向着那艘经受过炮雨的洗礼此刻正“呻吟着”缓缓下沉的大船,肃然起敬了。
老船长以目光寻视一阵,并没有发现船上那个小巧的银白色身影,因而便担忧的揣测着那个“未出战就已然丢盔弃甲”的银发女孩确实是在之前跌出船外去了。她在Silver comet号遭受炮击的一片混乱中,不知从哪里就跟变魔术似的取出跟“月牙形”木杖来念了句什么,那整个人是紧接着的,就大叫着,磕磕碰碰的飞出船去了。
“如今也只有妳自求多福了。”老船长为那小姑娘祈祷几句,转而又把目光投向了海面。在那里,从事先的藏匿地点驶出的其他“黑旗舰队”舰船已经按照原定计划的,将黑钢战舰包围着展开炮战了。看到这的老人欣慰似的点点头,便再次注视起那艘曾伴着“老亨利”出生入死的Silver comet号了。
脸上的狡狯神情不再了,亦将自己那略显伛偻的脊背也努力挺得直些了。这位老亨利就像这样肃立着,目送自己爱船的最后一程。他原本应该是想要沉默的吧,只可惜最终还是没忍住,那嘴唇一哆嗦,便老泪纵横了。
“永别啦,银色彗星号!妳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已经……相当出色了……”
——时间将近上午十一点——
即便是自信如胡佛船长,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事先错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这场谈不上规模,却十分震撼的海战,是非但没像他预想的那样“速战速决”,反而是从开始接触直到现在也还在持续着,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黑旗舰队”自打响第一炮开始就被Jormangund号的猛烈攻势给压制住了。
虽然RedOak号(红橡木号)上配有通过某些渠道自察依娜尔“引进”的大口径火炮,但是这些大叔一度引以为豪的火力,就算是在好不容易贴近到“无限蛇号”二十米范围内抵近射击,那收效亦是甚微。这大叔是死盯着黑船上那些连一丝焦痕都没有装甲板吹胡子瞪眼的同时,倒是自己却不得不亲自操着舵,惊险回避着从那“海上堡垒”上那些不论射程还是射速皆属犯规的滑膛炮所击出的一枚枚穿甲弹。
炮弹依旧如暴雨般下着,密密的落在海面上,飞溅起无数水花。
胡佛船长自觉自己性格虽然有些粗枝大叶,不过那好歹还算有自知之明的。
这独眼船长认为自己能撑到现在,那完全是依靠着今天这“乱刮”的风势满帆无规则的快速机动,以及对方那“黑铁块”本身在这暗礁环绕的浅海中被限制了活动范围的缘故。如若不然,相信自己这黑旗舰队面对着那么密集的炮击,可能根本就不消一刻钟,就全得去跟海底下那些鲨鱼们打招呼,聊家常了。
这男人把之前银色彗星号沉没的过程看在眼里,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老伙计(红橡木号)重蹈覆辙,于是这当下的便更加卖力地跟面前那舵轮较起劲儿来,而他脚下的这艘红木帆船亦立时就像是活了一般,在水上左弯右拐的突进着,在灵活闪过数道炮弹激起的水柱过后,又以一个极夸张的“漂移”,于海面上画出道长长的“弧线”的同时,那终于是有惊无险的欺近“漆黑巨蛇”那防御薄弱的后方了。
“那些东方国家的家伙们不是总喜欢说那个吗?”这只是暂时“蛇口脱险”就马上恢复成自信豪爽姿态的胡佛船长,腾出左手来把额头汗水一拭又一甩,顺带着就将就那手把旁边那个正擦着被甩一脸汗的大副肖恩给抓过来摆谈起来了。
“恩……让本大爷想想,那是怎么说的来着?凡事都得靠天时、地利,还有、还有……”
“还有‘人和’。”瘦不拉几的年轻人帮船长把话说完了,不过这青年不太乐观,“但是老大,我认为我们这会儿‘天时地利’都有了,就唯独缺‘人和’啊。”
“嗨!你小子说啥胡话呐!”独眼船长对大副的说法表示不同意,只见这大叔那没被眼罩遮盖的右眼是老大的一瞪,那是边在嘴上嗔着,边又将就那左手握成个拳头照着大副头顶就是一锤,这之后也不管那个抱着脑袋晕头转向的青年,便自顾自的腰一挺头一昂。
“这‘人和’不就是指我们自己吗?”
这中年人说道,不待大副反应,当下就把舵轮一扳,这鼓满帆的红木大船是立刻就带着他那“吼吼吼”的爽朗大笑声一道,朝那黑钢战舰的船尾飞撞过去了……
……
疾如风?迅如电?还是说宛如银白色的新星闪现?
这些一系列的形容虽然都可以用在此时的贝塔身上,不过这看来看去的,你又会发现那些形容放在此刻,似乎总有些不太恰当。
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并不是平日里那种“不中用”的“纯天然女孩”的想法,以及受到那记忆中拍打着苍色羽翼突然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的启发。促使着这银发女孩在之前Silver comet号遭受炮击的危急关头,心血来潮的以“先知代行者”的身份勇敢挺身而出了。
双目微合、握紧法杖、屏神凝息,不论是炮火声也好人声也罢,将周遭的一切杂讯尽数摒除。只见达到“无我境界”的贝塔突然将眼一睁,那是有模有样地抡起“缠着绷带”的新月形法杖来原地转过两个圈儿,高声咏唱起来:
“In zhe name of the prophet the winged fiying!(以先知之名,展翼飞天!)”
这是个既成功又失败的魔法。但见脚下船只忽的一摇晃,这刚好吟唱到咒语关键单词的银发女孩是把自己舌头“咔吱”一咬,当时那可是疼得眼泪都差点没掉下来不说,那本该赋予自身“魔法羽翼”的魔法效果居然还给作用到了法杖上面!
于是,在这Silver comet号“功成身退”的现在,我们这位抓着法杖惊呼不止的贝塔,是被那根木棍子给狠狠拽着,在半空中猛如疾风、迅如闪电,当然也压根就不受控制的飞着。这女生就跟只陀螺一样旋转着,在海面上一跳一跳的摩擦着,一路上东突西窜地撞碎了好多根水柱。当然最惊险的,还是这眼前的水雾才刚散,便立马见着自身居然已然冲到那艘“无限蛇号”跟前,而且马上就要跟那“海怪”亲密接触了。
“嗷!呜!哇!”真就跟只受惊的小动物般的贝塔下意识的就想要将双手一松,不过又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赶紧把自己那当前唯一的飞行工具抱得更紧了,这手足无措的女生在一个劲儿地大叫着。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而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吧。正当这无论怎么叫着“停下来”都无法停下来的女生眼看着大黑船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舰岛舷窗,而终于绝望大叫着“停不下来”的时候,那进击的法杖是在空中突然就“嘎吱”一个急刹,竟然稳稳地停住了!
不过再看看我们这贝塔女孩,可能是惯性太猛的原因吧,只见那整个人都翻着跟头地继续前进了好一段,然后就那样,正巧从那一排厚玻璃窗中唯一敞开的那扇的位置,滚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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