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狂怒与冷酷 其十二
最初讨伐者……
艾丽安在“爱莲女爵”这个身份的掩饰下，游走卡加迪亚帝国各地招贤纳士的那个时候，曾经在圣职者伯拉罕所在的先知礼拜堂中见到过这样一幅壁画。
由于遭受了内战洗礼，那幅本就残缺的壁画几乎没随着被摧毁的礼拜堂一道化成齑粉。艾丽安也是在听过伯拉罕的讲述之后，才对那些碎块上描绘的故事有个大概的了解。
壁画存在的时间根据推测应该是很久远的过去，因此那画风还停留在“象形”这种相当的原始的表现阶段，其中的人物场景都仅是幼童涂鸦般以不同颜色的线条代表性的大致勾勒出个形体罢了。
艾丽安看着圣职者口中被歌颂为“最初讨伐者”的浅蓝色人形，一直都凭着那“高大威猛”的轮廓想当然的以为那应该是一位孔武有力的男性……可是如今，与“最初讨伐者”同样的称号，赫然出现在了艾丽安手中的契约书上，而且所指代的对象正是她自己，如此的巧合着实令她惊讶。
“真的只是偶然的巧合？”艾丽安想到，“又还是说……确实是存在于冥冥之中的定数——是宿命的必然？”
若果真如此……与其总是瞻前顾后担心着未来会否会由于自己的贸然行动而发生改变，并因此而束手束脚，不如完全抛却顾虑，放手一搏？
内心中纠结一番，艾丽安貌似下定了决心，不动声色的将契约书收进怀中，默默转身离开花园。
“Hi~you！”剑圣先知在艾丽安背后扯着嗓子喊道，“本大爷就把you的沉默理解成默认咯！Starting tomorrow（从明天开始）就让我等着手进行配合训练吧！本大爷的Partner哟！”
蓝发少女以挥手代替回答，拉开房门返回了罗塞莉宅邸。
目送艾丽安的背影离去，老年先知与单边眼镜先知将东摇西晃闲不下来的剑圣先知无视，相顾颔首。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的差不多了，那么我等也暂时返回我等先知的殿堂吧。”老年先知提议道。
单边眼镜先知表示同意，又朝宅邸方向望了几眼，那表情看着既有些疑惑又像是莫名的几分释然。
“不过有点意外，没想到水晶球上附着的魔法所标记的对象只是一名普通的佣人……”年轻的先知那镜片之后的目光闪了闪。
“既然能被选中，那么也说明并不普通吧。”老年先知喃喃说着，低头打量着自己手里的魔法水晶球，这位白发老者似乎始终都有意无意关注着青年先知的举动，这时候又话中有话般继续说道，“还是说在阁下的意向中，认为那个宅子里还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不会真是那位大魔导师罗塞莉吧？”
“赫尔迪斯阁下您真会说笑。”单边眼镜先知也不正面作答，只是随意摆手，“在下已经说过，只有那个女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
自从在罗塞莉花园与先知们相遇，那之后的一天、两天……
艾丽安在每一天除了女仆的日常工作以及继续指导宅地里的大小姐练习魔法，更隐秘的时间则会在老年先知的指引下借助魔法水晶球与剑圣先知一道进入那由实战所构筑的“模拟测试空间”。
夜空，弯月，双王城堡的广场上火把攒动人声吵杂，疲惫不堪的兵士们根本就无法经受住战斗所激发的强劲气流，只被轻轻一刮立时就人仰马翻，而在这些东倒西歪的军阵之中，火红对苍蓝，冰蓝对纯白，急速闪动的光影时而碰撞，时而摩擦，迸溅出激烈的火花。
由于水晶球魔法的作用，对战双方各自在对方视野中所见的样子，都只是由单色线条构成的人形。
艾丽安与剑圣先知此时正相互配合着与“双王人形”战成一团，他们时而攻守互换，时而合力进击，那苍蓝与纯白的色彩彼此交织，稳扎稳打步步推进，有效的削减着对手的战力。
艾丽安冷静观察着火红人形的行动，化解着对方的攻势，趁着那暴怒的铁拳一击落空，果断虚晃一剑迫退对方，同时向剑圣先知发出信号。
“就是现在，Sword！”
“OK！Watchmyperformance!（看我表演！）”
剑圣先知顺势腾跃半空照着火红人形那空门大开的后背一剑劈落，手腕一翻剑锋回转，精准无误的将急袭扑来的冰蓝人形划成两段。
轻盈落地，故作潇洒的舞出个剑花再将手头那细长的兵器往鞘里一插，剑圣先知骄傲的哼哼着，两手叉起腰来，那脑袋就差没仰到背后头去了。
“Yeah！看到了刚才那完美一击了吗，Partner哟！本大爷可真是genius（天才）！”这位白色法袍的男子正在蓝发少女面前得意地自吹自擂，就听到老年先知那旁白似的提醒声在附近的虚空中响起。
“现在高兴得太早，注意身后，还没有结束！”
“What！”剑圣先知夸张地从嘴上发出“噗”的一声，向着双子人形倒下的方向回瞬一望——果不其然，只见在提线一般丝丝缕缕的黑气牵引下，火红与冰蓝又从地上先后爬起……
……
仍旧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不过聚首在罗塞莉花园那不起眼的一角的艾丽安等人的心情，却并不像天气那般晴好。
“七天时间，七次试验。”年老的先知赫尔迪斯边说边切换着魔法水晶球中记录的战斗影像，一旁的单边眼镜先知将那些画面随意一睹，不急不缓的摇摇头。
“虽然配合方面的默契已经越加进步，不过却仍然无法打破双王不死的奥秘。”
难道……是推断的方向错了？青年先知如是想着，习惯性的推着镜片，对其他人阐述自己最初的观点。
“关于双王的不死，在下通过最开始的一系列观察认为那或许是基于她们一心同体的血脉所异化出的一种‘回溯能力’。”
“回溯能力？”艾丽安偏了偏脑袋。
单边眼镜先知侧眼看了看“蓝发女仆”，不冷不热的继续说道：“这只是理论上的一种猜测，由于狂王与凶王带有‘孪生’这一特质，因此在下将她们被视作本质相同的一个整体，而那种怪异的能力则是隐藏于她们双方体内。在其中一方存活的状态下，另一方遭受到任何致命打击，都不会真正死亡而是进入一种‘假死状态’，与此同时假死方体内的能力将受到存活方吸引被激活，进而将其回溯到最健全的状态。”
“原来如此……”老年先知顺着同仁的思路考虑着，“不论狂王与凶王之中的哪一个先倒下，其都会在‘不死之力’的作用下恢复如初，而且双子帝王本身亦拥有超群的实力，即便是我等持有‘毁灭之力’的先知同仁亦不能凭一己之力将二人迅速击杀，所以在每战的最后才会陷入无限循环的困境之中……”
“正是这样，理论上说，所以本大爷才会听从建议寻找Partner嘛！”剑圣先知接过话来牢骚似的说着，“然而还是不成，在最近也就是昨天的那次测试中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即便本大爷与Partner默契配合，赶在双王倒地的一方复原之前将另一方成功咔擦……可是到最后那对Sister仍旧是毫发无伤阻拦在咱们跟前。”
“所以，在下现在才会怀疑是否是自己推测的方向产生了错误。”单边眼镜先知摘下镜片来几分矛盾的擦拭着，在场的空气也随之陷入了沉默。
到头来并不是先知所猜测的那样，相互回溯的能力吗?但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种能力的真正本质又是什么？
艾丽安困惑的思考着，将目光又落回老年先知的水晶球上。
魔法记录的影像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蓝发女孩认真观察着画面中的自己与白袍男子之间的配合，在脑中回顾着那一次又一次与双子帝王的战斗。
交锋，击杀，复原，交锋，击杀，复原……整个过程就仿佛一个无法被终结的死循环……那么这其中是否还有某些细节，被自己所忽略？
重放着动态的战斗……再现在着战斗时的感受……
等等！
感受！
艾丽安两眼猛然圆睁，看看自己左手背上那暗淡的猩红咒印，又瞧瞧影像中不断重复的战斗。
击杀……复原……击杀……复原……
难道说……原来如此……说不定真是这样！
“那个……”艾丽安构思着语言，道出自己所想，“我认为先知阁下的见解大致应该是正确的。”
“Hi~you!我等同仁其实坚强得很，you就不用安慰他了。”剑圣先知两手弹着响指调侃着，蓝发少女淡然摇头。
“我是说真的，截至目前，我们按照最初思路在挑战双王的过程中的确是屡遭失败，不过最后还有一种可能性，我认为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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