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年3月16日凌晨1点。
今天的夜晚似乎特别的暗,似乎怎么也照不亮。
教廷圣务派遣车疾驰在无尽市郊区的公路上,司机有点犯困,有点呼吸不畅,为了提神已经抽了好几支烟。耳畔除了引擎声外没有丝毫响动,司机有点瘆得慌,伸手拧开了收音机。
安诺尼瑟福音电台里播放着的轻柔音乐更是让人昏昏欲睡,车上的两个护教骑士和两个驱魔人又不发出一点声音,让司机只觉得自己拉了一整车尸体。远光灯把柏油公路映得惨白,光扇忽而被劈开,等到司机发现伫立车前的人影时已经晚了。
他连忙把方向盘往旁边使劲一打,希望能躲开这个不要命的家伙,结果那人影子一闪便消失无踪,随即汽车底盘一阵震颤,轮胎空转,汽车已经被坚固的藤类植物举到了半空。
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和银刺弹出的声音,护教骑士和驱魔人们纷纷出动。
是魔物袭击吗? 司机不清楚,外面不断传来金属相碰的声音和弓弦响动,他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最终昏了过去。
…………
“这就是……教皇的节杖?“鹤形态的江尚寒从被藤类高高举起的面包车里衔出一只长形的箱子,李绣马上凑了过来:“……封印着,那个什么,奎达索吗?”
“没错,这就是圣以示亚之踵。”修士说道,夜色掩盖了他的欲言又止。
“哎……这种节骨眼儿上你们怎么还有心情哼歌?“赫尔蒙德的眉头皱起了起来,”而且还是……异教的歌词?”
“哥哥我也听见了,有人唱什么纳伊谢亚,好像是……白月女王什么的,还有什么伊洛娜。”贝耶米尔揉揉尖耳朵,好像要把邪恶的歌曲揉出去一样。居然把新月天使给唱了进去,简直不可饶恕。
马内利格修士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考验你们意志的时候到了,战士们。”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驱魔人们。
考验意志,考验意志。赫尔蒙德的脑海里回荡着歌声,他竭力地集中精神,回忆着自己曾经学习过的经文,试图驱散不断灌入脑子的声音:
“……他手持四弦的长琴,在阿辛辖人面前弹琴唱歌。阿辛辖人用洁净美味的肉食招待他,他却用和善的外貌来欺骗,用美好的嗓音来误导。
这人是魔鬼的仆从,他把众魔王当作英雄来歌咏,将恶毒**的歌曲来传授。
伯雅米主张处死奎达索,他说:“看哪!这人!看这不洁者!看这堕落者!邑罗拿人岂是愚昧的么?能受魔王哄骗的么?他们必已堕落成为魔王的爪牙!如果我们仍是天帝的民,且去杀灭这邑罗拿人!”
于是众人中有披甲的骑士出来,将奎达索——”
“不,我不叫奎达索。”
恶魔在回应他。赫尔蒙德的脑子里嗡地炸成一团,唯一清晰的是来自恶魔的话语:
“我是奎达多尔·阿尔达佐尔,火灵诗人。”
“赫尔蒙德,鲁伯尔夫。”赫尔蒙德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那恶魔在封印里,轻易出不来的。
脑海里奎达索的声音发出一声轻笑:“鲁伯尔夫?我师弟也姓鲁伯尔夫,他叫鲁纳兹,你认识吗?”
鲁纳兹。这是父亲的名字。尽管母亲从未提起过,但赫尔蒙德也从家里的一些公民文件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名字。 “你——”他刚要问些什么,还没把话说完,江尚寒就箭步向前,一手扶住箱盖,啪地盖上,随即把它提在手里:“没时间了,我们得赶快。”
脑海里的声音归于沉寂,却毫无疑问地震起了赫尔蒙德心中的尘沙。驱魔人们带着节杖融进夜幕,不远的前方有一辆早就准备好了的教廷圣务派遣车,正等待着将他们送到实验室的腹地。
“……我觉得我们应该拿上节杖赶快离开这里,随后把它还到圣下那里去还是怎么样的都可以,要不然不就白劫他们车了。”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赫尔蒙德抚摸着黑漆漆的箱子,低声咕哝道。他在昏暗中看见贝耶米尔微微发亮的双眼,似乎感到了无声的支持,于是大着胆子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然后问:“您说呢,修士?”
大汉在驾驶席上,把赫尔蒙德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马上回应。车厢里陷入沉默,一种“玩脱了”的感觉笼罩了赫尔蒙德。
“如果不考虑我们几个人的安危,你的意见的确是当前来说最快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可是我不能让我们一起冒叛教的险。问题固然解决,那代价我们却是付不起的——宁可安稳缓慢地把问题悄悄解决,也别逞一时之快当下场悲惨的无名英雄,这是老修士的经验之谈。”黑暗中传来低沉冷硬的声音,那声音说出来的话语,像是告诫又像自嘲。
“怎么就叛教啦?你们教怎么这样啊?”可见李绣来着这么久,依然不怎么搞得清状况。
江尚寒的声音出自斗笠下的纱笼,仿佛黑暗中的清泉:唳,教皇厅委托Man-Made实验室提取奎达索的力量,他们都是互相了解,彼此约定的。而我们若是贸然带走节杖归还教皇,则是教皇厅失信于人。不论是为了不背上失信的恶名还是要寻回节杖,教皇厅都会进行全教区的搜查和追捕。没有人会听我们的解释,我们最后只是觊觎节杖的变节恶徒罢了,唳,我们可能连裁决所都不用进而直接处死。”
“这么吓人……”听了江尚寒的分析,李绣已是话都不敢大声说。
赫尔蒙德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只庆幸自己没头脑一热抄起节杖就跑掉,只坐在座位上谨慎地询问:“是,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渗透,破坏,弄死几个人,推给奎达索。”一直不参与讨论的贝耶米尔终于开口,“多好的替罪羊。”
“确定可以?”赫尔蒙德怀疑到。
“只要不让他们得到奎达索的力量,随机应变吧。”修士说道,踩了刹车,把车子停在了实验室园区的闸杆前。
闸杆升起,圣务车开了进去,被工作人员引向停车场。车子甫一停稳,四只车轮便被什么机械装置给固定住了,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礼貌地示意他们不要下车,随即向闸杆岗亭发出了信号。
车子在缓缓地下降,进过一阵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后,一条灯火通明的地下空场展现眼前。
这里的工作人员与地面上的那些穿着同样的深蓝色制服和白手套,只不过是位女性。她请驱魔人们下车,带着他们走向空场侧边一座电梯。
“女士,我们的目的地是?”赫尔蒙德有点儿沉不住气,他的脑海里不时蹦出一些与当前场景无关的零碎字句,不知道自己太过紧张还是奎达索的影响。
“我将带你们去真正的Man-Made实验室面见李晨锋博士,他在地下十三层等着你们。”女性工作人员说着,揿动按钮,电梯开动起来,不过几秒钟便发出了抵达楼层的叮当声。
好快。赫尔蒙德感叹道——这是普通电梯绝对达不到的高速。
出了电梯,面前是被日光灯管照的通亮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下班时间空无一人的黑暗的办公室,唯独一间开着灯的,在走廊的尽头。
“教皇厅的使者送来节杖了,博士。”女士轻轻敲了门,得到应允之后将驱魔人们和铁墙一般的修士迎进了房间。
这里是一个朴素整洁的小会客厅,里面有位黑发黑眼,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性,他见了他们就上前来,与修士握手:“您就是负责护送节杖的使者吧,我是李晨锋,Man-Made实验室的负责人。您抵达的时间比预定的稍微晚了一些,是路上出现麻烦了吗?”
李绣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点心慌,原因不明地心跳加速。此刻一听那李晨锋的话,心里更是忽上忽下。她的目光轮流越过赫尔蒙德、贝耶米尔和江尚寒,看见他们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稍稍安心了一些——毕竟紧张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
“我们遇到了一伙驱魔人打扮的人妄图抢走节杖,所幸我的战士们身经百战,成功的打退了那些宵小之辈,虽然把节杖安全送达,但依然对路上耽搁的时间表示诚挚歉意。”修士轻易地化解了质疑,向来冷硬的脸上竟是温和的笑容。
李博士回应道:“非常感谢您的和您的战士,你们的勇敢和坚毅将令你们成为教皇圣下最锋利的宝剑。那么现在,请允许我把节杖带走,做最初步的检查工作。各位连夜跋涉,相信早已疲惫,我们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房间,各位可以先行休息,明天返回,我相信支部方面也会体谅的。”
“抽取奎达索之力的仪式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会在一旁监督整个仪式的过程,万一那个恶魔挣脱枷锁,唳,我们也能稍微拖延一阵子。”
“您费心了,明翼的子民。另一些驱魔人已经在仪式现场守候,各位的护送任务已经结束了。”
“好的,李博士。我们都累了,请带我们去休息吧。谢谢您。”贝耶米尔揉揉眼睛,在修士正式决定去留之前对李晨锋说:“最好有些点心可吃,我都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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