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这里时有种奇妙的感觉。
整洁的走廊,紧闭的房门,还有前些日子里她向我炫耀的画作。我本以为这些事物会随着主人的逝去一同消亡,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爱伦坡小姐怯生生的跟在我后面,作为初次到来的客人对这里感到害怕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曾经有和莓开玩笑说要把这里改建成鬼屋,她就切断了电源,拿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到的蜡烛缠着我给她讲鬼故事。那时候的我讲了什么已经快忘光了,但总觉得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我在一扇贴着褪色海报的门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战战兢兢的爱小姐。
“进去吧,这间就是莓平时住的屋子。”
直到我在莓的床边坐下,她才张望着走进了房间。穿着这身衣服的爱伦坡小姐让我不愿相信眼前的金发的美少女是我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新邻居。之前的她总是穿着宽大的睡衣戴上遮住头发的帽子出门,尽管看上去有些瘦弱但个子却不算矮,和现在的哥特美人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虽说是贝利尔引荐过来的人,但她能否帮上忙这点不免叫人怀疑。如果爱小姐的到访只是贝利尔的恶趣味的话,下次见面时一定要让他吃点苦头。
“爱伦坡小姐,太勉强的话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贝利尔的工作,何况就算没有遇见爱小姐我也决定今天来这里住上一晚,带她来不过是为了碰碰运气,连昏暗的走廊都畏惧的大小姐还是让她早些回去的好。
“安静一点。”
欸?她刚才说了什么吗。正当我准备起身去看看站在房间中心若有所思的爱小姐的时候。
“安静,然后坐在那儿回答我问的话就好。”
斩钉截铁的话语让我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我不禁怀疑走进房间的是否为同一人。贝利尔说过侦探是具备才能的人胜任的职业,我对之前的臆断道歉,或许她真能帮我找出答案。
“问题一,这栋洋馆里是否只有莓一个人居住,又有多少人拥有这里的钥匙。”
这倒不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但说起来却要从很久之前讲起。我认真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告诉她。
“我,莓还有贝利尔,我们三人在很小的时候就互相认识。”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这栋洋馆原本的主人是莓的爷爷。他在去世前将这栋房子留给了只有十岁的莓,而当时在场的人除了莓只有我和贝利尔。”
“那么这和这次的案件有什么关系。”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在莓的爷爷去世那天莓突然失踪,是本该在她身边的我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她遭遇了绑架,而在那时抓住了犯人的人就是贝利尔。”
“动机呢。”
“是这栋房子,准确的来说是这栋洋馆里藏着的秘密。莓的家族几乎笃定这里有着他们父亲所留下的宝藏,而在死前立下遗嘱把房子交付给莓大概也是出于相信自己的子女不会对孩子出手吧。”
“就结果而言完全没有效果嘛。”爱小姐有些无可奈何的说着。
其实我也对这种把自己孙女卷进来的决定感到不悦,不过在那次的事件后,莓的家族中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动荡,就这点而言他的决定无可厚非。
“大多数的房间没有使用也是为了避免被怀疑独吞宝藏而遭到非难,除了客厅和浴室以外有在使用的也只有这间卧室。顺便一提佣人也在这之后被遣散了,手上持有钥匙的也只有目睹她爷爷去世的我们三人。”
“居然还有佣人吗….那院子没有打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咯。”
“不,那纯粹只是她懒而已。”
“这样的话,他杀的可能性不就很大了吗。”爱小姐有些为难的挠着她那头金发“问题在于如果是自杀的话为什么没有遗书。”
“啊,我听说过这个。”抢在爱小姐前面一步,我说到“因为自杀必然伴随着某种目的,没有找到的遗书的自杀反而不正常是吗。”
“如你所说。”
话音未落她就开始了搜寻,我提出要帮忙一起寻找。
“那么你在床附近搜索,如果发现了先告诉我。”
床头柜上放着我和莓小时候的合照,似乎从那时起贝利尔就立下了不接受委托时绝不出门的奇怪规矩,我在那之后为了守护莓而决定成为更好的人。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留下她独自承担这份压力的我们二人在这件事上恐怕难辞其咎。
之后的寻找一无所获,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问题二,莓在葬礼上的尸体是什么模样。”
爱小姐走过来,摊着手表示自己一无所获,我也只好耸耸肩作为回应。
“虽然只是瞄了两眼,但看上去就和平时一样。”
“也是,毕竟现在有入殓师这种行业。自杀死的尸体通常不太好看,多数广为人知的死法都是缓慢而痛苦,特别是这次的自杀还是在排除有他人协助的状况下。”
“这也是疑点吗。”
“实际上,这是很关键的一点。”她有些得意的摇了摇手指,像把老鼠放在主人脚下炫耀的家猫。
“为什么尸体会被这么快的发现。”
“那是——”话还没说出口,我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只有一个人住的房子,不是熟悉的人根本无法快速发现尸体,除非尸体的第一发现地不是在这栋房子里。”
“这是不可能的,除了莓的家里人和朋友以外,这件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如果不是在这种房子里死亡,不可能一点传言都没有。”
“excellent!假设莓在自杀前通知了家里人,而你又在隔天收到了死讯。为入殓师的工作量考虑,如果是服用安眠药,上吊,一氧化碳中毒都会对尸体或多或少的造成影响。上吊引发的失禁,和安眠药造成的人在无意识下的挣扎都会房间里留下痕迹,但就现在的观察来看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迹象。”
一提到尸体,爱小姐就兴奋的停不下来,虽然不认为她是个怪人,但这份狂热还真叫人担心。
“然后,重要的问题来了。”
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总觉得这样倒也不坏。
“如果是选择过程痛苦的死亡,无疑会增加葬仪师的压力。而你看到的尸体似乎和平时没有两样,这就意味着如果是自杀的话,莓选择了一条不会为他人花费太多工作时间的死法。”
她晃着刚从挎包里取出的试剂瓶。
“答案是失血过多。”
希望是错觉,爱小姐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很是开心。
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做这种事呢,我拿着鲁米洛试剂瓶在黑暗的房间里进行喷洒。如爱小姐之前说的,如果想让时间符合逻辑,那莓的死相注定不会太过凄惨,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安慰的话语,不过总比死后失禁要好上一些。
蓝色的荧光,蓝色的荧光。我摸着黑重复这样的工作,嘴里念念有词。想到倒在血泊中的莓不免让我心头一紧,不过我在逐步迫近真相却是不争的事实。真相,又是这个词,我想到了贝利尔那张蠢脸,现在的他不知道在哪儿摸鱼。
回头能看到爱小姐像是半趴在地上进行着和我相同的工作,穿着洋服来干这种事真的好吗。但本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雅,爱小姐确实像是那种碰到感兴趣的事就无法停止的人。
我别过视线,装作没有看到。
到底过了多久呢,这之后我和爱小姐在黑暗中并排瘫倒在莓的床上。
“看来又回到了原点呢。”
我还是先开了口,虽然看不到表情,但她现在一定很是消沉。
“实在是,丢人现眼。”
“是吗,我还是觉得爱小姐挺厉害的。”
特别是和那个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贝利尔比起来,把自己的委托丢给素不相识的人还真是他的作风。
“到底是在做什么啊,明明是想和林檎小姐成为朋友却连这种案件都解决不了吗。”
这次我绝对没听茬,刚才的她一定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可以哦。”
“欸?!刚才我说出来了吗。”
她突然起身用力摇晃着我的身体,像是在掩饰自己的难堪,但力道之重让我不得不怀疑她试图让我就这么失忆,所以我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啊,难道爱小姐不认为自己是我的朋友吗。”
谢天谢地,她终于停止了刚才的动作。我静静的等着她对此发表感慨。
“说起来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
然而她突然又回复到了之前查看现场的状态,让我措手不及。
“虽然不太可能,我不认为凶手会在杀了人后找到被害者的亲属让他们带走尸体,这是绝对很奇怪的事。”
她对着虚空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但我感觉是在讲很重要的事。
“当然,鲁米诺反应可以**扰。这也许是我们在房间里找不到血迹的原因,但这也同时意味着这里有莓以外的人。”
“而这两点互相矛盾。”我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那姑且把自杀的方式放到一旁”爱小姐缓缓说出自己的观点“虽然在这间卧室里花去了不少时间,但我们并不知道发现尸体的地点。”
“在去别的地方检察之前”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变回了平时的爱小姐“我想先去洗个澡。”
在这种湿热的天天气里洗个澡听起来是顺理成章的事,但说出想要洗澡的爱伦坡小姐总觉得让人亲近。
“浴室的话就在对门,衣服可以用我之前放在这里的。”
说起来我们还没去浴室里检查过,还是等爱伦坡回来在和她谈这件事吧。
我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但有时所谓一语成箴就是这么一回事。
裹着浴巾的爱小姐慢步走回卧室。
“找到血迹了。”
她有些平淡的说着,但于我而言却是晴天霹雳。
没有理会我的反应,她继续说了下去
“死因是出血过多,简单明了。”黑暗中我似乎能听到她的轻笑
“所以疑点就只有一个了。假如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死去,想必她们的家族也会引起纷争,那她的死亡就没有意义。”
嗯,我含糊的答道。
“振作点,林檎。我们离答案就剩一步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听上去那么高兴。
“我们要找到遗书。”
所有的谜题都必须有答案,这就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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