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丁——
这个名字,让即使嚣张轻狂如祈也沉默了片刻。
在从远古至现如今,总共9879任【英雄王】中,活得最久的或许并非奥古斯丁,但是毫无疑问,在能够侥幸从【循环】中活下来的【英雄王】中,最强的那个——就是他了。
历届最强——奥古斯丁!
而这么多任【英雄王】中,最有可能接近【它】的就是奥古斯丁了,虽然那所谓的接近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但在万万米长的遥远距离中,奥古斯丁的确是比他们多走了那么一米。
可是即使强如奥古斯丁——
“也死了啊。”教皇修泽微笑着说道,“我早就预料到了。奥古斯丁那个人,看似臣服,其实内心比谁都要反叛——【它】是容不下奥古斯丁的。”
“反叛?”祈冷眼看着修泽,“叛这个词何来?修泽你真的把自己当狗了?真把【它】当做你的主人?”
“何必这么肤浅。我所说的反叛是指奥古斯丁他背叛了自己活下去的欲望。”修泽缓缓说道,“他分明可以活下来,甚至比我们中任何一个都要活的更好——实际上也是,但他偏偏又做了些傻事,致自己于死地。”
“修泽,你不明白。”祈摇头,“我与奥古斯丁曾经交谈过。我感觉得到,他早就想死了,他只是怕死在【循环】中。被这一届【魔王】杀死的他,已经摆脱了【英雄王】这个称号——【英雄王】是不会被【魔王】杀死的——而他死了,就证明他不再是【英雄王】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
“呵。”
听到这话,教皇笑了,笑容和煦,却带着深深的怜悯。
“你笑什么。”教皇的笑容让祈浑身不舒服。
“我笑你天真,你以为【它】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存在?【它】可是人类意识的集合体,也存储了人类的各种负面情绪,这样的【它】——你认为【它】会让奥古斯丁就这么安然死去?”拄着权杖,教皇缓缓站了起来,他的视线仿佛穿越大殿厚重的铁门,看到了远空中那一轮明月,“奥古斯丁最后的确不再是【英雄王】了,因为,他变成了【帝师】啊!”
“你说什么?!”祈的声音提高。
教皇却是默默地换了话题,他淡淡说,“我把圣堂骑士团派了出去追杀这一届的【英雄王】。”
毫无遮掩地,教皇说出了这句如果被第三个人听到会掀起轩然大波的禁忌之言。
教会从诞生开始,就一直都在全力支持着【英雄王】!而教会中神之下第一人的教皇,这一次居然派出杀戮部队去围剿【英雄王】?!
“你?!”祈盯着修泽。
“这可不是我的命令。”教皇修泽只是笑着,氤氲着白色光芒的双瞳中却是半点笑意也无,一片漠然,“而是奥古斯丁生前对给我的命令,让我稍微逼迫一下现任的【英雄王】。”
“那你就派出了杀戮部队?”祈冷冷道,“而且我不信奥古斯丁能命令你。”
“奥古斯丁的确不能。可是——【它】能。”修泽的手不自觉地默默握紧了权杖上镶嵌着的那一颗流淌着乳白色光华的魔晶石,微笑道,“【它】想让奥古斯丁贴上【帝师】的标签。”
“他已经死了。”祈微微吸气。
“即使他已经死了。也要死在【循环】中。”修泽眼神毫无波动,淡淡道:“这就是【它】。【它】是做给我们看的。”
闻言,祈浑身发冷。
……
……
“准备好了?”
夜。
河畔的风一向很大,随着阵阵的浪潮汹涌,河滩上的十七具尸体也渐渐冷掉了。
仲夏夜,温度不低,血已经凝固变干,阵阵腥味不停袭来,也不知是河腥味还是血腥味。
金发少女双手抱着膝盖坐在远离河滩的大石头上已经有一段时间。
叶未白也坐在一旁,看着她,知道她与其说是对第一次杀人的不适应,不如说——其实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恐惧】会将人平时隐藏的极深极好的东西暴露出来,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人在日常生活中是遵循着一定的道德原则以及法律规定在采取行动。
而【恐惧】却会将这些束缚撕烂,扯出一个人平时绝对不会展现的一面。
而艾琳正是看到了自己这一面。
——嗜杀、血腥、残忍、冷漠的一面。
但是——
“不要觉得【恐惧】下的你,就是【真实】的你。”
良久,叶未白还是开了口,他淡淡说道,“艾琳,你听好了。”
“……嗯?”金发少女微微侧头,露出半张脸,另外半张则是埋在膝盖中。她睁着一只泛红的左眼看着白师,刚刚哭过。
“所谓的【真实】本就是基于一定的环境,”叶未白说道,“身披【恐惧】正是众多环境中的一种。”
“我不明白,白师。”少女声音中带着迷惑。
“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的男朋友与父亲同时落水,你会救谁?”
“诶……诶?”还以为会是什么急难问题的艾琳,顿时愣住了。这个问题来的莫名其妙,同时本身的内容也是……莫名其妙。
父亲和男朋友,怎么可能会落水,落水了他们可以自己游上岸啊,再说了,我也没有男朋友啊。
看着艾琳茫然的眼神,叶未白继续说道,“换个问题。一颗解药,可以救活病重的人,也可以救活一群病的没那么厉害的孩子,无论救了哪一边,另一边的人都会死,你会救谁?”
“这……”艾琳答不上来。无论救谁,都是放弃了另一边,无论哪一边,无论人数,都是——生命。
无论救谁,都是杀了另一边的人——这种选择,本身就是为难人。
“为难对么?”叶未白叹了口气,“便是如此,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出这种题的人本身就是心理扭曲,他根本不是想得到你的答案,只是想看你在解答过程中的狼狈姿态。”
艾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不明白白师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到他意有所指,不仅仅是她现在所遭遇的事情。
而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白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望着天空那轮银月的眼神如此凌厉与冷漠。
然后她听到了白师的另一个问题,一个更加“为难人”的问题。
“艾琳。亲人的性命与【世界】——”叶未白低下头,看向少女,“你选择哪个。”
与叶未白那双漆黑如夜的瞳对上,少女的心顿时一颤,没来由的,她感觉到了一股寒冷从脊椎骨蹿起来,直通天灵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问题本身,还是叶未白那双蕴含着复杂情绪的双瞳。
一时之间,她呼吸停滞,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笨蛋。”悠悠的声音响起。
——啪。
“痛。”熟悉的痛觉久违地降临在额头,艾琳捂着脑门,泪眼汪汪地望着施施然收回黑色戒尺的叶未白,她一脸委屈的同时,心里也隐隐舒了一口气。
虽然很痛,但是却痛得很熟悉,这股熟悉让经受巨变又面对杀戮后身心疲乏的少女为之心安。
短短两日,却仿佛两年,周围的一切截然不同,虽然不曾抱怨,但是少女的心已经快要崩碎了。若不是还有叶未白在身侧,这位【英雄王】说不定已经崩溃了。
人在经历了苦痛后,就会下意识后退,退到自己熟悉的环境中,避免经历二次痛苦,这很正常。
所以这股疼痛反而让艾琳为之舒心,仿佛回到了还未发生巨变的生活中。
对于少女内心的这一切,叶未白洞若观火。
但是他并不想出手制止,至少——不是现在。
叶未白只是看着她。
少女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他清澈的双瞳中,可是落在他心中,少女却是另一个模样。
那是一颗分明早就支离破碎,却又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强行粘起来的心。
“走吧。”
一番话题之外的交谈,少女内心的疑惑并未得到解决,但却被叶未白以高明的手段糊弄了过去。
她内心还是存有自我质疑,但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了。
叶未白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去哪里?”艾琳傻傻地看着叶未白站起身来。
“去见你的同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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