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常使用暴力因而体质较好,隔日秦望的病已经明显好转了。
我早晨叮嘱了她几句就准备去上课。虽然我偶尔会装作不在意高考,在心里真不把它当作重要的事还是不现实。
秦望听着我啰嗦,半睡半醒地胡乱回应着。
天气很好,鸟在窗外叽叽喳喳,除了备考生外,高一高二的学生大概正开心地打打闹闹吧?
我莫名有些恍惚。
遇到秦端的这段日子,应该算是我至今为止遭遇的最不同寻常的事件了。但这不仅没有让我变得更像主角,反而让我明白,成为主角对一个真正普通的高中生来说是多么困难。
我不仅没有光环、金手指、解决事件的能力,遇到麻烦还会害怕地退却。
昨天,我问秦望烧不退的话要不要联系医院,被她拒绝后我居然默默庆幸。
我以高考为借口安慰自己,但在心中还是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的胆怯与伪善。
这样的我,完全没资格成为主角。
秦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我面前?
当初我又为什么会有把她带回宿舍的勇气?
现在的我已经不明白了。
“秦望,为什么是我呢?”
想得太入神,我不禁脱口而出。说完这句简直矫情的话,我后悔了。
这是我想知道,但仅仅只是想知道的问题,居然像宣心症一样说了出来。神啊,如果你明白普通高中生的羞耻心,就让我超越声速捂住秦望的耳朵吧!
我带着引发奇迹的想法伸出手——
“为什么选你吗?”秦望忽然精神饱满地从床上坐起来了,向下看着双手停在半空中姿势怪异的我。
不能假装没听见吗!
“啊——我是说啊,你当初为什么电我?”我十分尴尬,换了种方式问道。
“因为就你一个凑过来。”
“这么简单?”
“还因为你看起来智商不高,又不怎么反抗。不是很没用的人我才不会下手呢。”
“这种优待我不想要!”
“那你还想因为什么?”
秦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好像,的确没什么别的原因了。
我明明是知道的,真不该一直有无谓的妄想。
“没什么。”我唐突结束,看了看表,已经快到早读的时间了。
“我要去教室了,饭在书桌上。”
我挥了下手就离开了宿舍。
坐在教室里,我有点心不在焉,想着可能是因为请了一天假有些不习惯,我也没有在意。
趁老师闲扯的空当,我看向窗外。
校门口停下了几辆黑色的轿车,走下一个被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男性们簇拥着的中年人,被保安拦住后他打了个电话,就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校园。
又来领导了吗?
有些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但不知能做什么的我只能这么希望着。
……
过了没多久,班主任突然打断数学课,把我叫了出去。
大家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但我已经没心思在意这些。再心不在焉,我也能猜到,那件情理之中,但我从没想过如何应对的事发生了。
“顾安,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出来吧?”微秃的班主任与我面对面坐着。
秦望被带走了——
“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秦望在我眼皮底下被带走了——
“这件事有多严重你知道吗?!”
秦望在时常自以为是主角的我眼皮底下被带走了——
“如果对方乐意的话,说你是非法囚禁罪都可以!”
大概是看我一直低着头,他揉了揉自己稀少的头发,声音低了些道:
“不过还好,对方不想闹大。”
秦望,要被带回她逃出来的地方吗?
“即使这样,这件事学校肯定还是会处理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明明不像做这种事情的学生啊。”
班主任的话在我耳中断断续续。
秦望,为什么是我?
早上的问题在我脑中徘徊。
为什么是我呢?即使有与美少女的邂逅,有成为主角的机会,我依旧是个遇到事件无法解决的普通人。
我不想你回你逃出来的地方,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在她发烧时我意识到的自己的无能,就像黑色的岩浆把胸口堵得呼吸不了。现在岩浆冷却,又变成锋利的石刃把我的眼泪划出。
泪水就这么自说自话流了出来。
在这时哭就像在讨同情一样,我想忍住,但喉咙还是难以抑制地哽咽。
班主任看着我,他的话语软了下来:
“你反省一下,就先别想这件事了。学校方面我会帮你说的,宿舍肯定不能再住了,你先搬回家。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纠葛,快要高考了,别再闹出乱子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把咬着牙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的我留在办公室。
是啊,就快高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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