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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4 离开森林

01-14 离开森林

坐在纳米屏障中,斐杰斯和杰里尔沉默不语。

以后该怎么办?虽然他们有惊无险地逃离了森林,但之后他们要应对的事情远不是他们二人所能承受的了的。首要的是钱,用来支付塔莉娅(斐杰斯的女儿)的治疗费;其次是料理后事,那么多人都死了,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不如……我们带上塔莉娅逃走吧?”(杰里尔)

斐杰斯沉默了。他有一瞬间动心了,但又压了下去。他终究还是不想做一个懦夫,尽管他已经屈服于这恶魔了。

杰里尔也沉默了。他也知道团长的性格,但他明白,这可能是唯一可走的路了。就算他们没有事先逃走,最后也是注定无法再在这个镇子里待下去的。

其实料理后事都不算什么,大不了挨好几顿骂。塔莉娅的病才是真的大问题。现在他们连押金都收不回来,而且可能也接不到任务了,医药费可怎么办?

突然,杰里尔脑中蹦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既然那“小女孩”能把他们被大蚂蚁造成的伤给治好,顺便让他们变强了,那它是不是也能把塔莉娅给……

可是,塔莉娅会接受吗?斐杰斯会接受吗?那“小女孩”会答应吗?

杰里尔决定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藏在心底。话说,这“小女孩”要带他们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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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0-26-D正在带领两个人类逃离这个已经被严重污染的森林。

十分遗憾,J-0-26-D完全没有想到,破坏了这生物兵器以后,它居然垂死挣扎,还释放出了这么多腐蚀性液体,造成了如此大的污染。这片森林可能在很长的时间之内都不适于动植物的生存了,纳米蚁也都全部报废了。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呢?在高空中,J-0-26-D轻易发现了人类的聚居地,于是就顺理成章地将其选定为了目的地。

现在,J-0-26-D的计划终于迈出了崭新的一步。抵达目的地后,J-0-26-D预定要跟随这两个人类学习他们的语言,同时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为之后追查侵入者做准备。

话说,还有两个人类不见了,不知道是先离开了,还是已经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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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累死我了……没想到……飞起来……这么累……”(斯菲特)

“没事吧副团长?现在已经出森林了,地上已经没有那些东西了。”(李尔特)

二人原本是想徒步赶路,毕竟要追踪那恶魔,而且斯菲特带着一部分干粮和水。结果没走多远,地面就开始震动,甚至出现了裂缝。斯菲特不得已使用了风魔法来飞行,但不仅消耗巨大,而且难以控制,结果一路左右偏移。不过他们倒是幸运地避开了从地缝中渗出的不明腐蚀性液体。但遗憾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无法追踪那恶魔了。更遗憾的是,这附近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副团长,接下来去哪儿?”(李尔特)

“总之……先往前走……找到……休息……城镇”(斯菲特)

“副团长!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李尔特)

搀扶着斯菲特坐下后,李尔特不禁有些迷茫。这里是哪里?他们现在位于这森林的不知哪一个方向,反正是没来过的地方。希望附近有村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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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样子,这“小女孩”是要带着他们回到镇上。它怎么知道要走这个方向?希望只是因为它看到了房子……

这时,杰里尔突然意识到,就这样让戴斯特(城镇名)的其他人看到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女孩提着笼子飞在天上好像并不是一件好事。趁现在离城镇还有些远,应当尽快让“小女孩”着陆并收起翅膀。

事不宜迟,杰里尔立刻开始大喊。虽然意思无法传达到,但好歹能引起它的注意,顺便提醒一下旁边心神不定的斐杰斯。

很好,“小女孩”停在了空中,而且看向了这边。接下来……只能尽力而为了。

杰里尔立刻用左手指向地面,右手则同时来回向下按压。

“是想让它落到地面上吗?”(斐杰斯)

“没错。”(杰里尔)

连团长都能看懂,这个“小女孩”没有理由看不懂。

只见这“小女孩”默默回头,向下前方飞去。

然而,就在杰里尔刚刚缓了一口气,他们马上就要降落到地面上时,二人突然感到一阵压迫感,似乎在一瞬之间被什么东西给按在了地上,还伴随着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感。不过这感觉仅仅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而当二人再次看向周围时,却发现他们又回到了空中。

就在杰里尔准备再次向“小女孩”喊叫时,他们又开始下降。杰里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停止了自己的呼喊。不过,当他们又一次即将抵达地面时,二人又体会到了那奇怪的恶心感……

又回到空中时,斐杰斯不禁有些头晕,不自觉地蹲下了身子;而杰里尔……他不仅头晕,还有些想吐,以至于他都说不出话来了,也就没有叫停“小女孩”。

不过,还没有结束……

第四次回到空中时,斐杰斯已经感到自己无法正常思考了;而杰里尔……也已经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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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0-26-D被下方的人类给叫住了。

那人类左手食指向下方,而右手掌则在竖直方向上做来回往返运动。初步判断为要求它在飞行同时做竖直方向上的往返运动;左手指向下方,可能是想强调向下运动时的安全性,因此决定缓慢下降、快速提升。

在来回了几遍之后,J-0-26-D的纳米飞行器开始发出警告。原来,由于之前一直在使用纳米飞行器的翅膀散热,使纳米飞行器一直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即使现在已经脱离高温状态,也不能再继续使用。J-0-26-D只得缓慢降落,然后收起纳米飞行器。

不过,两个人类的状态似乎不太好。一个躺在地上,另一个则趴在一团呕吐物旁边。

真是令J-0-26-D费解,会造成如此的惨状,那为什么还要做出那样的要求呢?可能是当初并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吧。

事已至此,只能先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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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团长,这里是哪啊?”(李尔特)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离戴斯特可能已经有几天的(马)车程了……”(斯菲特)

“这附近应该会有村庄或者城镇吧?”(李尔特)

“难说,毕竟这里是王国边境、恶魔山脉旁边。除非跟戴斯特一样,附近有秘银矿,否则很难发展出城镇。只能指望沿途有村庄了。做好露宿野外的准备吧。”(斯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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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尔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感到自己有些头晕,而且喉咙干痒。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晕倒前一直伏在地上呕吐,连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你醒了……”(斐杰斯)

“团长……刚才发生了什么?”(杰里尔)

“我也不记得了……脑袋涨得不行……”(斐杰斯)

“团长,你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杰里尔)

“不知道为什么……对了,别叫我团长。佣兵团已经解散了。”(斐杰斯)

“……团长,没必要吧?就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淬火佣兵团也是可以重建的……”(杰里尔)

“……其实,淬火佣兵团早就应该解散了,只是一直苟延残喘着而已……”(斐杰斯)

听到原先的团长亲口说出这种话,杰里尔也没有了坚持下去的想法。尽管他是最初的几个成员之一,但他个人对这个团体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既然原团长都放弃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硬撑下去。但终究还是有些遗憾……

“对了。那个‘小女孩’呢?”(杰里尔)

“不知道。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在了。”(斐杰斯)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天是不是快黑了?”(杰里尔)

“当然,抬头看看就知道了。”(斐杰斯)

“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吧?”(杰里尔)

“确实,虽然感觉还没有饿,我也有些想吃东西了……等等,难道……”(斐杰斯)

“它去找吃的了!”(斐杰斯&杰里尔)

“放心,现在森林里肯定寸草不生,那些蚂蚁肯定也死光了,而且我还带着干粮和水,我们是不会再吃那恶心的虫子的了。”(斐杰斯)

“说的有道理啊,团……斐杰斯大哥。”(杰里尔)

“算了,也别叫我大哥了,我担不起。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斐杰斯)

“不行,再怎么说您也是前辈,而且您也确实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接纳了我,尊敬之情还是要有的。”(杰里尔)

“怎么突然这么正式……算了,随你吧。不过别再叫我团长了,我实在是没有能力再把淬火佣兵团给维持下去了。”(斐杰斯)

“好吧……团长!看那边!”(杰里尔)

“不是说了别……什么!那不是那恶魔吗!还提着什么东西!”(斐杰斯)

这下可没心情讨论杰里尔怎么称呼斐杰斯了,毕竟之前J-0-26-D提供的食物在恶心程度上给当时同行的三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次可能也不例外。

不过,二人仔细一看,这“小女孩”手中提着的东西怎么看都不是死蚂蚁;但是,他们仔细一想,森林都烧光了,还有什么能吃的呢?

“或许森林没有烧光吧?”斐杰斯不禁自言自语,顺便把手中的干粮分给了杰里尔。

“不,就算森林没有烧光,我们也只有蚂蚁可吃。嘛,反正我们有干粮可吃。”杰里尔接过了干粮,开始大口吃起来。不行,还是要先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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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人自顾自地吃着晚餐时,J-0-26-D正在将它切割下来的生物组织给搬运过来。考虑到可能沾有腐蚀性液体,它进行了仔细的清理,还剔除了表面的保护层以及保护层破了后被污染的部分。应该没有问题了。

好,二人已经醒了,只是他们似乎已经开始吃他们自备的食物了。那就只好作为应急食物留到之后了。

降落在二人身旁后,二人都有些惊讶,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还一直盯着J-0-26-D身上抱着的生物组织。看来他们似乎有些感兴趣,要不然还是分给他们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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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杰里尔,你见多识广,看看它手里抱着的是什么?怎么一跳一跳的?”(斐杰斯)

“不不不,团长,我只是读过一些书而已,这东西我真不知道。”(杰里尔)

“你再想想。反正我觉得这明显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割下来的。”(斐杰斯)

“可是,这森林里不是很久没有动物了吗?就连之前那些从卵里孵出来的怪物,也应该被那些液体给腐蚀掉了才对……难道是有漏网之鱼吗?”(杰里尔)

“杰里尔,你还记得那次我们杀掉了一头熊吗?”(斐杰斯)

“怎么突然开始说这个?当然记得啊,那天差点就被那头熊给抓伤了。”(杰里尔)

“还记得我们把那头熊给解体的时候吗?”(斐杰斯)

“这倒不记得了……我当时没有参与。”(杰里尔)

“那可是一头猛兽啊。就算已经没有了呼吸,取出了它的心脏后,仍然能感受到微微的跳动……”(斐杰斯)

“……别说了。这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吃的。绝对。”(杰里尔)

话是这么说,当杰里尔看到“小女孩”那人偶一般精致而毫无生气的脸和那单纯的目光时,他的内心不禁有些发毛,以至于他不由得错开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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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沉默过后,J-0-26-D收回了目光,开始盯着手中的仍然在跳动的生物组织。实际上,在如何防止其变质这方面,它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如果将特定的纳米机器人注入其中,是不是就能防止细菌滋生、组织坏死呢了?

挑出了相关的纳米机器人后,J-0-26-D开始付诸行动。这次不像之前的改造一样,那时候被改造的人类体内有现成的纳米材料,而这次必须由J-0-26-D自己通过接触的方式注入,毕竟都是体内的必需物质,经不起大量损失(少量损失可以很快重新合成),又不是分解纳米,是无法直接释放到体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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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人惊恐的目光中,J-0-26-D微微张开了嘴,轻轻咬住了那团微微律动的不明物质。

随着时间的不断经过,那团不明物质的律动似乎在不断加快和增强,本身的体积却在不断减小,而且似乎长出了一些……毛?不对,还要更粗一些、更长一些、更稀少一些,而且还会自己……蠕动。

这……是个什么怪物?

当J-0-26-D松开了嘴,停下来之后,这团东西仍然在继续变化着,最终缩小到了J-0-26-D的拳头那么大。接着,J-0-26-D脖子周边的衣服上突然冒出了两条“线”,迅速缠在了这团东西上面,同时这团东西开始猛烈抽搐、收缩,表面的“毛”也向内收缩,而且那两条“线”逐渐形成了一层覆盖物。当变化停止后,这东西从外表上看就像一个黑色的卵,还用两条“线”围在了脖子上。

二人已经不敢猜测这团东西的来历了。他们沉默着吃完了晚餐,又沉默着准备着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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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团生物组织的活性远远超出了J-0-26-D的想象。如果不是它亲自操作,它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独立的生物个体,而不是切割下来的部分生物组织。不过太有活性也不太好,所以它用部分离体的纳米装甲将其包裹了起来,但留下了呼吸孔(原本想形成只有气体可以通过的薄膜,无奈纳米装甲并不是万能的,只能作罢),顺便用纳米装甲留出了一段“绳子”,方便携带。这样,一个可食用、暂时不会腐烂的“蛋”就“打包”好了。

不过这两个人类仍然携带着足够的食物。看来这个“蛋”是不用给他们吃了。

接下来是夜间休息时间。明天就不采用今天赶路时用的方法了,还是老老实实步行吧,毕竟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明天就能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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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正对着篝火自言自语,而另一个已经躺下了。

“果然没有村庄……”(李尔特)

“好好守夜,到点了叫我起来。”(斯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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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影步履蹒跚,虽然没有倒下,但给人一种马上就得拖着身子在地面爬行的感觉。

“什么……‘小魔法’……明明……透支我……生命……‘孵蛋’……不愧是恶魔……”(UI-001)

“你还是别说话了。事已至此,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暗杀’了。不过你得耐心地再等待一段时间。”(羊角恶魔)

不过,原来的计划可就搁浅了。可惜啊,本来在那个小镇里已经初具规模了,但现在只能抛弃它们了……而且在最坏的情况下,很可能反给那个“小女孩”提供便利。但现在的羊角恶魔已经没有办法干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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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娜姐姐,爸爸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房间里响起了一声稚嫩而沙哑的童音。这是一个小女孩。

“放心吧,塔莉娅。你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安慰着正在担心的小女孩。

可是,回来又能怎样呢?听说斐杰斯交了一笔不菲的押金,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最后可能只能空手而归。她,艾尔娜,可以在他交不起钱时先赊账,继续照顾塔莉娅;但商会可不会同意他在买药时赊账,更何况这还是特殊药品。这是被称为艾尔娜的女性的心声。

看看这破旧的原酒馆,之前居然挤着将近三十个人,简直是难以想象。说实话,这里的一楼没有房间,二楼也就十间,其中还有五间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当初低价买下了这栋破房子,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修过。有时候,就连她这个外人都会想象——

如果只有十个……不,五个人,赶走那些没有能力或死气沉沉的家伙,这个佣兵团是不是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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