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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沙筑城堡

第三章 沙筑城堡

鱼确实是普通的鱼的样子。再怎么没有生活常识,也不至于连鱼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条鱼却不是平日里吃的那种小鱼,而像是深海里的住民,身长大约1米。翻着白眼,也许看不见光,上岸之后便毫无规律的爬行着。

其四肢不同于人的手脚,虽然单从外观上看很像,实则完全不同。只是其质感,光滑的皮肤上没有多少毛发,才让人误会。然而也不像是一般拥有四肢的生物,不似雄狮、不似猛虎,倒像是蜘蛛。齐易曾见过海蜘蛛,此时也是回想了起来。

那生物微微的张合着嘴巴,虽在远处,齐易也能清楚的看到其嘴里锋利的牙齿,仿佛就是为了捕食猎物而生的。因此他感受到了危险,脑内警铃大作,催促着他的身体离开。

可是齐易却动不了了,不是被吓到的,而是因为他看到在海岸的另一端,有个小孩子在无邪的玩着沙雕,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常。因为是在小岛这种闭锁的环境,家长们相对都很放心自己的孩子,也就放任他们玩耍,所以小孩子现在是一个人,没有家长的陪伴。

齐易有些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小孩子。想要出声呼喊,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扭头看向肆怜酒,对方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明明并不了解那是什么生物,心底仍会无端衍生出恐惧的情绪。

二人被恐惧支配着,齐易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此时的风并不大,齐易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感官放大了数倍。风声使他恢复了些许镇定,他吞咽了口水,获得了些许的勇气。喊出:“小心呐……”

小孩子依然沉浸在自己构建的“砂之城堡”中,似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不断从地上抓起沙子,拍打在城堡上,以使得自己的城堡更加稳固。空气沉寂了许久,却是在一瞬之间。小男孩从地上站起,拍打着自己的手和裤子,试图抖落残留在身上的沙子。他的城堡也已经构筑完毕,正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家了。

虽然那奇妙的生物也许看不见东西,却被小男孩的动静所吸引。齐易虽然也呼喊过,可能是因为离得比较远,才使得那生物无法判断方位吧。那生物朝着小男孩的位置走去,爬行的速度很快,四只**替前进着,转眼便来到了小男孩的身后。

毕竟是爬行类,虽然身长1米,身高却只有小男孩的一半高。若是那生物再高点,挡住小男孩背后的阳光的话,想必小男孩也会有所察觉。可是那生物只是默默跟在小男孩的后面,而他则是完全没有感知的缓缓前进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齐易看了看距离,便知道自己即使是全力冲刺也无法赶到小男孩的身旁,但他的身体还是动了起来,不过是长得奇怪一些的生物,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齐易安慰着自己,然而愁云依然凝集在心里无法散去。

肆怜酒见状,也随着齐易跑向小男孩的身边。拾起地上的贝壳,试图砸向那个生物,使其离开小男孩的身边。可能是力量不大足够,肆怜酒使出了浑身的劲,也没能使贝壳砸中。

另一方面,那鱼却是行动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小男孩的小腿部分咬去。虽是初秋,但天气称不上凉快,小男孩此时穿的是短裤。没有任何阻碍的,尖牙便刺进了皮肤,鱼一扭动脑袋,一整块肉便被扯了下来。

血液喷洒在沙滩上,染红了沙筑的城堡。

“啊啊。”小男孩想继续迈开腿走路,却感到有阻碍感,仿佛脚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他回头看去,待看到了那鱼的外貌,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先前并没感到疼痛,此时小腿却是剧烈的疼了起来。出于本能地想要起身逃跑,却因疼痛无法支起身体。

齐易见状慢慢停下了脚步,他没有继续往前了。肆怜酒也就停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会……”肆怜酒倒吸一口气,惊讶的出声后又急忙捂住嘴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不希望将那个生物吸引过来。

齐易见识到了那生物的攻击性,只感觉身体燥热,却不敢动弹了。自己还真是软弱啊……他在心底嘲笑着自己,身体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小男孩被吃吗?齐易虽然很想上前去帮忙,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理性和感性在他的脑海中交织着,摧残着他的意志。不过是条鱼罢了,即使有着尖牙,有着令人疑惑的四肢,终究也只不过是条鱼罢了,身形也不如自己般大,应该轻松便能杀死。

可是,即使有着自信心,齐易还是畏缩着。肆怜酒也没有动,他们都在害怕着。恐惧的究竟是鱼呢?还是那份来自深海的,令人无法理解的——未知。

四下又静了。没有人作声,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令人难以发觉。二人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窒息的痛苦朝二人袭来,他们却依然不敢放松下来。到底还是青年人,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没有随机应变的能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任谁都不会好过吧。

一秒、两秒、三秒。

那生物毫无顾忌的撕咬着小男孩的身体,一片又一片。原本小男孩还能痛苦的叫出声,再后来连声音都不再有了。不知是昏迷还是已经死去。

这是齐易第一次望见他人生命的消逝,而且不是老人,更不是正常的死法。他胃里翻江倒海,喉咙涌上酸意,终究还是没能吐出来。而一旁的肆怜酒却是恐惧到了极点,浑身不断颤抖着,蹲下紧抱着自己的身体。

那生物似乎是吃饱了,转头回到了海里。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分钟之内,齐易却觉得恍若隔世。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瞬间的疼痛让他的思路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什么?”肆怜酒和齐易几乎是同时喊出这句话,二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残留着恐惧的痕迹。

待彻底理解眼前的状况后,两人再度奔向那个小男孩。远处看不清楚,真正看到了那副凄惨的景象时,齐易再也忍受不住,转过头吐了出来。

那究竟是怎么一副骇人的景象?小男孩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只眼睛被咬去了,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窟窿,血液不断往外淌着,也不知何时才会干涸。上半身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更多的是被鲜血染红,露出的肌肤变得血肉模糊,隐约能够看到皮肤下的白骨。腹部是最为扭曲的,肠子有一半露在了外面,内脏已被吃抹干净了。

肆怜酒也不怎么好过,两人互相搀扶着。吐到胃里再没有什么东西好吐,齐易战战巍巍的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打了岛上警署的电话。

“……”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提示音几乎刚响起,就有温柔的女声传来。

“喂您好?请问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那个,我在岛的海岸边……是西边的。”齐易先报了个地名,他有些语无伦次,想要将事情完整的复述出来,却不知道如何表达:“总之……希望你们先过来下。”

“慢点说也没事,是很紧急的事情吗?”女声使齐易的心情稍微平复下来。

“额,就是……有人死了。”齐易有些慌乱,他省略了过程,直接把结果给说了出来。对面一阵沉默,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请在原地不要走动,我们马上就到。”齐易隐约听到扬声器里传出的嘈杂的人声,女警在说完这一句之后,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齐易无力的把手垂下,就交给这些大人好了。这种事情,自己无能为力。方才的一幕幕又在他的眼前呈现出来,他晃了晃头,想要抛开杂念。“你没事吧。”齐易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向身边的肆怜酒搭话。

“嗯,我已经没事了,不过……”他没把话说完,齐易却是心知肚明。一种残酷而又死寂的氛围围绕在二人间,二人再度沉默下来。直到从远处传来警车的呼啸声。

警察纷纷从车上下来,有秩序的在尸体旁边拉起黄线。一位警察来到傻站着的二人身边,问道:“二位能和我回下警局做笔录吗?”齐易点了点头。

事件最终以草草收尾为结局。

前方好似迷雾,让人连脚下的道路都迷失了。这一天的事件不过是个开始,虽然只像石子一般,在平静的水面激起一阵波澜。殊不知,齐易的平凡人生,开始逐渐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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