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于和闻西原本只是北境大地上的两个陌生的灵魂,在宽广的北境大地上相互的命运就是一组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交点,但两个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却因为一场战争将他们的命运线编制到了一起。
那一年闲于四岁,闻西五岁。他们共同在一个开战后临时建立的庇护所里相遇了。
庇护所是帝国政府专门建立用来收纳那些因为战争而无家可归包括大人参军入伍后留下的孩子们的,像这样的地方北境还有很多。小到刚学会走路大到十几岁的孩子都在这里聚集,因此庇护所里无时无刻的充满了哭声,白天有人哭,晚上也有人哭。战争带来的伤痛压抑着每一个人的心。
但能来到这里也算他们好运,因为命运不好的孩子早已消失在了外面的战火之中。
闻西最先发现的闲于,因为这个家伙在那群整天哭闹的孩子中最显眼。闲于从被送到庇护所起就一次也没哭过,他只是一个人趴在窗子旁盯着窗外的狼烟怔怔出神亦或是看累了后就蜷缩在墙角睡觉。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只是一个人在活着。
闻西和闲于真正的第一次邂逅还是在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因为战争局势的缘故庇护所经常会在夜幕到来之前就早早的熄灭了所有的光源,因为敌人的空军喜欢在夜色的掩护下进行对后方的袭击。
漆黑的云端中时不时闪过雷光响起轰鸣,在平地而起宛如流星雨般的防空弹幕的火光映射下庇护所的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的抱成了一团,闻西因为动作慢而被挤在了在外边,一次惊天的爆炸声中已是惊弓之鸟的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所有孩子都本能的向着一团挤去,慌乱中闻西被人群的力量推倒了翻滚不知到了哪里,漆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是无尽的嚎哭。孤身一人的闻西害怕极了无助的哭喊着拼了命的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抓住那心中救命的稻草。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惶恐的闻西一把将她拉了过去紧接着撞进了一个有些单薄的胸膛咚咚的剧烈心跳声掩盖住了耳边的哭闹。闻西终究还是在怀抱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
又是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借着窗口投进来的火光闻西总算看清了那个少年的容貌,还是那个熟悉的角落明明比自己哭的还厉害的家伙却努力的抱着自己。
在这一次邂逅之后闻西和闲于算是正式的认识了。孩子之间的友谊是很好建立的,两个不爱说话的家伙一到堆就像负负得正一样打开了话匣子整天有着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理想。但让闻西出乎意料的是表面上很冷静沉稳的闲于却很黏她。
为了和平日里找闻西一起聊天他放弃了那个他专属的窗边观景位不管到哪里都和闻西形影不离。
庇护所的角落却成了闲于和闻西的秘密基地,每当夜里空袭来临之时两人便相互聚在这里依靠着等待空袭的过去。
庇护所的日子很无聊总是愁云惨淡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死气沉沉看不到一丝活气。而且每天伙食也不算好对于孩子们来说每顿饭能到手的只有一个馒头,但至少能保证一天两顿饭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在特殊时期一天只有一顿饭。
儿时的闻西是一个要比闲于能吃的家伙,所以在那段平淡无聊的时光里把闻西喂饱成了闲于生活中不可多得的一件差事。
因为想要吃饭就必须要做事,所以庇护所里的孩子们每天都有着很多任务,尽管大多数孩子都只有五六岁但是给当地驻防军来回运送物资的任务还是可以完成的。
于是闲于每天乐此不疲的拉着闻西奔波在充满战火硝烟的街道上就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辛勤的运输着物资。时间一长那群士兵们也自然认识了这两个每天准时不缺勤的小家伙,每一次任务完成后他们总会拼凑出一些干粮分给这些每天奔波的孩子们。
在工作完的闲暇之余,闲于会带着闻西跑去废墟中寻找一种特殊的美味,隐藏在土地里数量众多的肥花虫,这种虫子去掉头就可以吃,不需要任何加工味道嘎嘣脆闲于倒是很喜欢,因为他总说能吃出鸡肉味。
孩子之间的感情很单纯,只要认定了朋友那就会形影不离当他们之间的感情足够好也自然容不下别的孩子加入了。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闲于和闻西也在还算安稳的环境下在庇护所里度了一年。
但好景不长,随着战场的不断扩大北境的经济开始飞速下滑,前方战事告急处在后方的庇护所也受到了影响,大批的前线撤回来的难民几乎占据了后方的所有城市,进入庇护所的儿童也越来越多,每天都会有一批无家可归的儿童需要庇护。
庇护所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开始不堪重负,对此庇护所也不得不采取措施,先是年龄最大的那一批孩子下令离开庇护所加入军队之中,接着庇护所对外开放了领养儿童。任何家庭只要是正规途径都可以在庇护所领养孩子。
很快,众多的大人蜂拥而至到此准备领养,他们大多都是需要工厂劳动力的商人。因为除此之外谁也没有能力在这样的困境下再去养活一个孩子了。闲于很快就被一家工厂给领养了。
男孩子总是劳动力的首要选择,在答应了要必须保证的孩子生活守约后闲于被领走了,离开了闻西。
工厂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天的时间紧张而迫切手中的活总是忙不完虽然每天都没有饭吃工作也只是简单的搬运,但却怎么也让他提不起神。年幼的闲于就像是丢了魂一般心中慌乱远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昏暗的工厂就是个囚笼让他脱不了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闲于走后,闻西因为是女孩子所以被流了下来。独自孤零零的蜷缩在墙角她再一次感受到失去的没落。两个相互吸引的灵魂在同一座城市里却怎么也不能相见。
闻西每天都在寻找,她走遍了大街小巷只为了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背影。
闲于每天都在望,他凝神的注视着窗外的世界秋水望穿只为了找到那个缺失的人。
终于闲于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叛逆,这是一次无关对错的行动,为的只是他心中的那份执念。在一个夜里,闲于翻墙逃跑了,早已计划了数日的他轻车熟路的趁着晚饭时间送饭打开的工厂大门溜了出去然后翻墙逃跑。工厂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年幼的闲于居然会翻墙。
漆黑的夜里街道上没有一点光点,只有靠着月光映射在水坑上产生的微亮。一身污垢的闲于借着月光的微亮慌乱的行走在街道上追寻着脑海中的记忆。
万家灯火熄灭街道上空无一人,死一般的静寂。按耐不住心中的那份热切闲于拼了命的在茫茫街道上乱闯在心中的某一个地方有人在等待着自己。到底是谁?闲于不明白,但他觉得很快就要有答案了。他疯狂的在陌生的街道上奔跑着,眼前尽是黑色的迷雾,但他相信自己寻找的东西一定在那迷雾之后。终于在下一个拐角后出现了一个和他相仿同样在寻找着什么的身影。
闲于和那个身影同时的呆住了那份悸动再也按耐不住,远方传来了大人的呼唤声,云端又开始传来了轰鸣,空袭的警报声悠悠的拉响,紧接着天空又是仿佛满天的流星划过在空中绽放开了炫丽的火花。
在漫天的满天的烟火之下闻西和闲于两人终于再次拥抱在了一起两个一无所有的人再次走到了一起,像是打翻了心中的五味瓶这种感情说不清也道不明,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千思万绪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这是年幼的闲于对闻西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嗯。不分开了。”
闻西抱着闲于泪水不住,但她却并不悲伤。
天空又下起了火雨,在简单的重逢的相拥后闻西拉起了闲于在街道上奔跑了起来躲避火雨去了。至于接下来要去哪里谁在意呢。反正能在一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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