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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Dead man’s chest】

【八十四 Dead man’s chest】

“Fifteen

men on the dead man's chest yo-ho-ho and a bottle of rum!(十五人在空酒舱上,唷吼吼,还剩一瓶朗姆酒)”

像是宁酊大醉的人趴在船舷上,将胸腹中的空气尽数吐出样的歌声,夹杂着诡异的啼笑皆非的呜咽,一点点从雾中靠近。

“Fifteen

men on the dead man's chest yo-ho-ho and a bottle of rum!”

再次重复的旋律带上了嘲弄和愤怒,洛华站到船舷边,警戒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Drink

and the devil had done for the rest yo-ho-ho and a bottle of rum!(劫后余生的朗姆酒,唷吼吼,还剩一瓶朗姆酒)”

“The

mate was fixed with the bos’n’s pike. The

bos’n

brained with a marlinspike.(大副被水手长的矛钉死,水手长的头插着索针)”

“And

cookey’s throat was marked belike. It had been gripped by fingers ten.(厨子的喉咙有块印记,那是十指绞出的伤痕)”

“And

there they lay all good dead men. Like break o'day in a boozing ken.(伙计们都躺在那,像是个醉酒的休息日)”

“Yo-ho-ho

and a bottle of rum!(唷吼吼,只剩一瓶朗姆酒)”

充斥着迷雾的海域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重归寂静,就连此前一直围绕帆船逡巡的怪鱼此时都没了动作。

这是一首安魂曲,空了的酒瓶是失去了灵魂的人,而那最后一瓶朗姆酒要向我们复仇了。

一度瘪下来的船帆“腾”地鼓起,从右舷吹来的强风让我不顾身体状况起身——那是歌声传来的方向,敌人要行动了。

雾中破出一片黑帆,朝我们冲来的帆船在受到改装前也不过是民用船只。只是,现在那艘不详的黑船将雾灯换成了撞角,而船首站着的那具双手持着短枪的骷髅船长也充分表露了的敌意。

“砰”黑暗中闪过一片火光,反应不及的船长肩部中弹,倒在了甲板上,船友伸手要去拉住他,却被两船相撞时的冲击震倒在地,船长更是直接滚进了冰冷漆黑的海水之中。

猛烈的冲击让我们的船身出现了破裂,先前就已经进水的帆船此时更是不堪重负,尽管没有在撞击中直接倾覆,也因为进水过多开始下沉。

“别管我!强攻!”一手扒在船舷上的船长已经被怪鱼包围,遭到它们的疯狂啃噬,我当然不可能丢下他,可在我靠近之前,船长就用力一推船舷,将自己沉进了水里。

“……”我发不出一点声音,咬牙扭过身子跑出船舱,跳上右侧甲板。

“砰!”令人震颤的第二道枪鸣,带着火星的铅弹被洛华用气鳞接下,她提起刀,顺着刺入我们船身的撞角奔向敌方的船首,而船友也紧随其后。在没有远程武器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在自己的船上和敌方作战,更何况我们的帆船很快就要沉没。

骷髅船长将短枪丢进水里,从腰间抽出两把尖刀,显然不会轻易让洛华攻入。

洛华一跃而起猛扑过去,双手压着弯刀直接朝骷髅的面门劈砍,却被后者双手上抬用刀刃架住,正面门户大开,遭到了一记猛踢。洛华一下没有站稳从潮湿的撞角上失去重心滑落,好在她及时反应用手抓住了撞角边缘,而船友眼见情况危急,便不顾自身安危朝骷髅船长直接撞去,这样的攻击的确能够奏效,身位没能及时调整的骷髅被冲得倒退几步,但也就止步于此了,狠狠踢开船友后紧接着发出的撩刺直接击中了他,让后者捂着伤处退回撞角边。

我及时赶上,帮助洛华回到撞角上方,然后赶在船友被逼得无路可退前跳上敌船,和他一起向两边散开,跟正面加入战局的洛华一起包抄骷髅船长。

大开大合的作战风格没法击败这个精英,与之前的杂鱼不同,骷髅船长有的不是简单的蛮力,还有经验和意识。即使同时面对我们三人,并且失去了将我们沉入海中的机会,它也没有丝毫的慌乱,相反,从它弓曲的身子和持刀的姿势能够感受到一丝狂热,敌人认真起来了。

短暂的僵持过后,骷髅朝着洛华虚晃一招,在后者作出防卫动作的瞬间锋芒一转直冲船友而去,他立即侧身躲避,让两柄尖刀砍进船舷里,乘着骷髅没有抽回武器照着它的面门就是一拳。这一击的力道不轻,骷髅的脑袋整个斜了一下,头上的帽子也被打落,但这并没有对它造成太大的伤害,脖子一扭,拉起双刀朝着船友一切,再次在闪避不及的他身上留下两道伤口。

洛华上前一刀挥出,却被骷髅船长单手卸力弹开,与此同时朝洛华刺出的另一刀逼得她不得不放弃攻击退回原位,船友连连后退,此时也和我们站到了一起。

骷髅船长轻蔑地侧过头,将空荡荡的眼窝朝向我们已经沉没得只剩一片帆布的小船,然后用刀尖从甲板上挑起它的帽子,重新扣回头上。一身七海贸易时期海盗头子装束的他,两腿前后站定,颇有挑衅意味地将尖刀在手中打了个转,我甚至都很为它骷髅手腕的灵活度吃惊。

上下颚大大地分开,骷髅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奔来,以迅捷凶猛的攻势逼得应战的洛华不断后退。

“呀啊啊!”大喝一声,收刀回防后朝着骷髅船长连出几刀,但都被后者精准地拦下,贯彻力道的最后一击直直地朝着它的首级而去,也没有一点悬念地被它架住。骷髅故技重施,想要一脚蹬在洛华下盘将她踹倒,但洛华显然已经知晓了它的意图,在骷髅出腿的瞬间向后跃出,接着再度调整身位,双手持刀朝骷髅的腰侧砍去。骷髅船长挥刀向外一弹,改变了她劈砍的轨道,因为惯性仍旧向前扑出的洛华露出了破绽,而骷髅的第二把尖刀也跟着落下。

我冲上前抱住洛华向侧面滚翻,骷髅的尖刀刺在了甲板上,留下一个非常浅的口子。它的武器非常锋利,即使是包覆了金属层的船身也能破坏。快速调整过来从我身上爬起的洛华将弯刀递给了我,微微侧头看向船舱的顶部,我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抓紧刀柄朝船尾的方向跑去。常规的方法无法伤害到骷髅船长,但从船舱上方发起突击用跳斩击中的话它不可能会没事。

骷髅船长扭了扭脖子,再次向洛华冲去,在它的眼中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洛华而已,被伤的我和船友都不会有跟它正面对抗的资本,有意地让战圈远离船舱顶部的它显然已经看透了我们的意图。

在我发起致命一击之前先把洛华消灭,这大概就是骷髅船长的计划,我进入预定位置,将视线紧紧跟在洛华和骷髅身上。

洛华勾住骷髅的小臂将斩击卸力,却没来得及将对方缴械。一记迅猛的戳刺直接落在了她的腰侧,气鳞的保护仍旧在生效,但这并不能持续太久。强硬地侧身,锁住骷髅的手腕,用手臂把它另一只持着尖刀的手划出去,狠狠地用头槌将后者撞得脑袋后仰,想要再补一次的时候却被踢开。

双方的距离再次拉大,而骷髅船长依旧游离在我能触及的范围之外,在为我争取到就位时间后,洛华不再主动迎击,而是和船友一起退到船舱下方。

骷髅船长将手中的尖刀相互刮擦,制造出令人不安的金属噪音,然后将双手高高举起,与它的动作同时,海中的怪鱼跃上甲板,向防守姿态的两人发起自杀式袭击。离水后便不再归还的那些怪鱼,竭尽全力翻腾跳跃,不断地尝试将满口尖牙刺入两人的皮肤,而没有武器的两人只能用蛮力对敌,很快就在数量庞大的怪鱼的包围下露出疲态,这一境况是我们未曾想到的。

远处出现了灯光,虽然还非常模糊遥远,但在仅仅只有月光映照的甲板上看得非常明显,那穿透了浓雾的光柱让我心中鼓起了希望。以奇袭为目的的死者之船是不会亮着灯光的。

在洛华的掩护下,船友进入舱内打开了能够照亮周围小片海域的灯,然后快速翻出舱外准备去抢夺帆船的拉索,对这艘船的航向进行改正。洛华死力将怪鱼拍在船舱的舱壁上,使其化为一片光斑,与此同时狠狠地一脚踏上甲板上跃动而来的敌人,让它走上前者的老路。这对她而言已经是极限了,被大量怪鱼缠住的洛华不会有更多的精力去保护船友。

骷髅船长不会靠近船舱,但这并不代表它不能将船帆周边清理干净,在读懂当下的形势后,它身子一低,猛蹬地面一跃而出,直直地朝船友扑了过去。

狠下心一咬牙,我跳下船舱略弓双膝借着冲力压着手中的弯刀从侧面杀出,似乎是已经料到我会采取这样的行动,骷髅船长滑出左腿快速转身站定,从斜下方上撩破坏我刺击的轨道,然后快速刺出另一柄尖刀直取我的首级,在极短的时间内匆匆躲闪,脸侧向后的部分却仍旧被残忍地割破。

“啊!”我暴喝一声,运起力气直接从侧面把骷髅的尖刀推了回去,在它自上而下运动的刀刃陷入我的肩膀的同时,我也把弯刀送进了它的胸口。外套上割开了一道大豁口,内部的骨头也确实地损伤到了。

一阵淤痛,伴随着的是异物刺入身体的感觉,下方的尖刀直接在我身上造成了贯穿伤,紧随其后的蹬踢让我向后倒去,即使仍旧想运力也无济于事,就连手中的武器都落在了地上。全身各处爆发而出的痛感让我一时没法行动,要是没有保护机制,我恐怕早就晕厥了吧,这种浑身都在开水里煮过一遭的激痛我绝对不想在现实中体验。

像是一块破布般瘫在地上,我看见洛华捡起了我遗落的弯刀,再次将骷髅船长拖住,而船友已经扯上了船帆的拉索,我们的航向正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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