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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新的开始】

【八十八 新的开始】

明明喝的是茶,陈叔却像酒精上头一样连语言都难以组织,毕竟他之前夸下海口要做出这份味觉,但却没有想过点茶的味不光来自于茶叶,更来自于主人。这份投资绝对是值得的,如果能把人间居的名气做出去,我就能实现完全的经济独立,有了充足的资金后我说不定也能开始考虑自己的梦想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让作为茶叶产地主人的四温亭家得到认可,使更多的人慕名前往,对晓家也会有帮助,不过茶叶产地现在仍是不传之秘,具体的实施不好好地向浅葱和钝征求意见可不行。

陈叔喝了一口又一口,然后眉头紧锁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将所有的感受一股脑地全部记下,我甚至能看到他额上渗出的汗水,店里暖气够足只是一方面,就客观上来讲第一次尝到钟山鸣的人想要不被震撼到也很难吧,这份感觉只有珍视茶味希望理解它的人才能捕捉到,这也是为何钟山鸣不会用来招待寻常客人的原因。在记忆下钟山鸣给五感带来的冲击后,陈叔向我道别,作为今日的最后一位客人在路灯的夹道目送下远去。

用浴巾擦干头上的水,穿上睡衣后将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挂好浴巾拿起盛着牛奶的玻璃杯小口喝着往卧室走去,推开门时却发现床上已经多了一只羊羔。在晓的注视下,我在书桌前落座,翻开笔记本简单地写了些东西。

“晚上要玩什么?”我早已猜到晓的意图,便直接询问她看中的游戏的名字。

“魔王殿有去过神社吗?”晓问。

“没有哦。”

“那就让晓来引导魔王殿吧,这个叫做‘水止之夏’的游戏。”

……

“二人とも、何のためここに来た?(两位为了什么到这里来)”

摇摇晃晃的小船推开薄薄的雾气,船橹破水的声音有节奏地拉着。

“ここは元々村だった、昔々の事だけどな。(这里原本是个村子,虽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船头是一个戴着草笠的船夫,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大概是在和我们说话吧,船夫口中一直念叨着,却又不等我们回答。

“湖の底でまだ遺跡が残すだろう。(现在湖底也还有遗迹留着吧)”

我们逐渐接近一座小岛,这座岛的形态十分奇特,近水部位被剥蚀脱落,露出光秃秃的岩石,而稍微高一些的地方则长满了植物,根部窄而上部宽,就像一颗西兰花。这种岛是水库里才比较常见的,原本的山包被水淹后很长时间才会形成。

“そろそろ到着した、では…(差不多到了,那么…)”

“餌は餌らしくしなさい。(饲料就该有饲料的样子)”

船夫缓缓转身,他的脖颈之上并不是人类的面庞,而是一颗蛇头,被那双蛇眼注视时,全身的血液都像被抽干一样,身体麻痹四肢不听使唤,而我们的小船也快速进水,很快就陷入水中。

光亮的水面渐渐远去,身体只感到寒冷,鼓膜感到不可抗拒的压力,周围只剩一片黑暗,不再有上与下的区分……

……

“哈!”从窒息感中挣脱,猛地吸了一口气,背后传来冰凉的触感,双手也摸到了一片湿滑的硬质地面,我从地上坐起,与晓对视。

晓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在我猜测那大概只是开场用以营造气氛的剧情,有一说一,随着船只一起沉入湖底时那种压抑和恐惧感真的让人很不好受,特别是在知道水里有东西在的时候,我好不容易克服的深水恐惧差点又要复发了。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终于缓过劲来的晓问我能不能听懂刚才的对话,有一定基础的我要理解这种程度的用语还是有余力的,但在涉及解密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头疼,毕竟有些事情不是光靠翻译就能完成,没有文化背景作为联想资源根本无从下手。

“需要的时候晓会翻译,拜托魔王殿陪晓玩下去。”穿着浴衣的晓从满是青苔的砖石地面上起身,走到我身前将我拉起。

“当然没问题。”我接过晓伸来的手,起身后打量起周遭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条上山的坡道,道路两旁可以看到零星的石灯笼,还有坡道尽头作为神社标志性建筑的鸟居,鸟居的青漆已经出现了大块的剥落,即使在坡下都能看出其破败之严重。

周围的树木和石头上偶尔可以见到系着白色“之”字形纸带的秸秆制粗绳,仔细看的话鸟居的柱子上似乎也有同样的东西,这样的现象并不正常,明明连建筑都呈现出无人维护的衰败了,这些相较之下更加无法历经时间考验的东西却维持到了现在。

“注连绳的那边就是神域了,不要随便触碰那边的东西哦。”晓说着将右手探进自己胸前开领处与绑带相连的部分,在其中摸索起来,我只得暂时将视线撇开。

“魔王殿也检查一下随身物品,腰带上面那部分是可以储物的。”晓掂着一枚五元硬币,小步绕到我的面前。

知道自己完全想歪了之后,我尴尬地丢掉脑袋里的东西,听从晓的建议将手伸进衣领交界处紧实的部位,其中果然有一只用红绳穿起的硬质和纸叠成的以朱砂笔写着“御守り”的护身符。

“结缘御守呢。”晓根据护身符上的花纹判断出御守的类型,“要是真的可以不用分开解谜就太好了。”

哈哈,再怎么说恐怖游戏都不可能不设置分头行动的环节吧,不过,有这么一个承载了祝福的护身符在,心理上还是会好受一些的。

“跟晓来哦。”跑到我的左侧,晓踏上了分布着裂痕和草芽的年久失修的石阶,而我也紧随其后拾级而上,一步步接近坡道尽头的鸟居,“参道的正中不能走,那是留给神大人的路。”

两根木头斜着向上撑起一上一下两层,两层之间一块牌匾写着神社的名字,字形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尚且能够辨认——“縁結び神社”。

“鸟居最顶上的部分叫笠木,下面一层是贯,突出两侧的叫岛木,用来显示神社名的部分是额束,这种笠木和岛木的末端都微微上翘的鸟居属于很常见的种类。”在我们逐渐渐进坡道末端的过程中,晓对鸟居的形态做着说明,“有些鸟居的立柱是笔直的,岛木和额束也不是每种鸟居都有。”

我“嗯”了一声,默默记下晓传达的知识。对于妖怪而言,参拜神社更多的可能只是出于一种对文化的敬仰而非对神明的信仰,晓会接触到神道跟她父母希望了解人类文化肯定关系密切。

“说起来,鸟居不应该都是红色的吗?”我将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只有红色的鸟居,但这座却被刷成了青色。

“鸟居的颜色并没有明确要求哦,有很多会保持原本材料的颜色,刷成红色是为了驱邪或者祈求温暖幸福,青色的话…”晓顿了一下,停下脚步回身问我,“魔王殿应该知道‘亲潮’吧。”

我摇了摇头,无论怎么说我也没有博学到什么都有涉猎那么夸张。

“北方来的海流,会带来很多渔获,寒冷并不都是坏事,晓觉得青色可能是祈求冬季丰收。”晓说。

的确有这种可能性在呢,毕竟除去农耕,捕鱼也是非常重要的产业,庄稼歉收的话就得靠渔获救命。

“进去鸟居以后就是神域了,言行都要注意哦。”晓说着走到了鸟居之下,回头确认我有好好跟上后,微微行了一礼便迈了进去。

贴着参道的左侧,晓将我引到了入口附近的一个小亭前,亭中有一个高出地面的水池,旁边则是一把木勺。晓右手拾起木勺,取水浇向左手,将勺柄换到左手后再清洗右手,右手持勺,左手接水送入口中,然后再将水吐回左手,倒进水池脚下的排水沟槽,清洗左手并勺柄朝下立起清洗整个水勺,最后将其放回。学着晓的样子,我也完成了这样的仪式。

回归参道,我们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此地的破败,即使是神社内的道路状况也很差,只有拦在我们面前的楼门因为结构稳固还保留着原本的气派。越过门楼还能看见后方建筑的屋顶,那边的状况似乎也并没有太差。

“好过分…”晓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门楼前的一对雕像前,不由得发出感叹,它们被人为破坏了,身体上有大量钝器击打的痕迹,头部也严重受损,只能勉强看出原本应当是和狮子相近的东西。

“为什么要把狛犬毁成这个样子…”晓伸手去碰遭到损毁的雕像,而一阵恶意也攀附上我的双腿,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身后吹过一阵风,将植物的枝叶鼓得沙沙作响。

一条蛇形的黑影从门楼内猛地冲出,在参道正中一闪而过,我猛地回头,只见神社外围的树木上用木钉嵌起了几段被残忍分割的蛇尸,那些尸体之前还不存在,现在却突兀地出现,断口处甚至还冒着鲜血。

树上有三条蛇尾,但却只有两颗蛇头,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心中的不安却像黑色的油漆一样流向四肢。

有什么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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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更呀肥宅补血啦!还有水止之夏这个系列其实有点难懂,我自己写的时候都有点懵【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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