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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纯白的房间,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从照明设施来看背景可能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半透的纱帘外射入的阳光在地上落下一片片金斑,窗户关着,风没法吹拂那轻薄的纱帘,更没法触动地上的光斑。
桌子的对面绑着一个低着头的男人,他套着拘束服,身子被皮带固定在金属质地的座椅上。
我们和医生在一起,确切地说是在“同一场景”。我们能看能听,但却没法与医生交谈,除去在医生翻面之前匆匆瞥上桌面的资料一眼之外实在是没有任何能够获取信息的途径。
几张和人体创伤相关的照片被平放在桌面上,小臂、大腿都有多处利器造成的刺伤,桡动脉所在的手腕更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划痕。即使身体其余部位的伤害可以理解为他人施暴,桡动脉的伤也没法跟“自杀”摆脱干系,人体要害非常多,真要致人于死地是不需要特意攻击这种难以在争斗中击中的目标的。
诊室的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另一名白大褂,他带来了更多纸质资料,将它们郑重地交到坐在桌前的医生手中。
“一旦尝试交流就会产生极强自罚情绪,有暴力倾向,主要就是这些,对吗?”医生翻阅着刚刚接过的材料,低着眼问白大褂,后者应了一声,然后表示自己已经正式完成工作交接,接着便如他来时那样低调地退了出去。
诊室的门被锁上之后,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汉尼拔,你能听懂我的话,不是吗?那时你没有选择,但现在有,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关在这里不可?”医生把手臂叠在桌上,身体坐得笔直,“与其在这里消磨时间与赔偿金,不如重新开始,你还很年轻,汉尼拔。像你这种有学识有劳力的人完全能够自立,我们会为你开具证明,出院之后没有人会对你抱有偏见。”
被绑着的男人没有说话。
“汉尼拔,我可以在这里陪你一整天。不仅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更是因为我想帮你,你的遭遇无疑令人同情,但我希望你不要沉沦其中丧失自我。”医生的语气始终平静而温和,显然是为了避免对病人造成刺激,“你很清楚自己的症结,也渴望改变,是时候回到正常生活的轨道上去了。”
被绑着的男人身上的拘束服拱了拱。
“汉尼拔,很多人在等你,我们都希望你好起来,就当是在帮我的忙…”
“噫嘻。”
医生的话被一声怪笑打断了。
“噫嘻!噫嘻!噫嘻!噫嘻!”男人没有抬头,但是他咧开的嘴正透过紧咬的牙齿快速换气。
刚刚还和凳子连在一起的医生飞快地撑着桌面起身,从手边拿起一块消毒毛巾,跑到病人的身边。
他晚了一步。
“热!呃热!”
病人吐出舌头,牙齿张开又合上,大量血液从他的嘴里溅了出来,染红了医生的白大褂。
噫嘻噫嘻,噫嘻噫嘻噫嘻噫嘻。
…
呼吸,涌入口鼻的却是霉味和腥气结合的产物。
身体就像灌满了铅水,意识是清醒的,但就连眼皮都有千斤重,我一点声音都没法发出,眼球感觉不到丝毫亮度,现在的我没有任何确认晓位置的手段,而她很可能正陷于与我相同的境遇。即使明白我们身处一场游戏,任何经历都是剧情的安排,也没法彻底化解由未知环境引起的紧张与恐惧。如果睁开眼时见到的场面太过激烈,我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不叫出声。
当然,要是连叫都叫不出就更糟了,离开之后我绝对会投诉筱雅。
无时无刻不尝试着动弹我的手指,现在的状况真的很恐怖,不仅仅是肌肉拒绝执行任何指令,就连触觉神经都像麻痹了一样没有任何传输回来的信号。音、色、风、香,全部都消失了,余下的只是匍匐在我的面前像是一堵铁壁般将我逼得无路可退的臭气。
终于,淡淡的刺痛感瞬间贯通了我的全身,在短暂的痛苦之后,我的身体被“重启”了。
艰难地睁开眼,干燥的眼球在眼睑间的缝隙里滑动,希望能在狭小的视野里捕捉到晓的身影。这里并不是无光环境,但唯一的弱光源是墙上的窗,白色的窗帘像静止蛰伏的幽灵,一动不动地贴在墙边,把自己的身体泡进地上的臭液里。
是的,那正是臭味的来源,也是我现在背后沾满了的东西。
艰难地将手撑在地上,推开了一滩不受力的黑褐色的半流体,努力尝试几次后终于直起了上身,眼睑不再与眼球粘连在一起,我的视野一下子扩大了几倍。
晓就在我的另一侧,她现在还没醒来。我们身上的衣物给了我相当不妙的感觉,虽然外套是西装,但是内里却是一套像是囚服一样的东西。用囚服替代衬衫,还硬要打着领带,这种穿着绝对不正常。
我抬起双手想要拍醒晓,但却很快意识到自己手上现在净是那些恶心的粘液,只得将令人恶心的污物在外套上擦净后去摇晓的肩膀。
没有反应,虽然用手在人中试过以后确认晓还在平稳地呼吸,但她就像进入了深度睡眠一样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暂时将晓的事搁置,我认为现在非常有必要确认我们到底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在黑暗的环境中,人也是有趋光性的,在远离窗口的地方所有物体都仅仅只剩下轮廓,不光颜色无法辨认,就连判断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有不低的难度,这种情况下当然应该从能够确保安全的窗边开始调查。
我用手推了推窗户,锁死了,不,这么说或许不准确——
堵死了。
窗户上的保险打开之后即使贯彻全力也没法将窗户移动分毫,就像是外面根本就是一面水泥墙一样,更过分的是,明明是玻璃窗,却没法透过它看见外面的事物,仅仅只有一片虚无的蓝白色无论如何都不合理。
好了,看来这个游戏的基调就这样,就是要营造吓人的气氛逼玩家硬着头皮去调查。
按照习惯,为了平复心情我会做几个深呼吸,但这里的空气实在太过糟糕,我也只好作罢。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晓,被西装包裹着的她一动也不动,贴着身体的囚服理所当然地并没有显现出曲线。穿着男装的晓也有种意料之外的气质。
不去想多余的事,我弯下腰将双手从晓的腋下穿过,托着她的身体将她带到了窗边。这里是光线最好的地方,晓醒来之后利用夜视就能立即探清室内的状况。当然,我并不确定晓还得休息多久,而这个关卡是否有隐藏的时间条件也不得而知,不是每个玩家都有夜视的能力,要是依靠方便的能力就能通关,关卡的气氛和难度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与其将晓作为探索的主力,倒不如我自己先行动,将戒备的任务交给她。
摸黑往远处走了走,这间房间不大不小,但陈设并不很多,就目前为止我只看见了几个柜子和疑似病床的东西。作为单人间来说显然大过头——除非有什么大型的治疗器具曾经在这里使用过,无法移动患者而不得不移动设备…
为什么没法移动患者?
在我用手摸索病床凉冰冰的铁质床架时,身后响起了晓的轻唤。
“魔王殿…”
我立即回头,告诉她我在。
被我的声音吸引的晓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她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全然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但是,就在下一刻,她的双眼用力推开眼睑,瞳孔异样地骤缩。
“魔王殿!身后!”
在见到晓的表情时,我就已经感受到了寒意,听见她的警告后心跳更是停滞了,我根本不敢回头,我恨死这种高能了。不需要任何思考,双腿就动了起来,往窗边狂奔而去。
在我终于到达晓身边时,她将呼吸压抑着,身体的姿势放得很低,完全是戒备的姿态。我顺着她的视线往回看去,只见黑暗之中有一个人影,是个半坐在病床上的家伙。
只能看见直溜溜的躯干,却见不到手臂的影子。
这会是无法移动病人的原因吗?
我咽了口唾沫,和晓一起警惕地盯着它。
“看不见脸,全部都是一团黑色,身体也是。”晓金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向我汇报了她所见的情况。
我点头回应,随后紧张地转身检查了我们的背后。
那里当然不会有什么东西突然扑过来,作者还不至于那么无良在开头就布下死局。病床上的人似乎没有行动能力,这么想的话无视他直接去开门也未尝不可。
就算还有什么线索我也不想调查了,这种地方恶意太浓,要我这样的胆小鬼顶着鬼怪上前还是饶了我吧。
说做就做,我皱了皱鼻子,再次打消深呼吸的念头,朝病床旁的房门走去。
在我接近的时候,那个人影依旧没有动作,但我始终不敢松懈。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阵电流爆炸的脆响,吓得我浑身一抖。
“嗡嗡嗡。”
“嗡嗡嗡。”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电流声就像飞蚊构成的乌云一样罩在我的头上,不断折磨着我的听觉。
强烈的耳鸣让我顾不上眼前的景象,双手抱住耳朵蹲在地上,只想它尽快过去。
沙沙沙沙沙,像是收音机空信号段播放的白噪声一样的声音加入了噪音的大合奏,并且逐渐增强。
“啊!!”脑袋就要爆炸了,我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想立即将痛苦发泄出来。
待到噪声停歇,我再睁眼的时候,床上的人影已经消失,而晓和我一样,脸上带着难看的表情,想必她也受到了那可恶噪音的折磨。
不再多想,我们需要立即脱离这个邪门的房间。指示晓到我这来的同时,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门口,握住门把旋了半圈。
门外干净的白炽灯光让我得到了解脱,在阴暗的填充着臭气的房间之外,是一条明亮的走廊。我和晓想也没想,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浸泡在了灯光之下,用力关上房间的门。
房间的铭牌上写着“负一零一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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