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的光芒在夜晚闪烁，照亮了走过路边的行人，街道上堵塞的车道每次随着红绿灯的更替都会响起一阵鸣笛。
置身于人群之中，方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安心与温暖。
他目光淡然，脑中思索着可以逃脱的办法。
如果目标只有一个敌人的话并不难办，但是蒂凡妮刚刚提到了美杜莎。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地区的总头目是不会轻易出窝的。不过，只要猎物足够肥美，那就算是最懒的蟒蛇也会挪动身体出来享用一番吧。
刚刚蒂凡尼所提及的美杜莎让方项的心头被一阵乌云蒙盖。
目前情况下蒂凡妮提出的消息没有隐瞒与欺骗自己的必要。美杜莎那吞噬的能力是要视线触及并作用在某个人身上的，作用范围暂时不确定。而且既然她是头头，那肯定不会单独出猎，就几天前晚上通过黑夜监视器所看到的东西，那些藏在美杜莎身后的人无一例外都是bug吧。
未知的敌人、未知的数量、未知的能力，反观现在的自己，手里没有一张王牌。
方项心中有所顾虑，但现在根本不是顾虑的时候。
他拿出手机假意边走边打电话，手摸过下巴那个机械发信器。
“我允许你解锁一级进化突破，主要方向为侦查能力，材料去我的工具室里吃。二十分钟后，我要你拟态并在周围上空收集情报，目标为带有阙蛇标记的人和‘播种者’美杜莎。”
“收到。”电子音中带上了些许轻快，透明的猫咪迅速穿过街道冲向了旁边的公寓。
方项径直路过了自己所住的公寓，他在下个红绿灯口过了马路，略微快步跟上了那个戴着耳机的拥有bug的人。
和他走到一起，然后找机会混淆是非。
他就这么远远地掉在那个青年身后，最后与他一同走入一家面店，打算吃顿晚饭。
点上一碗大排面，方项一边看手机一边等待面点的到来。
突然间，面店中电视里播放节目声音拉长了一杯，像是在播放老戏剧一样。皱眉的方项视线飞快地左右一瞄，却猛然发现店外的人群、店内的服务员，动作全都放慢了下来。缓慢的世界给方项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方项最后瞄了眼前面位置上吃饭的男人，看手机的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左右探望。
不是错觉，是bug！
方项立刻看向旁边那些动作缓慢的服务员，望着他们的动作，方项逐渐调整自己的动作频率，尽量与他们达成一致。
他知道完全一致是不可能的，他虽然有百分百的信心将双手伪装成时间缓慢的样子，但身体再怎么伪装也达不到，他对身体的掌控还没有强大到那种程度。
思索一番的方项直接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翻动手机信息，自己的眼睛也低头看手机，近最大可能让身体不动作。
就在他还要调试准备的时候，一个左手完全被黑色马赛克包围的青年直直撞开了身边的人群，那些被他撞开的人还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保持着那副姿态朝地上倒去。
小青年走入了门店，他的双臂上纹着两条蜈蚣，脖颈后特殊的红色蝰蛇标记加上流里流气的气质，完全是一个混混的样子。
“哼，我看到你了。”阴冷的三角眼扫了一圈面店，他看向了坐在座位后穿着白大褂的方项。
他径直走到了方项面前，嘴角带着笑意。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和爱医院最出名的医生啊。”小混混露出了搞笑的笑容，他低头凑到了方项脑袋边，他看着专心致志玩手机的方项嗤笑了一声摇摇头。
“你也是能力者吧，嗯？平日里摆副臭脸，怎么到现在反而装起来了呢。”
小混混伸手推了下方项，方项的身体在朝旁边动了一下之后缓缓顺着惯性的方向朝侧方倒去。
小混混表情有些惊讶，他扫了眼方项继续玩手机的双手冷哼了一声。
三角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他伸出手揪住方项的头发，狞笑地将他的脑袋整个朝着桌子上砸去。
方项毫无波动的视线看着下方的桌子，在那只手抓住自己头发的一瞬间，脑海中便出现自己脸部撞击在木桌上会产生多大的疼痛反应。几乎是那个瞬间，他放松了自己的脊椎，让自己不去抵抗。
“嘭！”瞬间的疼痛还是让他眼前一黑，但很快那疼痛就好像完全适应了一样，变成了“计算之中”的东西。
液体从鼻腔中流出，方项继续保持着这副姿态，手指依旧在一刻不停地慢慢划手机。
“嗯？”小混混的眼神变成了狐疑，他扫了眼方项依旧在缓缓滑动的手，表情有些奇怪。
正巧此时，端着热腾腾汤面的服务员从厨房中缓缓朝着方项的位置走来，看见汤面的小混混眼神带上了一丝残暴。
他朝着前面的位置走去，打算接下汤面，让他彻底招供。
鞋底撞击地板的声音在缓慢的世界中清晰可闻，就在小混混朝前走去的时候，旁边座位上带着耳机的人突然暴起，右手拿着凳子的他扭过身来猛将手中的凳子砸在了小混混的身上。
猝不及防的小混混被这一下直接打趴下去。
“艹！你TM的。”他一边怒骂一边伸出右手，漆黑马赛克包裹的右手对准了那个耳机男。
转过身来的耳机男面色冰冷，他同时掏出一把小刀，黑白马赛克在右手中闪烁联合小刀一同变成了一把连接着手臂的大刀，他挥刀直直砍向小混混的黑手。
猝不及防的小混混想要后退却也来不及，只能伸手去挡。
被黑马赛克包裹的手与耳机男的大刀相交，黑手被削去了两根手指，耳机男的速度却瞬间慢了下来，与周围那些店员化为一个频率。
小混混痛呼着朝后退了两步，他握着流血不止的右手，鲜红的血液从黑色马赛克中滴落，在地上留下了实体。小混混颤抖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粉色的粉末，他不顾外面的塑料袋直接丢入口中咀嚼起来。
随着他咬开小包，他身体的颤抖停止下来，眼神反而越发凶狠。后颈的纹身如同活了一般游动起来，来到了他的脖颈处，化作一条粉色小蛇咬了下去。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来到了那个耳机男面前，动作缓慢的耳机男还在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我还以为是那个医生在装死，原来你这个家伙是boss要找的人啊。”说着的小混混眼神狰狞，他拿起旁边桌上的筷子看向了耳机男。
就在他想要拿筷子直插耳机男嘴巴的时候，耳机男的速度又提了上来，他手中的大刀猛地朝着小混混砍去。
没想到耳机男能这么快脱离的小混混刚想后撤便被一刀在胸口划了个大口子。
疼痛让小混混的目光越发凶狠，他怒吼一声眼中闪过片片黑气，面庞也隐约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彩。
黑气大涨，小混混伸出黑色右手，那个耳机男动作再度变缓，小混混举起左手猛的一掷，飞出的筷子宛若利刃直**了耳机男的大腿中，另一根飞出的筷子插入了旁边服务员的胳膊中。
他单手抓起桌子猛地朝着耳机男丢去，耳机男眼神一冷，他的身上闪过一片黑白随后动作瞬间加快了数倍。
他一刀分开了桌子，左手抓着大刀，黑白的马赛克闪过。
大刀与手臂分离变回了小匕首，耳机男将匕首一甩而出，匕首在桌子的缝隙间直穿而过插入了小混混的眉心。
极快的速度即使是在慢速的世界里也似乎仅仅过了一秒钟。
周遭一瞬间恢复成原样，顿时桌子板凳、盘子筷子落地声音响成一片，整个面店在停顿了两秒之后，服务员发出一阵痛呼，他捂着被筷子插入的胳膊。
面店乱作一团，耳机男拔出扎入大腿的筷子，在慌乱之中离开了面店，周围的人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一样。
方项扫了眼那个耳机男，他的胳膊带着一层模糊的光彩，就像是那些过载一样的人。
另一个服务员端着面来到了方项面前，倒了两声歉赶忙去帮助那个服务员包扎起来。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恢复原样，但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
方项扭过头去看向地面，地上的尸体却开始模糊起来，红色的血液在尸体周围流成一滩圆形，在血液的边缘透明的马赛克不断吞噬，很快就将整个尸体包裹在了一起。
端菜的服务员从尸体周围走过，却一个个都没有多看那团如同垃圾一样的黑色一眼。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方项赶忙拿出手机拍了一下那个黑色马赛克。
黑色彻底消散，方项在一瞬间愣神，当他回过神来看着手机中空白一片的地板照片，疑惑地抓抓头，将照片删去低头继续吃面。
方项拿餐巾纸擦了擦莫民奇妙流出的鼻血，他低头吃起面来，吃完之后站起身来结账。
脚踩过地上那团还残留着淡黑的区域，拿着餐巾纸擦鼻子的方项径直走出屋子。
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在方项离开面店朝前走去的时候，窗外注视着他的女人眯起眼睛，她跟随着方项的脚步走去。
她拿出电话，一边拨通号码一边盯着人群中那个显眼的白大褂。
“目前观察来看并无什么异样，是能力者的可能性不确定，因为他并没有在刚刚显露出能力，反而有另一个本土能力者刚刚跑走了。他看样子对战斗十分在行，在刚刚的交锋中直接杀了我们放置的诱饵。”
她盯着眼前的青年，全然不知在上空的某一处，一只隐形的巨大蜻蜓正悬停于半空。诡异的电子眼如同万华镜中所见般多边而梦幻。
蜻蜓朝着周围放射出阵阵奇特音波，在音波的影响范围内有13个小型机器飞虫不断飞舞探索。
“直径100米范围内有12个阙蛇组织成员，范围往外扩散200米，阙蛇人员上升到了75名。其中包括那个美杜莎。”
耳中传来的人声冰冷而淡然，给方项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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