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战智湛你真了不起!这招儿‘声东击西’用得简直太棒了!太酷了!……”场外又传来“黑玫瑰”的喝彩声。“黑玫瑰”的喊声自然引来场外的老师和同学一片欢笑。
邻近的另一个七八级同学立即放弃自己的对手,去防守持球突破的任天乐。任天乐不愧是北京中学生篮球队的主力前锋。他见“补位”的七八级同学已经跳了起来“盖帽”,身体在空中一扭,似乎停滞了片刻,就是这片刻时间,造成了一个“时间差”,成功躲避了对方七八级同学的封盖,改变了投篮出手时间,同时,篮球在身后从任天乐的左手换到了右手,侧着身子把篮球送进了篮筐,篮球在篮筐上转了一圈,落进了网里。这场篮球赛打得异常激烈,你争我夺,我追你赶,真是难分高下。七八级篮球队进二分,我们誓必追上二分,亮点缤纷精彩夺目的比赛吸引了好多老师和学生围观,并且赢得了阵阵掌声和喝彩,师生均为之疯狂。
“咋搞的?校队几个主力都在七八呢,咋还干不过一群新生呢?……”一个围观者说道。
“七九级的Rookie(新秀球员)真多,咱们校队恐怕要大换血了……”一个声音感叹道。
“不过才开场,哪儿到哪儿呀!只能说新生和七八级势均力敌。……”另一个声音说道。
“是的,七八级的队员个儿没有七九级的高,可是七八级的队员配合默契,经验丰富,七八级和七九级这两个队各有所长,旗鼓相当。……”这个评价倒是很公正。这是赛场上最常见的对话情景。失望与希望并存,诅咒与赞扬同在。情绪激昂,观众大有上场一拼之举。
比赛很快打成了33∶33平局,双方都有些紧张,频频发生犯规。而裁判的误判无疑也是影响队员情绪的关键因素,特别是有些纯属恶意“错判”。裁判搞点小动作毕竟也是球场上影响胜负的一种因素嘛。这次是我们发后场球,我见发球的罗逸风示意,急忙顺着传球飞行方向移动,准备“领接球”。我接到球后,转身运球。没想到一个七八级同学跑过来想“断球”,我刹不住车,与这位七八级同学撞了个满怀。他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几步,摔了个四脚朝天。
“嘟……”裁判老师的哨儿响了。让我意料不到的是他对我做了一个“带球撞人”的标准手势。
“嗨……真是太不公平了!哪儿来的裁判,太黑了!……”一个声音很高,情绪激动,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场外顿时一片“嘘……”声。我微笑着举手示意服从裁判,把球滚地传给裁判老师,对大声喝倒彩的同学微笑着鞠了一躬,然后,仍然面带微笑,对四个面带不忿的队友说道:“别影响情绪,接着打。……”
“战智湛!好样儿的!……”我迷人的风度顿时迎来场外老师和同学们的一片掌声和欢呼声,其中尤以“黑玫瑰”的声音最高。
离比赛结束还有不到二十秒的时候,“铁一丁”“挂腰”投进一球,95∶97,七八级领先二分。形势对我们七九级球队十分不利。七八级为了保持战果,采用了拖延战术。七八级“老奸巨滑”的队长先是叫了“暂停”,意图稳定队员的情绪。七八级的队长布置了新的战术后,七八级的队员们就把球传来传去的“磨蹭”起来。全场都寂静了下来,等待最后的结果。
但是,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存。福、祸是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它们是可以互相转化的,七八级的不“绅士”惹来场外一片“嘘”声。他们显得有些慌乱了,传球出现了失误。
这时,我正在“紧逼防守”持球的七八级同学,他见“豆芽菜”“站位”在自己的队友身侧,“错位防守”阻挠他接球,传球的时候稍一犹豫,我趁机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走他手中的篮球,转身一个“远传”打给早就在腰线“站位”的铁一丁。
铁一丁稳稳的把球抓在手里,起跳、投篮。……没有想到,篮球只是“咚……”的一声打在篮板上又弹了回来。我早已做好了“补篮”的准备,此时已经跃起在空中,伸手在一个一米九十多的七八级同学的头顶上如魔术般抓住了飞到面前的篮球。我正想顺势把篮球砸进篮筐,却发现七八级的二个同学已经高高跳起,高举双手把我的投球路线封了个严严实实。
百忙中,我发现任天乐正在三分线外“接应”,于是大喝了一声:“任天乐!……”转体翻身,玩了一个背后传球。篮球流星一般直奔任天乐。任天乐的手就像是有磁性,他左手一伸,篮球滴溜溜的在他的手中转了几个圈,然后他右手一合,双手捧着篮球放在腰间,双膝一曲,接着高高跳起,右手单独托起了篮球,手腕一抖,篮球从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奔向篮筐。我站在篮下,抬头看着翻滚的篮球慢慢的在眼里变大,心中祈祷着。“唰”的一声,篮筐发出一声欢乐的鸣叫,远投命中!幸运之神终于光顾了我们七九级球队。
“嘟……”全场结束的哨声响起,98∶97,任天乐不愧是“三分王”,他一个漂亮的空心三分球结束了全场比赛,我们七九级赢了!
全场顿时沸腾了,七八级的啦啦队十分沮丧的散去了,我们新生的啦啦队却一窝蜂地涌到了我们身边。几个男同学把任天乐抬了起来,边欢呼着,边把他向空中抛去。
满脸是笑,眼中满含泪水的柳老师显然也很激动,但她根本就挤不到我们五个队员身边。那时候还不时兴献花,否则,我们五个队员的身边恐怕早被女生们的鲜花堆满了。“黑玫瑰”真是身大力不亏,她很快挤到我面前,在我胸膛上“啪”的打了一拳,说道:“哎呀哥儿们……你咋那么棒呢?……我老‘宾服’你了!……”
我颇有点尴尬的强笑道:“俺这……这……那是任天乐关键时投中了一个三分球。您是?……”
“黑玫瑰”手一抬,吓得我又是一躲。她“咯咯”笑道:“那啥,我叫阳柏娴,是俞可盈的同班同学,我们还是一个寝室的,她是我姐,我们老‘铁’了。……”
我这时才注意看这位“黑玫瑰”阳柏娴,只见她姣美的鹅蛋型脸上,五官很精致,双眉之间有两条深深的直纹,越到额际越靠近,而被夹起来的眉间有一小团肉隆起。这时,一个男同学挤到我面前,握着我的手说道:“战智湛,你好!……你不光是我们班的骄傲,也是咱们七九级的骄傲!……我是你的同寝室同学,我叫毕云涛……”
“啥?……‘**’?……”我望着这个长得很像在张纪中版《天龙八部》中饰演小和尚虚竹的演员高虎的同学,差一点叫出声来。“**”又拉着一个长得有点像饰演电视剧《雪豹》中的男主人公周卫国的青年演员文章的同学介绍给我说道:“这是咱们寝室的‘老旮沓’蔡世昌。……”
“‘菜市场’?……俺的亲娘哎……自己个同寝室的同学都叫些啥名字呦。……”听了二个同寝室同学的名字,我几乎崩溃了。
幸亏这时候柳老师挤到了我面前,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笑着说道:“战智湛,你打得真不错。……瞅瞅你,瞅瞅你,你……你浑身的土都能和二斤泥了,还不赶紧和你同学回寝室去洗洗。……”
“走喽,和大英雄回寝室洗澡去喽。……”“菜市场”拥着我和“**”一道返回宿舍。
让我觉得十分尴尬的是“黑玫瑰”就像我的老朋友一样,和我们有说有笑的跟到我的寝室。从她爱慕的目光中,我知道自己“光辉高大”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众多美少女的心里,身影深深的铭刻在她们的脑海中。
“**”和“菜市场”也不清楚“黑玫瑰”和我究竟熟不熟悉,自然也不好意思多嘴去问。
来到223寝室门前,只见门正开着,里面正有三个男同学在收拾东西,见我们走进来,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前来。
见走上来的三个同学发愣,“**”走前一步,自我介绍道:“咱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那啥……我和这位战智湛同学,还有那位蔡世昌同学都是这个寝室的,我叫毕云涛。……”
一位身材不高,长得胖墩墩的,很像著名二人转演员孙小宝的同学眯着小眼睛,笑嘻嘻的自我介绍道:“同学们好!同学们好!……我叫郑哉镐,来自吉林延边。是朝鲜族人。……”
“啥?……正在搞?……还是朝鲜族人?……”我心中微微发愣,猛然想起了在家乡老爷爷曾讲过的在抗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扫荡胶东根据地的故事。由于兵力不足,驻扎在辽宁的日本关东军出动了一个联队支援华北日军。这个日军联队中有一个由朝鲜人组成的“浅井中队”,中队长的名字叫做“浅井一夫”,朝鲜族名字叫做玉珠铉(옥주현)。地球人都知道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时无恶不作,可日军中由朝鲜人组成的部队却比日本人更加穷凶极恶,作恶多端。他们不仅残杀了我的三姑,抗战时掖县民主政府三区的区长战三妮,还对三区区政府所在的周村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屠村。以至于惹得胶东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大发雷霆,调动了四五个团的主力部队对“浅井中队”围追堵截。尽管狡猾的日军诡计使尽,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浅井中队”还是没能逃出齐鲁大地,就连这支日军的中队长玉珠铉也死在八路军营长“灭东洋”仝镇山的刀下。
“哦……‘正在搞’是中国的朝鲜族人,就像当年东北抗日联军中的金日成,是‘好伙儿’的。不是‘祸害’中国人的小日本的朝鲜人,那是‘坏伙儿’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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