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那种容易为身边的事情发出感慨的人。
比如看到街边的落羽杉开始泛黄零落的时候,不会忽然感慨“啊,是秋天啊,时间过得真快呢;就算是最简单的那种“满地落叶真是困扰,真是辛苦环卫师傅”的感慨也不会讲出来。
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神经大条。
除了观察别人的后脑勺细致入微之外,我给别人的印象似乎都是那种粗枝大叶的感觉。把明治维新记成黄宗羲的功劳啦,把兰陵笑笑生记到唐宋八大家啦诸如此类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相当了不起。
没错,我并不是那种能够明察秋毫的人。即使赌上爷爷的名义我依然没办法找到邻居家走丢的吉娃娃。
我曾经在齐舟子面前提起“别人眼里的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的话题的时候,她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小祐是像火野映司一样的夏目漱石哦。”
这种完全听不懂的形容我很快就放弃深究了,不过大概的意思是把我当成笨蛋了吧。
当然我并没有接纳这种意见,没人会把自己当做笨蛋吧?我也有拿手的功课,比如数学。这也是我这样的人依然能够作为应考生和白韶世那样的人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学习的资本,不过真是太过微薄的资本。
对于细节观察力差劲又神经大条的人擅长数学还真是矛盾,就像自认为“对身边事情不容易发出感慨”的我不久前还被那个讨厌的紫色恶鬼称作吐槽界的织田O长。
不过也许存在矛盾才是真正的人吧。其实说不定整个人生都是由矛盾构成的呢。
小的钥匙可以解开小的钥匙孔。
大的钥匙可以解开大的钥匙孔。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这样才符合逻辑。
但是现实是矛盾的。
飓风的起源是蝴蝶煽动了翅膀。
微小的鳞翅目生物的翅煽动了强大的热带气旋。
小的钥匙解开了大的钥匙孔。
合乎逻辑又不合乎逻辑。矛盾的逻辑。
没错,老套的,熟悉的蝴蝶效应。课本上经常讲述的,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词。如果神经大条的我能更好地领悟这个名词的话,也许就能早点发现那时白韶世的异样了。
我和白韶世在公园里遇到了那个全身漆黑的奇怪的男人。
“可否照顾一下小店的生意?”
全身漆黑的男人重复道。
黑色。
他的外形给人的视觉冲击太过直观,就好像只有黑色一样,黑色占据眼球——就是这样的冲击。
然后就是不祥。
全身黑色,就算不至于算是丧服,也让人觉得过于地不舒服了,单纯的推销人员不会特地穿成这幅让人不舒服样子吧。
“可否照顾一下小店的生意?”
男人重复了一遍。
好想逃开,好像逃走。
他硕大的双手递给我一个信封。
这样拒绝他逃走的话太不礼貌了吧?
是样品吗。
我把橙色的空信封接过来那拿在手里端详着。
令人舒服的木浆的味道。
染料也非常考究,摸起来非常舒服,而且完全没有掩盖木浆气味的染料味。
“真是特别的信封啊。”
这样的信封,这样类似的东西是在哪里见过吗?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脑袋里迅速地翻找着类似的讯息。
不,与其说是迅速地翻找不如说是缓慢地翻找;尽管对于我来说已经非常努力了,但是搜寻细节果然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可否照顾一下小店的生意?”
全身漆黑的男人再次重复道。
眼神空洞地望着我的方向。
丝毫不变的事务性微笑让我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了。
我下意识地回避着他的视线。
白韶世依旧拉着我的衣角。
这样的力度可以说是狠狠拽住了吧?
真是意外的怕生呢,明明刚才还一副蛮精神的样子。
我依旧在脑海中漫无边际地寻找着线索。
忽然,我感觉从后面狠狠拽住我的那股力道消失了。
热感。
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深厚的热感。简直像煤山在燃烧。
好烫。
“白韶世!”
转过身去的时候,她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像是燃烧一样被橙红色的火焰包围着。
不,火焰是来自她身上的。不是她被火焰把她包围,而是她自己散发着火焰。简直像是衣服一样贴在身边的高温的烈焰。
橙红色。
“喂,没事吧!啊——”
我尝试着去扶起她却被高温隔离在外,异样的高温。然后是熟悉的腥甜味。
不是她的,而是我的。
接触到火焰的手没有被灼伤,而是像被割伤一样,血像钻破蛋壳的蛋清一样在我手上爬行。令人作呕的粘稠感在手上蔓延开。
“没事吧,振作一点啊喂!啊——”
我尝试着脱下制服的外套裹在手上去接触她,可是纤维在接触她身上的火焰的一瞬间被割成了破碎的布片。
一部分裸露的手指再次被割伤。
把鞋子套在手上去接触火焰,鞋子也被割成残片。
试了很多次,完全无效。手上已经完全是血了。让人不快的腥甜味通过鼻腔吸入体内,喉咙本能地抗拒着。火焰在拒绝外部,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
“有人吗?谁来帮帮忙!”
当我终于想起寻求帮助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公园早已空无一人。
整个公园仿佛一个巨大的灵柩。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需要帮忙吗?”
我打了个冷战,冷汗开始溢出额头。
“好久不见啦,人类的小鬼,是不是快忘了老夫了?”
全身仿佛是古代衙差一般的衣服,后脑勺梳着长长的辫子,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浑身泛着青色的火焰。
青色的恶鬼,戴宗。
“小鬼这次做的蛮不错嘛,激活恶灵的火候比简直堪比老夫的手段,对于门外汉来说真是相当精彩呢。”
轻浮地笑着。
激活恶灵。和董平说的一样,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只是遇到了奇怪的卖信封的男人而已。
等等,卖信封的男人。
我四处张望,那个全身漆黑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只有地上散落着我之前拿着的那封橙色的信封。
“小鬼啊,你是在找谁吗,他已经走了。真是的,碍事的人越来越多了,本来是来找他的,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是说这样吧。”
戴宗来找人?
那个“他”是指那个全身漆黑的男人吗?
贩卖彩色信封的奇怪男人,他和恶鬼是什么关系?
他,难道也是能看到恶鬼的吗?
思绪越来越乱了。
根本没有空当去整理。
那个青色的恶鬼,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用一向轻浮又沉稳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么,老夫要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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