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头,中年男子正和西装男扭打在了一起。
中年男子虽然腿上有伤,但这一短板在楼梯上并不怎么明显,毕竟双方都无法快速的跑动。加上中年男子的搏击功底比西装男明显强上不少,两人手中也都握着匕首,一时间打的有来有回。
不过持久战肯定是不行的,中年男子的腿伤已经流了许多血,已经不能长时间受力了,刚刚从自行车上下来都险些摔倒,换个普通人来,只是简单的站着都会受不了了,更别提这样高强度的搏击了。
想到这,老人连忙转身将孩子放在了身后。而后想去帮助正陷入僵局的中年男子。
说时迟,那时快!
另一个西装男子,似乎是对自己的同伴很信任,也可能是觉得老人会是个软柿子,可以快速解决这边的战斗,再回去帮助自己的同伴。直接无视了一旁的两人,直奔老人冲了过来。
就在老人放下孩子回头的当口,直接一刀刺去。
老人也犹豫没有注意,没有心理准备,回过头再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将偏过头。
不过匕首还是在老人脸颊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老人站在两层楼梯的连接处,而西装男则正战在由楼下上楼的一段台阶上,所以站的位置要比老人低上不少。
慌乱之间,老人直接抬脚,向西装男的裆部踢去。
不过毕竟是面对面,西装男在老人抬脚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过因为是站在楼梯上,向下倒退的时候下意识的害怕踩空,所以反应也慢了半拍,虽然身子向后躲,但还是被老人一脚踢在了小腹部位。
被重重的一脚结实的踢在了小腹,疼痛可想而知。
男子吃痛,一只手捂住小腹,向下连连退了两步。
老人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也向后退,退到了两层楼梯之间的平台上。
趁着男子缓解疼痛的时间,弯下腰把孩子推到了墙角处。
老人的眼睛瞟了一眼男子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刚刚他缴获的匕首此刻还插在被中年男子刺死的尸体的腿上,并没有来得及拔下来,中年男子则是继续用着他刺死人的匕首,此刻老人手中没有武器,难免吃了不小的亏。
不过只是片刻,他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老人在观察着西装男子,男子又何尝没有小心观察,以待机会啊?
只见老人脱去了身上的棉外套,里面只有一件u领的黑色背心,领口处,裸露的手臂上,黝黑而有些松弛的皮肤下,都是健硕而精悍的肌肉,老人一只手拎着脱下来的衣服,作势向后扔去。
一直微微低着头的西装男,提着匕首,暴起直奔老人,他的疼痛早就缓解的差不多了,一直低着头,只是为了麻痹敌人,等着敌人松懈而漏出破绽,便可以找到机会。
而他在等待着机会,老人又何尝不是?
向后扔出的衣服还没有脱手,就猛的向着男子手中的刀抡了过去,因为刚刚向后甩了一段距离,此刻向前就有足够的距离让老人发力,男子的手和手中的刀直接就被包裹在了棉袄里,棉袄厚重而臃肿,男子的手一下子就被包裹的像是一只螃蟹的蟹螯。
老人双手抓紧男子的手臂,再向后猛的一拉,因为男子正在楼梯上,这么向后一拉,男子的脚就一下踢在了前面的一级台阶上,如果不是老人抓着他的胳膊,估计就要直接摔倒在地。
当然,老人扶住他自然不是为了救他,而是当即上前一步,将男子的手臂夹在右臂腋下,左手拖住男子的下巴,推着他的头颅,然后狠狠地撞击在墙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当男子的头第三次撞上墙壁的时候,已经有鲜血顺着耳边流淌了下来。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老人全身的汗毛却都猛的竖了起来。
因为他听见了衣服落地的声音。
哪里来的衣服?
自然是先前包裹住男子手中刀的衣服!
瞬间反应过来,老人猛的转过身,匕首锋刃上的光芒晃得老人几乎要闭上了眼。
电光火石之间,老人堪堪抓住了男子的手腕。
距离之近,甚至能闻到老人刚刚被划破脸颊时,留在匕首上鲜血的血腥味。
汗水顺着老人的额角向下滑落,划过脸上的伤口,一阵刺痛,老人不由得眨了眨眼。
此刻的两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僵持着:
老人的右臂夹着西装男子的右臂,男子的右手拿着匕首,原本要从老人的身后刺向他的后脑,但却被老人反应过来,转过身,用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老人的力量终究不如年轻力壮的西装男子,手中的匕首距离老人的眉心越来越近,老人连忙将被卡住的右臂抽了出来,而西装男子的另一只手臂,估计是因为连续几次和墙壁的撞击,还有些用不上力,所以没有办法阻拦老人。
右手一抽出,战局立刻发生了改变,另一只手臂压在男子持刀的手臂上,向下一压,牵引着男子持刀的手,将刀挥向男子的脖子。
男子也连忙抬起左手,架住了老人向前的攻势。
不过毕竟左手有些用不上力,加上老人站在更靠上的台阶,匕首被慢慢的压向男子的脖子。
男子想靠下盘攻击,不过他和老人所站的位置足足差了三个台阶,就算是抬起腿,也只能勉强踢到老人的膝盖。可老人也早有准备,双腿都向前屈,就算踢中一两脚也无济于事。
西装男子急中生智,一脚重重的踩在老人的脚上,就在老人下意识的向后抽腿的时候,又踢中了老人的膝盖,老人连连向后倒退了两个台阶,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平台上。
这一下跌坐在地,老人只觉得从腿到屁股再到腰,都痛的如同针扎一般,好像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动。
老人紧咬着牙,眼里几乎要流出泪来。
老成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用?
只是可惜……没能把孩子保护好啊……
然而,就在老人自责的时候,身前突然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老头儿,别愣着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人一愣,猛的抬头,看到不远处,西装男子的喉咙上,漏出了一节刀尖。
他的身后,中年男子一手扶着楼梯护栏,一手握着刺穿喉咙的那把匕首。
西装男还没有死透,但这一刀穿过喉管之后,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流的一干二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鼓的像是要爆出来,只有双手还捂着受伤的地方,似乎想让血流的慢一点,喉咙里又不断的发出“咯咯”声。
伴随着中年男子向前一推,他的身子重重扑倒在了楼梯上。
中年男子扶着护栏向前挪动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老人的面前,老人靠着墙坐,他则靠着楼梯的护栏。
向着他的身后望去,那名和他厮打的西装男子已经死透了。
老人此刻才看清了男子身上的伤势,有数处贯穿伤,脸色已经毫无血色,大口的抽着气,像是有了高原反应的人一样。
“上医院啊!快上医院!”老人连忙站了起来。
中年男子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努力的睁着眼睛,“我活不了了。”
“怎么会活不了?”老人瞪大了眼睛,“现在医院的大夫可厉害了,能治好。”
“估摸着肋骨应该断了几根,肺子,肾,都被捅破了,血也留了一路,别说能不能到医院了,就是救护车停在楼下,能不能上去都是问题。”中年男子苦笑着说道:“就算抢救的过来,您觉得会有人让我活着?”
老人的背贴在墙上,而后贴着墙滑下,靠着墙蜷缩着。
“是谁?你应该知道是谁吧?”沉默了一会儿,老人才小声问道。
中年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能说……您带着孩子走吧,别回京城,也别再接触老希家的人……”
老人又深深的低下了头。
“对了!”中年男子拖着满是疲惫的脸,挤出了一丝笑容,“老头儿,您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咱俩这也算是共了一回生死,总不能连名儿都不知道吧!”
老人眼角的泪终于流了下来,想用手遮,但怎么也遮不住。
“别……别跟我说了……”老头哽咽着说道:“以前战乱年代,就怕别人跟我说名字,这人死了,我如果不知道名字,那也就这么着了。可要是让我知道了名字,以后碰巧在哪看到了他名字里的某个字,一张张面孔就不停的在我脑袋里蹦,活着的时候,然后一下就成了报纸上印着的照片,吊在哪儿的尸体。”
“所以……别……别告诉我了,我这辈子,记了够多名字了。”
说罢,老人抬起头,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你别多想……我说刚刚的话,不是看不起你,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腿伤成这样,还能把他们都干掉!”
“您才是真的厉害。”中年男子被拒绝,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减少,“您都八十了,这么一路带着我们跑。手里没有刀还差点把那人弄死,而且我总感觉,就算没有我,您也能把他们都搞定,不知道为什么啊,这一路逃窜,和您在一起我就莫名的心安,好像天塌下来您也能扛住。”
老人没说话。
他又问道:“老头儿,您叫什么名字?”
“王北山。”
中年男子无神的眼中再次闪起了光芒,猛的瞪大了眼睛,“所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老人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才细不可闻的答应了一声:
“嗯。”
却不听男子回答。
再抬头。
他已经死了。
……
“人都死了,他儿子也失踪了?”一个男人站在阳台上,小声的喃喃着:“也确认了不是他们家的人演戏……那这个孩子……还能跑到哪去?”
“如果你命好,就一辈子别接触他们家了。他们现在所享受的荣华富贵,他们承受不起。”
“如果可以,这些东西就交给我大哥以后的儿子,最合适不过了。”
“所以,他们家的种啊,生一个。我杀一个。”
在阳台上,男人迎着阳光抬起头,他正在笑着,那是一张年轻的面孔,高鼻梁,一双狭长的小眼睛,薄嘴唇,被阳光和阴影衬托的棱角分明。
……
2009年十一月初
王征南和黄毛儿正蹲在一所学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
小黄毛儿脸上多了一副金丝眼镜,依旧是一副欠揍的坏笑。
“南子,你别说,这金丝眼镜戴上真挺帅的啊!”
王征南没回应他,而是微微抬头看着天,迎着阳光,高高的鼻梁在脸上投射出了一道宽宽的影子,舌头轻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薄唇,眼睛眯成了条缝,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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