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侥幸
点滴声在沉寂的病房中回响着,她躺在上面,眼皮紧闭着,头部缠着绷带,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白言小伙子,今天就拜托你了。”
林父满脸疲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见我点了点头,他离开了病房。
至少脱离了危险,现在只需要等她醒过来就好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悄悄地离开病房,到附近地贩卖机处买了一罐黑咖啡。一个人影从走廊处浮现,我的眉头紧皱,厌恶的情绪升起。
“额,学弟……”那是正在追求林若的其中一位学长,他正畏畏缩缩地从阴影中走出来。
“不要靠近她。”我开口道。
“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没想到会有辆车冲出来……”这是他这两天第三次来道歉了,借口我都听烦了。
“这不是你在马路上拉扯她的理由。”我转身往病房走去。“你把医药费全都付清,这件事情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沉默着,不知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不过这也和我无关,做错事的是他,至少他已经负起责任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惋惜吧。
此后,我都未能知晓她所想要和我表达的心意。这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可能我们两人的缘分,已经到尽头了。
回到病房,我坐在病床边。
太阳已经生气,阳光泼洒在病床边,她苍白的脸显得柔弱而无力。
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早晨的些许微风吹拂进病房。两天的大雨,让空气中的气息清新了不少,我望着楼下,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了,熟悉的白发少女刚走进医院大门。
【脑部受到损伤,很有可能失去部分记忆,切勿对她造成心理刺激】
回味着医生的话,口中的咖啡越发苦涩起来,刺激着我的味蕾,让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我还活着这个事实。
病房门被敲响了两下,然后缓缓打开。夏昭探了探头,然后走了进来。
“先吃早餐吧。在这待了一晚上,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她温柔的语气让我产生了些许困意,但是我还是摇摇头,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没事。”
“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她把饭盒递给我,然后踮起脚摸了摸我的头发。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走出病房,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打开饭盒,熟悉的香味飘来。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充满希望。
我宛如一个瘟神,与我接触过的人,全都开始遭遇不幸,或许我早该明白这个事实。如果回到开学那一天,我没有和她握手,或许此刻,她就不会遭遇不幸了吧。
或许我就不会和夏昭撞在一起了吧,或许我就会很好地拒绝安仪芯了吧,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我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得到,我的不幸,正在传染着周围的人。
但是,这条路已经无法停下了。
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梦境等待着我?
又有多少梦境会成为事实?
“白言,若若醒了!”
夏昭从病房里面探出头,惊喜的语气代表着希望。我合上饭盒,然后走进病房。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我们,那种眼神,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我的心脏感受到一阵刺痛,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夏昭握住我的手,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眼神,我望着她的笑容,逐渐冷静了下来。
“你醒了?感觉身体还好吗?”
我让夏昭坐在椅子上,我站在夏昭的身后,努力地保持笑容。
“你是,救我的人吧,谢谢你。”她露出有些怕生的笑容。“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发生了什么呢?”
果然是失忆了,现在还是要测试一下失忆的程度比较好,不知道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你出了车祸。”我如实回答。
“我的爸妈呢?”虽然她的问题跳跃性比较大,但是我还是好好回答比较好。
“你爸爸去上班了,待会你的妈妈就会来看你。”
“这样啊……”她似乎有些沉默。“抱歉,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我叫夏昭,他叫白言。”夏昭默默地开口。
“啊,这样啊……”她皱了皱眉头。“我还要复习来着,准备中考了……这个时间段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是糟糕啊……”
等等?中考?
“诶?为什么要中考?”夏昭不解地问道。
“我是初三的学生嘛,当然要中考了。就算是再怎么不想回去学校,但是考试还是要考的,而且高中也是要上的啊。”
她的这一段话,让我毛骨悚然。
她曾经对我说过,在她初三的时候,发生过一次车祸。但是后来她跟我说车祸这件事情只编造的……
“对了,你是不是因为某些事情休学了啊……”我想要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可能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是吧”她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啊,总感觉,这个场景,好像是梦到过呢。”
是既视感吗?我大概能够猜测出她发生了什么事了。很有可能当年初三时候的她做过一个车祸的梦,后来才用车祸来编造休学的谎言,结果现在真的发生了,她的记忆就回退到初三时期。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看她现在的表情,应该是不想回忆初中被欺凌的事情。
“怎么了你们?突然不说话……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她眉头一皱,表情变得有些悲伤。
“不,并没有。”我笑着摇摇头。“你好好休息吧,待会你的妈妈就会来看你了。”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天花板。
我拉着夏昭的手走出房间。
我叹着气,内心或许充满不甘。
此刻,我明白了。我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路过的人,大概只存在于她的既视感之中。在未来,或许她会遇到一个真正属于她的“白言”吧。
至少现在,就只是我觉得心疼罢了,她能够醒过来就好,就算她是被另一个人拯救也好,她新的记忆已经没有了我的存在了。
我也不能停滞不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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