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声咆哮打破了波克安城的宁静,将无数睡梦中的居民唤醒,紫色的月亮高高挂在空中,成千上万的赤羽鸦在半空中替这座城池高唱丧歌。
这些征兆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而能看懂这些预兆的占星师们早早就离开了城市,一些聪慧的牧师则在神明的指引下劝市长赶紧疏散居民,然而愚蠢的市长却发出大笑,叫这些牧师赶紧滚回教堂说梦话。
他们的劝告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如今,他们尝到了苦头。
整个城市沸腾不止,震动与爆炸一次接着一次,钟楼被拦腰折断,屋顶被飓风掀起,尖叫与咒骂交汇成一首歌颂死亡与毁灭的曲子。
往日的和平如今烟消云散,曾经的城堡变成如今的废墟,而在废墟之上,一个黑影直冲云霄,最终在月光之下现出了它巨大的身影。
一部分人开始望着天空大叫,另一部分人则头也不会的往外跑,然而月光勾勒出的轮廓只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随后天空中突然降下一个巨大的火球,将昔日充满光辉的城墙炸成了两半,同时还将城下的市长雕像一并吞没。
城中的人类逐渐被恐惧所驱使,守卫城市的卫兵丢下长戟撒腿就跑,肥胖的市长与贵族则坐着满载财物的马车在众多护卫的陪同下离去,贫穷的农民则带着妻子与孩子,或是家中的牲畜匆匆离去。
大街上如今挤满了人,他们慌忙逃窜,祈祷着诸神能让他们逃离这地狱深渊,这些城中的居民,不论身份地位如何,此时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挤向城门,推开身前的人,并咒骂身后的人别再挤上来。
但最终,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离开,而是被迫埋在了废墟乱石之下,成为了这场可怕灾难的残留物与纪念碑。
巨龙发出一声怒吼,然后迅猛地窜上城墙,并卧在城墙上喷出一道火焰,将市中心化成一片火海,随后便心满意足的一跃而起,飞向天空,继续盘旋在波克安城上方——这只古老的生物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当时波克安城的巨龙之灾传得风风火火,酒馆里到处都是自称波克安城幸存者的醉汉,他们或多或少是真正的幸存者,但他们都毫无例外的添油加醋,使得自己的形象比实际中高大了几十倍。
但不管怎么说,所有人都记得当时波克安城的惨状,在龙息的影响下整个波克安城化为灰烬,而周围则变成一片漆黑的焦土,尽管在事件之后还下了一场暴雨,但火势却丝毫没有减弱。
毕竟,没有任何东西能轻易熄灭附带魔法的龙焰,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轻易逃过龙焰带来的无尽灼烧。
至于后来巨龙为什么突然离开,几乎没有人知道,因为当时所有人都急着逃跑,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在城墙之上发生着另外一个故事,在死亡与火焰中心的故事,但要是说起来,那就说来话长了。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寥寥几人,但如今这几人都毫无例外地失去踪影,不知生死。
其中一个甚至只是个孩子,他拼命地在空无一人的城墙上跑着,孤独逃亡的他唯有火焰相伴,充满迷茫的他不知逃往何处,但他最终决定随着巨龙的吼声前进。
随着一次剧烈的震动,男孩踉跄着摔倒在地,不小心擦伤了大腿,瞧着腿上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他却没有丝毫在意,而是一瘸一拐地继续朝着远处的巨龙奔跑着。
“不,你永远别想离开!!”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男孩身后传出,声音的主人又高又瘦,佝偻着身子,一身黑袍,就像每一个被岁月压弯了背的糟老头一样,但在男孩眼中,他却比愤怒的巨龙还恐怖。
“术士大人,快跑吧,这是诸神降下的怒火,放弃那个男孩吧,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的!”一个才刚刚开始长胡须的年轻男仆拉住老人的袍子,怯懦地劝说自己的主人赶紧离开。
“吼!”巨龙又发出一声怒吼,胆小的男仆立刻放开巫师的袍子,瘫坐在地上,身下渐渐流出深色的液体。
巨龙拍打着翅膀飞掠而过,巨大的尾巴轻而易举地将附近的一座塔楼拍的粉碎,碎落的石块飞向这边,砸碎了断墙,化作一道分界线,将男孩与巫师分隔开。
巫师抬起头来,仿佛刚刚才注意到了空中的巨龙,他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不知恐惧为何物,他高举着双手,黑袍下的手指富有节奏的律动着,沙哑的嗓子大喊着古老的咒语,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男仆的尖叫,样子看起来颇显滑稽,但巨龙却在片刻之后浑身冒烟,燃起淡蓝色的火焰,发出了一声哀嚎,紧接着坠落在地,将八条街道夷为平地。
“你永远别想离开,这就是你的宿命!什么东西也无法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不管是北地的巨龙,还是国王的军队!”
城墙燃烧不止,爆炸声此起彼伏,火焰与死亡构成的道路就在男孩眼前,而身后却只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糟老头,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犹豫,他径直冲进了浓烟之中,踏上了死亡之路。
黑袍巫师见状追了上去,但一只爪子却突然从空中落下,巨大的力道拍碎了黑色石板,阻挡了前进的道路。
巫师缓缓转过身,高傲地抬起了头颅,对上了那双古老又睿智的眼睛。
他没有别开视线,而是傲慢地瞪着眼前那古老的生物,口中再次念出象征着毁灭的咒语,强大的魔力在他周围聚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
巨龙则露出獠牙,发出一声尖啸,嘴中的龙焰瞬间将整个城墙吞没,巫师也没有停止施咒,用饱含着恶毒的双眼看着巨龙,然后消失在了龙焰之中。
醒醒,瑞恩,一切都过去了
一个声音突然闯进了瑞恩脑中,然后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城墙开始融化,火焰慢慢失去了温度,尖叫与爆炸声也逐渐远去,巫师与巨龙也化作了空气中的尘埃。
“快醒醒,瑞恩,轮到你了。”
随着一切开始消失,瑞恩努力抬起脑袋,伸手揉了揉眼睛,使眼中的事物开始清晰,喧闹的酒馆,清晨的阳光,桌上的牌局,以及自己身前的同伴——泽维尔·多曼。
他单手挠着棕色的短发,双眼慵懒地扫视着酒馆周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条显眼的疤痕从左眼上方蔓延到右边的嘴角,使得他的脸变得更加不受待见,瑞恩曾经拿他的脸开过玩笑,而他只是回答“用来吓小孩和狗极为有效。”
“我睡着了?”瑞恩打着哈欠问道,脑中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梦境。
好久没做这种梦了呢,真是怀念……
“就你这状态,待会的工作要我一个人来?”泽维尔一脸不悦,然后将一张黑桃扔进牌局,他那张脸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充满嘲弄,令人生厌。
“要知道,我在森林里埋伏了那帮混蛋两天,一刻也没闭眼,至于现在……”瑞恩扔下手牌,又打了一个哈欠,困意再次席卷而来,“看在诸神的份上,让我好好睡上一觉吧。”
尽管瑞恩看起来摇摇欲睡,泽维尔却一点也没有想放过他的意思,他冷笑一声,朝柜台那挥了挥手,一名正在扫地的女侍应声而来。
“小妞,给我朋友来一大杯蜂蜜酒,好让他精神点。”
女侍收到了命令,却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面露难色地站在原地,她微微张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怎么?难道我还得亲自去倒酒吗,小姑娘?”泽维尔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好似毒蛇一般盯着那矮小瘦弱的女孩,在泽维尔的注视之下,那女孩看起来更“小”了。
瑞恩嗅到了麻烦的味道,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顺便睁开一只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尽管瑞恩只用了一个眼睛,且精神极为不佳,他也能看出问题的所在——他们在酒馆呆了五天,却没有付过一分钱,好似一帮土匪。
这座小镇里即使没有遭到执法人员的照顾,但就连农民都有自己的斧头,本地猎人也都是敢孤身闯荡密林的人,但这几天内,似乎还没人敢对上他们的眼睛。
“那个……先生们……”女侍紧紧抓住扫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口,却被泽维尔无意的一个喷嚏打断,女侍用光了所有勇气,便只好无奈地瞥向酒馆的老板。
酒馆的老板看起来又高又壮,但却不像是个硬汉,这五天来他一直偷偷看着瑞恩这张桌子,有时无意与他们对上了视线,便急急忙忙低下了头假装擦拭那一尘不染的杯子。
原因其实很简单,瑞恩低头看着悬在自己腰间的武器和他们那凶神恶煞的脸,岁月带给他们的艰辛可不会让他们长的越来越像城里的毛孩子,他不禁露出苦笑,对酒馆的老板表示理解。
两个全副武装的陌生人闯进一个偏僻镇子的小酒馆,他们凶神恶煞,一来就吓破了老实的酒馆老板的胆,而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吃肉喝酒,却从不付一分钱,再加上最近的北境战争,更加印证了酒馆老板的想象。
这两人或许是北方军队的逃兵,不然也是背弃战争契约的雇佣兵,再不成就是在乱世中诞生的武装匪帮,但这其实并无区别,只是嗜杀的程度与胆子的大小不同而已。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确实与他们十分相似。
泽维尔显然也发现了女侍在偷偷望着酒馆的老板,于是便将视线放到了那白着脸的酒馆老板身上,并招手示意他过来加入谈话。
这一举动,使得他的脸更白了,他像收到了死神的邀请函一般,酒馆老板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可敬的先生们,请问……出了什么事?”酒馆老板硬挤出笑容,像一只准备挨揍的哈巴狗一般凑过来。
“你们这的姑娘难道听不懂人话吗?”泽维尔说起话来绰绰逼人,好像他们真是恶霸一般,“如果你还想继续做生意的话,那最好让手下的姑娘听话点,或许……我可以带她去我的房间,我会亲自教她……”他说完便露骨地盯着浑身发抖的女孩,眼中倒映出女孩恐惧的面孔。
“明白……明白。”
酒馆老板唯唯诺诺地答应着,转身便大声训斥着脸色发青的女侍,泽维尔却在旁边毫不掩饰地发出大笑。
瑞恩在一旁眯着眼不禁说道:“我终于明白多维莫人为什么这么不受人待见了,你得清楚,这女孩最多也就十三岁。”
“如果我真要带她上床,你要拦我?”泽维尔那毒蛇般的眼睛如今又看向瑞恩,他这套很管用,但管用过头了,因为瑞恩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就已经握住了剑柄。
“我试着想象了一下,”泽维尔很享受与别人对峙的感觉,因为他从来没输过,不管对方手上有人质还是把柄,他向来心狠手辣,从不手软,“我们两个剑客,在这穷镇子里的一家小酒馆里,为了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十三岁小姑娘大打出手……”
“想象一下吧,那是一个多么有趣的场景,瑞恩,我们谁会赢,谁会浑身是血躺在地板上,谁又会踩着另一个人的尸体活下去,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你那可悲的良心在作怪,值得吗?”
瑞恩没有害怕,而是勇敢地迎上那恶毒的目光,但他的手却没从剑柄上放下,反观泽维尔,他双手轻松地摆弄着破旧的纸牌,一边嘴角高高翘起,恶毒的威胁看起来就像跟别人唠家常一样。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峙着,但却苦了酒馆内的其他人,刚想进门的治安官一打开门就发现了古怪的气氛,衡量一下之后便迅速离去,喝酒的客人不敢离去,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会看见残忍的一幕,而酒馆老板和女侍更是浑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出。
在良久之后,瑞恩放下了握住剑柄的手,却没移开视线。
“我不会跟你动手的,泽维尔,永远不会。”
“就算我杀光这酒馆里的每一个人?”
“就算你杀光这镇子里的每一个人,”瑞恩知道对方在同自己开玩笑,但他还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会和你动手的,伙计,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生活不会对每个人都那么仁慈,我们都有不一样的童年时光,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的未来不会在一条道上。”
“也许吧,瑞恩,但我不能保证……”
瑞恩叹了一口气,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两枚金币放在桌上,“拿去吧,现在处于战争期间,国王增加了税收,生意并不好做。”
“真大方啊,我的富裕同伴,”泽维尔讽刺地说道,要知道,两枚塔弗都能买下这半个酒馆了,“现在快去吧,小妞,开桶好酒,他请客,别再喂我们喝这种老鼠尿了。”
确实,这酒喝起来就跟隔夜的泔水差不到哪去,瑞恩也怀疑这酒馆的老板在同他们耍诈,或许这位老实憨厚的酒馆老板并没看上去那么傻。
尽管酒馆老板看到金币后倒吸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收下,反而一脸惊恐,连忙解释道:“可敬的先生们,这钱我不能收,战争两周前就已经结束了,我们的军队早就已经从号角河河岸撤退了,埃里德的骑兵队也撤离了铁峰原,德林特尔也宣布让和平降临北境……”
听完这个消息,瑞恩与泽维尔面面相觑,显然为这偏僻小镇得到的情报感到惊讶,“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咱们镇子里有几个小伙子是维尼尔志愿军的,他们三天前回来的……”
听完之后泽维尔便失去了继续恐吓酒馆老板和女侍的兴趣,他一改之前百无聊赖的表情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烦躁。
“看来不能再拖了,他怎么还没来?”
“因为提前我放跑了那帮混蛋的马,以防他们逃走,谁知他们钻进了密林,我没追上那帮婊1子养的……不过,他的手下如果没背叛他的话,那他们应该会来这寻求治疗的,附近可没有别的镇子了。”
“万一他们没来呢?”
“不可能,那种伤口普通人处理不了的,那帮德莫兰人拿脑袋跟我打的赌,专业的医师都不一定能安全取出箭头,”瑞恩又打了个哈欠,将桌上的十字弩放到了更为显眼的位置上,“除非他们有个巫师。”
话音刚落,门上的铃铛就开始剧烈摇晃,随着而来的还有凌乱的铁靴踏过的地板的声响,五个穿着盔甲的男人闯进了酒馆,他们不顾酒馆里其他人怪异的视线,将一个肩膀中箭的金发男人背了进来。
瑞恩瞄了一眼,他注意到,他们盔甲之上的纹章是一只朝着月亮咆哮的黑熊。
他们一把扫开一张桌子上的酒杯,让那个受伤的金发男人平躺上去,旁边的客人由于他们腰间的剑刃而不敢反抗,从那些男人脸上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们不会接受任何反驳。
“你们这的医生呢!”其中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大声喊道,“叫你们这最好的医生来,他快不行了!”
但没人愿意搭理他们,他们可不想卷进麻烦,跟贵族间的世仇或政治谋杀扯上关系,这可不太明智,万一追寻他们的杀手就跟在他们身后呢,他们可不想为此搭上性命。
见没有人回应,大胡子男人便跑过来抓住了酒馆老板的衣领,一边还挥舞着铁拳,“快叫医生来啊!你们这帮贱民!”
“哦……哦……好的……等……等……”再度受惊的酒馆老板颤抖着跑了出去,却不料被门槛绊倒,然后他几乎连滚带爬地跑向本地医师的家。
“莫格鲁大人已经太虚弱了,伤口再不处理的话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的。”一名士兵插嘴道。
“闭嘴!该死的,你们这帮猪猡,全是一群废物,昨夜到底是谁站的岗?莫格鲁大人要是出事了你们全都得掉脑袋!”大胡子男人对着四名士兵破口大骂,他的同伴虽然心存不满,但却没有胆子反驳。
泽维尔朝瑞恩使了一个眼色,瑞恩微微点头,示意纹章没有出错,紧接着瑞恩缓缓戴上了自己的手套,手指像蜘蛛一般爬向了剑柄圆头上,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就你们这种人还配当莫格鲁大人的护卫?要我说,你们只配去挑马粪,不仅……”
男人仍然继续高声谩骂,显然没注意到死亡何时悄然来到。
“啊啊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偏僻小镇的安宁,随后不知所措的镇民们便看见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跑出镇中唯一的酒馆,就像躲避瘟疫一样,他们大叫着,但却由于惊吓过度而无法正确组织语言。
几个没能跑出酒馆的百姓颤抖着蹲在桌子底下,一个妇女愣在原地看着溅上天花板上的鲜血发出尖叫,差点震破了他们的耳膜,十三岁左右的酒馆侍女则倚着柜台呕吐起来,之后歇斯底里地爬出了酒馆。
没有人注意到瑞恩何时拔了剑,他们只看到剑光一闪,战斗便结束了,长着大胡子的男人生前愤怒的表情此时还残留在那失去生机的脑袋上。
他的同伴们仿佛收到了信号般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剑,他们都曾经受过较为严格的训练,虽称不上顶尖,但也绝对不是普通强盗可以对付的,但他们此时却都神色凝重地面对着眼前那两人——泽维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手中利剑已然出鞘。
他们四人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器,长官的惨死和内心的恐惧令他们开始动摇,但却不至于失去理智,他们还有着人数上的优势,于是……
他们齐声发出战斗的怒吼冲了上去。
“真是急着送死……”在钢铁的交响曲响起之前,瑞恩似乎听到泽维尔咕哝了一声,但并不确定。
他们很勇敢,没有人逃跑,所有人都紧握长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如果再让他们选一次的话,瑞恩相信,他们会跑的,只要先给他们一个逃跑的机会……
“这份买卖还不错,赏金可观,没有事后的担忧,他的保镖不算多,也算不上专业,就是人有点难找。”
“确实,但不算毫无风险,这帮人算不上行家,但也不是宫廷小丑,一不小心怕是满盘皆输。”瑞恩收回武器,跨过地上的一具尸体,绕过一边战后痛饮美酒的泽维尔,朝金发男人走去。
“你高看他们了,他们挥剑的速度简直跟我奶奶差不多,只要时机得当,我一个人都能应付他们。”
泽维尔说着抹去剑上的血液,朝地上的尸体吐了口唾沫,而瑞恩却忙着将箭矢从那奄奄一息的金发男人身上拔出,金发男人弓起身子,发出骇人的惨叫,那叫声恐怕连成年的雄性狮子都自叹不如。
瑞恩让箭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被血染红的箭头上足足有六道螺旋的利刃,假如来上一把五十六磅的雷克萨斯强弓,那这种箭头足以穿透山岩怪的肚皮,“德莫兰人卖给我的上等货,得三个博伦一打呢。”
“你……你们……”金发男人虚弱地半躺在桌上,无力地发出呻1吟,看起来生命即将从他的肉体中消逝,但他还是说出了遗言,“贝利哈恩家族……的长子,暗月下的黑熊之子莫格鲁·贝利哈……哈恩……请求得……得知取我性命之人……的名号?”
“我们无冤无仇,”瑞恩随意地说道,一边从右边的靴子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但朋友,你脑袋上顶着一笔相当客观的赏金,而我们……”瑞恩高高举起了手中利刃。
“只是靠杀戮生存的可怜之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脸,同样也染红了他前方的路。
这时,酒馆老板终于带着睡眼惺忪的乡村医师来到酒馆,只见他们一进门,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而泽维尔却一脸轻松,笑着说道:
“你是医师?不不,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守墓人和棺材匠,或是食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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