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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王座之下(4)

第四章 王座之下(4)

“洛天明,洛天明,洛天明?”

在一阵呼唤声中,洛天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巨神兵闷雷般的脚步声没有停歇,还时不时伴随着翻倒废墟碎石的声音。

他在寻找。

灵儿停止了哭泣,她知道,哭泣是没有用的。

“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灵儿颤微微地站了起来,随着她的用力,腹部的伤口立马就涌出了鲜血。

“等等……你还不能……”

卡蒂娅刚想阻拦她,就被洛天明制止了。

他朝卡蒂娅摇了摇头,然后看着灵儿,说道:“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能做什么?”

“我,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现在出去,只是无谓的增加牺牲罢了。”

——眼前的这个精灵,和当初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

洛天明如此想到。

“不,我们是分开行动的,如果我没能杀掉国王,只要能够为他们争取时间就可以了。”

灵儿这么说着,脚步仍然坚定地向前迈着。

洛天明叹了口气。

“你死了,雨晴怎么办。”

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剑刃般锋利,直刺灵儿的心脏。

“我们……早已做好了觉悟。”

是的,他们早已做好了觉悟,牺牲一人以救两人,牺牲两人以救四人,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的种族得以苟活下去。

“不,你的意志不坚定。”

洛天明的话语中带有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他的眼神犀利,仿佛要把灵儿的心给看穿了一样。

灵儿浑身一怔,停住了脚步。

洛天明继续说道:“你认为,自己可以随意地去死,只要死的有价值就可以了,你把以性命拯救种族视为自己的信条,但是,在你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力量在与这个信条相互排斥。”

洛天明的语气十分肯定,他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相较于其他人,他更容易就能看出灵儿的内心想法。

因为她与曾经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不管是面临灾难的无助,还是想要拯救孩子的迫切,都能看到曾经自己的影子。

“灵儿,相较于拯救族人,你更希望你的妹妹能够活下去吧。”

由于灵儿是背对着他的,所以洛天明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但是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灵儿此时一定是在压制自己强大的情绪波动。

“为了救出你的妹妹,你用尽了自己权利,我已经打听过了,不管是调查她的位置,还是勘探附近的地形,都是你一手吩咐的。”

“而且,为了不让其他族人看出你的私心,你还借由各种拯救被俘精灵的行动作为掩盖。”

“然后,你委托我先救出雨晴,再和雨晴联手救出其他精灵的时候,其实以你自己的实力,你也完全可以做到吧。而且要比我们两个做的更加轻松且顺利。”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因为你没有办法去救雨晴,就算你救出了雨晴,也会因为【在救精灵之前多冒了一次险】而被其他族人看穿你的目的吧。”

“所以,你就只能借由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来让我这个人类去帮你救出雨晴。我说的没错吧。”

巨神兵往这边走来了,由于距离的越来越近,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闷,他沿途还在翻到废墟,试图找到灵儿,如果让它来到这里,那么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个地下室的。

“我曾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拯救种族,哪怕会为之付出生命。”

灵儿说着,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我是王女,我要救我的族人,我可以抛弃掉我的一切!但是,我却无法放下她……”

“明明……都快要灭亡了,我却还在想着私情,我……我真的好差劲。”

“我,我不想看着我的族人死去,但是,我更无法看着我的妹妹死去。”

“我曾尝试欺骗自己,我曾尝试忘掉雨晴,但是,但是……”

“灵儿。”

洛天明打断了她的话。

他走到一脸诧异的灵儿身边,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灵儿,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你也是,我也是,大家都是。”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谁都无法改变。

“你有你的信条,和你的私心,你不能为了你的私心而毁了你的信条,更不能为了遵守信条而毁掉了你想要保护的东西。”

——不能像我一样,到最后来,信条没有守住,而想要守护之物也被剥夺。

灵儿已经做到这里了,已经无法回头了,她现在出去,会为种族拖延时间,但雨晴将会无人保护。

不拖延时间,也只会被巨神兵发现,然后让行动计划就此破灭。

现在的灵儿,就像已经开门救助第一个饥民的时候一样,打破了信条,同时也是守护之物被抹灭的开始。

“选择你的道路吧,灵儿,是拯救族人,还是守护雨晴。”

洛天明看着她,表情严肃认真。

“我……”

灵儿陷入了犹豫。

巨神兵的脚步更近了,似乎被发现也只是一分钟之内的事情。

“不用想了。”

洛天明突然怪笑起来,然后用手摸了摸灵儿的脑袋,秀发无比柔顺,洛天明能感觉到一股十分舒适的质感。

无视了灵儿的疑惑,洛天明似乎是自顾自地说。

“我们。”

“两个都要!”

“我们?”灵儿看着他,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是啊。”

而洛天明的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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