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某快餐店内。
小八啃着汉堡,对康子讲着电话。
“喂喂!这次的电影我都订好了!就连雷雷的份也有,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大家一起去看电影吧!”
“行,这事情依你了。话说回来,你在哪里啊小八?”
“快餐店啊。”
听到这话,康子又开始调侃起小八了。
“……我说你真是个奇葩。大过年的你不去陪陪家里人,快餐店来吃快餐。你缺爱啊你!”
“行了行了。哪跟哪啊,我这是为了兑现承诺。”
“什么承诺?”
小八望望桌上小呆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苦笑着回答说:“我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她和我打赌说能在猜拳时预知未来。我不信,就想和她打赌。赌谁出谁就当对方主人一天。”
“谁想的破烂主意?”
“我。”
“原来你喜欢小女生。还想出这么恶俗的主意勾搭别人,我们以后别做朋友了。”
“停!你想到那里去了!我还没说什么你就先到处乱想。你是电视剧里总爱胡思乱想的女二号啊?”
“算了算了,我啥也不说。这你聊天真费劲,嘴巴毒死了。”
“你又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嘻嘻~”
“嘻嘻你妹夫。”
这两个家伙插科打诨了老半天,总算是谈起了正经事。出版社里似乎有个规矩,工作超过半年的新人业绩不错就能加薪水。小八也明白他工作业绩平平,却还是心存幻想。毕竟这人无大功却很服从指挥。既然这样,小八会去动加薪的脑筋也没错。
于是,小八问道:“你对办公室的传闻了解多少。”
“哪方面的?”
“薪水。”
“安逸。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那个半年加薪的传闻就是办公室的人在胡说八道而已。这个事情完全没有的。这出版社这么多口人,老板肯留我们就够仁至义尽了。别再得寸进尺了,乱想对我们没任何好处。”
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康子这话却让小八彻底安心了。
“确实。现在做实体杂志那块的这么不景气,我们这块能活下来就够不错了。反正非分之想太多害死人。走一步看一步吧。”
“别灰心啊。我们打字速度这么快干干打字员也能活啊。”康子说话还是没个正行。
“别介。我很懒的。”
“真是糟糕的男人。哪个女人肯嫁给你啊。”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而且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
“哟哟~这么肉麻的话你也敢说。哪个单位工作的?谁高攀谁啊?”
“你这就真不像话了康子。”小八撇撇嘴搅着塑料杯里的饮料,“人家还没有工作呢。当然她应该会去读书吧。听她说,她一直读完博士。”
电话那头传来“噗通”的倒地声,不光如此还有阵阵笑声。小八已经能脑补康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了。这下子小八真不高兴了。
“到底是你友尽还是我友尽……”
“不是,我也没想到你真去勾搭学生去了。我以前听说防火防盗防学长,可从没听过防火防盗放编辑啊。不对,我这话不押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哥,你让我再多笑一会儿。”
“滚!”
说完,小八挂断了电话。
看样子小八这家伙像很激动,实际上他心里啥事都没有。搞不好他还在因为这么件事情沾沾自喜呢。毕竟康子他到现在都没有女友。在这情人节即将到来之际,小八真想把自己和叩叩熊秀恩爱的照片发在论坛里拉拉仇恨。
“说起来,明天她就要从北京回来了吧。时间真快,快六个月了。”
小八感慨着,又想到这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那段在黑夜惊心动魄的冒险,最终以小八封闭负灯收场。还算运气够好,否则根本没法活下来。虽然经历如此大变,可小八与过去比起来也没多少变化。
除了多些人际关系之外,其他的依旧如故。说句不好听的,异变之前小八在打游戏异变过后小八依然在打游戏。
当然,这其中的缘由有了些小小的变化。以前小八打游戏完全是因为太无聊想消磨时间,现在小八打游戏只是工作很投入想好好减压罢了。至于从这场冒险里,他学到了很多适合打嘴炮的人生哲理都是胡说八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刚把塑料杯中的饮料喝完,小八的电话又来了。没法子的他只能去接电话。不料在打开屏幕时,却发现拨号人是一帆。
“这小祖宗……”
小八似乎料到了有什么事要发生,赶紧把听筒拿得离自己耳朵远一点。
按下通话键,一声恶鬼一般的吼声迸了出来。
“小八我要杀了你!!!”
叫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下可把小八搞得无地自容。在一帆发动下一轮攻势时,小八赶紧躲进厕所里。
小八蹲在墙角好像在对人认错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那知道知识灌输会这么危险。一不留神就铸成大错。”
为了这件事,小八足足道歉了十分多钟还不嫌够。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这要从一帆回到叔父家开始说起。
小八运用负灯的力量成功篡改了过去历史,将一帆的存在重新添加进所有人的记忆中。虽然一帆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但是升学还是免不了的。根据年纪,一帆已经是高三了。
在生活常识上一帆虽然完全没问题,但是书本知识还是远远不足。这样只要一考试绝对就会出问题。既然要过正常的生活,考学绝对不能开过差劲。这点一帆也举双手赞成。
思前想后下小八想到了一个很走后门的主意——用负灯能量将书本知识灌输进一帆的脑子里。这样基本的问题,她就应该没有问题了。于是,那几天一帆住进了小八家。
不过在操作的时候,小八操之过急。
原本小八以为,灌输的知识越多一帆学习上就会更顺利。不过他忘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灌输知识是最大限度的唤起求知欲和大脑的活跃度。只要负灯能量灌输过猛,脑神经就会愈发兴奋。结果小八他阴差阳错的让一帆春心萌动。
在之后的三天里,一帆一直粘着小八不放。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抱着小八的手在磨蹭,甚至就连吃饭洗澡时也不松手。最过分的一次,小八睡觉醒来时发觉一帆**上身紧抱住他的胸口。
就在这样的闹剧结束之后,小八赶紧跑出家到小呆那里去避风头。最后的最后,就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这件事弄成这样小八必须负全部责任。
“别告诉三爹三妈。要是你对他说了,我估计今年过年我们就得结婚了!”
“闭嘴!你真的只会让人生气。算了,这次我就不追究你。快点回来去奶奶家吃团年饭啊!你真打算今天在快餐店待一宿?”
“你怎么知道我在快餐店……”
“小呆前脚一走,后脚就打电话给我了。”
“这个小蒲志高!”小八超不爽地骂道。
“少骂骂咧咧的,快点回来吧。别让爸爸妈妈担心。”
一帆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恩,今天做了什么菜?”
“全是你不爱吃的,哼~”
“少来!我才不相信。”
“那你回来看看啊,我挂了~”
说罢,一帆挂断了电话。
许久之后小八站起身来,朝着朝门外走去。在经过自己的餐桌前,他发觉了一个乞讨的老奶奶正看着他。
她在渴求着食物。
“……”
这时小八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给她吃的。如果受了她的骗又该如何是好?这个问题困扰着小八。
沉吟片刻后,小八仍旧将那袋薯条送给了这个老人。看着她谢过自己后,小八径直走出了这间快餐店。在门外,凛冽的风刮得他寒毛竖立。
在拉起衣领走向车站时,小八回望着那个正细嚼慢咽的老人。纵然她有可能在欺骗小八,可那又如何?每个人都是丑陋的,这件事小八早已明白。
他人即地狱。
每个周围的人都会让自己痛苦、让自己无奈,正因为如此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在这个毫无生气的现代城市里,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注定无法主动与他人分享。就算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摧垮原本安宁的生活。
是的。
生活本就是这样荒诞不经。
认真却一辈子毫无结果的人、一肚子坏水却歪打正着做了英雄的人、默默忍受挫折却不被他人理解的人、有才能却最终没能逆转全局的人、经历奇幻却最终归于平淡的人。
他们都是存活在这世界上的一份子。这些人不停选择,寻找着自己人生的意义。每一个选择都造就了一个鲜活的人,绝无虚假。
小八也是如此。
他选择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用行动去关心着自己所爱的一切,与他们相互依偎。就是这样,小八才不再孤单。
这是小八的选择。
他绝不后悔。
很久以后,那趟通向叔父家的公交车终于来了。在上车的时候,车站前的那块大镜子照应出小八与这个城市的样子。
所有的高楼像威严的石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只是那中间小八那双灵动的眼睛却点活了一切。
无人之境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们,才是真正的奇迹。
为他们祝福吧。
明日又是新的一天,美好的新一天。
而现在,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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