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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从任务与副本赚足钱回来,NPC居民则想尽办法让玩家心甘情愿掏出钱包。
正因如此,大量玩家频繁出入的中立城整年都像在举办节庆,即使夜晚也灯火通明,到处热闹非凡。
大街两边摆满小吃摊档,四处飘荡着诱人的烧烤香味,有街头艺人表演的地方更传来阵阵笑声。常言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说到藏匿踪迹,终年热闹得令人眼花缭乱的中立城无疑是最佳首选。
即使是无所不能的恶魔,想在这样的城中找人也要耗上不少时间。又或许凡事追求效率,为了经验值与赚钱效率不惜干掉队友的恶魔早忘记有我这个人,比起逃得无影无踪的家伙,立即找下一群受害者更有效率吧。
这样想着,刚踏进附近酒馆充满麦酒气的大堂,酒馆一角立即有人大声冲我打招呼。
“常玖,常玖,这边这边!”
在角落那一桌打招呼的是一名有着稳重气质,相貌英俊的青年。没有刻意梳理的金色短发与眼神透着些许野性,那身质地上乘的湛蓝板甲又证明他是玩家中的成功者。单看外表的话,这个名叫朱利的男人确实无可挑剔,为此同时傻乎乎上当的少女两只手数不完。
由自己来说可能有点可悲,会主动跟我打招呼的,不知为何除了奇怪家伙就只有朱利这种货色。
究竟是体型偏瘦个子不高的错,还是长得不够男人的问题,事到如今再追究没什么意义。黄金时段的酒馆每张桌子都是人,开什么庆祝会的玩家们,NPC常客,借酒与玩家攀谈生意的奇货商人,想要张有靠背的椅子似乎只有搭理朱利了……
我忍住胸中那股无奈的气走过去:“这都能碰到你啊。”
“见面就说这么冷淡的话不好吧?”朱利说着举手向酒娘打个响指示意加杯子,随后接着说,“我可是很期待常玖会出现的说。”
“骗人吧,城里那么多酒馆,光这条街上就有十几间。”
“咦?小花家族的表演团被这间酒馆挖角,常玖不会跟过来吗?”
朱利说的小花全名叫做花无,是个完全不擅长战斗,等级只有十五的可爱女孩子。
并非所有玩家都想抢夺实现愿望的资格,像花无与她所属家族的女孩子们那样,不喜欢与人争斗的玩家会找适合自己的工作安安稳稳过日子。听说还会跟NPC恋爱、结婚……总之,他们跟不断刷副本,攻略黄昏之塔的玩家属于不同世界。
花无与我的交集其实不是很多,只是她刚到游戏世界的时候,我正好在野外收集材料,就这样向她对游戏世界做了一点说明,顺便带她升了几级。
所以我可以立即回答:“不会啊。如果碰见时答应了偶尔过来看看倒可以另当别论。”
“又说这么冷淡的话,小花听见会搞不好哭哦。”
“那也比你同时弄哭五个要强得多。五个女孩子当街围成圈一起放声大哭,那场面何其壮观。围观的家伙问我怎么回事,我都不敢说认识你。”
“呜唔……”朱利如同中了一箭似的捂住胸口,看似正中他的黑历史。不过在酒娘送上木酒杯的时候,他马上能够向酒娘抛出完美无缺的微笑道谢。
至于这名酒娘日后会不会成为朱利的后宫成员,那不是我关心的事情:“那么,你说期待我出现是怎么回事?”
“对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朱利搬起小酒桶,往木制的大酒杯里倒满麦酒,“我听说家族所属公会的阵营里有个大美女在到处找你。”
“…………”
沉默是因为我一时无法理解朱利的话。家族、公会、阵营这些词语还好,两个关系要好的玩家就能组成家族,几个家族联合在一起就可以组成公会,复数公会组成的大联盟便叫做阵营。我不能理解的部分是——
“朱利,为什么你会听说这件事啊?”
“当然是因为女孩子的拜托。常玖你不知道,那个叫月照的大美女在阵营的女孩子中超有人气的。她好像是某个世界司掌恋爱未来的女神,女孩子们平常关心些什么,你懂的。”
女神?在副本中我明明只看到一只恶魔……
朱利全然没有发现我抽搐的嘴角,滔滔不停往下说:“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常玖你是无所属的单刷玩家吧,难得有大美女找,你就趁机加入她的家族好了。她的家族全是可爱女孩子哦,加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一座后宫!兄弟我不奢求什么回报,只要日后常玖有机会在那些女孩子中间为我美言几句……”
“朱利,先等等。”我下定决定打断朱利的美梦,“事情大概没你想的那么美好,别说日后帮你美言,能不能见到你说的女孩子还是个问题。”
“怎么?”
“找我的大美女叫做月照没错吧?”
“嗯嗯,她不久前和你一样刷了护送商队通过沙漠的副本,你们是那时认识的吧。听说那个副本发生变异还是什么,沙贼居然伏击了去清剿据点的玩家,一下子挂了二十几个人。实际情况怎么样?”
“……恶魔出现了。”
——名为月照的大恶魔。
“恶魔?那个副本现在会出现恶魔BOSS吗?!”
朱利没有亲眼所见自然不会明白,惊讶的部分当然与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而我姑且是共犯……
“实际情况啊……我负责留守只能靠猜的。似乎是出现了几率非常低的隐藏BOSS的样子。那家伙从一开始就伪装成玩家混在团队里,估计在据点交战时分把人全杀了。没推赢的BOSS自然会归位,隐藏BOSS多半杀完人就直接消失。”
“这可是重要情报啊!”
对,非常重要,防止其他人用同样手法恶毒地干掉队友独吞副本奖励。
希望这份情报通过朱利的女朋友网散播开去吧,目前我最关心的还不是情报怎样传播:“朱利,之前你说月照在到处找我,难道把我可能会在这酒馆出现的情报跟女朋友们说了?”
“确信之前我才不会说,随口乱说只会降低自己信用。”
“同时跟十几个女孩交往,你到底能有多少信用啊……”
“同时跟十几个女孩子交往更证明我有超凡的信用!因为关系到女孩子们会不会接受‘我是真心爱着你们每一个人’这句话!!”
“朱利,你够过分的。”
“不是的,常玖,我只是博爱而已!”
“世间把你这样的博爱混蛋叫做人渣。”
“如果真是这样,为了可爱的女孩子们的幸福,我甘愿成为人渣!”
“不不,应该反过来。为了可爱的女孩子们的幸福,你得赶快改邪归正。”
“果然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朱利说着拨了一下头发。
“就算你摆着POSE说漂亮话,事实也不会改变啊……”
我正想以酒友身份最后劝一次,朱利却先发现了走到桌边穿着大胆的酒娘:“这位可爱的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朱利不带丝毫做作的口吻,习惯接待客人的酒娘脸蛋微微一红,仿佛变成第一天干接待工作的新手:“哎、那个,老板娘叫我问、问一下,哪一位是常玖先生……”
“我是,不过老板娘?”
我随着酒娘游离的视线看过去,吧台后确实有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妇女视线直直望向这边。
没错,魁梧。身高足有两米的老板娘体格比穿上全套板甲的朱利还要宽阔,但是让纤细之类女性用词语溃灭的身材上没有多余脂肪,简直像是女性健美选手。
会找我的果然只有奇怪家伙吗……
朱利似乎误会成我被老板娘的魁梧身材吓着,放松着表情说:“常玖不认识阿鲁小姐吗?阿鲁比昂小姐是半巨人族的老玩家,人很好哦。”
“是叫阿鲁比昂小姐没错吧?”为了保险我向朱利确认一次。
因为玩家来自不同世界,为了解决交流问题,游戏世界有一套语言校准系统。假如去掉这套系统,玩家之间的对话与猫言狗语没区别。但这套语言系统并非万能,像月照,花无此类有明确意思的名字,语言校准系统就能准确翻译,而一些意思模糊的名字,系统只能给出奇怪的译音或者与意思相近的词。
像阿鲁比昂小姐的情况,多数是系统校准成我的世界传说,巨人族所建的王国的译音。类似名字如果不确认,很容易会叫得像外号一样。失礼人还是小事,碰到对名字有心里创伤的人,搞不好还会打起来。
朱利同样清楚很这一点,对我竖起拇指:“没错,发音很完美。”
“那我去一下。”
“噢,要九点之前回来啊,别错过小花的表演。”
就这样,我跟着酒娘来到坐满人的吧台前。
听那位酒娘说了几句,阿鲁比昂小姐赶快用湿擦擦手走出吧台,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呢,让你在用餐的时候特地过来。我叫阿鲁比昂,这家店的店主,大家都叫我阿鲁小姐。”
“喔……我就是常玖,请问有什么事吗?”
阿鲁小姐留神注意着附近的酒客,压低声音:“其实是小花的诅咒发作了。”
“是这样啊……”我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事实上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听到诅咒发作不会动摇的玩家少之又少。
神不会掷色子,他所召唤的每一名玩家都有各自的背负,游戏世界里的绝大部分玩家在被神召唤前都过着困难甚至地狱模式的人生。游戏世界能使他们从各自悲惨的过去中解脱出来,而背负的诅咒却会时不时唤醒那些惨痛记忆。
游戏世界里有实现愿望的机会,可以过上不敢想的普通生活,在这样的伊甸园里玩家们会渐渐忘记过去。正因如此,一些玩家会承受不住诅咒发作时被唤醒的惨痛记忆而疯掉。
如果只是死掉还能回到空无一物的等待大厅,数着头顶脚下的星光等下一轮游戏开始。疯掉就会游戏结束,连召唤前的人生一起真真正正的迎来终结。
避免这最坏结果,毫无血缘关系的玩家们组成一个个家族互相支撑,这个时候同一家族的女孩子们应该陪在花无身边吧。
稍稍安下心后,我再问:“需要我帮花无做些什么吗?”
“嗯,虽然突然提这样的要求我也觉得过分……其实今晚的客人很多都是冲小花的家族表演团来的。你知道,小花是个非常温柔的好孩子……”
“如果表演因此中止,她恐怕会非常自责吧。”
听完我的话,阿鲁小姐顿时展开笑颜:“就是这样,不愧是经常收到小花便当的男孩子,很懂小花嘛。”
“啊,不,那个便当……”
在换旅馆之前我确实经常收到花无做的午饭,但她本人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带她升级的谢礼。而且过着困难模式人生的玩家极少从他人那里得到过好意,因此对第一个施与好意的人通常怀有异常的感激之情。即使便当里包含有什么特殊意思,我相信也是花无的一时错觉。
阿鲁小姐却不这么想:“好啦好啦,小花的家族表演团才入住这几天,你这位生客的事情连我都知道了。你有变化成其他人模样的特技没错吧?”
“……难道说?”
“正是那个难道,报酬是一个月的晚餐可以吧,就这么说定了。”
让我混在女孩子堆里上台表演,光是想象就想撞墙死了,问题不仅如此:“就算我变成花无的样子站到舞台上,跳舞什么的……”
“嗯?我听小花说你是人类却会用精灵族绝不外传的剑舞术,难道你腰间那两把月光长剑是摆设吗?”
“……从精灵那儿偷学了点剑舞术倒是真的。”
“精灵才不会没事乱挥月光长短剑,你偷学的时机肯定是交手的时候,又或者偷看精灵族玩家跟其他玩家交手没错吧。那么复杂的剑舞看看就会,小丫头跳的舞不可能看不会吧?”
“呜……”
阿鲁小姐果然是老玩家,无论判断力与气势都远远在我之上。而且还会放出这样的大招:“你想看那样一个温柔的好孩子消沉的样子吗?”
“……咕。”
在我表现出明显的动摇那瞬间,阿鲁小姐利落把我推向吧台边的小门:“就这么说定了。还有点时间,赶快先看小花家族的女孩子跳一遍。能舞出高傲精灵引以为豪的剑舞,你的资质肯定不差。如果肯化妆上台,我保证一眨眼就成为本店头牌舞娘,绝对不存在被人识破的可能……”
与各种各样客人交流惯的阿鲁小姐怎么说感觉都有理,等我猛然想起朱利极有可能识破的时候,已经被一堆穿着挑逗舞装的女孩子推进位于二楼的房间。
因为诅咒发着高热的花无正躺在床上,平常蓬松松不长不短的波浪卷黑发全汗湿了粘在一起,本已非常白皙的肤色此时更变成病态的白。既便如此,看到我被推进门,因为高热暗淡无光的棕黑眼眸恢复了不少生气。
“玖先生……”
开启失去晶莹粉色光泽的双唇之后,花无还挣扎着想欠起上身,我急忙走到床边隔着被单按住她肩膀:“病人躺着就好,而且我也是刚听说你病了,没有带削给你吃的探病果子什么的。”
“呵呵,玖先生还是跟平常一样……爱说冷淡的话呢。这样不行哦……如果换成其他孩子,她们会认为玖先生是个难相处的人。”
花无努力挤出笑容,似乎想证明自己不要紧,却不知那笑容凄美得令人心疼。
她所背负的诅咒让她完全吸收阳光照射的所有热量,等热量积聚到一定程度诅咒便会以高热的形式发作。在游戏世界里还算好的,知道花无身负诅咒的人都不会让她暴露在阳光下。而在原本的世界,为了一点点食物与水,她必须每天都在沙漠之国的烈日下工作。
花无经历的地狱模式人生应该还不仅如此,不过她似乎在游戏世界过得挺快乐,有人因为同情心泛滥表露出哀怜表情只会造成她的困扰。
所以我把她那笑容当作跟平常一样的开朗笑容:“就算花无你说冷淡,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表现出热情才合适啊,表现得特别热情的家伙不都是些骗子吗?”
“呵呵,说的……也是呢。”
“不过我有努力在改正啦……”
“玖先生想……建立自己的家族,是吧?”
“只是肯跟我搭话的都是些奇怪家伙,所以我想先在城里买下适宜当作家族据点的房子再找人搭话,这事好像以前和你说起过?”
我记得在回答花无自己为什么经常去刷赚钱的副本时说过。
花无努力点点头承认:“嗯……当时我说,如果玖先生存够钱……买下房子,说不定马上就娶到可爱的妻子组成家族了呢。”
“而我马上吐糟,要你把家庭跟家族好好区分开。”
“呵呵……我申辩了呀,生好多好多孩子,往后就是大家族……”
“那还是跟玩家定义的家族有很大出入。”
游戏世界都有一定时限,为了迎合时限,玩家们的孩子一定某个时候死去,只有玩家可以进入下一轮的游戏世界。这么悲哀的事情,我不忍心在说到孩子一脸幸福表情的花无面前说。而且时间也不够,有人轻敲了两下花无房间的门示意该为等下的表演做准备。
2
所谓的准备只是变成花无的样子,趁着花无心情不错,我尽可能用自然的语气说:“花无,其实是这样子,阿鲁小姐刚才拜托我代替你上台表演。所以这个,嗯,需要复制一下你的样子。”
“玖先生要变成我的样子……上台表演?”
花无睁圆了两只棕黑眸子。
她会吃惊也是理所当然,连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变成女孩子模样上台跳舞给人看的一天。直到现在灵魂还在哭喊着“不要”,总之我当成是跟恶魔合谋的报应把灵魂的哭喊压下去,能帮上花无的忙反而变成救赎。
“为了一个月的免费晚餐……吧?”
“可、可可可是……”
“放心啦,换衣服的时候我会蒙上眼睛,让你们家族的女孩子帮忙换的。”
花无着急到结巴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没有哪个正常的女孩子会愿意让倾心对象之外的人随随便便看自己**。虽说平常她们跳舞穿的服饰暴露到连比基尼也望尘莫及,可是关键地方一直保护得非常严实,从来没有发生过走光事件。
然而花无担心的似乎不是这件事。
“怎么办?玖先生居、居居然为了我上台表演……我能报答玖先生的却只有做做午饭便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因为高热花无脸上的表情已带着一点迷糊,迷迷糊糊的表情再加上嘟嘟哝哝的自然自语,总感觉好可怕,好像病入膏肓神智不清的人。
“那个,花无小姐?报酬方面阿鲁小姐已经答应管我一个月的免费晚餐了哦?”
“对了,报酬!”
花无犹如回光返照的人突然精神百倍地大嚷。害得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但是在大嚷之后,她马上慌慌张张把半张脸藏进被单下面,只投来欲言又止的视线。
这回轮到我结巴起来:“怎、怎么了?”
“那个呢……玖先生为了我居然肯变成女孩子的样子上舞台,我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不过玖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哦……我的身体……”
最后几个字花无说得细如游蚊,但在我听来字字清晰,每一字音像是和尚手里的摇铃一响,刺激着身为男人的最大烦恼。
不行了,看着花无那副楚楚可怜含羞带雨的双眼,真的会冒出瞄一眼无所谓的想法!
“你是笨、笨笨笨蛋啊?要好好珍惜自己啊!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让男人随便看你的身体!嫁不出去该怎么办啊?”
“呜……”
大概花无意识到刚才话非常不妥,听完我的话顿时把脸全部藏进被子里,只传出小狗般的咽呜声。
总之有反省就好,时间所剩无几,趁这机会我简单确认道:“要开始了哦,花无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在被子下放松躺着就好。”
花无在被单下老实点点头,看似没有问题。
游戏世界里每个玩家都有各自的特性技能,哪怕不擅长战斗的花无也不例外,而我的特性技能叫做记刻。
效果或许正如其名,记录下广义人类的姿态,然后在自己身上重现。最初发现这份特性技能时我曾对大量东西做过试验,结果发现有效对象仅限于玩家与NPC,魔物与动植物一概无效,非生物更不用说。
记刻的发动分两部分,首先是“记”。“记”的过程是把对象的情报全部复制出来。要认真说明特性技能怎么发动,我也只能说出“不知为何”“总而言之”“反正”之类字眼。大概是个人专属技能的原因吧,有比较强烈的想法就能发动。
因此意念一动,受特性技能驱使的黑色魔力从影子中浮现,如瘴气般弥漫在房间中。它们按照我的意志飘去收集床附近的所有信息,一点点将生物“花无”的信息读取出来。而我需要集中精神让读取了信息的魔力全部返回。
返回的黑色雾气魔力般迅速聚拢成魔力球。在魔力球不断压缩过程中,之前读取出的信息飞速刻进魔力球的小核心。等视野中的读条完成时,黑魔力球正好压缩到乒乓球大小。
我调手把记载了花无信息的小黑球融进脚下的影子,再用意识打开特性技能产物列表,滑到列表最后一行用意念选取“花无LV15”的文字,之后又出现几个新选项:
“???????”
“重现→本体更替”
“???????”
“???????”
那些问号代表着特性技能等级提升会出现新能力,不过目前只要能变化成花无的样子已经足够。
选定本体更替的瞬间,大量黑色魔力随即从影子中喷涌出,随后构成一只大小刚好把我裹进去的大黑球。等上几秒大黑球自然裂开的时候,“常玖”与“花无”的更替便告完成。
替换后的身体与本人一模一样,准确到每一颗痣的位置、全身毛孔数量。如果游戏世界里也有人权组织,我的特性技能一定会被禁止使用吧。
我慢慢适应着更替后的身体,顺便叫醒探头看出神的花无:“花无,大一号的衣服是每年发作的DOT(随时间推移的持续伤害)。注定没有的东西,怎么给它预留位置也是没有的,只会让你在一年之后受到伤害。”
“啊呜……”
听完,花无马上发出小小的哀鸣缩回被单下面。
这样正好,我趁机留下一句“好好休息”跟大开门偷看的女孩先去换装。
匆匆忙忙打开更衣室碰到喜闻乐见的场面,临时抱佛脚的舞蹈学习会,以及老板娘阿鲁小姐对我变化的“花无”赞不绝口都先不说了,问题出在之后。
稍大一点的酒场夜晚九点会有舞娘登台表演已是惯例,绝大部分酒客都是冲着酒娘到酒馆里喝一杯,每到九点,热闹的酒馆人多得连站到桌子上还感觉气闷。但这晚,当一名留着银色长发的美女出现之后,酒客为催促舞娘登台的口哨戛然而止,不单如此,还如受戒的海水般自动为她让出一条路。
即使在准备登台的女孩们眼中,她也是个令人窒息的美人吧。然而在我眼中,那家伙头上长着两只山羊角,背后扑打着两只漆黑蝙蝠翅膀,贴满薄钢板的短裙下方竖出一条乌黑发亮的尾巴……
千错万错,错不该忘记跟朱利说别联系那家伙。
无论哪个世界都没有后悔药卖,看着月照朝朱利坐的桌子直线走去,我强忍着逃跑念头全力对自己实行催眠:“我现在是花无
,我现在花无,我现在是花无……”
“没关系啦,男朋友跳得比花无还好,绝对不会露馅的。”
花无家族的女孩们不知道情况有多糟……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在酒客注目中走到朱利跟前那只恶魔这么说道:“常玖在哪里?根据你招供的内容,我会考虑是让你的脑袋也飞掉还是留在脖子上。”
她说“也”这个字眼……明明白白表示把我翻出来干掉已是既定事项。
看到美女站到身边的朱利根本靠不住,他完全没把月照凶恶的遣词听进去,一如既往展开迷倒无知少女的完美笑容:“常玖刚才被老板娘叫去现在还没回来,我明明跟他说好要在小花登台之前回来的。”
“唔?那个小花是谁?”
“那边台下准备登台的女孩子中肤色最白最可爱,黑发不长不短还有些卷卷的那个,看到了吗?”
因为朱利这句话,月照视线刷地穿过人群望向这边,刹那间四目相接。我急急忙忙别开眼神,月照却依然盯着这边问朱利:“嚯~那就是小花吗?”
“我想大概是最有可能成为常玖女朋友的女孩哦,无论怎么说,小花之前几乎每天都给常玖做午饭。”
“嗯哼~”
“等表演结束你去问问小花吧,估计她会知道常玖去了哪。”
“唔嗯,我对那孩子也挺感兴趣。全名就是小花吗?”
“不是哦,小花是昵称,她全名叫花无。”
“原来如此,叫做花无……”
别人听不见,或许听见也会当作错觉,月照接下去的小声自语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把这孩子抓为人质的话常玖就会露面吧。”
难怪人们常说驱使人类作出惊人之举的原始本能莫过于恐惧,充满沙漠风情的伴舞音乐一结束,我便以花无身体绝不可能跑出的神速冲进酒场小门,一路直奔二楼更衣室。
舞服不换也无所谓,只要取回放在更衣室柜子里的两把月光长剑,从窗口一跳,隐藏气息钻进大街小巷即便恶魔再厉害也奈我无何!
然而,那是一只真的恶魔。推开更衣室门的瞬间,我悟出了这条世界真理。
名叫月照的恶魔正侧坐在窗台上,脸上挂着“不出所料”的笑意:“小花小姐,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儿呀?”
不、不要紧,只不过堵住更衣室的窗口而已,只要月照还未发现眼前的“花无”就是“常玖”,摆脱出她视线总有机会从其他窗口……
因此我重重咽下镇定心神的口水:“与你无关吧!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大家都是女生有什么关系嘛,如果小花觉得害羞,我也脱好啦。”月照说着,跳下窗口,一只手熟练地解着钢胸甲上的皮扣。“呼呼呼,世上最美丽的事情不过女孩子之间坦诚相见……”
“你、你你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好奇怪,为什么贞操受到威胁的女生台词会脱口而出?不管了,总之叫人的威胁好像起了效果,月照停下脚步微微皱起眉头。貌似思考了片刻之后,她突然用力点一下头:“小花冷静点,我来其实有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你男朋友的事情。”
“喔……”发现月照还没有识破特技,我大大松口气。至于要不要纠正她的误会还是其次,她大概正在想法设法让“花无”主动去找“常玖”吧,不妨将计就计……
“常玖他怎么了?”
“事实上他干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
啊啊,确实呢,比如说跟恶魔合谋团灭了副本里的队友。
看到我无奈眯起眼,月照似乎误会成得到好反应,继续往下说:“他在副本里对我们家族的一个女孩做了那样的事,以致那女孩每个月的那个不来了。”
“啊?!不、不不不可能吧?!”
对,绝不可能!副本里最后商队给的报酬明明由两个人平分,不可能有第三个人。所以不可能有那么欢乐的情节!
月照却一手按住胸口,露出悲痛欲绝的神色:“千真万确!为了掩饰罪行,他、他把副本里所有知情人都杀光了!”
“团灭队友的是你才对吧?!”下意识大吼出口的瞬间,我立即意识到糟了。
月照装出来的悲痛表情一转化为狐疑:“为什么你会知道?”
“啊,不是,那个……我是说常玖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被他骗了!他就是那样心狠手辣的男人!为了掩盖罪行什么都干得出来!”
看着月照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我开始庆幸听到这番话的人不是花无。听了月照这番鬼话,即使花无不立即冲去找我对质,也会跟月照吵得天翻地覆。
想想事情闹大会怎样吧。副本里面那些玩家虽说**掉,他们并不是真的死去,而是回到等待大厅,下一轮游戏开始依然能进入游戏世界。他们是不折不扣的人证,可以证明当时“月照”留守商队不在凶案现场。那么干掉他们的是谁?隐藏BOSS?当然没有那种东西,很明显说出隐藏BOSS这番言论的家伙嫌疑最大。
对于月照这样的恶魔,在人前胡说八道根本是小菜一碟吧。
息事宁人……似乎她不会接受这样的选项。索性装作带她去找“常玖”的样子,拐进偏僻小巷……但空着手我绝对不是她对手,更何况她还有暴发性的特性技能,可以一瞬间加速到令顶尖刺客反应不及,使出的力道连半巨人、半兽人也望尘莫及。
沉默着思考半晌,我终于得出结论——总而言之先糊弄她滚蛋!
“就、就算你这么说,我实在不知道常玖在哪里……”
“真的吗?”
“真的!”特性技能更替掉的本体在哪里一直是个谜,所以这不是胡说!
月照眯细双眼直直盯着我的表情,最后似乎确认我说的是真话:“但是今晚我必须找到常玖为家族的女孩子报仇不可,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不、不过我知道他落脚的旅馆,你可以在那边等他。”然后你就空等吧!
“唔嗯唔嗯……”月照听完不断点头,像是在估算能蹲到我的几率,然后绷起表情:“到旅馆房间蹲常玖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你也要跟来。万一你明知常玖是个罪大恶极的罪犯还跑去通知他的话,我就会空等一场。”
明明长了张胡说八道的嘴却有点脑子……
我努力稳定住精神再问:“假、假如,我跟你去了,常玖却没回旅馆呢?”
“很遗憾,到时常玖犯下的罪只能由你来尝了。他是怎么对待我家族的女孩子,我就怎么对待你。”
“跟我没关系吧?!”
“嗯?你不是常玖的女朋友吗?这是连……对,连坐法!”
“那种不讲理的法律早该废除几百年了!!”
“切。”月照明着砸咂嘴,随后露出恶魔真面目,“按照我的设想,如果常玖知道女朋友遭受这样的待遇,他一定会主动找过来。”
“假如常玖是你说的那种男人,应该不会在意一个半个女朋友吧……”
“不,常玖绝不会放过任何女人!不仅如此,他还是偏执狂、独占欲跟**狂魔!”
“…………”
我似乎明白一条真理。面对恶魔,如果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被中伤成人渣。因此我沉默着举起右手示意等等,然后走向花无的储物柜,打开,再当着月照的面拿出两把月光长剑。
月照傻着眼看我握好两把长剑,摆出剑舞术通常架势,粉唇半开愣了半晌才冒出一个字:“你……”
“除了是对你们家族的女孩子做了这样那样的事,然后为了掩饰罪行把副本里所有知情人都杀光的常玖,不然还会是谁。”
“唔咕。”月照似乎意识到刚才对本人都说些什么蠢话,白皙的鹅蛋脸蒙上一层粉红:“那是……对,那是计谋!”
“亏我还好心帮你蒙混过去,你丫的张嘴就给我到处乱说!”
只不过一句话时间月照就取回冷静,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绝大数人相信的话就不叫乱说,而是事实。要是别人核对起人数发现没有受害的女孩子,我哭一下就好了。”
“……需要做到这份上吗?”
“还不是因为你副本结束拿到钱马上就跑。”
“我觉得听到‘按照我的设想应该是直接冲过来跟常玖打成两败俱伤’这种话,不跑的人脑子有问题……别跟我说商队驼龙被沙贼魔法干掉的事情啊?我的任务只是变成你的样子,帮你制造不在场证明。”
“那样分工常玖不是几乎什么都没干嘛?你早该想到五五平分很奇怪才对!”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想着要连我一起干掉就是了。”
比起月照这样的女神,恶魔说不定要可爱得多。我大大叹口死心的气:“三七分,三七分好了,我把另外两成给你,算咱们没见过。”
月照不满地抱起手:“你果然是男人,碰到跟女人有关的麻烦马上就想着用钱解决。”
“那你到底要不要啊?”
“当然要!”
月照迅速伸出手,纤细修长的五指直直伸到我胸前。
就在我打开包裹选项,从金币堆里拆分出二十枚金币放到她手心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花无家族的女孩子一股脑全部冲进更衣室。好像是家长的女孩边边进门边叫:“男朋友,你怎么在这里呀,等下还有……”
然后话音嘎然而止。恐怕她一时想不通在酒馆地厅造成轰动的月照怎么会在更衣室里吧,而我为什么又要给她那么大笔钱。
我和月照迅速对望一眼一致决定先解决误会。
“事实上我跟她有些金钱上的纠葛。”
“事实上这个男人正想用钱打发我。”
“…………”
看到女孩子们的反应是清一色的愕然无语,我强忍住头痛:“你混蛋是故意的吧?”
“我有说错吗?难道你不是想用钱结束我们的关系?”
花无家族的女孩子们视线变得好冷,我呻吟着尝试辩解:“有其他更好的说法吧?”
于是月照又摆出那副煞有其事的认真表情:“好吧,我这么说。女孩们不要误会了!这个男人只是想用钱让我不再纠缠他而已!”
“……你够了。”
猜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被淹死在责问的海洋里,我大大叹出认命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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