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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历史的尘埃

第二十九章:历史的尘埃

一部大陆通史,从目录梗概到分章小节,字里行间中不知浓缩了多少岁月写就的诗歌。那浩渺历史独有的厚重感令爱尔琳娜甚至有时觉得喘不上气。

从书上她看到了古老传说的终结:在创始纪元初年整合了孱弱分散的人类势力,与北方精灵族在辽阔的大陆陆疆域上瓜分天下的英雄——初始王者迪恩·席拉。他一生纵横无双,却在大业初成之际身染顽疾郁郁终了。他的孩子邓肯·席拉虽短暂的登上了王位,但紧随而至的暴政却激发了各怀野心的四方诸侯,最终人们将狂王邓肯从比肩神明的王座上推下,大一统的时代随即宣告破灭。诸侯们在自己的封地上建立了国度,而这便是如今大陆上人类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势力分布的起源。

在那之后的一千多年里,大陆局势始终保持在整体的相对和平中,直到大巫妖伊格纳兹的横空出世。

据说他从幽邃的地底诞生,是禁忌之恶与毁灭的化身。凡其所过之处,黑云蔽日,死气横生。除此之外,他还赋予生者以操纵尸体和吞噬人心的妖术。他将整个萨拉多尔公国(今梅萨洛尔北方)变成了人间炼狱,萨拉多尔的子民也都被他转化成了手下的眷属,可怕的死人军团自此建立。

为了抵御死亡与邪恶的入侵,人类诸国罕见的联合了起来。

东西方分别以诺曼王国与塔里塞恩王国为首建立起了两大联盟共同对抗伊格纳兹的死人军团,而这两大军事联盟也正是如今诺曼帝国与塔里塞恩帝国的前身。但因东西方观念差异的缘故,两大帝国虽起源相同(迪恩·席拉的封臣),却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在后续的具体政治形态上塔里塞恩仍坚定的贯彻着继承自古代王国的贵族世袭制。他们崇尚荣耀与传承,其君王作为帝国全境的权力至高者和独裁者更是风光无二。但在东方,漫长的海岸线与广阔平原使得诺曼的商业与经济都较之一成不变的塔里塞恩更胜一筹。它们有着更开阔交融的思想,这使得诺曼帝国在战后渐渐衍生出了一种奇特的政治制度——议会制。他们同样拥有君王与贵族,但这与塔里塞恩的那套截然不同。其皇帝是帝国的精神领袖,而国家的实权则由议会承担。组成议会的成员们是来自帝国各地的领主与皇帝任命的大臣,而主持议会的议长则是由帝国的现任皇帝担当。

在伊格纳兹之乱中,两大联盟都为抵抗巫妖而动员了全身的力量。但拥有可怕邪术与不惧死亡特点的死人军团战斗实力仍然远远超出了人类联盟的想象,即便是最精锐的重甲骑兵团在无边无际的骷髅海跟黑魔法面前也显得不堪一击。

聚合了人类全部力量的防线时刻都可能崩坏,值此存亡危急之时,祭祀和主教们向神请愿,以献上种族信仰的代价获得了诸神友好的盟约,自此七圣天使的信仰遍布人类大地各处。

七位创圣天使亲自赋予了七位选定之人使用神力的资格,这也是初始神使的由来,其乃对抗死亡与邪恶的神之手,是为了维系种族存在与天使尊严而战斗的人。

在那之后,由七位神使领导的人类大军终于在对抗死人军团的战斗中渐渐取得了上风。这场旷日弥久的战争足足持续了近三十年之久,直到最后动乱将息,七位伟大神使也仅仅只存余了四位,他们在过去萨拉多尔的王都亚尔斯兰与一切的源头大巫妖伊格纳兹进行了决斗。无人归还。

无论是可怕邪恶的巫妖亦或是尊贵强大的神使都在那之后彻底销声匿迹,只有大地上的满目疮痍在无声的向世人传达这场不下于双族之战(创始纪元人与精灵的战争)的大战究竟有何等惨烈。以此为界点,之后的大陆历法便采取了圣光纪元以纪念此役中诸神与七位神使为战胜巫妖所做出的贡献。

时至今日,千年岁月流转而过,一切都早已平息。在永恒前进的历史车辙面前,无论圣人或贤者、家族与帝国,都只不过茫茫天地间的一缕尘土。他们的功德事迹,那些用血与火书写的故事就都只剩下了爱尔琳娜手中这本书上的只言片语,这是何等的令人唏嘘感慨啊。

想到此,爱尔琳娜不禁有些怅然,一种发自肺腑的悲伤令她觉得胸口有阵纠痛。她的确如愿知道了许多关于这片世界的知识,甚至是了解了自己家族的诞生过程,神的信仰由来以及神使身份为何等许多问题的答案。但知道的越多,她就愈发的感到一种无力和渺小,好像有一个巨人站在她的面前,而她只能望其项背,即使不断努力乃至在某一门类上登封造极,也仅仅只能让那超然一切的巨人记住你的名字。

爱尔琳娜仍不断的翻寻着史籍,她身边零落的摆放着十数本不同门类的资料。有时她也会突然停下来反思。

在历史的洪流面前,芸芸众生都只是一个个不起眼的过客,这使她由衷的感到心悚,似乎一切存在的意义都如此渺小不堪,同时也令她感到迷茫。难道就没有能够永恒存留的事物吗?难道万物的终点都只有腐朽殆尽吗?

这时,她想到了神明。

诸神,也就是七位创圣天使,他们是自人类有记载以来便已存在的生命。

她翻开了手边一本关于宗教的史书,其上便有明确记载道,创始之神在(创始)纪元元年创造了世界和万物。神的出现,为世界带来了光与暗,冷与暖,生与死,神使天地分隔,大陆升起,海洋退却... ...

也许这段话经过了编纂者的有意粉饰已经显得有些夸张,但其所传达的基础信息却与其余通史上的诸多细节都不谋而合。那就是神——的确是早于一切生物率先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的。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似乎真的是神奇的造物之主,而爱尔琳娜自己则是沾了寸许神之光泽的使者后人。

不过想到这儿,爱尔琳娜又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倘若诸神真如此神通广大,他们又为何能纵容如巫妖伊格纳兹这样邪恶的存在来践踏他们的造物呢?而且凭他们的神力,只是剿灭一个伊格纳兹为何要绕一大圈,最终还要接助人类使者之手来达成呢?

她左思右想,仍想不出这个问题答案。但隐约的她觉得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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