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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短别

第二十三章:短别

秋去冬来,不知觉间,爱尔琳娜已经在风暴谷中生活了近四个月。这段时间中她每天除了认真的研习魔法外,便是以一个学生弟子的身份悉心地照顾着老人的起居。

魔法之事,凡她所问,老人必无所不答。而落到生活中,这个神秘沧桑的老人却属实潦草了些。兴许是漫长的年岁让他看淡了许多吧,无论是平日穿衣洗漱又或者饭菜饮水加菲尔德都极尽简单质朴之能事。爱尔琳娜身为老人的弟子,有些方面自是看不下去。便以每日三餐为例,总是清茶淡饭的生活固然能令人心神安定,但若时间长了,难免会使人厌倦。

爱尔琳娜征求着老人的意见,时不时会离开风暴谷,在峡谷那头的一个溪涧中捉鱼回来为两人的餐桌添上一份大菜。她的手艺虽不算多好,但好歹前世的记忆有所保留,对于烹饪肉食的常识更不会忘,几下打点调味之后,鱼肉的美味就连总是古板着脸的加菲尔德都笑开了花。

除了这些平淡生活中偶尔的小插曲外,爱尔琳娜仍是一直潜心和加菲尔德钻研着魔法,她的精神力水平也早已今 非昔比。

诺布伊登大陆对于魔法师的认定通常有四层等阶:学徒,魔法士,魔法师,魔导师。若是纯以精神力评判,现在的爱尔琳娜或许已经不比一些苦修了十数年魔法的初级魔法师要差,这种进步速度无疑是令人惊奇的。要知道大陆对于法师(魔法师及以上)的等阶资格认定何其严格,一位魔法士要想通过库尔兰的法师资格测定,在自身魔力与精神力水准达标的基础上,还需要熟练掌握起码二十种中阶魔法。只从这一点上看,现在的爱尔琳娜倒还是差的远。

不过她好歹也学会了几种最初阶的魔法,算是真正步入了魔法的大门。诸如“火球”、“风刃”、“水打击”等,尽管名字听上去都极其简单,不过却对应着一些相当实用的中阶魔法,算是为她日后的魔法学习夯实基础的训练。

在冬日将至的时候,加菲尔德罕见的告诉爱尔琳娜他要外出一趟的事情,其目的是去东方的梅萨洛尔采集些过冬的食粮跟保暖衣物,大概要数日才能回来。同时,加菲尔德将一柄钥匙给了爱尔琳娜,让爱尔琳娜去他的房间中寻找暗门,至于之后的事情,加菲尔德没有交代,爱尔琳娜虽心中想问,但想到老师有意不说,恐怕是要她自己参悟,便没有多嘴。

送走了老师后,再回到空荡荡的庄园中,望着满园枯黄,爱尔琳娜的心中竟也生出了一丝伤感。

“真是矫情...”她不禁自嘲着。她无比清楚这只是一次短别,根本无需有任何惆怅,但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想到了陪伴自己这么久的老人加菲尔德,她心中就像有什么被触动了一样,忧伤的情绪油然而生,根本遏制不住。

时至今日,她仍时不时会回忆起几个月前自己刚来这世上的所遇见的那些人。

典狱长索罗斯,独眼的老骑士崔斯坦,懦弱却又勇敢的男孩蓝礼...以及西姆斯。他们都彻底的留在了这片山中,无论善恶忠邪,死亡总一视同仁。但也正是他们让爱尔琳娜得以站在这里,除了她以外,也许不会再有人知道老骑士那份跨越了几十年的誓言,也许不会再有人知道有一个名叫蓝礼的小男孩的故事,他曾经像个英雄一样拖着垂死之躯只为能给爱尔琳娜带来些许的逃生机会。

的确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他们的故事了,但爱尔琳娜会永远在心中铭记这些,因为他们早已不仅仅是一段故事和回忆,他们已经成为组成如今爱尔琳娜的一份子,融入爱尔琳娜的灵魂中了。

再抬头望向天空,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仍旧笃行着职能将风暴隔绝在外,看到这儿,爱尔琳娜心中才稍稍好受了些,只是思绪与心境仍有些郁郁不平,于是爱尔琳娜索性便没有去进行惯例的冥想,而是围起一块粗布围裙去厨房烧了一盆热水,打算通过沐浴来使身心恢复平静。

运用学会的几式魔法她能够直接将大气中的水元素凝聚成形,而初级魔法“火球”则省去了她凿磨火石的功夫。等水温合适,她用木桶盛起热水注入了接近半人高的盆中。熟练地褪去身上的衣物后,房间中已是热气四溢,她将及腰的淡金色长发盘起,缓缓地将身体浸入了温热的水中,让水刚刚好没过上身。

不知从何时起,爱尔琳娜喜欢上了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压力。温热的水微微刺激着肌肤,她能明显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似乎身体也化作了一捧温水。这种感觉令人着迷,也使她发自内心地放松。她如擦拭一件艺术品般轻轻抚摸过肌肤。兴许是水温将她的面庞映的通红,明明早已习惯了这幅身体,她却总仍觉得有种说不出口的羞耻,于是爱尔琳娜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无意识的水浸润全身。

始一阖上双眼,她的脑海中又不自禁的回忆起了这几个月来与老人相处的点点经历。从一开始磕磕绊绊的学习魔法的基础理论,到后来已经渐渐能够自己冥想,再到两人一起点着昏黄的油灯品尝她费劲力气烹饪的菜点......仔细想想,无论前世今生,她都还从未有过这样一段与人相伴的体验。

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依赖上了老人,这种关系已经不是简单的师徒了,简直就像...就像是亲人一样。可爱尔琳娜却对加菲尔德更多的神秘仍然一无所知。那个瘦弱褴褛的老人,他的过去,他的力量,爱尔琳娜至今依旧只能窥见一瞥,她并不觉得老人在刻意向自己隐瞒,只是...心中多少有些在意。

她想起了加菲尔德临走时给自己的钥匙,不知那所谓的暗门里面,究竟又会有什么古怪离奇在等待着她。

热气氤氲,爱尔琳娜的意识渐渐迷离,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成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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