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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9日——2月13日

2月9日——2月13日

2月9日星期日天气雨

如果昨天我还能强词夺理的说那是雨夹雪而没有去陈音那里的话,那么今天就完全不能再用相同的套路去忽悠一个盲人了,那不仅仅是从感情上欺骗她,甚至也是在智商上的瞧不起她。其实我并不讨厌雨天,只是讨厌连续的雨天而已,同样的还有连续的晴天,连续的阴天等等。

我多想自欺欺人的暗示自己今天不是雨天啊,可惜我并没有那样做的勇气。

“糟糕透了,如果每一天的天气都不与前一天相同该多好!”我轻轻的发着牢骚,却又找不到该找什么撒气。

但仔细想了想,我还是不要在冲动之中许下这种会让农民伯伯叫苦不迭的愿望好了,太过跌宕起伏或是太过平铺直叙的东西,往往都会让人受不了;无论是天气,还是生活。这么一想的话,感觉到自己的一时忍耐好像又变成了不得了的自我牺牲的伟大创举,我也感到心里好受不少。

话又说回来,南方的这个气候真是猜不透啊,明明前段时间还散发出慵懒的阳光,却在突然间就开始了连绵的雨天,那段温暖的时关仿佛都像是在骗人的一样。

我曾一直确信着冬天只不过是温度很低的季节而已,不过在此基础条件下再加上刮风下雨,并且家里的空调也坏了的话……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呃,所以说,这假期的最后一天,我是决计无法伸出那已经冻得只能藏于衣袖以及荷包中的手指来拿起我那换了许多次笔芯的水性笔的。

换句话来说,这个假期的寒假作业并不是我想找什么借口而不做,实在是完全没法去做;相信骨瘦如柴的家伙们一定可以理解我在冬天的这种感受。

我的学习习惯是喜欢把作业全部堆积起来,然后一口气全部做完,当然,不会是一开始就这么做,而往往是要拖到最后的截止日期才行;这样的话,在新学期开学之前,我相当于又能将所学的内容全部复习一遍,这可是极其伟大和自觉的高效学习行为,绝不是拖延症的借口!

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不过转瞬之后我又没有了那会儿的豪气。

完了,刚才才想着自己是不会自欺欺人的性格,好像突然间又在不经意间差点自己把自己骗倒了。

真是应该深刻的自省才是。

于是乎,我开始了对自己的审查,回忆了自己短短岁月的经历,那真是美妙而充实的经历,仿佛是某人写在小说中的经历一样。

是虚假的,也是欺骗的。

更是索然无味的无聊日常。

不过这一切感想都是骗人的啦,包括这句和之前的任何一句。

一个骗子如果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信,那么他就没有办法去让别人相信他的谎言。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能欺骗,那么他就可能会去欺骗任何人。

好像在不经意间说了些莫名其妙的悖论,我反刍着这两句话酝酿着接下来该给陈音讲述的故事。

走上熟悉的木质楼梯,听着一如既往不知道是什么曲目的钢琴声;时而婉转,时而激进的琴声,在跌宕起伏间让人感觉到心绪不宁。

我一瞬间有一种想要转身回去的冲动,脚步也迟疑了许多,真是奇怪的感觉。

不过来都来到这儿了,也没有回去的理由,毕竟还是约定重要些,我还得扮演一个守信的人才行。这么想了想后,我坚定了一下决心,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拾级而上。

片刻后,我就知道自己为什么有那样的感觉了,因为我的担心确实出现了;陈音在生气。

平时的话,只要我敲敲门进去房间的话,她就会停下正在弹奏的曲子,不过今天却没有这样。

不断游离在钢琴上的双手让人目不暇接,她的表情很严肃,没有往日弹奏时那种享受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略微有些形于色的愠怒;多亏她是盲人吧,虽然这么说似乎很不礼貌,不过也因此我才敢一边在旁边等待,一边悄悄地注视着她。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我想我是决计不敢直视于她的。

总之,简单的来说,也就是一言以蔽之,在我到达这个房间后,她总共弹奏了三首曲子,直到屋外的雨似乎都停了,她才停下放在钢琴上的手。

与此同时,我也站得脚都酸了。

啊,雨停了啊,突然也意识到环境变化的我,也在犹豫着是不是就该安静的走开。

“阳,你知道错了吗?”冷冷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不过既然她肯开口说话,那也就证明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切能说出口的委屈都不算委屈。我坚信世界上没有不能调和的矛盾,只有无法交流的人。

仔细想想,这种情况应该没有人比我经历的更多了,当然,我的解决办法虽然拙劣,但是却意外的有效。

“抱歉,对不起。”总之,先道歉就对了,道歉就不会输了,至于错在哪儿并不重要。

“算了,你知道自己昨天没来是错的就行了,下次别再这样违背约定了。”音一边抱怨着,一边侧着耳朵听向窗户那边,尽管雨棚和树梢上也有点点的雨水落下,但是听力很好的她也应该能区分下雨与否。

我很庆幸刚才没有在雨停的时候立即离开,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不过这些担心都过去了,我和她总算是在优雅激扬的琴音中沉默着和解了。

这个说法听起来很奇怪,但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尽管音看起来是个无比正常的人,但是音和我一样,都坏掉了。

“那么,还是开始读今天的书吧。”我没有回答她刚才的话,重新开始了话题;我可不敢再轻易许诺说“下次绝不再犯”什么的,有时候随便说说的一句话就能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我四处去找汤姆的影子,汤姆今天似乎不在这儿,真是顽皮的家伙。

“今天又是什么故事呢?还是像前天那样有意思的吗?”

“有意思吗?大概算是吧,今天我想读一本比较浪漫的书,是一位骑士的故事。”我轻轻摩擦着手掌,微笑着说道,不过她也不会知道我的这些小动作的吧,出了声音以外,我其他的一切行为都似乎是多余的。

“骑士的故事吗?就是去拯救公主那种英雄救美的故事吗?”音很快的回答我,语气中带着惊喜和高兴。对于骑士和公主,想必一定是每个女孩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浪漫吧。嗯?好像哪里不对,啊,想起来了,应该是王子才是,骑士什么的,根本就不够资格。

“不是的,这次要说的,是关于一个骗子骑士的故事。”

“浪漫的骗子骑士的故事?”

“是的,这听起来大概很吸引人,其实是微不足道的故事而已,不过我很喜欢这本书。”

音大概是被我的语音弄得迷惑了吧,于是我接着说:“说道骗子,其实今天早上我才见遇见了一个骗子,一个十分差劲的骗子。”

“噢?听你这么说的话,应该没有被骗吧?毕竟阳还是比较聪明的吧。”音的好奇心被引了过来,对于足不出户的她,对于被父母深深溺爱的她,大概是没有可能接触到骗子这种奇特的生物的吧,也难怪她会感到好奇。

“抱歉,辜负了你的期待,我很愚笨的受骗了,还被骗走了重要的东西。”

“那真是很过分呢,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被骗的?”音的语气中虽然有些对我的惋惜,但是更多的却是好奇。

“其实是很简单的手法,说出来也不过是让人感受到我的愚笨而已;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感到非常的不爽,因此我也就联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以前的事?那是什么事?阳要说自己的故事了吗?超级有趣诶!”

喂喂喂,突然这样在莫名其妙的我的痛处兴奋起来,我可是也会受伤的啊。

“啊,那个,小时候也有过被比我年纪大的人抢夺的情况,在加上今天又被骗子欺骗的情况;考虑到两次的损失的话,其实对于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差不多的。但是我仍记得被抢夺后我只是感到害怕,而被欺骗了以后却感到十分的不爽。这奇怪的心理差异让我感到很困惑。”

“阳,你究竟想说什么?难道在自责昨天没有履行约定吗?其实我并不怪你的……”音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不少,没有了刚才的兴奋。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看来只是我自己想太多了而已。

但是,明明是我的错误,为什么她还要感到尴尬甚至是歉意,完全想不明白啊。

“啊……没有,其实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经历,来对抢夺和欺骗这两种行为进行一下分析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疏忽了。”我怀着真心的说出了道歉,感到轻松了不少。

这时候,一声长长的“喵”叫传来,我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汤姆今天睡着钢琴里侧啊,不过钢琴的黑白两色,和汤姆的三色显得不是那么搭调就是了。

“唔,原来是这样。那你直接说结论吧,你不是结果主义者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磨叽了……”

最近她们怎么都喜欢单刀直入的询问我结果了啊……这让我前期的铺垫完全都显得是浪费了,看来以后得换一下套路才行了。

“啊,呵呵,好的,我马上整理一下思路。”我尴尬的笑着,心中准备开始准备腹稿。

我沉吟了一会儿后,接着说到:“相较于骗子和抢劫犯,人们对于骗子的痛恨是更加强烈的。并不是说骗子对人们造成的损失更大,也不考虑抢劫犯带来的心里或身体上的创伤,但是人们还是会不约而同的觉得更加讨厌骗子。

究其原因,其实也是很可笑的。

在面对抢劫犯时,大家会想到自己是因为武力或者武器上的不足所以导致了自己的损失,这些都会在无形中安慰自己小小的自尊心,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自己是毫无办法的,仅仅是作为被掠夺的一方。

而在面对欺骗时,人们确是十分愤怒的,大家愤怒的原因主要是来自于那种智商上的愚弄感,感觉到自己被人玩弄了,这种不爽的情绪往往更胜于直接的武力压迫,因为没有谁会真的承认自己比别人更加愚蠢。

不过呢,这并不能证明骗子就没有强硬的武力,抢劫犯就没有聪颖的大脑。

总之,结论就是:无论被谁欺骗,都是非常不爽的,即使那个骗子就是他自己;当然,前提是你要能知道自己是不是身处于那个骗局之外。”

“呃……怎么感觉最近你越来越唠叨了,老是说些听不懂的话,真是乏味啊,就算你变着法来告诉我这些大道理又有什么用呢?阳你自己不是也做不到么,就和欺骗自己的骗子一样。”音的脸上显露出失落的神情,不耐烦地摇动着双腿。可能最近确实给她灌输了太多我的个人想法吧,那可真是抱歉了。但是她这样结结实实的给我的还击还是让我难受了不少啊,还好我恢复能力比较强,并没有什么不适。

“好了,题外话算是完结了,我还是来读刚才所说的书吧,一个浪漫的骑士骗子的故事。”

“书名是什么啊?”

“《唐吉坷德》”

“……”

……

走在回家的路上,湿漉漉的道路让人感到异样的不爽,即使雨过了,天仍然没有放晴,我一边走一边环视着四周熟悉的一切。

我既不会在回头的时候将陈音的家误认为是高贵的城堡,也不会把前方高耸的楼房当成威武的巨人,更不会将手中的彩虹色雨伞当成正义的长矛。

我想我是清醒的,是属于骗局之外的。

但是每天对着镜子时看着熟悉的脸孔却又在质问自己是否活在欺骗当中,活着的实感是那么真切却又无法证明,就好像自己也无法证明自己的存在性一样。

或许我只是某个无聊家伙剧本中的小小人物罢了,只是我自己欺骗了自己却还不知道而已。

2月10日星期一天气阴

我本以为今天会继续下雨然后使我错过开学的,不过好像雨在早晨的时候停住了,那就没办法了,只好去学校了,那里还有个我想见到的朋友呢。

啊~不行不行,怎么突然开始幻想私服的京的样子了,而且我为什么会感到脸颊发烫,真是太失态了,还好现在是在洗漱间里,应该没有人能看见我捂着脸看镜子的模样。

镜子中赤身**的自己感到是那么异样,也是那么丑陋,皮包骨头一般的身材完全没有任何亮点,只是令人作呕罢了。偏偏刚才在想到京的时候突然脸红了起来,真是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啊。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世界上最……的人是谁?”我模仿着白雪公主里面的著名台词,当周围的沉默久久没有被打破时,回过神来的我才笑着摇摇头,感叹自己的可笑;连镜子都无法直视的人,更加无法直视自己吧,我确定了这一点后开始同情那个皇后的境遇了。

我一边暗自羞愧,也一边庆幸自己的窘态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一开始我是这么天真的认为的,如果知道后来的发展的话,那么我肯定今天不会这么早就起床的,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否则我也没法解释这些情况。

为什么这种时候会突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而且我为什么还要捂着脸看向门边!?更可恶的是,为什么我洗漱的时候只穿了一条内裤就过来了啊!?

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也不是什么羞耻到无法述说的东西,毕竟一个正常男性在早晨的时候是会有些雄姿英发的,当然,这没有任何事的前提是建立在没有被妹妹看到的情况下。

妹妹李月现在正一只手推开了门,然后看向我这边,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呆滞了一秒,之后马上啪踏啪踏的踩着拖鞋离开了,全然不顾掉在了地上的洗漱用品。

啊,穿着拖鞋跑小心一点别摔倒啊!我在心里先是这么小声说着,然后下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虽说是亲人什么的,毕竟还是男女有别的。即使是我,也感觉到羞耻心在泛滥了,脸上越发觉得炽热,更加不敢看向旁边的镜子中去,我根本没有想到这种俗套的剧情会真的出现在自己身上,我也不曾幻想自己是那种后宫种马男主角,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真的发生了,无论我愿意不愿意。

果然,在早上审视自己什么的,完全不靠谱……

同时,我也了解到,这个寒假好不容易和妹妹拉近的一丁点儿距离,就随着刚才妹妹的跑开而这么烟消云散了。

总之,这次的事件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不要轻易改变自己起床晚的习惯。唔,如果算上洗漱的时候要关上门这点的话,那就是两个。

匆匆忙忙的洗漱完毕和吃过早餐后,我急急忙忙的出门上学去了;以妹妹的性格来分析,如果我一直呆在那个窒息的家里的话,她是肯定不会走出房间的吧,那样只是最坏的毁了两个人的开学第一天的做法。

今天的早餐真是不错啊,阿生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不过一早上都没见到她,不知道去哪儿了。

虽然我并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但是仍然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的人,偶尔还是会关心一下她们的动向的。先说好,刚刚的那种想法我可是一点都没有的,我只是觉得最近突然发生了很多事,我平静的日常很可能就此破灭了,因此稍微有些担忧,也在想找找事情的源头而已。

总之,心里有着淡淡的忧虑感,挥之不去却又说之不清。

但愿接下来的时光里是风平浪静的吧,我伸了伸懒腰,感到自己疲惫的身心已经再也经不起折腾。

来到补习学校,尽管是开学,却完全没有那种互相之间述说着过年趣事的欢快重逢的场面,反而一个个似乎还未调整回生物钟的黑眼圈,好像都在述说着根本没有玩够的想法。

这样的状态和思想,对于要第二次参加高考的考生来说,可真是不妙啊;不过本来都是些失败过一次的家伙,估计也不会太在意第二次失败就是了,事不过三的古训好像还是能容忍第二次的。

“哟,李阳同学,昨晚是不是因为今天要开学太兴奋了啊?竟然有黑眼圈诶,我还以为你应该早就适应那样颠倒黑白的生活了呢。”京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不过她话语的内容么,我怎么听起来好像无形中和我刚才的所想有些牵连啊,这家伙,会读心术的吗?

“呃,那个……”我一边支支吾吾的一边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不过似乎没有思考的必要了。

“你这家伙怎么好意思说啊?你自己不也是带着这么重的黑眼圈吗?”我一边这样还击也一边打量着京,她今天并没有穿上那天遇见的那身啊,又换回了朴素的学生装扮吗?真是可惜。

“李阳同学,你怎么能这样直接指出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容貌上的瑕疵呢?我、我只是昨天经历了一个噩梦没睡好而已。”音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拿出来一副眼镜戴上。

这是一副镜框很大的黑边眼镜,配合她恰当前刘海和耳际的发梢,整体显得相得益彰,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不过她这样盯着我的话,我反而不知道着眼点该放在那儿好,同时脑中也开始窜出许多奇怪的想法,使得我不得不将视线移开了。

“怎么样?感想呢?感想啊!?”真是烦人啊,这家伙还咄咄逼人的继续发问。

“总之,还不错,挺适合的。”我将视线从右侧转到脚下,低着头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羞耻心一直在骚动,看来注定是羞耻的一天了。

“还不错吗?看来李阳同学不仅是足控,还是眼镜控啊……”

喂,你的声音也太大了吧,周围的同学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啊!尽管我不在乎周围的人,但是不代表我不在乎周围的人心中我的看法啊;仔细西想想,两者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我只是在说我今天刚穿的新鞋而已,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抬了抬脚,向她展示了一下脚上白色的新鞋,这种简单的转移视线的手法,我可是信手拈来的。

“笨蛋!李阳同学完全都不会尊重女性的吗?”京突然像是生气一般地跺脚,当然,直到我被踩到后,我才知道跺脚踩我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看着洁白的鞋子上被踩出了鲜明的痕迹,我在想着今天走在湿淋淋的道路上的还各种左躲右闪的我,真像是个傻瓜。

没想到啊,轿夫与鞋的故事竟然真的在我身上发生了,我也确实能感受到那种破罐破摔的想法了。真想她多踩我几下啊,这样我能能明白自己的愚昧;真想让她多踩我几下啊,要是躺着被踩就更好了,如果脱了鞋踩就更妙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疯狂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皮,羞耻度报表了啊;今天果然是羞耻的一天。

“别闹了,要上课了,上课再说吧。”尽管我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句话似乎大有问题,但是还是这样说出口了,这样不谨慎的逃避确实也证明了我今天不在状态,大概早上给我的冲击还未消去吧。

“真没劲,还以为你挠破头皮后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语句呢。”

“我不是‘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真是让你失望了呢。”我微笑着说道,眼睛看向门边,班主任还没进来。

“失望吗?没有哦,而且啊,李阳同学的‘性癖’根本不是‘耽佳句’好吗?明明就是足……呜呜呜……”

“喂,别说了,班主任来了,先听听要说什么吧。”我急忙捂住她的嘴,然后在她挣扎了几下后放开了她。

京淡淡的唾沫星子还残留在我手掌中,我极力克制住自己,现在周围有人啊,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视线回到讲台上,班主任咳嗽了几声后,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一如既往的老生常谈啊,主要是说了形势很严峻,模拟考要认真,要仔细查缺补漏,再坚持最后几个月……

这些话我一直觉得都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对于认真的人来说即使没有这些鞭策,也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对于不认真的人来说,即使有了这些鞭策,也无法让他们真的就知道该做什么。

老师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这样当有人失败时,起码老师就会说“当时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自己屡教不改而已”这种推脱责任的话,这种预防式免责的手法,不可谓不秒啊。

不过这也是针对那些不讲理的学生罢了,毕竟学习是自己的事,连这都不知道还去责怪老师的家伙,大概失败也是注定的吧。

如果上面我所想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话,那么现在我就处于一个失败者营地之中,并且自己也是个失败者,从上次的结果上来说大家是一样的,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些原因的。

“那个,京,一直以来有个问题想问你,缠绕在我心中很久了。”我转向旁边一直在心不在焉转笔的京,她也一如往常的对讲台上的那些发言完全不感兴趣;不过即使这样,我知道她也仍然将那些话都听进去了的,这是她和我本质上的区别。

“爱过。”

“诶!?你刚说什么了?”我一下子没听清她刚才说的话,接着反问回去。

“没,刚才只是突然想到一个朋友罢了,他姓艾,方兴未艾的‘艾’,叫‘艾过’。”京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去捡刚才不经意间滑落到地上的笔,看来她转笔的功夫还不到家啊。

“诶?姓‘艾’啊?真是少见的姓呢?”我慢慢地说着,用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敲着桌子,用那种不知道是什么旋律的击打方式,好像开始回忆一些什么。

“李阳同学有什么要问的吗?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在想什么呢?”京一下子连珠炮般地询问了我三个问题,当然,后两个是不用也不可能回答她的。

“呃,那个,就是想问问你怎么会也来到这个补习学校的,是因为没有考到心仪的学校吗?”我谨慎地询问着她,虽然我们认识好几个月了,但是我对她一无所知,甚至连他的年龄都不知道。

“这个嘛,是秘密,不能说的秘密;那李阳同学你又是为什么会在这儿呢?”她笑着反问了回来,不过眼中也闪过一瞬间的犹豫,好像在迟疑着什么。可能她在考虑不要这样追问别人的过去经历吧,而且还是痛苦的经历。

“这个嘛,也是秘……”

“你要是敢说也是秘密的话,我就踩死你!男生怎么能有秘密?”在我话说到一半时,她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并且用踩死我来威胁我。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我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嘴,马上就要说出“秘密”这两个字了,这可是冒着极大的危险,被她踩死的危险。

我犹豫着低下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印,接着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感觉,然后迅速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不打自招……

最终,我心中的正义小人赢过了邪恶小人,然后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到:“那个,为什么男生就不能有秘密呢?这又不是女性独有的东西。”

恰当的逃避以及转移话题,我已经炉火纯青了,但是心中邪恶小人的声音总是挥之不去,一直在说着什么“快踩死我吧,我刚才说到了秘密这个词语了,踩死我吧!”

“李阳同学连这都不知道啊?怪不得这么差劲呢,无论是在性格还是性别上的双重差劲。”

喂,为什么还露出那种嫌弃的眼神,让我的自我厌恶模式都几乎要开启了。

“把话说清楚啊,就算我是结果主义者,也不想只知道结果就算了吧?对了,秘密,这个就作为今天的讨论吧。”我虽然义正言辞地说着,但是声音却不大,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影响周围的同学。

“秘密吗?听起来好像是非常高深的东西呢,不过常常与阴谋,真相等一起出现就是了,有人说秘密只属于追逐秘密的家伙,李阳同学觉得怎么样呢?”京很快就就进入了状态,也收起了手中的笔,看来相较于讲台上的教导,与我对话还是更有兴趣一些的吧,也就是说我的还是有那么些存在感和存在价值的。

“这个嘛,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句话,按照我的想法来说也确实就是那样,不去追逐秘密,对秘密不感兴趣的人,自然就当做那个秘密完全不存在;反之,只有相信真正存在某个秘密的人才会去一直追逐它;简而言之,这是一个信则有之,不信则无的东西,大概就是这样吧。”我歪了歪头,表示轮到她发言。

“诶!?这是哪里来的唯心主义思想啊?这么说来的话,李杨同学是足控这个秘密,看来只要我单方面相信那就确实是证据确凿了啊!呃……感觉好恶心……”

“……”她再次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还抱着双臂开始摩擦,装作起鸡皮疙瘩一样;即便我知道那也是吐槽效果之一,但是杀伤力也未免太强了吧,我竟然一时间为之语塞。

自己的话语被别人抓住来反驳,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常用的得分手段了。

“好吧,我们换一个说法,有人说保守一个秘密的最好方式就是将这个秘密告诉另外一个人,你又是怎么看待这句话的呢,李阳同学?”

对于她给出的这个台阶,我没有办法选择不下,毕竟我不想再纠结与刚才的那个话题了,赶紧转变也是好的,于是我马上把话题接了过来。

“这个说法嘛,其实也只是源于人的心里作用罢了;大部分人都喜欢通过炫耀来产生优越感,尤其是当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或是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东西,秘密就是其中之一;传递秘密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向对方炫耀自己比对方知道得更多罢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其实传递秘密也是一种简单的免责手段,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你无法确认自己是不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所以你就会有想要传递秘密的想法,因为如果只有你知道这个秘密,而某一天秘密曝光时,那么自己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而将秘密分散出去就能起到保险的作用,至少能在秘密泄露时大喊‘不是我!是他!’这句话,这种行为其实也是人类互相不信任的心理作用。总而言之,这种行为是可笑的,但是也确实是存在的。”我慢条斯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也在审视自己有没有做过这种行为,顺便也数了数自己心中的小秘密。

其实我也知道还有部分人是不会传递秘密的,当然自己也是那种人,但那毕竟是少数派,不能作为论证依据,而且我也害怕这么说了之后被她追问我的秘密。

京的直觉很敏锐,并且似乎知道一些我的事,所以不能让她钻了空子。现在可没有出现彩虹,我可不想说出自己的小秘密呢。

以上就是我在那时最真实最完美的想法,不过如果我能预见未来,甚至只要是预知到她接下来的问题的话,那么我肯定就会觉得自己的多虑和多疑简直就是傻瓜行径。

原来京给我的并不是一个台阶,反而是一个圈套,怪就怪我太多疑了,竟然就这么合作的自投罗网了,失算啊。

京听完刚才我的发言后,坐正了身子,然后拼命忍住笑意说道:“是吗?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李阳同学肯定也是吧?所以啊,快点将你是足控这个秘密告诉我吧,或者说,你还有其他的性癖吗?都一起告诉我吧,让我来分担你的秘密和责任,我不会乱说的,你就承认吧,哈哈哈哈哈……”

她趴在桌子上不断笑着,但是又害怕发出过大的声音引起周围注意,拼命忍住笑声而使得背部上下浮动,怎么说呢,让人无端端地感觉到火大。

“你这家伙,真是无趣……”我淡淡的说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怪自己没有察觉到她的阴谋,啊,不对,这里应该说——只能怪自己没有察觉到她之前藏在话语中的秘密,这样似乎更符合今天的主题。

这种时候必须得再度转移话题了,不能继续被她抓住一个弱点不放,同样的招数我虽然不敢说不会吃两次,但是这可定是事不过三的,起码不能有第三次……

我在心里这么思考着,却又突然回想到之前对周围同学失败的谴责,啊啊啊啊,没想到我竟然自己也这样安慰自己了,失算啊。

“好了,别闹了,回到主题吧,为什么你会说‘男生怎么能有秘密’这一说法呢?”我迅速调整好自己所有的状态,尽量以正经的表情和语气说着。

刚才的只是热身而已,后面才是真正的战斗,我握了握拳头,不想再输掉这即使是无意义的讨论。

“呵~要认真了么,好吧,我就来粉碎你所有的想法,前几天已经说了,你无法再赢过我,哪怕一次。”京一边这样像是大反派一样的嚣张地说着,一边拳掌相握,可是你那柔弱的小手,再怎么用力也发不出骨头摩擦的声音吧,只是徒然让自己疼痛而已……

“这~次~让~你~先~手~”京一边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咬牙说着,并不算喧嚣的周围似乎都沉默下来了,但是却迟迟听不到清脆的“嗒”的声音。何必呢,我又什么都没说,也没有笑,只是用鄙视的眼神盯着看了半天而已。

“咳咳,其实我并不是非要针对秘密这个话题,这次就让我跑题一下,我们来讨论和你那句话有关的其他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吧。”我转念一想,马上就临时变卦了,不仅是为了打断她的节奏和思考,也是为了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你说吧,反正你脑子里也没有正常的想法,说什么都是一样的。”京轻轻吹拂着自己的手指,然后又揉了揉,看来是选择放弃了,我原以为她会更坚持才对,没想到那么容易就屈服了……

“虽然这个疑问很早就有了,但是今天的话,我却异常的觉得这个问题太过于突出了,甚至可以说是尖锐也不过分,实际上,就在早上我还因此而一直困扰着,似乎现在也没怎么想明白。”

“是吗?杞人忧天的李阳同学如果哪天不困扰的话反而才是不正常吧?思辨的思维使人睿智,也更让人苦恼呢,你应该学会节制你的思考,这样或许会轻松许多。”京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好像对此已经感到索然无味了。

但是我还根本就没说我的烦恼是什么啊!?怎么感觉她已经给出了最好的解答方法了,也就是我一直以来喜爱使用的方法,不去思考,不去直面,逃避的方法。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一定就这么屈服了,甚至可能根本就不会提出这种问题;不过我已经来不及这么做了,因为已经有了直接的受害人了,那么我就必须得承担起与之相应的惩罚或是责任才行。

于是我继续追问着正打算趴在桌子上休息的京说道:“这次,就听我把这个问题说完吧,我想要另外的解答方式。”

京听到我这么说后,又慢吞吞地坐正,然后叹了口气说到:“快说吧,今天的你格外纠缠呢,但是似乎也不坏。”

“其实我一直感觉到社会的恶意……”

“什么?李阳同学是被害妄想症吗?”京装作惊讶的样子,笑着打断了我说的话。

“啊?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听我说完啊。”我马上打断了她接下来的各种猜测和想法,然后接着说到:“从小时候起,我就感觉自己和妹妹是不同的,当然,并不是具体哪些方面不同,而是生物体上最原始的,性别上的不同;也由此引发出了很多我觉得奇怪和不解的事。”

“呃……李阳同学终于要对自己妹妹下手了吗?原来还是妹控啊……我记下了。”京一边说着一边真的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开始记录起来,我瞥见到上面还写着我是足控。

但是那个萝莉控和马尾控以及眼镜控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仔细说起来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前面都只是我为什么会这么想的原因而已,这里我就略过不谈了吧。那么,总之,咳咳咳……”我故作咳嗽,表示接下来的都是重点,京也很配合的停下了笔看向我。

“总之,我觉得现在这个社会对男士是充分不公平的。”

“噢?李阳同学果然思考回路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呢,我只听过自古以来的男尊女卑思想,可不曾见到你所说的对男士的不公啊,有什么实例吗?”京摸了摸头发,似乎自己也在思考,但是好像没有头绪。

“这个的话,说起来就觉得其实也是微不足道的事。如果有一个男孩无意间进入到女厕所,那么就会受到所有人的非议以及谩骂,而反过来的话,如果一个女孩进入到男厕所,那么大家都会原谅这个女孩的错误,甚至觉得她的无心之失很可爱;类似的还有诸如洗澡啊,换衣服啊等等。当然也包括你刚才说的秘密,大家会觉得有秘密的男人心里肯定有鬼,却又标榜着有秘密的女人是最美的,实在是想不明白啊,只是因为性别的原因,竟然对这些问题却会产生不同的看法;所以我觉得这个大环境,也就是社会,对男士是不公允的。”我陈述完我的话,然后仿佛如释重负一般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京不是那种点点头说着“是啊,好像是这样呢”就放弃的家伙,她一定会酝酿出更加让我无法反驳的话才对。

京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原来是因为你妹妹看到了你的**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让你有这样的感慨呢,李阳同学意外的在妹妹的事件上小题大做了吧,看来你相当在意你妹妹的看法啊,果然是变态妹控……”

这是我今天第三次见到她鄙夷的神情了,那真是让人羞愧啊,我竟然被同一种攻击打击了三次,而且都是咎由自取地。

该怎么回答她呢?谜底直接就被她点破了,剩下的只是我的尴尬而已;来吧,接下来就是尽情地嘲笑吧,我明白的。我沉默着不说话,却意外平静地在等着她的唇枪舌剑。

“其实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看到过我哥哥的**好几次了啊!除了当时有些羞愧以外,也没什么想法了。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那样过分在意的话,那么一起生活起来也太累了,因为是家人吧,所以怎样都不用在意,所以怎样都可以。不过啊,明明道个歉就更好了啊,可恶的老哥竟然从来都不道歉的……”京出乎意料地说出了我根本没想过她会说的话,并且一边说一边用力捏着自己拳头,像是很生气一样,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表情,片刻后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扭曲了,刚才手上的疼痛看来还没完全消除吧。

“原来你有哥哥啊?真想见一见呢,肯定也是非常有意思的家伙吧?”

面对突然变得温馨的话题,我还是没有选择强行破坏掉,不然吃亏的肯定还是我自己,既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么就不必要再去纠结了。

“算了吧,我从来都不敢想象两个变态的历史性会晤,那肯定会造成巨大的空间震或是次元震。”京闭着眼睛说着,好像在脑中想象了一下画面,接着仿佛感到浑身恶寒一样小小地颤抖了一下。

到底是有多恐怖啊!?

接下来就是插科打诨的垃圾时间了,京之后四处去和她的那些朋友们(几乎是全班)开始逐一聊了起来。真好啊,和谁都能聊得来,让我有些羡慕,也有些不爽。

罢了,今天总算是找到解决的方法了,至于能不能行就不必考虑了,至少我为此付出了努力了,哪怕只是思考上的和嘴皮子上的。

回到家中,一直等到大约12点,我慢悠悠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然后来到了妹妹的房间门前。

“咚咚咚”我轻轻敲了敲,从门底下露出的光来看,刻苦的妹妹应该还没睡觉吧。

“谁?”妹妹警惕地问了一句,看来阿生和爸爸平时敲门肯定不是这样的,不然妹妹也不会感到这样的突兀了。

“啊,那个,是我。”

“什么事?”妹妹等了一会儿后问道,但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脚步声,也没有开门,看来根本就不想动啊,或许正在纠缠于某道难解的数学题吧。

“没,也没什么,早点休息吧,保重身体要紧。”我慢慢地说出了与自己排练了半天的完全不相同的话来,接着用力握拳砸在旁边的墙上。

洁白的墙壁无言的吸收了我的愤怒,我却仍旧感到矛盾不已;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会有想要去道歉的想法,强烈的原则上的违背感使我的心情很复杂。

但是,就如同京所说的一样,因为是家人吧,所以怎样都不用在意,所以怎样都可以。

我握了握拳头,想开口再说话时,从妹妹的房间里传来声音:“哥哥也保重身体早点休息吧,今天早上对不起了。”妹妹的声音即使透过墙壁,也能让我感到非常地温柔。

一瞬之间我释怀了,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是家人吧,所以怎样都不用在意,所以怎样都可以。是啊,她是我珍贵的家人的同时,我也是他独一无二的家人呢。

我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夜空,经过连续雨水冲刷的天空,在今天应该能看到更远的地方;大概是快要到元宵节了吧,月亮也渐渐趋于完美。

看来明天会是好天气呢。

2月11日星期二天气晴有太阳

天气转晴了,而我的心情却没有那样迅速的调节回来;虽说我讨厌有着太阳的晴天,但也更加不愿意一直持续着雨天。

最近似乎一直在出去到处游荡啊,好久没有在家里休息会儿了,正好今天这个天气情况,看来休息休息也不错。

由于这段时间总是早起,今天也好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一样早早地起床了,真是让人难受啊,并不是身体上的难受,而是我清楚得知道自己今天无聊的时间变得更充裕了许多。要是睡了懒觉就好了,这样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大量的时间,也能更快到达夜晚。

原来适应性也并不是全都是只有好处的,我如此切身实感地体会到了。

那么,该做什么呢?是回忆一下以前和艾青一起的日子,还是回忆一下自己的黑历史呢?亦或是继续阅读自己喜欢的书籍?或者说就这样碌碌无为的发呆呢?

啊啊啊啊啊啊,怎样都好啊,为什么我要给自己这么多选项啊!?尽管我没有选择困难症,但是真的这样将自己可以做的事一一梳理出来后,我发现自己的晴天生活也未免太可悲了,完全不像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年应该度过的生活啊。

诚然,我自己也被别人说过较为老成,大概我也压根儿就不像青春期的少年吧。

好了,决定了,今天要做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我下了决心后,走出了房门,来到安静的客厅里,然后打开了电视。

好久没有自己看电视了,不知道上面会有哪些节目?

我拿着遥控器,慢慢的转换着频道。

狗血的韩剧,太矫情了,不看。

喜羊羊和灰太狼,太低龄化了,而且前段时间和小梅看了许久,至今仍有阴影。

游戏改编的武侠风偶像剧,好像肯定会死女主角的,等到结局再看。

金庸小说的电视剧,剧情已然烂熟于心,没有了新鲜感。

抗日电视剧,不做评论。

戏说历史剧,太戏说了却又不像是戏言。

各类广告,太多太杂了,看不过来,如果是丰胸广告或者卖袜子的广告的话,也许能考虑一下。

综艺节目,看不懂那些笑点,感觉太过于哗众取宠。

……

完了,七十多个频道的电视都扫了一遍,却没有能让我停止的频道。现在的电视节目也真是索然无味啊,完全提不起兴趣来,我多想看看《猫和老鼠》或者《蓝皮书和大脸猫》或者《蓝猫淘气三千问》什么的,可惜已经无法回到当年的那些苦苦守候的日子了,猫和老鼠的故事没有完结,却早已落幕。

该怎么办呢,搜索了半天只剩下新闻栏目了,现在大概都是重播吧?也罢,看看也无妨。我调到了我们这的地方电视频道,毕竟,了解了解周围发生的新闻也是不错的,说不定其中就有我身边正在发生的事。

“2月8日,X市西明区有一少女于自家楼上(三楼)自杀,经抢救无效死亡,自杀原因尚不明了……”

……

……

……

我迅速关掉了电视,一下子觉得似乎特别困倦。

还是回去睡觉吧,新闻上全是各种各样的负能量,还是睡觉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慢慢走向自己的卧室,感觉到身心俱疲,战栗的双腿似乎也差点走不动路。

原来我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2月12日星期三天气晴

周围是幽暗沉寂的漆黑,我盲目且默默地前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也不知道自己前进的目的是什么。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明有着如白玉盘又如瑶台镜的圆月,却完全没有光亮照到其它地方,奇怪,这样的月光难道是仅仅被收束在月亮上的吗?或者说它的光芒仅仅只传导到了我的眼中而已。

突然间,我感到地面开始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朝着我奔涌而至;要逃跑,我脑子里首先冒出的是这个想法,并且脚步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时我疏于锻炼的这个伏笔也终于在这里爆发了,没跑出多远我就感到震动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在这样漆黑的环境和对未知的恐惧下,我也无心去分辨靠近的是什么东西了,慌不择路地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紧接着的一瞬间,我感到自己屁股底下赖以依靠的土地似乎全都不见了,在重力的作用下我开始向下坠落,我感到自由下落的速度在不断加快,我的血脉也在不断喷张,我本能地张开双臂,感受着全身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我会摔死的,就像掉落的鸡蛋或者是番茄一样摔个稀巴烂,当然,这时候的我是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会不会掉到海里,或是被树木缓冲,甚至最后还在某个动物肚子中或者某个洞穴中找到什么秘籍。

原来面对死亡时是这样奇怪且无法言喻的感觉,大概跳楼的人也会有这种感觉吧;我闭着眼睛,准确来说是这样坠落的速度下根本没法睁开眼睛的,但是我仍然感觉到有像绳子一样的东西沿着我张开的双臂环绕着爬过来了;是救援的绳子吗?我心里突然惊喜地这么以为,但是下一瞬间我才知道那些“绳子”的目标不是绑住我的躯体,而是残绕着我的脖子。

原本快速下落的我遭遇到了这样强行的阻挠,脖子上感觉一瞬间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完全没法喘过气来了,我迅速用力扣住脖子上勒住我的“绳子”使得自己得到了些许的缓冲,不过“绳子”像是有生命一样越来越缠绕地紧,我本能地张开了嘴巴,然后用着最后的毅力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使得我的眼球无法聚焦,朦朦胧胧地看向左右两侧,原来我被两根从周围峭壁伸出来的“绳子”勒住脖子,就这样吊在了半空中,仔细看了看,那并不是绳子或是蔓藤什么的东西,而是人的头发,不计可数的漆黑头发,从源头那边开始慢慢渐变成红色,血液顺着那些头发朝我这边滑过来,最后在两边的血液于我的脖子处交汇时,头发断裂开了,我又不得不开始继续刚才的坠落。

我讨厌刚才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但那也许是我唯一阻止自己坠落的方法,原来有时候最难过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你所有的选择都指向了一个无奈的结果。

之后,诚如大家所料,我从梦中醒了过来,但是仍然感觉脖子处很不舒服,咽下了几口口水后咳嗽了一下,感到极度的口渴;从床上下来时也感到自己的双腿发软,并且在微微发抖。

真是没用啊,竟然对梦境都如此害怕,我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什么的看了看手上,那些碎发也让我想起来梦境中的那些恶心的染血的头发,一时间又有些想吐的感觉。

看来昨天睡得太久了,反而导致自己精神状态不佳,不过那个梦境还真是真实呢,我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周公解梦》或者费罗伊德的《梦的解析》,梦境如果是反应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或是对未来的预料的话,那么我的这个梦境又该怎么解释呢?不过好在听别人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希望如此吧。

调息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抱膝坐在床上,思考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也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那些如梦似幻的过去,如果真的不是梦境或者是幻觉就好了,那样我还能活在快乐的当下享受着晴天下光明正大的阳光洗礼。

那些沉重哀愁的往事,如果真的只是梦境或是幻觉就好了,那样我还可以像现在一样,长舒一口气,一边出着冷汗,一边胆战心惊地拍拍胸脯说:“原来是梦……”

可是人又怎么能决定自己做什么样的梦呢?我没法在梦中实现我想要的一切,也更没法在梦外直面我发生的一切;从任何方面来说,我都是个失败的家伙,甚至连逃避进梦里都会失败。

要是我会做清明梦就好了,要是我能在梦中再不醒来就好了;不过,谁又能保证现在处于我的现实中的我是不是也仅仅只是某个无聊男孩的梦而已呢?

到了这样境地,我竟然对自己是否清醒都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大梦谁先觉,看来我并不知。

……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艾青在没事时还喜欢念叨一些诗句,佛经。对应到她这个名字时,总会给我一种浓浓的文艺气息,当然,也侧面显示出了我的愚昧浅薄。

虽然中学生中喜欢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我一直隐隐感觉艾青是特殊的,也是例外的。文学少女和矫情少女都不在少数,但是我仍然对艾青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这一点深信不疑,我总能感到她在不断努力着,想要摆脱什么的束缚。

“李阳同学?李阳同学?”艾青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叫了回来。

“啊,在,什么?”我急急忙忙地先回答着,刚才好像在发呆时陷入了什么奇怪的梦境中去,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慢慢聚焦后才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于一个夏日的午后。

“你……就没什么看法吗?”

“看法?她是指什么呢?”我摇了摇头,然后快速思考着,也在打量着艾青的穿着打扮,总体来说,她今天的和平时唯一的区别,就是将马尾放了下来,漆黑柔顺的头发散乱地搭在她的肩上,隐隐地反射着窗户边的阳光,伴随着微风传来的淡淡洗发香波的味道也让人心猿意马。

“那个,不错呢,挺好挺好……呵呵……”我说着这样模凌两可却发自内心的话,当然了,尽管这样散开头发也很好看,我还是更喜欢马尾。

“呃……你的脸上写满了敷衍啊,看来是困倦了吧,也罢,毕竟是中午呢。”艾青用手放在眉梢,遮住阳光看向了窗外,我不知道她的着眼点在哪儿,是那远方的山?还是天上的云?亦或是炙热的太阳?

我不知道,对于她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于自己,我也不是完全的知道。

徐徐的微风吹拂着热浪,连绵不断的蝉鸣也袭来,让我清醒了不少;刚才原来我不是在发呆,而是在不经意间睡过去了,好像还做了一个悠远深长的迷梦,可惜现在却无法回忆起细节来了。

“咳咳咳……那个,‘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我淡淡地这么说着最近学的语文课文中的诗句,其实自己也根本不能体会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说出来就感觉很有内涵的样子;我一直认为将一句话只说一半,是最高明的方法,因为。

“说得也是呢,不过你还这么年轻,可不能像这些老古董一样的就开始感叹人生了啊。”艾青说完后,开始背着手在我眼前走来走去,一步步地和着韵律,嘴里开始背诵起《前赤壁赋》来。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艾青似乎卡在了这个地方,连续在这儿背诵了三遍,然后又低着头摇了摇,好像在下什么决心或是抛弃什么一样,原本散乱的头发经过她的晃动更是显得飘散,这时候要是来一阵风就好了,我心里小小的祈愿着。

片刻后,艾青背诵完了整篇文章,整个背诵的过程除了中间那点,并没有什么其它卡主的地方,她抑扬顿挫且标准的发音对于我的耳朵来说是一种享受,真好啊,要是也能听着她说话到“不知东方之既白”就好了。

“对了,李阳同学是怎样看待人生的呢?”艾青突然转变了话题,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这个跨度也未免太大了吧,而且按人类平均寿命来算,我也不过才渡过了短短五分之一少一些而已,怎么能突然就说出什么人生感悟来……

不过她似乎是看穿了我的顾虑,然后马上接着说到:“不必考虑以后,就说说至今为止的人生吧,谁知道下一秒又会发生什么呢?人类可是脆弱到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会突然死亡的地步。”她总是这样呢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遥不可及的话,似乎很有深意,又似乎只是她单纯的中二病发作,故作高深而已。

对此,我至今仍然也不知道。

“呃,这么说的话,其实也还好,我现在的人生也还算不错,除了一些家庭因素以外。”我思考了一下这么说了,说的当然都是实话,没必要隐瞒些什么。

“那李阳同学觉得现在的人生开心吗?有没有想着要改变呢?”

“开心倒是说不上,但是也不悲惨,改变的话,我想那估计很难吧,不过我会努力的,至少上了大学的话,就能改变生活环境了,也能离家里远些。”

“李阳同学难道?怎么说呢,难道没有觉得这样的人生太过于平淡了吗?”艾青摆出一副很认真的表情这样问我,她总在某些神神叨叨的地方格外认真,让人莫名紧张起来。

“那个,如果和书本或影视剧中的人物比起来的话,的确是非常平淡吧,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根本是无法成为主角的吧。”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回忆那些惊心动魄或是曲折离奇的故事,那里面的主角我肯定是心向往之的,但遗憾却“身不能至”。

“李阳同学,难道你就这样甘于平凡、甘于平庸吗?”她严厉地反问向我,她的目光使得我几乎都不知道该将手放到哪里。

其实我并不想亲自经历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也不想尝试人生的大起大落,更不愿去追寻她口中说着的虚无缥缈、如梦似幻的不平凡;我所期待的的只是那些平凡当中的感动以及腐朽之中的神奇,平凡的存在并不是为了不平凡而村托,相反地,正是有了恬静如水的对比,人们才更向往波涛汹涌的大海吧。

即使是高潮迭起的故事,其实也不过还是一个个传奇主角人生的缩影,至于他中间经历的80%的平淡人生,自然也就是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平凡是幸福的,不平凡也只是依凭于此。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以后也会这样认为下去吧。

“人们不是都说吗?平凡才是最伟大的幸福,我觉得自己只要能普普通通地生活下去就好了。”我搬出来了大众作为我的后盾,世间万物,只要人数占了优势,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哈哈哈……真是可笑啊,最可笑是明知要平庸一生,却安慰自己平淡是真。李阳同学,你也太自欺欺人了吧?不过,我也不能否定一个人的想法,只是会为你感到悲哀而已,明明有机会去改变,却从来都不肯去改变,然后被世俗的想法,人云亦云地思考方式所束缚,最终落得个碌碌无为,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她说的话很重,也很过分,不过却意外的振聋发聩,我不禁开始审视自己经历的前半段人生,确实是索然无味、苍白无比的鸡肋人生。

但是我无法保证自己的人生会不会经历什么波澜,而且就按照正常的时间线来走的话,即将来临的高考也许就是命运中重要的转折点,也是目前人生中的第二制高点,这样的经历肯定是不平凡的。

不过我却不能以此为借口,因为这是每一个正常的学生都会经历的事件,也就是大众中的普通的不平凡,从艾青的说法来看,是不足以撑起我的观点的。

当然,如果用我母亲的去世来进行说辞的话,那绝对也是我自己都无法原谅的。我假装打着哈欠思考,却不得其果,一时为之语塞。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呢?”我自暴自弃地反问回去,希望从她的回答中找到反击的办法,尽管实际上我知道在某种意义上我已经输了,并不是输给她,而是输给了那个安于现状的自己。

“我?秘密哦,男孩不可能有的只有女孩才有的秘密。不过,我的秘密是……”

话音至半,我醒过来了,是的,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梦中的梦;梦里梦见醒不过来的梦,梦外记不清自己的曾经的梦。不过呢,有梦就是好的,那样我才能偶尔回忆起心底的激荡,那样我才能在梦醒时不再疑问自己为什么眼角会有泪水。

“哈~~”我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打哈欠时就是会流泪水呢,真是麻烦的现象。

2月13日星期四天气晴阳光微弱

1、

终于,今天连看电视这个选项也被否定了。

我发现自己已经是出于完全意义上的无所事事,根据童话故事来说,这样的状态就是在地狱中吧,没有任何事可做,也无法离开这里半步。

其实如果打着伞的话,也不是不能出去,但是考虑到这样出去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去的地方,我就更感到淡淡的忧愁,能够生活成这样的窘态,也真是不容易啊。

自从去年的高考以来,我平淡的生活也确实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事到如今我也不敢腆着脸说自己还想着要回到当初平凡的日子,但是至少我是不后悔的,不后悔所发生的一切,不后悔所经历的一切。

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现在的我每天都在从自己平淡的周围发现着新意,我学会了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待一些原本应该很简单的事物,我学会了以不同的角度去审视自己和他人的行为,我学会了逃避,学会了一定要讲诚信……

但是学会了并不代表就能够做到,学会了不代表自己就一定会要去那么做;我仍然有着自己的偏执,有着自己的坚持,我无数次告诫着自己要做出改变才行,但是却都是转眼就忘掉所有的一切。

不过,我想这再一次,我肯定是不会再放手了。

……

既然又想到了改变,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

于是我以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最快的执行力停止了自省,再继续自省下去的话,今天又会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我及时打住了自己的思考,然后走出了房间门;无论怎么样,我都必须生存下去,所以首先是填饱肚子。

今天妹妹肯定已经去学校了,所以也不会发生什么尴尬的见面问题,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对于妹妹以及其他的两位家人,我一直是感到抱歉的,我并没有履行一个家庭成员的任何义务,除了我的存在本身。

不过抱歉归抱歉,对于母亲的事我仍旧是无法释怀的,就好像我也无法对艾青的行为释怀。

我拖着拖鞋,慢悠悠地走向客厅,客厅的桌子上并没有放着早餐什么的,当然,我只是像平常一样望过去而已,也因此在第一时间忽略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父亲。

父亲仍旧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此刻正手里拿着一杯浓茶看向我这边。父亲的目光像是无形的枷锁,牢牢地抓住了我,使得我无法动弹,这大概和他的职业有关吧。

“吃早饭了吗?”父亲放下茶杯,问向我,他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感情,在我听起来是那样的,就好像一个机器发出的语言一样生硬。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父亲的工作很忙,一般不常呆在家中,今天也不是周末,不知道为什么会难得的能休息一天。

“去收拾收拾吧,我带你出去吃早饭。”父亲说完话后,便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向了新闻栏目,不再管我。

从感性上来说,我是厌恶自己的父亲的,因为是他害得母亲早逝,也是他做出了出格的事,更是他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甚至还给我和妹妹带来过危险。从理性上来说,我是感谢父亲的,他给予了我生命,也使我起码不必为温饱而担忧,甚至他也不仅仅保护着我和妹妹,还保护着更多的人。

在感性和理性上我并不会矛盾,我从来不会忤逆父亲的话,当然,也不会和他有过多的对话;父亲是沉默寡言的,但也是一言九鼎的,成长至今的我也能明白“糟糕透了”也是对我的另外一种鞭策,可惜现在母亲已经不在了,没有了和他制衡的力量,父亲便也不在过多干预我,大概他是愧疚的吧。

不过他这样对我无为的放任,使得我更加对他放肆的反感。在我最开心时,是父亲的不屑一顾,在我最难受时,是父亲的放任自流,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至少我还能撒撒娇,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至少我也能找人倾诉一下。

可惜现在什么都不在了,家庭,温暖,都毁在了父亲的手中,下一个被毁灭的对象,大概就是我吧,因此,我会更加努力的,只要考上大学,就能光明正大地离开家,就能真正的独立自由。

从始至终,我都是怀着这样的想法的,现在这些是我仍然在坚持的动力,也是我最后的骐骥。

回到眼前来,父亲突然主动找我,究竟会是什么事呢?说实话,我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就算告诉我他马上就可能会死掉,我也不会感到奇怪;他选择的,就是那样不平凡的人生,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人生。也许小时候我还以他为榜样,立志超过他,但是现在的我却完全不会这么想,作为一个警察,他是非常合格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严重失格了。

我穿戴好之后,拿起了彩虹色雨伞,重新来到客厅。

“走吧,先出门再说。”父亲说完后,径直走出了家,他的步伐很沉稳,脚步也很快,我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就算跑着追也无法赶上他的脚步,或许现在也是这样的;但是我依旧如同小时候一样,走在他的背后,区别仅仅是从幼时的哭泣转换到了现在的沉默而已。

来到了楼下,我在犹豫着究竟要不要打伞……毕竟我也算是大人了,虽然没有他那么强壮,但是如果自己在这种天气打着伞和他走的话,感觉到怪怪的;如果我和他共打一把伞的话,那就更加奇怪了;不打伞的话……看了看天空的阳光,还是不做这样的考虑吧。

“怎么了?”父亲简短的问向我,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而且本来就不打算和他有太多交流的,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原来是这样,我听萍生说过了,你不擅长应付阳光和天空是吧。”仍旧是不愠不火的语气,让人厌恶至极。

可恶啊!你给我生气啊!完全没有其他的反应反而让我感到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啊!也许我就连让他生气这一点也做不到吧,真是让人苦恼。

“伞给我。”父亲伸出手来,向我要伞,站在阳光下的他,伸出的手掌正好处于旁边树叶的缝隙处,斑驳的树影和阳光在他的手掌中交互,显得异样的温暖,他大概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想自己来撑伞让我不感到尴尬吧。我这样认为着,心里感到一丝丝暖意,原来有时候太阳也是有好处的。

“虽然很想告诉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去直面一切,但是我想你恐怕也是听不进去的。拿着吧。”父亲从他手中递给我的并不是我刚才所想的那一把打开的雨伞,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帽子,本该戴在他的头上的鸭舌帽。他将彩虹伞拿在手中看了看,然后笑了笑,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这种绚烂的颜色吧,不过那其实根本不是我的错就是了。

帽子从父亲的头上拿下来时,我见到了他头上那道伤痕,伤痕所在的地方是突兀的不毛之地,和周围的头发显得格格不入;我犹记得那是小时候父亲在一次案件中受的伤,没想到至今仍然清晰可见。

“拿着吧,别磨叽。”父亲将帽子递到我手中,另外一只手中紧紧握着我的雨伞,完全没有想要打开的迹象。

犹豫再三后,我还是接过来父亲的帽子,帽子的边沿处有些被汗湿了,黏糊糊的,本来是使人厌恶的手感,但是却好像强力胶水黏在我手上一样,怎么也放不开。

“走吧,我的时间不多,一会儿还要过去那边。”父亲这样说着,然后将伞放在手中背在身后向前走去,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是警官的原因,他走起路来总是昂首挺胸,感觉无愧于天地的样子。

我将帽子戴在头上,尽管有些宽大,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走在阳光下也没有立刻感到晕厥和恶心,只是我的目光再也无法透过鸭舌帽看向更高处,只能稍远地看到父亲的背影,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我慢悠悠地走在父亲的每一个脚印之后,看着父亲的背影和街边的景物,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遥不可及。

要是父亲现在穿着警服的话,那么跟在他身后的我,一定会被认为是一个罪犯吧,我突然这么想着,并且感到周围的人的目光好像在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看过来,而且好像都在窃窃私语什么,奇怪了,明明是窃窃私语,但是我似乎又能听见他们谈论的内容,都是些对我的负面评价什么的,我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混浊了,耳边一直嗡嗡地响着,身体也开始疲惫不堪。

就像是突然发作的什么病症一样,我完全始料未及,也无法做出什么举措来自愈。

我半蹲在地上,弯着腰,用手捂着脸,想要唤回自己的意识,越是用力闭着眼睛,越是感到黑暗的厚重,更加感到自己身体的沉重,下一个瞬间,蹲着的我似乎也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地上。

不行了,好想回家,好想睡觉,好难受……果然,顶着这样的太阳出门,实在是太勉强了。我以残存的意识这么想着。

……

过了一会儿后,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状况缓解了很多,我将手拿开,模模糊糊地视线中发现父亲正站在我身边,他背对着我在抽烟,但是他面对的方向却是太阳,父亲健硕的身材下映照着能够覆盖住我的影子,使得我也感到舒缓了不少。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援手都没有伸出,但是却又好像做出了最正确的举措一般那样气定神闲。

这个男人,真是无趣极了……

“还能坚持么?”父亲将烟丢在地上,踩了几下,然后侧着脸问我,并且将握在手中的伞举起来摇了摇,似乎是在问我需不需要。

“我没事,只是没吃早餐有点头晕。”我站直了身子,腿部感受到一阵酸痛,但我却仍然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挺直自己的背脊,母亲从小是这么教育我的。

“没事就走吧,这么点路,还及不上我们以前晨练的百分之一。”父亲说完后又开始走了起来,但是他的步伐没有刚才那么快了,而且配合着我的步伐走在我的左侧方,在有意无意之间帮我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这时候我才发现,即使戴着帽子,我也还没有父亲那么高,啐~!发育晚还真是让人不愉快。

“最近过的怎么样?”父亲假装若无其事地样子问了起来,明明都是家人,却会这么问,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还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疑惑地反问回去,父亲不是那种关心人的性格,不对,应该来说是他不是那种关心某个人的性格,他的心中放着更多的人。

“没什么,昨天电话里听萍生和小月说你发烧了,没事就好。”父亲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尴尬地将手放了回去。

“那你呢?看你面容憔悴,还有黑眼圈,是不是又出现什么麻烦的事件了?”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先说明一点,我仅仅是好奇而已,根本不关心这个人。

“没什么,最近有点儿不太平,你专心读书就好。”父亲说这句话时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可能意识到了什么不该对我说的东西。

接着,父亲继续说道:“对了,萍生辞掉了她的工作,你和小月高考前的这段时间,她会专心照顾你们的。”

“我不需要她的照顾,我自己没问题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父亲那样叫阿生,我就感觉到特别火大,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那愤怒是来自父亲还是来自阿生,亦或是两者都有。

“我知道你对萍生有偏见,当然,对我也有愤怒和不理解;不过爸爸还是希望你能放下偏执,就算不为了你,也为了你妹妹小月吧。”父亲会这样绕着弯说话,其实是非常少见的,但这并不是代表他屈服了,而是里面有着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而我一直苦恼的,其实也就是他根本不让我知道这一点。

其实,我是想去理解他们的,我多想他告诉我他的苦衷和借口,可是他总是板着脸不说话,对我冷淡的抵抗也从不发怒,反而让我更加不悦。

“这是两码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保护好妹妹。”父亲听到我说了这句话后,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又接着开始走路,不过步调之间有些不和谐。

看来他仍然没忘记,没忘记母亲临死前对我的嘱咐。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父亲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这么对我说。

从我记事以来,每晚给我读着《一千零一夜》入睡的就是母亲,父亲从来没有说过任何故事什么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说什么故事。”我没好气的顶了回去,我完全不想听什么故事,但是内心还是有一丝丝希望,希望他给我说一说母亲的事。

“你不是也经常给别人说故事吗?这次就当一个听故事的人吧。”父亲这么说着,以委婉的不容拒绝的语气。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给陈音说故事的事,也许他在默默关注着我,而我对他却一无所知。

“从前有个小孩,在……”父亲话才说到一半,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在接了电话之后,他摇了摇头,然后撑开了一直拿在手中的彩虹伞递给我,最后将我头上的帽子拿了回去。

“下次有时间再说吧,这是一个傲慢且持有偏见的男人与一个固执且美丽的女人发生的故事,也是我和你妈妈的故事。不过没时间了,你自己回去吧,附近有个包子铺,再见。”父亲这么说完后,坐上了的士车走了,雷厉风行地。

我拿着伞看着的士车远去,心里本来被勾起来的倾听欲望一下子瓦解了,不过也算不坏,起码他也对我开口了,起码母亲和父亲之间确实有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莫名的又有了一些小期待,我感到失落的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傲慢与偏见吗?听起来真是玄乎。”我小声嘀咕着,走向了附近的包子铺。

2、

回家的路和出去的路并没有变化,只是开阔的视野让我不再感到那样拘束。

不过今天的太阳真是让人厌恶啊,我稍微抬头看了看天空,想到即将来临的夏季,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在温暖的阳光下走回了家里。

气氛是尴尬的,客厅中残存着的点点香味仿佛在空气中发生了不得了的化学反应,以至于我一时间感到细微的不舒适感。

阿生,叶萍生,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此刻也正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向我。

“回来了吗?感觉怎么样?”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还未关上的门,门外谁都不在,那么刚才的问话目标应该是我。

“还行,不劳你费心。”我背过身去关上门,然后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今天没去上课吗?”

“没有。”面对她的明知故问,我只是简单的以敷衍的语气回答了一下,然后快步穿过客厅,想要回到自己的卧室中去。我看着自己卧室的大门,那背后就是无人打扰的天堂,是我的理想乡。

“坐下来谈谈吧,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阿生出口想要叫住我,但是我仍然头也不回的走向卧室,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没有。”

终于,要来到卧室了,我看向卧室的门把手,想着自己以熟练的操作方式先稍微用力将门拉紧一下,在用力向下划开,一切都是那么驾轻就熟,甚至我闭着眼睛都能完成那一系列的动作。

“就五分钟好吗?一会儿就够了。”阿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哀求,因此我抬起的手停住了。五分钟相较于今天剩下的一下午和晚上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我也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当然,如果让我感到不悦的话,我也可以选择马上回到房间去。

从各方面来说,我都是不会吃亏的,仅仅是耽误了一会儿的发呆时间而已。

“先坐下再说吧,平心静气的一句话胜过剑拔弩张的五分钟。”阿生见到我停顿了动作后这么说着,然后走到饮水机那儿,泡了两杯简易的茶。

虽然我不会品茶,但是五分钟的话,沸腾的热水完全还没有降温到能够入口的地步,这一点简单的知识我还是知道的。同样的,五分钟也不会使我对她的看法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我只能认定她的行为都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而已。

虽然浪费时间的行为是不对的,不过仅仅五分钟的话,我还是挥霍得起的。

我坐在沙发上,悄悄瞟了一眼她刚才看的书,书名是《傲慢与偏见》,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原以为她应该是喜欢看那种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小说的,原来都是我的偏见而已。

“怎么了?小阳也看过这本书吗?”她将一杯茶递到我的面前,卷曲的茶叶在热水中翻滚,然后漂浮在水面上,接着舒展开后又沉入水中,散发出阵阵茶香。当然,短短的一瞬间是不会发生这么多事的,那些都是我自以为是的猜测而已,有些事很容易就能猜到结果,正如我也深刻的了解到这次谈话注定是不愉快的。

比起那些还未散发的茶香来说,阿生身上的香水味反而更先传来,淡淡的香味在近处反而让人感到清新,没有之前的厌恶感,在这方面我不得不承认物理距离上的缩短导致了我更紧张的心情也变得不那么厌恶。

“大概走马观花似的浏览过一遍吧,不太理解里面的内容。”我试着用手摸了摸茶杯侧面,好烫,比外面烈日的温度恐怕还要高上许多。

“唉?小阳没想到还喜欢看名著么?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看武侠或是修仙,甚至是后宫小说的那种。”

呃……原来我给人的印象是这样么,不过似乎也并不是什么贬义词,只能说格调不高而已。

“你这是偏见,prejudice。”我看了看桌上的书,这么回答她。

“偏见吗?算不上吧。我又没有说刚才那些小说就不好,只不过是你那样的私自认为而已,那反而彰显了你的傲慢。”她谈笑自若的态度,完全和刚才哀求着五分钟时判若两人,不对,仔细想想,刚才我是背向她的,根本也没看到她的神态,仍然是我的主观臆测而已;看来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确实会有一些自大。

“小阳对这本书的看法是什么呢?”我原本想询问她究竟有什么事,但是她却似乎毫不在意,就仿佛在唠家常一样和我聊了起来。

“看法么就是基本没看懂,非要说的话,也就是书评里那些东西罢了;在我这个年纪想要去理解这样的书本,感觉不太容易。”我尽量表现出镇定的样子,其实心里是极度不爽快的,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即使偏执如我,也知道一事归一事,除了家庭方面的问题之外,我承认阿生也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的话,我想我也会希望有这样一个姐姐的。

可是现实中的她却是以后母的身份出现,那是不可容忍,不能原谅的。

所幸她从没有以那样的身份自居来触犯我的底线,所以从根本来说,我是可以和她正常交流的。只是会感到些许说不出的不愉悦感而已。

“这倒也是,不过看过就算很不错了,以后可以慢慢理解。你的父亲母亲也很喜欢这本书呢,大概他们两人和里面的角色很像吧。”我盯着前方桌上的那杯茶,腾腾的热气似乎都传到我这儿来了,让我感到莫名的灼热,犹如太阳的热量传来的那种不悦的灼热。

我讨厌这样的温度,没来由地讨厌。

原本有些融洽的气氛突然尴尬了不少,我想她说的话应该已经结束了,我也不打算继续听她说下面的话了,毕竟这是我一开始就给自己设置的底线。

我站起身来想要回去卧室,这时,阿生突然拉住我的手说:“其实,我和你的母亲很早就认识了,当然,和你的父亲也是……”

……

我一下子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感到心中有种无名的感情,那是一种自己的心灵净土被人践踏的感觉,我并不能很好的表达出来。不过,当任何动物的栖身之地被践踏时,我想它们都会奋起反抗的吧,虽然我不是动物,却也逃不开这样的情感。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放手!”我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太激烈的行为使得桌上的茶杯翻倒了,手上也沾上了热腾腾的茶水,火辣辣地刺痛感从指尖到手心再到手背传来,但是我仍然无心去顾虑这些。

我的心中现在充满了类似疑惑,猜疑,还有愤怒的情绪。不断催生的幻想场景一幕幕涌现,既让我怀念,又真假难辨,我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想要了解母亲的过往,但绝对不想从眼前这个女人的口中知道,我想要父亲亲口告诉我,那样我才能相信,那样我才能承认。

果然,五分钟改变不了什么,但却能使我的心情糟糕一整天。

“抱歉,五分钟到了。”我拼命压抑住自己的心情,叹了口气后压低音量,不带任何感情地这么说着。一直在用纸巾帮我擦拭手上茶水的阿生听到我这么说后,好像也了解了什么似得,呆滞地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对不起,我只是想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而已……”阿生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我亦看不到她的表情。沿着桌子滴落在地上的茶水“嘀嗒嘀嗒”地响着,就像最后的倒计时一样告诉我刚才短暂的交谈时间已经结束了。

本来就是不该多出来的五分钟。

我用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走向卧室,不想再说些什么。所幸刚才的茶水并不是太多,并且和手接触的时间并不太长,没有造成烫伤,只是我被烫得淡红的左手只要轻轻动一下啊,就会再次体会到刚才的疼痛,如同暴晒在烈日之下的刺痛。

“我只是,只是想更加了解你一些。”阿生小声地这么说着,以那种既不傲慢也不显偏见的口吻说着。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态度会突然急转而下吧,她只会认为我是个奇怪的,阴晴不定的叛逆高中生而已。

不过我也不能否认她的心意,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却也不该因此而伤害别人,无论何时,我都是奉行不要给别人添麻烦这个更高的原则的。

“要是她没有触犯我的骄傲,我也很容易原谅她的骄傲。”我打开卧室的门后,以可以传到客厅那边的声音念叨着这句话,这句我所喜欢的,《傲慢与偏见》里面的名言。

回到卧室中,我大大地躺在床上,抬起左手、张开五指,就这样发起呆来。

手指之间的大大空隙中能够看到天花板上节能灯的光影,伴随着阵阵的刺痛,就好像伸手在极近的距离感受太阳的温度一样,果然是无法触摸的,疼痛的“温度”。

每当我的手指间开开合合时,疼痛也就随之加剧,灯光也仿佛变得断断续续地映入眼中。一会儿后我就适应了,瞳孔适应了这样的偏差,左手也适应了这样的疼痛,只是还稍微感到有些痒痒的。

看来这次并不是“习惯受伤”的被动技能触发了,应该是单纯的耐性好而已。原来有些自己觉得完全不能忍受和承受的伤痛,只要缓一缓就能适应了,不得不说时间确实是最好的伤药,只是效果不那么立竿见影罢了。

我突发奇想地将左手拿到嘴前,小小的舔舐了一下,唔……没有想象中的茶香味,咸咸的,好恶心……不过舌头所过的地方皆感到阵阵冰凉的**,那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回想起小时候跌倒或是受伤时,母亲总会轻抚我的伤口,并轻轻地帮我吹拂,让我减低那些疼痛,那真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也只能是回忆。

我闭上了眼睛,躲开了节能灯的灯光,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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