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操场,抓着小叶的一只胳膊不让自己倒下。望着四周军绿色的人群,不知道现在在干嘛。
我拉了她一下。
小叶凑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回头跟你说,你是不是会梦游啊!”
耳边酥酥麻麻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梦游?
突然一阵呵声,我们不约而同朝前看去。人群围成的一个圈,教官正在里面表演。一排人从站姿直愣愣地倒下趴在地上,带起些微沉闷的声响。
“哇塞帅耶!”
梦游?
相比于先前的阴天,天空已经凝聚成紫色。风猎猎地吹。云朵变成了尘埃。
我突然祈祷不要下雨,希望一切照常进行。
表演结束,几个学校领导模样的家伙拍拍手说今天先散了。
人群涌动。操场上的红漆未干,却沾满了双脚。
……
“我说,你好奇怪啊,吃个饭也发呆。”
“没有,我在看菜价。”
“给我个鸡腿恰!”
“哦。”
“林桑,你会梦游吗?”
“不会。”
“可你造吗,之前你就是在白日梦游!”
“不要说的这么吓人ok?”
“不舒服?”
“没睡好吧。”
“要不翘晚自习,我看第一天,老班也挺好说话的。我可以陪你回去睡觉啊!”
“变态啊!”
“能不能换个词,好歹我们还是三年舍友!”
“哦……等等!你说啥玩意?!”
“关键词:三年舍友?”
“不可能我搬宿舍的时候都没看到你。”
“欸嘿嘿,公交车堵了太久。我以为你应该在教室了就直接去了教室,没找到我就回宿舍了,床上贴着人名你都不仔细看吗?”她从我盆里狂夹玉米粒吃,“等我回了教室就看到你了,我就偷偷问老班你叫啥……你这玉米粒怎么比我的甜?”
“Ohshit!我居然跟变态一个宿舍!”
“现在叫变态,我让你早晚要改口!”
“闭嘴吃饭!”
“哦。一点儿都不可爱。”
“!”
……
我们还是翘了晚自习。不过没回宿舍,我拉着小叶在操场上散步。
反正鞋底已经一片潮红,干脆可着劲儿踩,发出黏黏腻腻的拉丝声。
转了两圈小叶拗不过我的苦苦哀求,被我拉着到操场中心的白圈里躺下。
“拜托我还撑着呢~”
“我累了呀!叫你吃那么多。”
“不过还挺舒服的。”
“嗯。”
双手搭着脑袋,两腿交错。看着覆盖满整个眼眶的即将黑暗的天,有些泛红的云静伫,有些乌黑的云快速移动。胸前的衣料被风吹地不停鼓动,有些微妙。
一个半月没有出门的我,一度以为时间像摁死了暂停键一样。却在短短的半天内体会到变化。
我有点开心,嘴角偷偷扬起了点弧度。
她没在看我吧!侧过头偷瞄了一眼小叶,发现她正出神地看着天空。
/
哦,小叶,你是谁?
我们已经认识了四个小时,期间一直在一起。
我有种感觉,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太糟糕了。
/
没有想象中的四目相对,我叹了口气别过头去。
“你怎么不说话?”我轻轻问了一句。
“嗯?嗯。”
周围彻底黑了,模糊的天是光线折射的暗色红幕,绵延不绝。远处的白色闪光后,猝不及防夏日的暴雨砸了下来。
刚要起身,小叶突然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我愣住,维持着上半身抬起的一个别扭姿势。
“怎么了?”
“……”
“嗯?”
“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你不觉得太快了吗?你不觉得太理所当然了吗?”她是不是还在看着天空?
“说人话行吗~”
“……”
“不说我走了,全湿了!”恼人的雨砸进眼睛里,此刻却没法揉。
“我觉得自己很奇怪。我明明喜欢男生……你不觉得我们……认识得太快了吗?该说我不正常,还是你也不正常。”
“还是我们都有问题?噗嗤,你这什么蠢动作?”
“啊啊啊!不管了!”我一下子放松腰部肌肉重回人工草地和雨水的混合拥抱。
“我也觉得奇怪……很多事没有看上去那么清楚。但是我无所谓啊!你看上去比较有意思啊!哪会有你这样抽烟第一次见面说我喜欢你还是同性?原来你真只喜欢男的?反正我只见过你一个这样的。”
“你也挺骚的,哪有人说翘课就翘课下了雨被一个**拉着不走就直接躺地上的?还会梦游哈哈哈!看到你后,我就不知道自己只喜欢你还是别的什么性别原因。”
语毕,我们又像最开始那样躺着不说话。
身上早已湿透,尤其是脑袋边积起来的水像在流动一样。天空已经是细密的白点,却依旧看得清那后面遥远的阴云。总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湿重。
我没说谎,我只是没说清楚,什么是奇怪的事。
隐隐约约我早已意识到的。
我转过头去,小叶不见了。
下意识伸出手,却能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
还好。我想。
但这还不够,不过这次终于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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