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路君迅速松开我的手,一把握紧身侧的枭刀,进入了准备战斗的姿态。
“雪!在那儿!”
边上的小雪甚至没来得及点头,一个灵巧而敏捷的飞跳,立刻化成了夜色中到一道白影。直路君也在第一时间踌躇了枭刀,刀身划过刀鞘的脆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楚。
“你撤回去宫城!”
“我也是驯饕师啊组长!”
对于我的回答直路君显然有些讶异,但他很快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可不能拖后腿啊!”
我点了点头,将手枪子弹上膛,无论如何,我也希望在面对枭的时候能多少帮上直路君一些忙,哪怕只是一个辅助也好。
“中尉我抓到他了!”
远处的小雪传来一阵隐约的呼声,我和直路君警惕地拿着各自的武器朝小雪呼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跑去。大概跑了有一百米左右的样子,在一丛灌木林后面,我们发现了小雪和她所逮到的“猎物”。
那是一个穿着深灰色运动服的家伙,身材瘦小,被小雪反锁住双手,整个身体像个棍子一样被压倒在草地上。
手腕上的监测仪时不时颤动着,很不稳定,中尉蹲下身来,将监测仪靠近那个被小雪按倒在地上的家伙,“貌似只是沾到的辐射。”他轻声道,但却并没有让小雪把那人放了的意思,“你是谁?为什么到这儿来。”
“找东西。”那人把脸埋在草间,连声音也闷闷的。
小雪伸出手指用力点了点那人的后脑勺,“喂喂!哪有到别人家找东西的!而且你不知道这里是久米村庄园吗?你这分明就是入室盗窃啊!”
“让他起来吧。”直路君在确信被按在地上的这家伙不存在危险性之后,终究还是选择让小雪放开了他,“报警让警察带走吧。”
那人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整个身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瘦小,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比直路君矮了足有大半个头。
“等等,我们是不是见过?”
在看到他那张脏兮兮的脸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那张脸实在是有点儿太眼熟了。不只眼熟,而且有着一种亲近感。
“我记起来了!当时就是 你帮我把包给抢回来的,对吧!”
那孩子低着头,对于我所说的,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是默默地把头上的草屑轻轻拍落。
“是你对吗?”
在我第二次询问的时候,他才点了点头。我看了看那孩子低垂着的眉眼,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坏人的模样,“直路君,他曾经帮助过我呢。”
直路君斜着眼看了看我,长长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个老好人啊,宫城。”
我明白直路君已经原谅了这个孩子,“没事了,我送你出去吧。”我用温和的语气安慰着他,他抬起头,讶异地望着我,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眉角的伤口,应该是刚才被草叶给擦伤的样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不仅仅是眉角,他的手上也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新有旧,“你不是很急的话我帮你稍微处理下伤口再走吧。”
他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雪,去把我房间里的救护箱给拿过来。”直路君对着雪嘱咐道,我不由得为他的善心而赞赏,他却只是斜眼看了我一眼,“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得改。”
我笑了笑,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样的直路君实在是太可爱了。
雪很快就拿来了救护箱,我从那小箱子中取出酒精和创可贴,因为都是一些并不太大的伤口,所以创可贴应该就够用了。
“嘶。”就在我用酒精棉球擦拭着他的伤口的时候,他嘴里发出一丝轻微的呻吟,“可能会有些疼,很快就好了。”我安慰着他,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毫无反应,而是垂着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眼见他做出了反应,我忍不住继续多问了两句。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笑问道,“我叫宫城薰哦!这位是直路君,那位是小雪。”
男孩擦了擦鼻子,把目光瞥向一边,并没有回应我,这让我多少有些失望。
“你还真是啰嗦啊宫城,赶紧给他处理了让他走不就行了。”直路君在边上有些不耐烦地用刀鞘戳了戳我的腰,我也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儿太啰嗦了,敷衍地笑了笑,抓紧将创可贴依次贴在那孩子额头还有双手的伤口上。
“好了!”将最后一张创口贴贴上了他的伤口,我内心产生了淡淡的成就感,而也就在那一刻,他却开口说话了,“木下秋。”他继续低着头,“我叫木下秋。”
“很好听的名字啊。”眼看他的脸颊翻红了,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小秋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
“我是来找东西的。”
“什么啊!我看明明就是偷东西的!”边上的小雪插嘴道,直路君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不是……”自称小秋的男孩局促地拉着自己的上衣,“我真的是来找东西的。”
“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在找什么呢?”
“四叶草……”小秋轻声说出了那三个字,也就在这一刻,月色突然莫名地变亮了许多,“我是来这儿找四叶草的。”
久米村庄园里的确到处都种满了三叶草,以致于这座庄园一直以来都有“三叶草庄园”的别称。小秋的这个说法似乎也说服了直路君和小雪,他们俩竟然都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原来如此。”
“但是随便跑到别人庄园里是不对的啊小秋。”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是有点儿好为人师,这似乎并不是也个什么太好的习惯。但是我也坚信自己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来阻止每一个我所遇到的孩子走上不能折返的歧路。
虽然我没能阻止小花……
或许是因为小秋和小花年龄相仿的原因,而且我也总觉得在小秋身上隐约透露出和小花类似的感觉——那种弱小而无助的感觉。
“对不起……”小秋朝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你这句话回应的很有歧义啊,你应该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再也不会胡乱跑到人家家里来了才对。”边上的小雪再一次忍不住插嘴道,显然她对于小秋这种随便闯入人家家中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这一次直路君并没有阻止她,原以为她还会开口责备两句,但她却并没有这样的打算,而是自觉闭上了嘴。
“真对不起。”小秋再一次朝着直路君和小雪鞠了一躬,“给你们添麻烦了很抱歉,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听了小秋如此诚恳地道歉,小雪总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小秋坚定地谢绝了我送他回家的提议,我也并没有强求,直路君于是便让小雪把小秋送出了庄园。
“宫城。”
“什么?”
庭院里只剩下了我和直路君,直路君把枭刀抵在身下的草地上,双手扶在刀柄上,很严肃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有点儿母性泛滥?”
“母性泛滥?”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只好朝着直路君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
“是的,母性泛滥。”直路君重重地点了点头,“说的具体一点儿就是你对比你小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有照顾的欲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你对小渚的情感。”
“……”我突然又想起了舞昭前辈称我是弟控这件事情,也想起了当时和灵命君夜谈的场景,然后脸颊不自觉地又热了起来。
“不过我其实能理解,宫城。”说到这儿的时候,直路君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他看着我,默然了许久,继而轻声道,“一直以来,你都不能忘掉你的弟弟。”
“……”脸颊的热度一瞬间消失了,替代而来的,是胸口的隐痛。
“所以你把小渚,还有那些比你小的人都当做你弟弟的替代品了。”
“不是的!”我不受自己控制地叫出声来,突然其来的大音量显然是把直路君给吓了一跳,“小晴他……是不可代替的……”我感到了莫名的疲惫,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变得软软的,好像骨头都酥掉了的感觉,“小晴是不可代替的,谁都代替不了……”
直路君注视着我,深深吸了口气,“你能这样理解那是最好了,宫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注视着我的眼睛,用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道,“小渚不是你弟弟,我也不是,任何人都不是。你必须明白这一点宫城。你弟弟他已经不在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已经不是姐姐了。”直路君的停顿了一下,用有意压低却更显有力的语气念道,“你是驯饕师。”
我被直路君的目光注视得有点儿心虚,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气氛在那一刻变得好尴尬。
“奇怪,小雪怎么那么久了还没回来……”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我低声轻语道。
“她送那个家伙回家了,可能要一段时间。”
我困惑地抬起头,“可那孩子不是说不用吗。”
“当然不是正大光明地送回去的。”我看到了直路君唇间隐藏着的笑意,“说的准确一点儿应该是暗中护送才对。”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直路君?”对于直路君的解释,我只觉得更加困惑了。
夜风撩起直路君额前的刘海,“别忘了他身上有辐射啊。”
“但你不是说那是沾到的吗?”
“是的,所以才需要跟踪去他住的地方看看。”直路君的眼眸清澈而命令,月光和灯光融洽在一起,在他脸上画出明显的轮廓,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并没有发声,即便如此,我也猜到了他想说的内容和为什么没有说出来的原因。
小花的身上也曾经沾染了枭的辐射……
夜很深很凉,我感到了莫名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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