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亮和久米村两人一并坐在猎枭部队的休息室里,雪正在帮两人因为打架而受伤的双手涂着药水。
“小雪可真是贤惠啊,我家小绿要有你一半的能干就好了。”金城亮忍不住感慨道,边上的小绿盘着双腿坐在地上,嚼着泡泡糖一脸不屑地白了自己主人一眼,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很饿诶金城君!真的好饿啊!”
夜已经很深了,墙上挂钟的指针走向了十一点。金城亮看了眼已经开始犯困的久米村直路,用膝盖轻轻撞了撞他。
“怎么了啊!”久米村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
“你知道吗小直路,我想起了和你姐姐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久米村一脸无趣地转过头去,显然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兴趣。对于久米村的冷漠反应,金城亮却丝毫不介意,他整个身子往久米村那边挪了挪,接着自顾自地诉说着,“我认识你姐姐的时候她也就像你这么大,算是我的前辈。”
“你开玩笑吧金城君,你的意思是久米村中校比你还大?”小绿不可置信地转过脸来,瞪着眼睛看着金城亮。
“大一岁,而且她早我两年通过甲级驯饕师的考级测试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是甲级了,而我却还没参与评级,所以她算是我前辈。”金城亮用酒精棉球揉了揉指关节上的伤口,“那段时间因为一些变故我心情很差,有一天你姐姐带我去黑市打老虎机……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还行啊!是你姐姐硬拖我去的!然后我们在那儿莫名其妙地就和一群人打了起来。我们俩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打一群十八九岁的混混。就像今天的我和你一样,打了个痛快。”
“说实话,我可一点都不觉得痛快少校!”久米村的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重要的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姐姐大打出手的吗?”金城亮本想卖个关子,多少引起久米村的注意,但后者却只是装傻一般地看着墙上的挂钟,一言不发。
……
刚下过雨的小巷,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到处都是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水塘。穿着高中生校服的久米村美琴好像一个芭蕾舞者,轻盈地落脚在水塘和水塘间的空地上,不时还一个华丽的转身,好像真的在跳着一支舞。
穿着学生制服的金城亮跟在她身后,“美琴前辈!我能不能问你个事请啊?”小金城亮忍不住开口问道,久米村美琴很是配合地停下脚步,笑眯眯地转过身来看着金城亮,用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前辈你难道是有打架的特殊癖好吗?”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小亮!”美琴露出一副很是委屈的表情,“打架虽然很有趣,但也很麻烦啊!”她说着举起自己的那双纤纤玉手,白皙的皮肤,指关节处的红色显得很显眼,“手会很痛,如果不小心打在对方的扣子饰品牙齿什么的还搞不好还会划伤,留下伤疤。而且就算打赢了可能还要赔钱,怎么想都不是件划算的事情啊!”
“那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些家伙啊!”
“我哪有招惹他们啊!我明明只是去告诉他们不许去首里小学欺负小学生,收保护费而已!他们却向一个心地善良的可爱美少女动手,真是不知趣啊!”
“明明是你先莫名其妙地踹了人家老大一脚!”
“你真是太天真了小亮。”美琴朝着金城路晃了晃自己的食指,刚染的金色头发在风中晃动着,“那叫战略威慑你懂吗?战略威慑!不先踹他们老大一脚他们怎么会乖乖降服。”
“就因为你那一脚才无缘无故打起来的好吧!人家收保护费关你什么事啊!我们又不是警察,我们是驯饕师!”
久米村美琴沉默着看了金城亮一眼,轻轻低下头去,叹息似的回应道。
“因为啊,我的宝贝弟弟就在那儿上学啊。”
……
金城亮低着头,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作为一个外人,我实在是不清楚你们家族内部和姐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始终确信一点小直路,那就是你姐姐真的很爱你,相当相当的爱你,所以啊直路,你……哎!他人呢!”等金城亮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坐在他身旁的久米村直路和小雪这一刻都已经不在了,整个房间只剩下了他和他的饕餮小绿。
小绿嚼着口香糖,懒散散地看了自己的驯养人一眼,“早走了啊……你真是无聊金城君,叽里呱啦讲那么多,你不累吗?”
“……”金城亮捏了捏自己的膝盖,一副困然难堪的表情,“你说我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小绿?”
绿将嘴里已经嚼的没有味道的口香糖直接吐到了地上,“我不知道金城君,也不想知道。”她一脸哀怨地看着金城亮,“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吃饭金城君!真的很饿啊!”说完,绿抱着脸,嘴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休息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金城亮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然后,他感到了脖子上的一阵渗人的寒意。
“美、美琴前辈!?啊不!久米村中校,这么晚你怎么有空过来的!”金城亮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他颤颤巍巍地用手指点了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那个,为什么你每次打招呼的方式都那么夸张啊中校。”
“你他妈的搞什么鬼啊金城亮!”久米村美琴还穿着粉色的睡衣,看起来应该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样子。一改往常可爱清新的模样,这一刻的她好像疯了一样地对着金城亮怒吼着,未梳理的杂乱金发晃动着,就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我把直路送到你小队里,是让你带着他去玩生死大冒险的?!”
“绿!你倒是拉住她啊!”刀刃又朝金城亮的脖子贴近了一点儿,他只好向边上盘腿坐在地上的绿求援,但绿却只是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地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太饿了金城君,实在是没力气了。”
关键时刻,就在美琴快要把金城亮的脑袋给切下来的时候,她的饕餮小夜及时跑上前来拉住了她,“美琴姐!直路君他没事,我问过雪了,直路他很安全,就是手上有些擦伤。”
在确认了两三遍自己弟弟并无大碍后,久米村美琴这才向后退了两步,把刀重新插回到了刀鞘之中。
“金城亮!”久米村美琴一脚踩在金城亮双股间的椅面上,“金城亮!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再让我知道你带直路去干这种事情!”久米村美琴威吓似的把刀再一次拔出,“不然我真他妈的把你砍碎了送去喂枭!”
“明白!我绝对明白!”
美琴再一次收回了刀,也收回了踩在椅子上的脚,“你知道你在干些什么金城亮,常备队那边正在向王族递交投诉书,投诉你在这次行动中的危险行为。”
“我可破获了一个人肉市场!”
“那又怎么样?”久米村美琴用刀鞘捅了捅金城亮的胸口,“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那个市场背后的大老板是谁吗?是仲井真家族。就算你破获一个又怎么样,还有那么多你不知道的。而且你是驯饕师,你不是警察!”
“这句话我好像也对你说过啊前辈,好巧。”金城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站起身来,俯视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久米村,“好几年前,有一次你拉着我去打老虎机,说是陪我散心,但事后我才想明白,其实你就是拖着我去约架的是不是?”
久米村美琴朝着金城亮眨了眨眼睛,“有这回事?我不记得了。”
“……因为得知自己弟弟在的那所学校经常发生不良少年勒索小学生的事件,然后总算是找到了那群人,又担心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所以就以带当时正好心情不好的我去散心为理由,实际上就是找了个打架的帮手!或者说的更直观一点儿就是拉了个垫背的!”
久米村美琴装作一副无辜地转过脸去,之前那气势汹汹的态度也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话说今晚的月亮还是挺不错的。”
“你简直就是诸葛啊前辈!你知不知道就因为那次打架我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我也被关了一个月,别那么在意了嘛!都过去那么久了。”
“你被关是自找的。”金城亮深深地吐了口气,然后却露出了笑容,“但是我能理解啊,久米村中校。”他双手按在久米村美琴的肩膀上,“你的话肯定也能理解我的。”
久米村美琴呆呆地看着金城亮,然后毫无征兆的一拳就打在了金城亮的右眼上,后者呻吟了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摔倒在了沙发上。
“你真是笨蛋啊小亮!那么多年了,还是那么笨!”美琴拿起刀,用刀柄敲了敲金城亮的脑袋,“就算你是金城家的孩子,你觉得你能改变什么吗?真是有够笨的。”
久米村美琴将手中的刀抵在地面上,双手扶在刀柄上,严肃地看着金城亮。
“你这一次很危险,常备队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比嘉上校也很为难,毕竟你的这次行动是典型的越权,而且还擅自动用枭。这都是最让王室警惕的。”久米村美琴抚摸着刀柄,轻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亮?”
“因为要守住人类的底线。”
美琴抿着嘴,只是朝着金城亮眨了眨眼睛。
“晨哥当时作出决定的时候,我和蓝都在他身边,美琴前辈。”
美琴的嘴抿得更紧了。
“我和晨哥当时聊了很久。他当时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金城亮站了起来,他比久米村美琴要高出整一个头。俯视着美琴的金城亮轻轻吸了口气,“对于琉球来说,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枭,更不是饕餮。而是以生存为名义,所有人都在理所当然地放弃掉最后的底线。”金城亮停顿了一下,用低沉而悲哀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念道——
身为人类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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