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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团黑影在林间闪烁飞过,夜琦灵命呆呆注视着黑影消失的方向。
“灵命君。”
夜琦灵命恍惚地转过身来,一脸茫然地望着呼喊他的久米村直路。
“你在看什么?”
对于久米村直路的询问,夜琦灵命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才有只小鸟。”他轻声回应道,“毛色很漂亮,一不小心就多看了几眼。”
久米村直路并没有提出进一步的质疑,他并肩站到夜琦灵命的身旁,清晨山间弥漫开的湿润气息从四周聚拢过来,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受到了些许的凉意。
“这地方环境真不错啊。”
久米村这么感慨着,他顺势抽出腰间的枭刀,在其身前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画出半圆形的痕迹,刀刃所经之处的落叶悉数被规整切开,浅浅的堑痕间露出泥土的黝黑色。
夜琦灵命望着久米村手中的那把刀,黑色的刀刃倒映湛蓝的天空和红黄相间的树影,浅白色的光痕在刀刃上流动着,不可言喻的美感。
“黑枭刀。”他用略带惊叹的语气低声念道,“美琴还真是舍得花钱啊。”
久米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低着头,在地面那个半圆形痕迹的下方继续补上一个半圆,画出规整的圆形后,将刀收回到了刀鞘中。
“说到美琴,小时候我们经常到这一带来玩,我和她还有紫苑,还有小晨。记得那时候她也带你来过,你还有印象吗?”夜琦灵命看了看久米村面无表情的侧脸,然后转过脸去,欣赏着身前的山色,自言自语着,“一晃好多年了啊……你都那么大了,直路。”
久米村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夜琦灵命也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彼此间陷入沉默中,幸而背后传来的脚踩落叶声的声音让久米村找到了回避这个话题,且不至于尴尬的借口。
“你迟到了宫城!”
宫城薰显然被久米村直路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给了一条,她呆立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久米村,后者则被宫城薰那副无辜的表情搞得有点儿尴尬,他只是下意识的提高音量,却似乎起到了不太好的效果,但自尊心显然让久米村不能就这么用一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这样的道歉来缓和当下的气氛,他紧握着刀柄,有意回避宫城薰目光的转过身去。
“下不为例。”
久米村直路局促而仓皇地念叨出这四个字,急匆匆地朝一侧的树林深处走去。
望着久米村直路那在林影间逐渐模糊的背影。
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一时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他……他刚才是不是骂我迟到了?”
我转过脸向边上的小雪求证着,虽然小雪用力地摇着头,但是芽举起的记事本上的那个“是”字让我一下子就觉得有点儿委屈。
“根本就没人跟我说过集合时间啊?小雪你不是跟我说时间还早嘛!”
“中尉的确跟我说不赶时间啊,还特意吩咐我让我不用催你的……”
小雪不自然地搓着手,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说谎。
套路!
我分明就是被套路了!
故意让小雪告诉我不赶时间,让我心安理得的磨磨蹭蹭,然后在一见面就给我一个下马威!
这家伙实在太有心机了!
委屈的情绪逐渐积淀成不满,我用力捏了捏拳头,一心幻想着把这家伙按在地上痛扁消气的画面,然而就在我的视线注意到灵命君的那一刻,那股积郁发酵的情绪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灵、灵命君……”
灵命君望向我,眼中闪烁出奇怪的感情,他的嘴小幅度张了张,似乎是想对我说些,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他朝着我小幅度点了点头,转身循着直路君的脚步离去,原本待在我边上的小芽也像个小动物一样跟着跑了过去。
“薰小姐,我们也过去吧。”
小雪这么提醒道,我只觉得有些别扭。先是被直路君莫名其妙的训斥了一番,就连灵命君对我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我不禁有些委屈。
小渚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反复嘟囔着“我好饿,薰”“我们回去吧,薰”之类的句子。
我也好想回去啊……小渚……
望着愈行愈远的直路君的背影,我忍不住渐渐握紧拳头。
“但是!绝不能被那家伙看不起啊!小渚!拿出干劲来!”
我突如其来的大喊,把身边的小渚和小雪都吓了一大跳。
已经走出了十几米的灵命君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我。我原以为他应该会往常一样,笑眯眯地对我说“真有趣啊,薰小姐。”
但是,灵命君却只是轻轻地咬住嘴唇,眉头微锁了起来。
然后,他径直转身离去。
依旧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树叶落下,明明没有风。
夜琦紫苑跪坐在檐廊处的蒲团上,仰着头,清澈瞳中倒映着同样清澈的山景。
扑朔的黑影毫无征兆地落到了葱茏的树丛之间,栖息躲藏着的群鸟被惊起。
夜琦紫苑眨了眨眼睛,黑影们从树丛间显出身来,变得清晰而巨大了起来。
三只暗红色的枭,喉咙间发出沉沉的低吼,红色羽翼像簇在一起的烟火,在暗绿的林色间显得格外扎眼。
枭朝夜琦紫苑迫近,后者并没有露出丝毫的讶异,只是轻咬住自己的唇角。
“是你们最喜欢的桂花米团,已经不烫了。”紫苑用一种无比温柔的声音呢喃道,从身后如同变戏法一般端出了精致小巧的天青色的瓷碟,碟中码放着同样精致小巧的点心。
下一秒,一阵莫名的山风,碎落的红色羽毛像落叶般纷纷扬扬。
“起来吧,影、环……还有小川……”
对着毕恭毕敬跪拜在自己身前的三位身着巫女装的小女孩,夜琦紫苑的眼底流淌出不可名状的温柔与怜爱。
“芽!我在上面!”
眼看自己快被小渚追上了,芽迅速将手里的汉堡朝上方扔去,正在树上待命的小雪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汉堡。
“小渚!来这儿!”
“把汉堡给我嘛!”
小渚不再理会已经近在咫尺的芽,向着朝向反方向逃窜的小雪追了过去。
呃,更严格的说法是,小渚是在向着朝相反方向逃窜的“汉堡”追了过去。
我和直路君灵命君一起站在不远处的土丘上,用望远镜观察着简直就是像在玩“抓鬼游戏”的小渚他们。
“这就是……不让小渚吃早饭的理由吗?”我忍不住低语道。
虽然不能说这种训练方法不靠谱,但是……总觉得很别扭。
直路君并没有回答我,因为就在这时,小渚已经追上了雪,把那个已经被抓得变形的汉堡抢到手,并成功塞进嘴里了。直路君掐了一下手里的秒表。
“两分十七秒,又快了……”
“那当然,那可是小渚啊!”
虽然不是什么多值得令人骄傲的战果,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实实在在的进步啊。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自豪感,虽然明明知道正在进食中的小渚可能根本听不到,但还是朝着他大声鼓起劲来。
“干得漂亮小渚!”
“雪!”
直路君朝着站在小渚身边,笑嘻嘻看着小渚进食的雪喊了一声。小雪一怔,抬起眼来望向我们,她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按计划来。”
计划?什么计划?
就在我困惑时,视线中的小雪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
只见她的双臂从小渚的腋下穿过,一把搂住了小渚。
紧接着,抱着小渚的雪一跃而起,跳到了距离地面足有三十多米处的树枝上。
“哇!好高啊雪!”原本正一心一意吃汉堡的小渚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旋即发出了一阵惨叫,“放我下去啦!雪!好高啊!”
我看到小雪脸上分明露出一丝怜爱的神情,但很快,那神情就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坚决。
“小渚!”她大声喊了出来,以致于我也听得见她究竟在说些什么,“你是饕餮!你将来是要保护薰小姐的!”
小渚呆呆地仰着头,看着雪。
“所以,你必须变强!小渚。”
小雪借助树枝的弹力,抱着小渚跳向更高的高处。在离地足有五十多米的地方,小雪将小渚高高举起。
下一秒,就像是在扔一个沙包一样,她将小渚用力甩向了地面。
“这么大的冲击力!就算是饕餮,也肯定要骨折的!”
灵命君的声音流露出少有的焦虑,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何焦虑,巨大的撞击声,连地面都颤抖了起来,气浪夹杂着尘土扑面而来。
当尘土团散去的时候,我朝着小渚落地的方向看去。
但,我并没有见到小渚,只看到了一个骇人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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