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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使”展翅

2.“天使”展翅

门口出现的这名男子身材十分高大与强壮,即使裹着衣服,也能看出他因为平时注意健身而锻炼出的肌肉。

说他格格不入,是因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要知道这里是撒旦教祭祀的地方,所以所有人穿的全是清一色的黑色衣服。而且,他不但“衣着怪异”,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与现场的人不同:除了演讲的“摩菲斯特”先生以外,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弯着腰,眼神虔诚表情肃穆,而“白色西装男”则截然相反,表现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不对,与其说是嘻嘻哈哈,不如说他是在冷笑和嘲笑。

你看,他还在笑哩,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轻视地冲着正在发怒的“摩菲斯特”笑。

或许,那就是天使对恶魔的嘲笑吧。这个世上,白色永远是对的,黑色永远是错的……

“他是谁啊?”夏辉军问关义竹。

“他叫施振一,今年45岁,他就是我所说的撒旦教的第三个领导人,当然,现在不是了,其实严格来说,他一开始就不是。”

“‘玛门’先生,为何你还有脸来这里?!”一个褐色头发的矮个子男子气势汹汹地走到施振一的面前,见他依旧是一副嘲笑的嘴脸,气更是不打一出来。

“‘玛门’是叫谁,叫我吗?不好意思,我叫施振一。”

这时,关义竹戳了一下夏辉军,悄声地对他说:“那个矮个子男子就是‘亚巴顿’,而那个施振一,他当时在撒旦教里的代号叫‘玛门’,职业是一名自由记者,在这个圈子里,他的同行都会用‘不择手段’这个词来形容他,事实也是如此,他为了自己那独家新闻,的确是不择手段。”

“怎么个不择手段?”

夏辉军对另一边的“水火不容”不感兴趣,反而向关义竹问起了施振一的“光荣事迹”。

关义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对夏辉军说:“我看看……哦,还真不少呢!他做记者的第一年,曾经怂恿过一个公安局长的儿子去打群架,然后自己躲在旁边的一座电话亭中,正大光明地拍打斗现场;第三年,他为了找到一家公司贪污国家公款的证据,假装爱上了那家公司董事长的老板的千金,并与之发展成恋爱关系,事件曝光后,他立马将女方抛弃;第五年,他化妆成一所小学的清洁工,拍到了一小学生用花瓶砸死其班主任的画面。我以上举例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哦对了,他最近的一个动作就是还有就是,在报纸上大肆宣扬撒旦教的不好,给撒旦教抹黑。”

“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加入撒旦教的目的就是当卧底,然后摧毁它吗?”

“其实吧,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写的新闻有更多的人看,借此出名炒作自己,他以前的独家新闻可都是报纸的头条。”

看似天使在制裁魔鬼,但当不明真相的群众拍手叫好时,谁又能站在恶魔的立场想想,他们真的是罪恶滔天吗?或者,从某些角度来说,他们做错了吗?

关义竹看着台上面无表情的“摩菲斯特”,心中突然油然而生出这种感觉。

回到现实,“亚巴顿”和施振一依旧水火不容地在争吵,不过,看样子,明显是施振一占上风,一个是面红耳赤的高声粗音,一个则是满脸嘲讽的款款而谈。

“施振一先生,我认为你对我们撒旦教的所作所为是卑鄙的、无耻的、下流的,即使是再毒性剧烈的五步蛇,也不及你心肠歹毒的万分之一!”

“啊呵呵?别逗了‘亚巴顿’先生,你们是把人堕入黑暗的恶魔,而我则是拯救众生的天使,请允许我把你刚才的那些形容词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哦不,是还给撒旦教。”

“你、你这个混蛋,你简直使我想起了《威尼斯商人中》的夏洛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要从我们的心中割下一磅肉来!”

“哦?那你们倒是使我想起了堂·吉诃德,整天生活在魔王的幻想中,还妄想在中国将撒旦教发扬光大。在我看来,什么撒旦、什么路西法,这些只存在于《圣经》中的反派角色都是狗屁!啊呸!不好意思,我刚刚喉咙中有口痰。”

“你、你这个混蛋!”

眼见说不过施振一,“亚巴顿”直接用拳头向他挥了过去。但可惜的是,对方很轻松地接住了这一拳,然后顺势一个过肩摔把他扔在地上。

“啊呀呀呀呀,这样可不好哦,我年轻的时候也算是跆拳道高手。”

施振一假装一脸无奈地对着地上的“亚巴顿”摇了摇头。

“可恶,我们和他拼了!”

几个激进的“小恶魔”们眼见自己的首领无能为力地躺在地上,都纷纷想反击报仇。

“似乎有意思了,施振一引起了公愤……欸义竹,我们要不要也过去参一脚?”夏辉军说道。其实,只要有趁火打劫这种事,这对黄金搭档是不会错过的。

“我也想,不过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呢!所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混蛋——”之见一个冲动的“小恶魔”向施振一冲了过去,但很快,就被施振一一脚踢到在地上,正当剩下的人想一起上的时候,被“摩菲斯特”制止了。

“停下,各位!”

“摩菲斯特”一声吼,所有“小恶魔”都停下了脚步。

“你还还是挺明智的,教主大人。”施振一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如果我受伤了,明天早报的头条——就请各位想象吧。”

“摩菲斯特”走下了台,对“小恶魔”们说:“各位,不扰烦大家动手了,像这种亵渎路西法大人的人,一定会受到制裁的。”

“是啊,魔王大人会用他的武器将这个人渣折磨地连骨灰都不剩一点!”一旁的“沙利叶”也附和道。

“哼,无聊,我饿了,借你们厨房一用!”施振一不屑一顾地转头向餐厅的厨房走去,刚迈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说:“你们这群无可救药的人类公敌,你们想要闹腾也只能在最近了,马上,马上你们的撒旦教就要灰飞烟灭了,哈哈哈哈……”

施振一的笑声像是钉子一般地把撒旦教的所有人钉在了原地,他们个个咬牙切齿,握紧拳头。

“各位,不用管这种人了,魔王大人自有裁决。”“摩菲斯特”再一次回到了台上,这次他面向台下的所有人,张开双臂,对他们说:“比起这个,我们还是赶紧去完成我们的满月祭祀吧!说不定我们祭祀完回来,那个该死的叛徒就已经被魔王大人给制裁了。”

话音刚落,台下的所有人便开始欢呼了起来,当然不包括那两个人。

“喂,义竹!这祭祀怎么还有啊?”

夏辉军小声地问关义竹。

“嗯,不是说了这是第13个满月之夜吗?13在西方是一个不吉利、被认为受到诅咒的数字,相对的,在信奉恶魔人的眼中,那么那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数字了,所以他们在今天不但会在这里进行祭祀,还要出去祭祀。”

“出去,去哪?”

“这家餐厅的后面有一座小山坡,要去那。”

“……”

此时的夏辉军心中,犹如在砧板上切洋葱一般——好想哭。

“那么各位,出发!”

“摩菲斯特”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那场景,就像是大卖场搞大出血,只不过一个是冲进来,一个是冲出去。

关义竹和夏辉军自然也跟着人群走出了餐厅,跟着前面的人一直沿着餐厅的外墙笔直走,走到餐厅的尽头后右转,映入两人眼帘的是山坡台阶的最底端。

“加油,这座山坡不大,爬吧!”

关义竹拍了拍夏辉军的背,而夏辉军却只能回应一个淡淡的苦笑。

于是,这对黄金搭档开始爬山了。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关义竹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义竹?”夏辉军问。

“你有没有发觉少了个人?是……是恶魔餐厅的老板‘沙利叶’!”

“‘沙利叶’吗……诺,他不正在跑上来吗。”

夏辉军指了指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关义竹顺着手势看下去,看到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这不打我脸吗?!关义竹心里气愤地想到。

只见沙利叶一路小跑,跑过了队伍最尾巴的二人组,又跑过了队伍中端的“小恶魔们”,跑到了队伍的最前端——“摩菲斯特”先生他们那里。

“沙利叶先生,你刚刚去哪了,怎么不见你人?”“摩菲斯特”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回了趟餐厅,把收银台上的收银机给锁好了,毕竟,现在餐厅里可不是空无一人。”

“可不是嘛。”“亚巴顿”接过了话腔,“本来就是个畜生,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干出那些畜生的事情。”

说到这里,三人都无奈地笑了笑。

经过7、8分钟的路程,所有人终于爬上了小山的山顶。

刚登上山顶,关义竹就发现在山顶的中央已经摆好了一块巨大的布,黑色背景(估计是,因为天黑看不太清楚。)以及白色的线条勾勒出倒五芒星的图案。

接下来的满月祭祀就显得比较枯燥了:所有的信徒都站在五芒星上,头上戴上帽子或是披一条黑色的头巾,然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着什么咒语。关义竹和夏辉军本就不是撒旦教的信徒,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周围人念的是什么,好在两人滥竽充数的本事可不是盖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祭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关义竹却停了下来,原因是他突然发现他们中的有个人趁着大家专心念咒语的时候,鬼鬼祟祟地下山了。

除了关义竹以外没人注意到他,关义竹也是看在眼里,疑在心里,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喂,义竹,你有没有发现又少人了?”

夏辉军戳了戳关义竹问道。

“嗯,你也发现了?”关义竹反问。

“是啊,别看‘亚巴顿’个子小,人倒是挺灵活的。”

“亚巴顿?!”

关义竹吃了一个不小的惊,他赶紧在山顶上四处张望,果然,撒旦教头目之一的“亚巴顿”也不见了……

“怎、怎么会……”

“怎么了,难道你发现少的那个人不是‘亚巴顿’?”

“嗯,我的确也发现有人开溜了,不过不是‘亚巴顿’,是另外一个普通的信徒。”

“是吗……”

关义竹将手放在下巴上,思索了一下,对夏辉军说:“嗯,在祭祀的过程中,连头目都离开了,说明情况有点可疑啊,那么……我们也有借口提前溜走了!”

“啊?”

关义竹说的那句话,前面还是一脸正经的,但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语速加快,并且露出了猥琐的表情,前后的反差,也难怪夏辉军目瞪口呆了。

“喂,别忘了,我们是在做卧底啊,如果现在走的话算什么意思啊?”

“照现在情况来看,你觉得接下去能找出有用的线索或证据吗?!还不如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找也不迟。”

“好,那就赶紧溜吧!”

夏辉军出人意料地马上就赞同了关义竹的提议,其实,他也早就想走了。

“在溜走之前,还是先注意一下‘摩菲斯特’那个教主吧,一定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我总觉得这家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又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况且,他还是撒旦教的教主,所以我们还是避开他比较好,让我看看他现在在干吗啊……在哪里……嗯?他人呢?!”

“又一个人不在的?”

夏辉军被这么一说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在山顶上到处找“摩菲斯特”,但是,这个人就像是根本不存在的一样消失了。

(太可怕了,居然连我和老夏都没有注意到,不,应该说是我们一点感觉和第六感都没有察觉到,就像是魑魅一样!)

“义、义竹,难道真的是撒旦降临,然后把教徒都一个个带走了,先是无名小卒,然后是亚巴顿,然后又是教主都,你说最后会不会连我们也也被带走……不行,这里待不下去,我们赶紧回去吧。”

说完,夏辉军拉起关义竹的手就要走。

“我说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不就是祭祀的时候少了几个人吗,说不定他们是先后都闹肚子了。”关义竹甩开了夏辉军的手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得赶紧走吧,我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这里让我好压抑,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魔爪牢牢地掐住了脖子。”

关义竹的预感是正确的,只是他和夏辉军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有个恶魔正穿起黑斗篷,手持大镰刀,要将某人的肉体和灵魂一并砍下,没错,就和死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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