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殇文皇七年,天下大乱。
曾经一统2900万平方公里的泰拉瑞亚大陆的希伦王朝终于在长年累月的内战之下走向了衰弱,各路诸侯见皇权颓势,纷纷借着勤王的名号举兵割据土地。
“沙漠蝮蛇”,峰石城城主莎迪雅二十五岁;“血光骑士”,圣堂城城主凯尔萨斯三十九岁;“极刑大公”,苍火城城主莱德加二十一岁;“狮鹫男爵”,翔鹰城城主帕威尔四十六岁…
整片泰拉瑞亚大陆,如今被战争的乌云笼罩着。
就连与主要行政省隔海相望的煌烨省(Infanigus)也不例外。
煌烨省自古以来被一支称为煌族的民族统治,希伦王朝建立初期便曾与率领煌族的最高统治者讶曦发生过战争。最后,在策反之下,讶曦被自己的手下杀死,先前由讶曦率领的各部族也就纷纷归顺于希伦王朝。
但是如今中央控制能力减弱,这天高皇帝远的边缘地区也不免开始躁动了起来。
夜晚,御煌城南面六十公里。
军帐中烛火闪烁着,数名男女的影子被投射在身后的帐幕之上。他们围着一张地图,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棋子。
“这下不妙呢。”为首的一名男子捏着一枚棋子,踌躇不定地在地图上移动着,“在前方的三甲谷居然会有军队驻守,看来陈赫这家伙是连城墙都不想让我见到呢。”
他挠了挠那火红的头发,在煌烨省的土地上,生得红发的人实属罕见,更何况他拥有着一张英气逼人的俊秀面庞。若要说的话,男子仿佛整个人就与战场格格不入,那富丽堂皇的皇宫才是他的所属之地。
而如今这位作为统治三分之一的煌烨省的昭雪姬的客将而率军打仗的二十岁青年,正是日后称霸泰拉瑞亚大陆的“辉空神君”,弘曦。
“直接开战的话如何?我们这里的兵力也有三万人,如果指挥得当的话也是可以强行突破三甲谷的。”站在弘曦一侧的杨松用他那粗犷的嗓音说道,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那颗国字脑袋,秃头上面早已布满了土灰,隔着几米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一股汗臭味了。
“稍微动下脑子好不好?”为了避开那股汗臭味,法师希纳斯站在距离杨松最远的地方,作为魔法名门鲁卡维奇的后人,平时就注重仪表的她即使身在沙场,也不忘打理她那精致的长发,身着华丽的长裙用比她那矮小的身材高出一截的橡木法杖敲击了一下地面,拔高嗓门卯足气势说道,“如果我们在这里就损耗兵力的话,那么攻城的难度岂不是会更大了?”
“确实,在这里损耗兵力对接下来的攻城战是相当不利。但是反过来看,如果陈赫派兵出来堵截我们的进军不如说反而是好事。”弘曦用手指着三甲谷的位置放着的数枚棋子,“目前我们对于对方派出的军队实际数量并不清楚,虽然对外宣称是七万,但是不排除为了威吓我们退兵的可能性。假使真的是这样,那么根据我们之前的情报,现在驻守在御煌城的士兵数量也就只有三万,只要利特城的援兵能够如期而至的话也就不成问题了。”
“无论对方在三甲谷驻扎了多少数量的士兵,与其正面交锋都是无谋之举。”站在弘曦另一侧的军师贾炆从弘曦的手中抠出棋子,将其放在三甲谷的正中央,“然而在下仍旧以为,从三甲谷的正中央的突破才是最佳方案。虽然三甲谷另一侧的平原亦可通行,但是这是一条远路,相较于三甲谷将会多出至少三天的行程,想要对御煌城展开奇袭,从三甲谷通行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是,如果要从三甲谷的正中央突破的话就意味着要和陈赫派出的部队进行正面交锋。”昭雪姬的女儿雪樱姬说完话之后,四下里看了看周围的人眼神,随后抬头注视着弘曦的双眼,待弘曦点头之后她才探出玉手,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推移着象征着陈赫的部队的棋子,沿着三甲谷的两边排开,“我听说三甲谷是一道狭长的峡谷,只能够允许两个人并排行进,对方极有可能会以地利安排伏兵,到时候部队受到来自对方的伏击将会毫无反抗之力,更何况,攻城的器械即使拆卸后也很难在峡谷中运输。”
“雪樱姬大人。”贾炆向着雪樱姬作揖,并用沉稳且不失尊重的语气说道,“我们这行人都是受母后,昭雪姬大人照顾并收留的客将。对于您的母亲,我们都是心怀感恩之情的,那么对于恩人的女儿,我们自然也会留有敬重。故您也大可直言不讳,无需多虑,有何想法尽管提出即可。”
“啊,是…是吗贾炆?”雪樱姬慌张地瞥了一眼贾炆和弘曦,随后又低下头说道,“可是你看,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有很多都不成熟…所以,也可能会说错东西…啊…而且像我这种平时一直在宫中长大的女性…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很好的建议嘛…说白了…我只是学习的…对,学习…”
“雪樱姬大人。”贾炆轻声地提醒,让她注意一下言行。
“啊,对不起!”雪樱姬涨红了脸,便弯腰道歉。
“雪樱姬确实说得在理。”弘曦对着雪樱姬露出了微笑,随后再度俯首注视着地图,“不过只要能够调虎离山,将驻扎在三甲谷的军队引诱而出也不是不能。”
“话是这么说,可是怎么引诱啊?”希纳斯焦急地用法杖敲了敲地面,“如果是要从我们部队当中分离出部队的话那么损失也太大了吧?这样子还不如遵从杨松这个莽夫的建议正面歼灭对面,虽然我们这边可能也会损失惨重,但是至少可以防止对方在歼灭诱饵之后夹击我们,而且只要能和利特城的援兵汇合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站在希纳斯对面的贾炆盯着她的头顶,捂住嘴笑道:“哎呀,这么暴躁小心长白发哟,希纳斯小朋友。”
“给我闭嘴你这个人面兽心只会冷笑的废物军师!听好了,我今年可是二十四岁了!可是这里最年长的人!喝麦芽酒喝五杯也不会醉的大人!你们应该叫我姐姐!叫我——”
“贾炆,你提出这个建议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吧?”弘曦在一片聒噪之中,冷静地询问着贾炆。
“是的,请放心弘曦大人,在下有一条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将七万兵马调虎离山的秘策。”贾炆环视四周,刻意无视了还在那里发泄着不满的希纳斯,“不过因为是秘策,所以很抱歉不能向各位公开。”
杨松听到这句话后拍案怒喝:“什么?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不信任我们吗?”
“怎么可能?若军内将领无法互相信任可是会被敌人抓住可乘之机的。”贾炆隔着弘曦的肩膀,对杨松冷笑道。
“那么你这是——”
“秘密这种东西只有越少人知道才越有奇效,倘若在不经意间走漏了风声只会被敌人洞悉造成灭顶之灾。”
不论何时都能够用这种语调平缓,冷静而又透彻的方式和人对话的,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贾炆一人了。现年二十二岁的贾炆出生于一个落第书生的家庭,自幼便展示出过人的才智,五岁掌握书法,十岁时熟读兵法,于十二岁时结识了弘曦,可以说,弘曦的诸多军事才能,都是受贾炆影响的。
与之相反,杨松自幼生长在农村家中,只是因为生来具有怪力,因此被昭雪姬安排为服侍弘曦的侍卫,虽然认识弘曦的时间没贾炆长,但是也算得上是其发小。
“贾炆的意思我理解,所以也不用追究下去了。”雪樱姬介入了杨松和贾炆之间的争执,默默地说道。
“谢雪樱姬大人的理解,那么接下来就是关于攻城兵器运输的问题了。”贾炆指着地图上的一条河道,“据我所知,这条河途径…”
晚风卷进帷帐,忍者才藏披着黑色的布衣,如同影子般出现在帷帐中,单膝跪地。
“抱歉打扰军议,但是属下于方才巡逻之时抓获了两名敌方的探子。”
这番话挑起了贾炆的兴趣,他与弘曦对视了一眼,在沉默半晌之后他突然爆出了一阵笑声:“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实在是辛苦您了,才藏大人。”
“不,这对于我军未来的胜利只是绵薄之力。”才藏闭着眼睛,避免着和贾炆的对视。
“探子啊,说不定可以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有利的情报。”弘曦走到依旧在嘟哝着的希纳斯身旁,将她推给了雪樱姬,“之后的拷问你们可以回避一下吗?雪樱姬,希纳斯就拜托让你照顾了。到时候再度召开军议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好的,我们走吧,希纳斯。”雪樱姬那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晶莹的脸上浮现出了阵阵红晕,她拉着希纳斯的手,向着账外走去。
“所以说!我是这里最年长的!你们才需要我来照顾!”
“好,等会儿给你吃点梅子怎么样?”
“不要用吃的来哄骗我!”
待两人的声音渐渐被营地里的铠甲摩擦的声音覆盖之后,弘曦才对才藏下令:“才藏,把俘虏带过来。”
“领命。”言罢,才藏又像来的时候一样,只在弘曦的面前留下了残影。
“少主。”贾炆在弘曦的耳边低语着,同时警戒着账外的人影,生怕隔墙有耳,“我知道雪樱姬对少主有恩,但是还是不能对她掉以轻心,毕竟是昭雪姬安插在你身旁的耳目…”
弘曦长叹一口气:“我明白,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但愿吧,我也很想去相信雪樱姬…只可惜现在是乱世。”贾炆取下一旁的水壶,往三个铜杯里倒满了酒,杨松见状,毫不客气地取过两个铜杯,将其中一个递给弘曦,随后自己大口地灌了下去。
贾炆举着杯子,徐步走到弘曦面前:“是不是她让你想起自己的妹妹了?”
“是呐…弘雎她现在也和雪樱姬一个年龄了。”弘曦凝视着自己杯中的倒影,蜡烛在杯中反射出的火光再度勾引起了他那片血红的记忆。
火焰,鲜血,尸体,这些景象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初的自己,真是没用啊。”
“但是现在的你已经不一样了。”贾炆少见地用手拍着弘曦的背,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场战争也不正是为此发起的吗?。”
“你觉得真的是这样吗?”弘曦看了一眼贾炆,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随后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看着弘曦露出的笑容,贾炆也不禁发出了阵阵笑声。
杨松从背后勾住了两人的肩膀,突如其来的一下害得弘曦杯中的酒洒了一身:“虽然不懂你们在笑些什么,总之这场战争只要救出弘曦的妹妹就行了吧?”
“你难道对我的妹妹感兴趣?”弘曦拍了拍洒在身上的酒,随后望杨松身上擦去。
杨松亦不躲闪,爽朗地说道:“可不是吗?一直都听你在说你妹妹的事情,而且又和雪樱姬很像,一定是个大美人吧?英雄配美人又有什么错?”
“总之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能够配得上我妹妹的英雄吧?事先说明,我对上门妹夫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什么啊?小看我啊?”杨松用胳膊肘勒着弘曦的脖子,“我绝对会成为那个英雄的!”
贾炆扶着额头,对于这两人长久以来的打闹他自然也是懒得多管:“杨松,如果你想要娶到像弘雎那样举世闻名的美人,怎么招也得先把一周不洗澡的陋习改一下吧。”
“诶?难道女生都讨厌我这点吗?”
“你看希纳斯的反应不就知道了吗?”
“可是雪樱姬不就没啥问题吗?”
“那是雪樱姬性格好。”
“既然少主都说妹妹和雪樱姬很像了,那么妹妹她也肯定能够接受的啊!”
一向以聪慧著称的贾炆一时间对于杨松的反驳凝噎无语,他只得挣脱开杨松那有着惊人力道的胳膊,去一旁再往杯中倒酒。
此时,才藏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士兵走了进来,并把一直试图挣脱的两人摁在了地上。
“好痛!给我把你的脏手拿开,你这条晋雪城的狗!”被绑的士兵嚷嚷着,随后被才藏一脚踢在腹部,两名士兵也只能像是沙包一样,忍着疼痛,口中骂着琐碎的侮辱,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
才藏向着弘曦行礼之后,便退出了帷帐。
两名士兵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是眼神中依旧透着一股怒气与怨气,他们翻着白眼,睥睨着弘曦:“你们晋雪城的狗就不懂点对待战俘的礼节吗?”
弘曦踏在两名士兵面前,他腰间挂着的一对赤红色的双刀散发着一股渗人的杀气:“实在是对不起,我们晋雪城的人确实不太擅长对待战俘。”
他随后示意杨松替两名士兵松绑,两名士兵在松绑之后试图站起来,但是随后又被杨松摁回了地上,弘曦摇了摇手指:“你们可千万不要得寸进尺了。”
“哼,你觉得你这样子我们就会告诉你你想要的情报吗?”其中一名士兵面露勇色,另一名士兵也附和地点着头,“少摇尾巴了,我们御煌城的士兵可不像你们这些晋雪城的狗一样贪生怕死。”
“真是的,都松绑了还这么嘴硬。”弘曦挠了挠头,“都说了我们晋雪城的人不太会逼供啊…这可怎么办?”
“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我们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话音刚落,士兵就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为何,总感觉自己的脸上沾上了液体?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一旁的战友,一具无头的尸体颓然地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脖子如同喷泉一样散着红色的液体。
弘曦一手提着沾染着鲜血的刀,另一只手拎着他战友的首级。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晋雪城的人不太会逼供。”弘曦蹲在地上,将首级面对着士兵放在地上,首级脸上的大无畏的表情此时此刻显得是如此讽刺。
“咿!”惊恐爬满了士兵的神经,弘曦向杨松做了一个手势,杨松一下子将士兵的头压在冰冷的地面上,士兵的视线中,只能看见他战友那不断溢出鲜血的头颅。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啊啊啊!!!!”不断求饶的士兵口中发出了骇人的惨叫,弘曦已经用他的刀刺穿了士兵的手背,将他钉在了地上,随后坐在那颗首级上,受到压力的影响,那颗头挤出更多血液的同时发出了气球漏气时的可笑的声音。
弘曦用大拇指揉着那名士兵的眼球:“因为我们总是在还没有套出情报的情况下就把战俘折磨死了呢。”
施加在眼球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士兵有预感,下一秒,自己的眼球就会被挤爆,拷问者的手指将会捅进自己的脑部。
“我招!我全都招!我什么都说好不好?所以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就对了嘛,一开始就这么听话就不会吃苦头了。”弘曦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对着贾炆点了点头,贾炆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便离开了帷帐。
“那么,我们就从你们驻扎在三甲谷的军队情况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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