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季雨水甚多,且来的频繁,豆丁大的雨总会隔三五差从天而降,啪嗒啪嗒啪嗒地在房顶、路边和人的身上直打个不停。恼人得很。因为雨水频繁造访,空气不禁也变得粘黏稠稠,闹得无论是挂在阳台外头的或穿在人身上的衣服都像沾满了水,十分不舒服。
南方的夏季是使人苦恼之极的季节。诚然,因为下雨的原因,高温褪去的确是好事,可有的时候可让人真喜欢不起来。缘由当然有很多,而最大的原因莫过于是出门很不方便。要穿衣打伞,走路得小心翼翼,水洼到处都是,工作得暂停,饭也吃不开心,郁闷的心情就如天上乌云,重且后,还难以散去。而且有时候喜欢让人提心吊胆。先是猛烈太阳上演一阵子,后淅淅沥沥或轰轰烈烈的降雨催人赶命似的出现。再不然就是后者先上,前者换到后面去。如此重复,轮流演出,活像要把人折磨至死。
而今天,一开始表演的是在天空上越积越厚的乌云。细细看去阵容可够夸张,那感觉好像有很重很多的东西叠在一起挤挤拥拥,并使人怀疑厚积的雨云会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迎头来个灭世的盛况灾难。
夸张了…夸张了……
“混蛋!”
天气差劲,德蒙的心情也同样糟透,对于他来说今天实在是足够倒霉的日子。想到了大早上人还没睡饱就被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吵醒,并在睡眼惺忪的情况下被威胁…….拜托去买东西,他就来气了。最关键的是,自己没法子反抗对方的暴行,所以最终结果,他只能十分还没骨气地屈服在对方**下,怒气冲冲摔门而出。
“去他妈的查理!”
德蒙百般无聊地走在大街上,提着大堆东西,越是想白天的情景心里就越气。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生活在这个小小城市中的人却依旧有一副好心情。满大街都是人,前后左右都被欢声笑语挤个水泄不通。看到此情景,德蒙再对比下自己……
“……”
沉默呀沉默——无言以对语笑喧阗的场面,脸上表情一如天上厚云那样黑。
然后…….倒霉的事情会接踵而来——天空开始十分不给面子,下起了雨。
开始是一滴两滴,无关痛痒的小雨,可接着没一阵子就开始了哗啦哗啦伴随雷声鸣鸣的夸张雷暴雨。
“该死的!”
德蒙大骂脏话后,转身急忙跑去离自己不远,二楼有遮板朝外伸出来的小巷中。
这是一条昏暗脏臭的小巷,不管哪儿都堆满了碍手碍脚的生活垃圾,污水从一旁不停地流出,混杂在垃圾中的臭味与刺鼻味扑面而来使人大受折磨,德蒙眼尖脚快丝毫不理会踩到水洼被溅到的裤脚,皱着眉头快步跑了起来。
“混蛋,倒霉的事情约好了一起来吗!”
雨声很大,情绪暴躁的大声脏话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本想着买完东西不要那么早回去,免得对着那张可恶嘴脸,自己想要揍人。可事与愿违,不单下起暴雨,连找着地方躲雨也没落下好结果——零星的雨滴从遮板边缘落下,把衣服打湿了,而在跑了没会儿后,肩膀已经快要湿透了。他只好打消早些时间的念头,心里不情不愿赶回去。
这地方是个小城市,小巷小道简直像个迷宫那般错综复杂,一条笔直的小路能够冒出多条不知通往哪儿的小路,根本没有任何的路牌与指示标给你指明方向,怕是稍不熟悉这地方的人贸然进入这里定会迷路,绕来绕去也找不到出口。幸好德蒙的记性还不赖,在这里也生活了好几个星期,平时又经常光临昏暗的小巷抄抄路躲躲麻烦。所以尽管路再复杂,他都晓得该要往那边跑。
往前大约三十米左右再拐右,接着继续前行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会有个三岔口,毫不犹豫地选择最右边的路就对了。照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花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回到旅店。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钻进了心头,让他止住了脚步。
“???”德蒙不禁停了下来,在无人问津的巷子里露出疑惑表情。
那是一种相当奇妙且怪异的感觉。不过他说不清楚那是种怎样的感觉,只敢肯定绝非直觉第六感之类的忽然冒出又忽然消失的奇怪感觉,也不同危险的警觉那样在心中猛敲个不停闹个不住,并只盘绕在心头不愿接近或离去。
这是他头一次遇到的怪异感,以前从未有过。
“怎么回事?”
不明不解。
好像有人在耳边在对自己悄悄话不住,但集中精神去听却听不清楚那是些什么话;又像有人在牵引自己的思绪,绳子不停往一边拉去,绳子另一端是迷雾重重的模糊景象,使人看不清楚那端有什么。这是一种带着强迫性的气势告诉自己得跟着绳子走才行的怪异感。
“闹屁?”
那种感觉迫得德蒙忍不住往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三步、五步、十步,直到离开了能挡雨遮板,才了停下来。
他就这样有些失神地站定在大雨下,就连夸张雨势不停打在自己脸上时,他也没有抱怨。
德蒙望着前方晃神低声问:“是那边吗?” 不问谁,也不可能有谁会回答这个问题,回荡在巷子里头除了雨水重叠在一块儿的滴答声外,并无其他。
德蒙迷离的视线所注视的是贫民区的方向,分岔路一边是前往旅店的方向,另一边则是更加乱糟糟的满是生活垃圾与动物粪便不堪入目的小路。绳子的一端所指引的方向则是贫民区的路。
怎样办才好呢?
德蒙一直以来做事都很相信自己的感觉的,因此对于这忽然出现、带有指引意味的怪异感,他认为有必要跟着去看看,可今天的雨很讨厌,心上多少抱有拒绝的想法。
犹豫踌躇好一番好,德蒙决定先过去那边看个究竟好了,反正人已经淋湿个彻底了,早回去晚回去都一个样。更何况相比回到暖乎乎的旅店看着就想揍的某人,德蒙还是更倾向去看看那个扰人心绪的怪异感觉到底是什么;那活像是冥冥中在那里有什么等待自己,或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过去。这不同于命运安排如此戏剧化的发展,而像是自己不得不过去,这种迫不得已带着强硬姿态的,很讨厌,但貌似很有趣的发展。
“有什么在呢?”
越发迈进贫民区地方,环境越差,路变得更加窄小了,勉强够一个人行走,两旁的屋子斑驳破烂的痕迹明显得很,好像遗留几百年没人住过一样。
雨水一直无情地从厚重的乌云中落下,使得原本就脏兮兮的小巷子的环境更加恶劣了。发臭的污水流的到处都是,落脚之处必然会‘啪’一下溅起黑呜呜的臭味十足的水花,而从垃圾桶中散发的阵阵呛鼻臭味哪怕捂着鼻子也能够嗅个清楚,动物的粪便和生活垃圾都被胡乱地倒在路的两旁,也够碍事的。
“真要命啊!”不止一星半点的程度。
忽时,一阵风掠过,呼呼呼响着,很大。
“我去,玩这么大?”
德蒙瞪大眼睛注视着前方。
很不妙,很危险!这是直觉,是危险警钟了。
为什么不妙,为什么会感觉到危险,德蒙自己也说不出来缘由,只知道前方的拐角有什么要发生,有什么能够危及他生命安全的事情要出现。
很危险,但有趣的程度也不是一星半点!
要继续下去呢?还是转身就走呢?德蒙突然兴奋起来了。
而就在他纠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四周因下雨的关系而下降的气温徒然攀升,惊人的速度使得德蒙的眼睛瞪得更加大。
太夸张了吧!
这又是从来未曾遇到过的事态发展,速度毫不夸张地能用飚升来形容,紧跟出现的是滚滚热浪不断从拐角处拍打过来。
“喂喂,要来这么刺激的吗!”德蒙没有因此就退缩,反倒越来越兴奋。
在前方可目视到的雨水还没落到地就已经被蒸发,热气显然易见,墙壁上地面上的水迹水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着。德蒙平时对于温度的改变不会太有感觉,经过魔力强化的体魄早拥有惊人的适应能力,哪怕去到近乎零下或是超过三十度的高温的地方都不感碍事,而眼下……
该死的!
简直像落入火炉中一样。
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前面跑。继续这般下去,德蒙知道绝对会发生规模极大的事件,而且还很危险。因为那温度异常的攀升并不是呈现在物理上的改变,而是大气中的魔法元素在变得狂暴,这股变化继而影响到了周遭。
虽然念出咒语启动媒介中的能量,这种方式也可以调动大气中的魔力,也可以做出类似的异常。只是眼下的却不同,有着云泥之别。级数与规模都差太多了,是异常中的异常。魔力并非单纯受到控制而发生变化;这是更加粗暴的,不受控制的无秩序的魔力异常活动。
仍是德蒙从未没遇到过的怪异之事。
妈的,别来个毁灭大片地的攻击呀!德蒙心中大骂道。
光凭感觉就能知道,要是放任不管任由其持续下去的话,魔力的异常活动很大可能会把附近夷为平地。就好比以超常的力量发起一记攻击,并且攻击的力量全数集中在一个点,而后发出惊人爆炸,令人膛目结舌的破坏力瞬间把所有的东西摧毁个彻底,无论是建筑或生物都化为灰烬。
“没赶上吗?”
然而,时间始终都没赶上。
德蒙跑了大约两个街口,魔法元素的暴走达到了临界点,惊人的能量疯狂喷涌而出,所产生的变化让他差点没命。
自天空落下的雨水瞬间被蒸发成水雾,滚滚热浪炸出一声轰然巨响,声音之大弄得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声。然后赤红色的火焰尾随巨响而至,只见屋檐与屋檐的缝隙中冲天冒出的焰火妄想吞噬天空那般夸张,昏暗的天际一下子被照个彻底通亮
“喂喂!没在开玩笑吧?”
皮肤被弄得红彤彤的,喉咙更有一股炙热的火辣感,让德蒙十分不好受。
不只如此,德蒙刚说完话下意识驱使了他立刻朝前扑下。他完全没时间用眼睛去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并去思考自己为何要做出这个举动。背部传来一阵恍如被火棒狠狠刮过的剧烈痛感,蕴含吓人高温的焰火从前方的街口冒出瞬间涌向四面八方,滋滋滋的声响持续不断。
我去,没搞错吧?这么大阵仗,出门买个东西都能遇到这种事,我是倒八辈子的霉么!
德蒙虽然暗骂着,不过还是感觉到自己受的伤要比预计中轻了点。
如同海啸袭来横扫了这片街道的景象持续了近乎一分钟后,德蒙才感觉到上头的火焰逐渐消散,高温也没了,仿佛从没出现过那般不得不令人啧啧称奇。
再骂了两句脏话,德蒙忍受着背部被烧过带来的阵阵火辣刺痛,站了起来。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灾难过后的苍夷。
眼前街道也好破旧房屋也好全然被烧成黑乎乎的,地上的垃圾也在刚才的突然袭击下大片燃起了焰火,跃跃而动的火焰在恢复正常的雨势下没多久便被浇灭。
“这也够夸张的!”
德蒙膛目结舌地面对眼前这番景象,很想转个身就此离开。要知道毫无征兆的焰火冒出,不用多久便会吸引大片人马赶到,麻烦当然会接踵而来,本性极端讨厌麻烦的他实在不愿意过去一探究而惹来一屁股麻烦。只是从刚才开始一直盘绕在心头上的怪异感觉到现在还没退去,反倒是变得更加强烈了。
“妈的,赶紧过去看看,免得等下被人逮住!”
德蒙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完这句话后就跑了起来。
拐了三个街口,大约前行了五百米左右的距离,所经过的地方全是被刚才的焰火烧个彻底。这时候低沉的天空依旧哗啦啦地下个不停的雨,地上成堆的垃圾已然被烧了很多,整条巷子一下子宽了不少,不过还有一些黑乎乎的垃圾在不起眼的地方冒着阵阵白烟。
很快,德蒙顺着怪异的感觉来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处,在那里他看到了相当麻烦的事情。
地上躺着几具已经被烧成黑炭的尸体,不用去查看也知道他们已经死透了。还有一个明显安然无恙、浑身都脏兮兮的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孩。她倒在墙边那里。
德蒙揉了揉被烧焦了几处的脑袋,满嘴脸都是不解:“喂喂,什么跟什么呀!”
话后陷入一阵的烦闷和一阵的纠结中,耳闻雨水啪嗒啪嗒,忘记了时间的滴答滴答。
“算了!这傢伙就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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