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月之冠的横空出世,世界各国与诸多势力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银戒学院之上:双狼王国托洛法与格雷法特、骑士之国科弗亚、太阳公国忒图斯、沿海城邦四族誓约城、生命祖庭、月落国度穆梵丝、烈焰之国佛拉姆、狂沙之城沙洛克、暴雷之城雷洛克……以及信奉“人之圣者”教义的初始教派、致力于研究符文的世界树学院、以调解诸国矛盾维护大陆和平为己任的和平议会等,这些崛起于动荡年代的国家与势力大多拥有属于自己的英雄,为了争夺传说中的七色王冠,恐怕他们不会有所保留。
虽未亲眼所见,但所有人都能想象到此刻银戒学院所在的星极城究竟是如何的暗流涌动,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有月之冠的诱惑,拜龙教也绝不可能轻易露头,惹来英雄们的围攻:相比起月之冠,这个隐藏着强大力量、同时又极有野心、总是暗中酝酿阴谋的教派似乎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可是,假如出现在银戒学院的七色王冠,并非只有月之冠呢?
再加上一个星之冠,是否足以引出躲在黑暗中的拜龙教?
贤者缓缓道:“对于银戒学院的月之冠,拜龙教不可能没有渴求,但他们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在那么多势力手中夺走月之冠,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他们可能只是派出了人手去进行尝试,并没有把月之冠视为必须得到的目标。”
“而星之冠不一样,无论是成为星龙祭司的苍白恶鬼维内特,还是被安插在星陨卫中的拜龙教徒……都可以让我们看出,拜龙教在星陨森做了许多的布置,这些布置横跨六百年,绝非随手为之。显然,比起遥不可及的月之冠,近在咫尺的星之冠更得他们的看重,甚至可能已经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
“然而,夺取星之冠的计划,却被破坏了。”
贤者顿了顿,说道:“被几个偶然路过星陨森的富有正义感的冒险者破坏了。”
偶然路过?富有正义感?
佩姬表情古怪,芙维尼娅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吐槽。
塔西克罗无视了她们的反应,继续说道:“夺取星之冠的计划失败,不仅破坏了拜龙教原先的布置,而且也创造了一个脱离他们掌控的存在,也就是星龙帝极星。我不知道维内特为什么这么自信他能控制极星帝,不过显然他失败了,极星帝不是那种甘于被他人控制的家伙。”
“他也不会对拜龙教唤醒了自己感到感激,甚至会十分痛恨,因为他的灵魂恰恰是被这些渺小的人类束缚住的。这就注定极星帝和拜龙教会站在对立面上。但相比虚无缥缈的仇恨,极星帝显然更看重现实的利益,所以他可能短暂地与拜龙教合作。”
“极星帝不会允许月之冠落入凡人手中,拜龙教失去了星之冠,就不得不重新打起月之冠的主意,二者的合作将以此为基础。”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带着星之冠加入战场,为月之冠的争夺搅起更深的浑水。”
贤者说到这里,压低了语气,相比起来,更像是个神秘兮兮的阴谋家:“拜龙教和极星帝要争夺月之冠,却绝对不会在大陆的英雄们面前露面,那样只会惹来追杀,所以他们只会在暗地里耍些小把戏。可是,一旦星之冠出现在战场上,身为它原本的主人,极星帝必然会不惜代价将它夺回,而以他的性格,必然会利用作为盟友的拜龙教,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唔。”佩姬皱眉道:“要用星之冠引诱极星帝和拜龙教走上台面,同时也让他们的结盟出现裂痕……是吗?”
“完全正确。”
贤者“啪”一声,打了个响指:“这是个堂堂正正的阳谋,哪怕极星帝知道是我们在搞鬼,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星之冠第二次从自己面前溜走;拜龙教也是,哪怕知道自己会被极星帝拉下水,他们也无法拒绝双冠的诱惑。”
“设想很美好啦。”芙维尼娅不屑地撇了撇嘴:“可是我总觉得不够严谨。”
“哦?为什么?”
塔西克罗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太笃定了。”大小姐摊了摊手:“你一直在用‘肯定’、‘必然’、‘必定’这样的词语,什么极星帝一定会和拜龙教合作、极星帝一定会去夺取月之冠、拜龙教一定会和极星帝一起争夺星月双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哪里奇怪?”
“证据。”大小姐道:“你的证据呢?这么重要而危险的事情,我们总不能单凭你的‘肯定’、你的‘必然’、你的‘必定’……就去做吧?起码给我们证据,让我们相信事情的确会这样发展。”
“……”塔西克罗看着芙维尼娅,沉默了一会后,忽然笑了:“芙维尼娅小姐,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我不需要证据。”
芙维尼娅顿时挑眉,但不待她说话,塔西克罗便说道:“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的推测就一定正确不需要证明,我只是想说明一点:如果我的推测错了,极星帝没有和拜龙教合作,拜龙教也没有倾尽全力争夺月之冠,事情的发展完全相反,那么,你会因此不去银戒学院、不亲眼看一下月之冠、甚至不亲身参与争夺月之冠的战斗吗?”
“不可能,不是吗。”
他自问自答:“那是七色王冠,艾欧王朝的象征,最强大的原始之力,王朝秘宝的钥匙……更何况,无论有没有和极星帝合作,拜龙教都会去尝试夺取月之冠,只是决心多大的问题而已。假如拜龙教参与了这次争夺,那么,你,艾兰多尔先生,佩姬小姐……似乎就没有不出手的理由了吧?”
“这是无需证据的推测,我百分之百断定,再说了——”
塔西克罗脸上的笑容变得极其微妙:“芙维尼娅小姐还需要完成我的委托呢。”
“额!”
大小姐听到这句话,呆了呆,半晌后,忽然嘴一撇:“谁说不是呢?但我完全可以把你护送到银戒学院后躲起来看戏,等拜龙教加入战场的时候偷偷摸摸下手阴他们一下,哪有必要真的去玩命呢?为了什么?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月之冠?还是艾欧王朝的秘宝?拜托,就算拿到了月之冠,也还有六个王冠呢,那太遥远了,我只是随便开个大陆首富的玩笑,难道你们真的信了?”
以对你的了解来看,这不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吗?
佩姬腹诽道。
“你说是,那就是吧,芙维尼娅小姐。”
塔西克罗笑呵呵的,也没有揭穿大小姐的嘴硬。
大小姐却感到十分愤怒,好像自己的智商以及觉悟都被毫不留情地质疑了,冷冷地一挑眉:“好吧,撇去极星帝会不会和拜龙教合作这一点不谈,你打的主意是用星之冠引出极星帝,进而把拜龙教也拖下水,那么前提是我们必须拥有星之冠,而现在,我们手中有星之冠吗?”
“很遗憾,我们手里的确没有星之冠。”
塔西克罗耸了耸肩:“那曾是不死圣兽的力量源泉,而且铭刻着他的传说、他的觉悟以及他的思想,假如他对凡人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用死亡把星之冠带向了遥远而无人知晓的星河彼岸,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说……”
“所以说——”
塔西克罗打断了大小姐的话:“还好,不死圣兽觉得,比起埋葬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所谓的传说、觉悟和思想,还是被人继承比较好。”
说着,他扭头看着克蓝希朵,轻笑着问道:“你觉得我说得对吗,第五十六代湖之守护者,克蓝希朵阁下?”
“啊!?”
一直听着他们讨论默默出神的克蓝希朵回过神来,有些措手不及:“是、是这样的、这很正确!塔西克罗阁下说得很对、圣兽大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不太敢相信,因为,我连星陨落的符文都没有掌握……”
她说着,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什么。
芙维尼娅和佩姬都睁大了眼,凑过去看,洁白的掌心摊开,两人看到一枚菱形的白色石头静静地躺在克蓝希朵的手上,它晶莹剔透,反射着璀璨的阳光,光辉之中,是一个古老的文字。
克蓝希朵抿了抿嘴,目光复杂:“这就是圣兽大人留给我的。”
“星之冠。”
* * *
五色的魂炎围绕着祭坛燃烧,白色的魂炎已稍有黯淡,不断摇曳着,似风中残烛。黑袍的大司祭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没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在黑暗寂静中显得十分粗暴。
几分钟后,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被人丢出来,像丢垃圾一样甩到了祭坛上,五色的魂炎映照出那人的模样,却见他脸上带着一个白色的龙首面具,眉心处被人挖空,有暗红的血丝与痕迹,狰狞而恐怖。
随即,黑暗里传来了另一人低沉的声音,语气略带嘲讽:“Settagniot vetotni,vei tag in set lo ot zuu?Kei ni in ot zuu?(龙语:星龙祭司维内特,你就是让这样的蝼蚁来唤醒我?还觉得可以控制我?)”
“In ni ot tag in mah en li ot set en,vei tag in set ot vei gah pah。(龙语:看来世事变迁,如今的凡人,不仅渺小,而且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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