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农场寂静无声,牲畜们在谷仓中睡着,稻草堆积在谷仓门口,小山包上农场主的屋子坐落在那儿,玻璃窗中闪烁着灯光,而农场大门上,马灯在风中吱呀的晃动着,照亮的农村的名牌,“卓尔思农场”
我想农场主应该便是这个姓,而这座农场也成为了方圆十里内,也许唯一的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它的灯火也成为了这片黑夜中,孤独旅人的灯塔,吸引着他们的来到。
尤其是需要帮助的,比如德丽莎。
骏马快速的驰骋着,从农村大门下飞驰而过,渡鸦牵着德丽莎的马缰径直的跑上了山包,渡鸦一只手拉着自己的马缰,另一只手拉着德丽莎的,因为德丽莎已经趴在了马背上,疼痛使她再也没有力气策马奔腾。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德丽莎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弱,该死的!应该是失血过多,她快要休克了,野外可没有治疗的措施,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座农场的主人了。
“该死的!离开我的农场!”说曹操曹操到,屋子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年迈的农场主端着猎枪从中走出,枪口指向已经来到门前的渡鸦,他也许以为是强盗吧。
“先生,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渡鸦说罢翻身下马,扶着德丽莎下马,但德丽莎连站都站不直了,整个手臂上尽是鲜血,在黑夜中变成了乌黑一片,但渡鸦注意到了另一点,那支箭消失了!
是的,一路上赶路渡鸦都没发现,那支箭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但那伤口却无时无刻不在证明,那支箭的确出现过。
农场主皱着眉头,看向德丽莎,那个美丽的姑娘非常虚弱,那眼睛已经显得非常疲惫,而那胳膊上也是乌黑一片,那血腥味农场主闻得出来那是血。
农场主站在阳台上,朝着山包下眺望,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光明也没有新的声音,看来他们是唯一的来客。
“进来吧。”农场主终于松口了,那不然呢?两个旅人来到你门前求助,其中一人已经是濒死的状态,我想一般人都不会拒绝。
女神曾经说过,“我希望你们像我爱你们一样,爱他人。”虽然不知道老头子是不是信教,但看来他也不打算不给予帮助。
老家伙推开了大门,渡鸦扶着德丽莎踏上了阳台,在向老人家点头致敬后,他们进入了屋子中,老人家环顾四周再次确定没有人,便背着枪踏下阳台,将两匹马拴在了门柱上,回到了屋中。
他进门时,立刻便关上了门,并且上锁,随即便来到窗户前,将窗户关上,拉过两侧的木板,将窗户封死,行云流水,老人家很快便将所有的出入口关闭并且加固了。
渡鸦不打算问,他不是德丽莎,他知道为什么,这里是莫拉,一个老头子在这里独自生活,不小心一点那早死了,可别想着去抢农场主,在东部也许可以,但在莫拉,这里的农场主手上不知道有多少家伙事。
将枪放在茶几上,老人家从鞋柜上提下了一个箱子,示意渡鸦将德丽莎放在沙发上,而渡鸦也照做了,德丽莎靠在沙发上,脸色很不好,那是当然,胳膊上被来上一箭当然不好受,尤其是失血过多处在了休克的边缘。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老人家拉过椅子坐在了沙发边,从箱子中拿出碘酒和酒精瓶子放在茶几上,“我们被袭击了,遇上了强盗。”渡鸦这样说道,他当然不会说自己被四名黑衣骑士,看上去和天启四骑士一样的家伙追杀。
而被强盗袭击很正常,在莫拉这在正常不过了,就和在暮色王国被野兽袭击一样。
“我叫卓尔思,你们呢?”老人将棉球沾上酒精,涂在了德丽莎的伤口上,着瞬间的刺痛让德丽莎眼睛都瞪大了,也算是醒神吧,总比休克好。
“我是乔纳森,这位是德丽莎。”老人瞟了一眼渡鸦,继续将碘酒涂在德丽莎的伤口上,这可让德丽莎疼的咬牙,“她是你的妻子?”
“不,旅伴。”德丽莎忍着刺痛说道,而卓尔思则是微微一笑,“别骗我了孩子,这里是莫拉,很少有你们这样的年轻男女结伴而行,你们不是夫妻,就是情侣,或者兄妹,虽然我不认为是后者。”
老人说道,将酒精棉球放在一边,拿起针线开始熟练的缝合伤口,“你应该好好照顾你的女孩,你们要是再晚一点,她休克了,那就麻烦了。”
“你也清醒点,别昏过去。”看着手法熟练的老人,德丽莎显得很诧异,“您是医生?”是的,他的手法太熟练了,就像坐过无数次一样,但这样一个老练的医生,为什么会独自居住在荒野中?他不应该住在小镇上吗?
每个小镇的医生,都是小镇中与警长一样被尊敬的对象,他们保护着小镇,警长驱逐入侵者,医生救治濒死的居民。
而这个家伙却住在荒野中?在这个方圆十里,没个人影的鬼地方?
“他是军医。”渡鸦看着墙上挂着骑兵弯刀与盾牌,盾牌上雕刻着高山与宝石,高地骑兵,起码曾经是,而高地骑兵中,可不是人人都会如此熟练的救治手法。
“我曾经是。”卓尔思淡淡的说道,缝合着德丽莎的伤口,“您参与过那场战争?”德丽莎闲聊般的问道,想要保持清醒可不容易,毕竟还在失血过量,昏迷几乎就是瞬间的事,只能找点话题来提神。
而卓尔思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很快便回应了,虽然他告诉德丽莎的,足以让渡鸦和德丽莎都目瞪口呆,“北域战争。”
渡鸦以为这个家伙应该是部落战争的老兵,毕竟那场战争并未过去太久,吟游诗人们传唱着歌词,不破要塞,风暴平原的狂风,特拉法尔海战,这些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
但卓尔思说的却不是,那是一场被遗忘的战争,被官方所刻意抹去,几乎成为禁忌的战争。
德丽莎和渡鸦都瞪大着眼睛老人,渡鸦倒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但德丽莎却是一脸震惊,但显而易见,她提起神来了。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已经快忘却那场战争了,你们也从未从故事中听说,我能理解,那场战争打的太惨了。”
“那您能给我讲讲吗?”德丽莎来了兴趣,当然,自己追踪的阿尔斯也是北域人,起码是半个北域人,绝境长城,守夜人的故事,自己当然耳熟能详,儿时这些故事乔尔姆无数次给自己讲过,但无一例外,每当自己问及守夜人们在警惕着什么,乔尔姆和父亲,包括所有人都支支吾吾的,告诉自己的冰原上的野兽族和野人。
但德丽莎知道那是假的,绝境长城高五十米,宽也接近二十米,这完全不是防卫那些野蛮人的,数万的守夜人日益坚守在城墙上,也绝对不是对付那些部落。
直到很多年后,自己才从防火女口中,得知了北域,但当问及北域的故事时,包括防火女在内,所有人都避而不谈。
“那是段被遗忘的故事,还记得人也不多了,能从哪儿活着回来的人也非常少。”卓尔思熟练的缝合着,也回忆着那段往事。
渡鸦靠在壁炉上,看着卓尔思,似乎也来了兴趣,很少有能让渡鸦起兴趣的东西,但北域的往事,决定能,因为就连渡鸦也知之甚少,似乎那段历史从未发生过,长城以北,一直以来便是狂风呼啸,冰雪覆盖。
“那时我还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年前了吧,我还个热血青年我加入了骑兵,在战争末期加入了战争。”
“那之前,我们得知北域的入侵被我们击退,联军势如破竹攻入北域境内,但我知道绝不是那样。”
卓尔思将线剪断,便已经缝合好,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了水杯,“医院里躺满着伤兵,前线的村镇中,一具具尸体被白布覆盖,是的,我们是打退了北域的进攻,但那绝不是宣传中说的那样。”
“我所在的团被派上前线,我们都是年轻的新兵,非常兴奋热血沸腾,但一路北上,曾经的兴奋和热情便逐渐消失,一路上都是减员的几乎编制都没了的部队,那时我们才知道,我们这么急匆匆的北上的原因,因为一个团在北方与北域作战,不到五天就会被迫撤下来,因为伤亡已经大的离谱。”
“我们不知道地上一个个大坑是怎么来的,直到我们被迎头痛击,我们才明白那是炮弹的弹坑,一门门战争的巨兽,无情的收割着生命,我们从未见过!那些恐怖的战争机器!”
德丽莎可以从老人眼中看到恐惧,那是藏在记忆深处的恐惧,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越往深处想,那恐惧感便越发强烈。
德丽莎曾经见过类似的眼神,在骑士团,在沙加城,那些老的骑士们,当谈及北域时,他们会避而不谈,但眼神中也透露着细微的恐惧,虽然他们尽力掩饰,但依旧暴露了出来,德丽莎很久都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我们来到了北域,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当我们踏上北域的土地,长城以北时,哪儿还没有暴风雪,还没有永无止境的冰原,哪儿是银色的世界,雪花落山,将整个世界装扮成了璀璨的冰雪世界。”
“我们这些莫拉的新兵,从未见过雪,更别说那美丽的冰雪世界,高大的铁树,白杨树,它们屹立在雪地中,枝头被雪花所装点,山脉被刷成了白色,缤纷无比。”
渡鸦和德丽莎互相对视,他们显然都为之吃惊,脸上的震惊都已经几乎是写在脸上了,长城以北哪儿曾经是这样美丽的世界?但如今却刮起了冰霜,暴风雪席卷的冰原,死亡的世界。
卓尔思并未在意渡鸦和德丽莎的震撼,拿起纱布开始包扎德丽莎的伤口,“但很快我们便被打醒了,北域人突然从雪**现,他们从四面八方杀来,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从那儿出现的,那些白色眼睛的家伙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整个团被打散掉,指挥官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到处都是砍杀声。”
“北域人在雪地中似乎如履平地,他们的骑兵在雪地中,灵活的来回穿插,而我们的高地马则仿佛陷入泥潭,动弹不得。”
“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那时我们从未见过火器,我们被彻底打懵了!许多人被打下了马,北域从雪地中站起,端着火枪朝我们射击。”
“我们被迫下马突围,北域人和我们打成一片,到处都是惨叫哀嚎,我很幸运,突围了出去,但当我出来时,才发现,整个团,原本一千多人,现在只剩下了八百人,军官不到二十人。”
“这只是短短一天不到啊!一个团就没了,我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北域人长什么样,就被打出了战斗。”
而紧接着,卓尔思的眼神开始变得恍惚,手开始不断地颤抖,德丽莎可以感觉到那恐惧,那无法压抑的恐惧,我敢确信,那不是刀剑带来的,而是一种更加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们退出了战斗,在二线休整,后来不知道多久后我得知,我们打下了北域的首都,诡异的是那座城是一座死城,空无一人。”
渡鸦愣了一下,显得不可思议,空城?不可能!那是一座首都,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放弃掉?听老家伙的故事,北域人有着恐怖的战斗力,一个团一天就废了,而且看起来,越往北打,北域人越强,这些神秘的家伙似乎是越打越强,那怎么会放弃自己的首都?
卓尔思似乎想停下来,他不想在回忆,但自己却又不自觉的回忆,并且讲述着,“不止如此!四千万人啊!四千万北域人全部消失了!他们没有被消灭,而是消失,几乎几天之内全不见了,消失在了冰原上!”
卓尔思几乎咆哮道,恐惧彻底占据了他的心头,德丽莎看着这个被恐惧压倒的老人,四千万人,几天内全消失了,这故事就连吟游诗人都编不出来。
但你知道吗?我知道卓尔思为什么恐惧,这样一支带来无尽伤亡的部队突然消失了,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反而更加恐惧,你看不见他们,他们仿佛真的消失了,但他们便成为了幽灵部队,你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出现,恐惧围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北域人的恐惧逐渐与冰原结合,北域人便是冰原,冰原便是他们,就像卓尔思说的,他们几乎是从冰雪中突然出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样。
“紧接着更加不可思议的,在北域人消失后,冰原上刮起了暴风雪,无尽的冰雪铺天盖地的袭来,几天内哪儿变成了冰雪的地狱,温度直降到零下四十度!甚至零下六十度!”
“大量的冻伤,冻死,你的战友一分钟前还活着,下一分钟便已经冻死在了哪儿,坐在那儿没一动不动,如同冰雕,死亡几乎如影随形,冬天给我们造成的伤亡甚至比北域人还大!”
“我们撤退了,所有人都撤了,我们离开了哪儿该死的鬼地方,从只有极少数人从哪儿出来了,之后我们便离开了,退伍返乡,长城被建了起来,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北域人还在!他们在冰原的某个角落!窥视着我们!他们等待着机会南下复仇,我知道!”
卓尔思的故事似乎完了,但恐惧依旧没有散去,老家伙的眼神中还存在着恐惧,那挥之不去的恐惧,那怕岁月如何消磨,那段过去依旧深深的刻在心头,死亡的冰雪,幽灵般的军队,无论哪一个都带来了无尽的恐惧,死神的镰刀似乎悬在头顶。
德丽莎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德丽莎从胸口抽出那块宝石挂坠,那块黑曜石制成的挂坠,来自北域的古来遗物,她一直对德丽莎起着诡异的影响,无论是哪奇怪的视野,还是自己看见的东西,似乎都有它有关,德丽莎没有告诉独渡鸦,但卓尔思身为现今为数不多的,经历过并知道北域的人,也许他能告诉自己点什么。
但当德丽莎拿出黑曜石宝石挂坠时,卓尔思看见了,他的眼睛瞪得如同灯笼一样,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恐惧,那该死的东西再次席卷了他,“该死的!这不可能!你是!”
还没等卓尔思说完,一支箭矢,射中德丽莎的那支一模一样的箭矢,它瞬间穿透了挡板,射穿了卓尔思的头,箭头从他的嘴巴中钻了出来。
整个人瞬间死去了,他瘫倒在地上,伴随着鲜血覆盖了整个地板,那战马的嘶鸣声从远方响起,那些骑士!
“我们赶紧走!”渡鸦扶起德丽莎,二话不说便打开门锁,往外冲,德丽莎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渡鸦送上了马鞍,渡鸦也翻身上马,向后看去,在远处,月光从云层中钻出,照耀在大地上。
在远方,在旷野中,四名黑甲的骑士骑着战马冲来,他们的黑袍在夜空中飘荡,犹如死亡的幽灵该死的!他们真是穷追不舍!
渡鸦猛地一拍德丽莎的坐骑的屁股,骏马飞驰而出,渡鸦也跟在身后,德丽莎摇了摇头,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那屋子,有什么不对经的。
骑士们离得那么远,为什么要暴露自己?为什么要杀了卓尔思,暴露自己正在赶来,而不是靠近后打个突然袭击。
同时也引出了另一个问退,骑士们为什么会听得见?那可是隔了几百米!无论是哪穿透力惊人的箭矢,还是骑士们是如何发现的,结合之前的一切,德丽莎知道了一点。
骑士们不是正常人,或者说根本不是人类!
卓尔思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就在那即将说出时被杀了,这只能证明一点,骑士们在阻止卓尔思说出真相!那怕暴露自己也在所不惜!
骏马飞驰着,德丽莎与渡鸦快速的逃离了,骑士们紧追在后,德丽莎摸了**口的挂坠,“你到底是什么,或者说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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