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席过无数葬礼。
人们因为各种理由死去。
如果身份允许,每个人都愿意在自己的墓碑上留下几句。
我见过【谢谢】,也见过【对不起】。
……
上届审判长下葬的那天,陛下与【灯守】集体出席。
老审判长的墓碑上只有一个字,【啊】。
那是她最后的话。
对外的说法是病殁。
事实是我奉陛下之命将其斩杀。
原因很模糊。
赛文莱特没有死刑。
陛下只告诉我审判长做了一些越举的事情。
葬礼当天,审判所里关押的马群中有三匹接连自杀。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老审判长的墓碑上只有一个字。
【啊】
郁金香说所有的墓志铭都是她卵的废话。
——死都死了还留句话干嘛?逼着别人想起你吗?
郁金香使劲拧脚,拧得鞋底沾满了墓园的泥巴。
——自大。
她抬脚在不知是谁的墓碑上蹭了一下。
这个从来不懂的尊重公主的【灯守】居然有脸说别人自大。
……
死亡是【灯守】间经常谈论的话题。
因为离的太远了。
对我们而言,这有点像是得不到的东西。
我能肯定——尽管秘而不宣——所有【灯守】都试过自杀。
冗长的岁月里。
很怪对吧。
确定有办法杀死自己,然后才放心自然的活下去。
……
龙胆很小的时候,我教她关于死亡的定义。
很多天你活着,有一天你死了,于是那天之后的所有天你都是死的。
所有天比很多天多很多很多天。
……
龙胆死去的那个瞬间,所有天开始了。
……
这一切仿佛一场连锁。
第一张牌被推倒,随即一切开始乱套。
太阳显示出一种残缺的红,就算直视也不会觉得眼睛很痛。
陛下的卧房笼罩在这股夕色的光线中,我将刀粉均匀的洒在【柏林】的刃上。
【夕】是属于陛下的词语。
她知道这个词语,知道这个发音,但没有东西可以拿来做比。
现在有了。
——夕色。
她望着窗外说。
净刀后,夕色在刃面停留,有点温柔,看着看着就模糊了。
我纳刀入鞘。
……
——小公主。
陛下坐在搭有华帐的卧床,背靠床屏。
她搂着一只枕头。
——你在悄悄的怪mama,是不是啊?
——陛下?
——因为mama不让你去【罪人塔】。
——陛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速答。
陛下用脚撩开纱帐。
——进来。
她拍拍怀里的枕头。
我过去,枕入陛下怀中。
陛下从后面环住我的身体。
一只手钻进我的衣领,轻轻摩挲我满是烫痕的脖颈。
——不要怪自己。
——是。
——你没什么能为小龙胆做。
陛下的嘴唇轻轻抿住我的耳廓。
几秒的沉默。
——记不记得mama教你的观葬礼仪?
——记得。
——mama怎么说的?
——低头,闭上眼睛,回忆每一个死去的人并期望为她们活下去。
——……
或许是满意我的复述,陛下很轻的笑了。
——可那是错的。
陛下说。
——mama希望你记住。
陛下缓缓吸气,任由某种情绪蓄积。
——没有人能替另一个人迎接死亡,也没有谁能替谁活下去,我们只有自己。
说出这些的陛下不知为何将我搂紧。
她紧闭眼睛,下巴搁在我的锁骨上,睫毛颀长。
我抬起目光,看见夕色填满整间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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