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陛下频繁的将我召进寝楼。
睡觉时她抱着我。
寝楼在【王宫】正殿之后。
台阶螺旋,同观景台一样。
陛下喜欢圆圈。
圆是没有终点的线。
陛下将二十四时定为一天,命人造钟时却让那人在圆形的钟面上等距的点出十二个点。
所以时针一天走两圈。
……
陛下的卧房在寝楼顶部。
我叩门进入。
陛下倚窗坐在一张大靠椅上,双腿交叠,右腿在上,七分之六的阳光透过窗口洒进卧房。
一切依然很亮。
陛下侧脸向窗,没有向阳的那边脸上有我看不懂的什么。
落寞的人看什么都是落寞。
我无权擅自解读。
小桌上的酒皿已经空了。
陛下穿的很薄,方领,露着两边的锁骨。
——我的小公主。
她转过脸。
我知道她喝多了。
……
酒的发明是一个错误。
陛下说过,古之时代,很多悲剧是因为酒。
知道酒不好的人很多,脆弱的人喝酒,喝酒的人变脆弱,但这不妨碍什么。
配合仰头的动作,古人饮酒。
她们渴望一个失态的理由。
我不懂那些古人为什么自寻烦恼。
陛下说因为她们需要。
……
我没尝过酒,从来没有。
……
我为陛下关好卧房。
卧房很乱,数以百计的纸张散落地上,有些被踩脏。
过期的文件,羽毛装饰的笔,墨瓶,歌菲木的桌子,熏香炉,赛文莱特的地图,一捆绑绳,没有放画的木框,墙角是陛下的雕像。
陛下的等身雕像。
雕像中的陛下身着帝装,手按剑柄目视前方,我手捧时钟站她身旁。
时钟在走。
时针停在两个1的中央。
这是它今天绕过的第二个圈。
意思是23点。
再有60分就是明天。
陛下歪仰在靠椅上,胳臂搭着扶手,垂着,宽松的荷叶半袖,袖口延伸而出的手,那种白皙忧伤细弱。
与手指延长线相连的酒杯落在马皮制成的地毯上。
马皮毯是赛文莱特的代表工艺,天然的粒面花纹在完整制成后具有无可比拟的立体感,防滑且不易沾水。
——陛下。
我靠近。
——……
慵懒的回应,陛下眯着眼睛。
我稍稍前倾身体,方便陛下勾住我的脖颈。
很重的酒气。
我将陛下抱起。
陛下的脸埋进我的怀里,我听见她用力呼吸。
——陛下。
我再次呼唤。
陛下的脸在我怀里使劲摩蹭。
是摇头吧。
我明白了。
——mama。
我用陛下要求的方式称呼她。
听到这个词的陛下睁开眼睛,脸上的每个角落都在微笑。
我将她抱上挂有幔帐的床。
陛下仍旧搂着我,没有松手的意图。
我配合的躺在陛下身旁。
陛下抱住我,嘴唇靠近我的耳朵。
——不会有事的……
陛下说。
她说的有些含糊,不那么连续。
字与字与字与字与字在酒意中朦胧。
——mama和你在一起。
睡着前,陛下用很小的声音告诉我。
……
两天后,审判长带着歉意向陛下报告,她们调查了所有怀疑是【尊男会】据点的地方,捕获了所有与之相关或不相关的马,刑柱坏了五十多架。
最终的结果并不能够取悦陛下。
这些马不知道召唤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陛下听着,略微点头,你辛苦了,她说。
审判长鞠躬,很深的鞠躬,几乎将自己折叠。
……
——或许知道一切的马都在那场仪式中死掉了,你不是说它们融化了吗。
——是的,殿下,它们融化了。
审判长罩着面甲,连续的拷问让她几天没睡了。
我不知道怎么宽慰她。
审判长与花匠一样。
只要是陛下的要求,就算没有结果也会一直往下去做。
谒见结束后我问审判长,花匠下葬那天她是否在场。
她说是,她在场,她望着花匠的遗体下葬。
——她看起来什么样。
短暂的沉默。
——很英勇,她战斗的很英勇。
审判长说。
我看不到审判长的眼睛。
但我们都知道对方的表情。
审判长无比挺直的站着,身着重甲,仿佛那身铁片是对她自己的一种惩罚。
……
花匠死后第四天。
六点,我坐起来,离开陛下的臂弯。
淡淡的橘光将窗口的形状投上地毯。
我走过去,脚步匆忙,引起的风让光线中的尘埃四散,我透过面具的眼孔观察窗外。
陛下的寝楼视野很好,整个赛文莱特,没有建筑敢比这里更高。
我看到【牧场】的方向升起一道幽碧的光,像夏末的青草在天地间飘摇。
我回头,想叫醒陛下。
陛下已经醒了,侧躺着,脸朝着我和窗。
对上陛下的视线时我懂了。
没有兔兔了。
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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