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缇在巴鲁斯、史比特、兰迪等人的拥簇之下踏入了总督府的会客厅。
阿尔缇也没有客气的打算径直坐上了主座。
“巴鲁斯总督，迪斯军到现在还没有发起过进攻吗？”
“是的！殿下，就目前来看他们只是在屯兵。虽然也有派出过斥候想要打探他们具体的布阵，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人回来。”
“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呢？”
面对阿尔缇的质问，巴鲁斯脸色有些惨淡，赶忙起身下跪哭惨。“殿下，敌军数倍于我，若是因我的错误判断而导致国家东部要塞沦陷，臣下可担不得这罪过啊！”
见巴鲁斯如此激动，且所言确实有理，阿尔缇也就不便追责。
兰迪只是在一旁默默观察，看到巴鲁斯如此谦卑的态度，果然阿尔缇的身份是王家。难怪史比特阁下，这么一个从军多年的人会一路上多番叮嘱要时刻对其保持敬意了！
“那么我们现在岂不是束手无策？”
巴鲁斯虽然也无法预测敌军的下一步行动，但无疑安抚住殿下，让其不要冲动，等援军一来，固守佩尔萨斯总是万无一失的！“殿下，敌军维持如此数量军队的补给线必然耗资巨大，我们只需坚守敌人自会退军。”
“决不可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谁？”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巴鲁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众人纷纷看向门口处是谁如此大胆？
“阿尔缇殿下的亲兵近侍法尔！”
兰迪看到来者是法尔之后，自然是抱起来看好戏的态度。
史比特则是开口怒斥：“这里是岂是你这无名小卒可以闯进来的？”
“无妨！法尔是我的智囊，诸位听他说就是了。”
还好这里阿尔缇力挺了法尔一把，这让法尔衷心的表示感激。
“见过殿下与诸位将军，那么奉殿下旨意，诸位将军请容许我在此进言。”
不是阐述作战计划，而是进言吗？阿尔缇有有些期待法尔会说一些什么话出来，如果能打破这一滩死水就更好了！不对！应该说正是期望着啊！能说出那样的绝对的话语的人，想要去相信他。
“殿下，请速派通讯兵前往王都与亚泽。迪斯军这次的进攻主力并不是佩尔塞斯！而是绕过佩尔塞斯进攻另一边陲重地·纽科！并在攻克纽科之后，兵指丹都！若是我国军力全部集结于佩尔塞斯的话，不出十日我国必亡！”
十日亡国？这可不是一般的玩笑话，但是如果纽科被攻克的话，再进军王都确实是无险可守了！
阿尔缇被这话吓的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期待着不一样的发言，但这也太过于刺激了吧？巴鲁斯与史比特更是直指法尔妖言惑众。还好兰迪打了个圆场。
“法尔，你这话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诸位将军且听我讲！迪斯这次预备入侵我国怕是蓄谋已久，大军屯于佩尔塞斯之外却迟迟不攻。至今半月，若说是调度集结兵马的话准备充足之后，再轻松拿下佩尔塞斯，无可厚非，但若是那样的话，在首次出击奇袭佩尔塞斯即可了！因为迪斯军力不是长于我军吗？但是他们却没有那么做，而是屯兵施压！而我们援军的筹备与整顿再到出发历经十日。也就是说迪斯军布阵排军甚至在此之上！攻下一个佩尔塞斯需要给予这么长的时间做准备吗？而且集结那么多军队只为攻下一个佩尔塞斯？我国军力常备在五万左右，若是动员全国的话，大概也能募集到十万兵。而迪斯王国常备军在十万，考虑到他们使用的五年义军制，动员全国的话，怕是募集三十万军也不非难事。考虑到他们留军驻防，那么进攻我国的军力会在十万至二十万左右。采用奇袭战术的话，五万军足以攻下佩尔塞斯，也无需半月长的时间用来集结军队。但在那之后想要吞并我国全境，就可能成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毕竟我国仍有足够的军力可做抵抗，届时还能求援南方的盟国奥雅利克王国。但如果将我国半数军队牵制在佩尔塞斯的时候，进攻纽科，并以纽科为跳板直至王都的话，我国则必然十日而亡。”
一言告破，将迪斯军的反常行为联系起来之后，这毫无根据的话语，仿佛有了强大的佐证。巴鲁斯也哑口无言了，确实迪斯此次布阵有太多违和了，而且敌军主帅还是那个名将贝隆·甘加尔。
“相应从我军先行至佩尔萨斯的行程来算，更早开始准备的迪斯军应该更快一步完成部署。但是他们还不会发动攻击，因为就时间上看我国的动员还在进行中。只要敌军有安插探子的话，这一消息不难得知。所以殿下，我们现下应当立即通知王都停止向佩尔萨斯增派援军，而是在固守纽科与巴迪斯这两座要塞防线。同时通知亚泽方面的原因是我的兄弟们，可以成为拔除敌国探子的助力。”
“可是谁又能保证你不是迪斯安插的间谍呢？全国临战布军岂能因你一家之言而打乱部署？”
巴鲁斯的反问确实切中关键，虽然法尔所言不无道理，但如果法尔是间谍反唱一曲的话，那么王国东部将会瞬间沦陷。即使王国实力得以保存，也将陷入不利之境。
意料之中的问话，法尔自然知道自己不拿出切实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是无法让自己的进言得到采用的。毕竟阿尔缇现在也十分的混乱，如果是菲尔在这里的话，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法尔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纸。“这是千年前影子与伊利安坦王室签订契约的鸦之证，十五年前因为党派之证影子内部分裂为两派，而我与我的兄弟们是大皇子莫伊·伊利安坦一派的追随者的子嗣。就在这里我与眼前的阿尔缇殿下，再度签订这一契约，我等残影将会誓死效忠阿尔缇王国王室。鸦之证是契约之神哈库尔斯神力凭依下的绝对契约，签订如此契约的我等将受绝对的制约力。如此一来，我与我国的命运便是公共体了，还请殿下务必信任在下！”
影子之名，只要经历过伊利安坦王朝时期的人都会有听闻，神秘而强大一个谍报组织，只听从王家的号令。虽然不清楚具体事宜，但以前帝国的运作与战争时期，影子总是活跃在各个看不见的阴影之中。
但鸦之证的契约，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初次听得。阿尔缇的表情有些复杂，因为过去的伊利安坦帝国与如今的阿尔缇王国有着姻亲之盟。曾经支撑着帝国也导致帝国崩塌的影子，如今向自己宣示了忠诚，该说是宿命吗？
不过因为带着不显露脸庞的头盔，法尔只能从阿尔缇露出的双眼中寻求着代表信任的一丝可能。同时也让法尔有些不安，因为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程度的诚意了。
“那么签订鸦之证的契约，我需要做什么？”
“遵从血盟！”法尔从怀里取出一枚戒指将过去伊利安坦的名字划去，然后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羊皮纸上画上了手印。“哈库尔斯神的神力会将此约世代传递！”
“殿下，很抱歉我的同伴们并不在此，无法第一时间与殿下签订契约。这里由我一人做代表可以吗？”
阿尔缇看着法尔好一会儿，期间一语不发。
让法尔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心脏的跃动。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阿尔缇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先是取下头盔露出了真容而后又摘下了那铁制的手套。
“巴鲁斯，笔与匕首。”
“是！殿下！”
看着阿尔缇的容貌，法尔有些尴尬！
因为不久前，就在此般丽人面前，自己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意外吗？”
“是的！殿下，在此之前我都以为您是王子。”
“你这话似乎是认为唯一的王女殿下有兄弟的存在吗？”
签上了阿尔缇·欧克里西斯之名后，莉莎点破拇指，也按上了手印。
就此契约便宣告成立，在哈库尔斯神的神力凭依之下，在双方立下血盟之后，羊皮纸便化作了虚无的光飞入了阿尔缇的眉间。
随后莉莎的手掌心处，出现了黑色的鸦纹。
“这是契约的成立的凭证，只要殿下持有这鸦之证，所做的指令便对我有绝对的效力。契约因血脉与持有者的转让进行世代传递。直至血脉断绝之日。契约再无新的主人为止。”
在看到莉莎显露真容之后，兰迪不禁腿有些打颤，自己到底是做了多么无礼且不可赦免的罪行。
“等一下，殿下。能让我也在鸦之证上按下血印吗？”
嗯？莉莎疑惑的看向兰迪，有些不明白这年轻的骑士到底想要做什么。毕竟这种主从契约等于交托性命，是绝对无法反抗的血之盟约。
不过这也让莉莎想到了前几日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做出处罚！
“兰迪将军，你此话当真吗？”
“我家族世代蒙受王家恩典，拼死效忠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是吗？不过我拒绝。”
“殿下您难道是认为在下不配侍奉您吗？”
“不！正好相反。我不想强制控制你们，将所有人都握在手中当然是再好不过不用担心背叛。但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我没有容人之度并非是贤明之主无法让人臣服，只能以血盟来控制臣下吗？这份契约上有法尔的名字就足够了！”
阿尔缇看着右手掌心的鸦纹，坐回正座。“那么事不宜迟，巴鲁斯速度派出通讯兵吧！传递的信息就如法尔所述即可！”
还好阿尔缇拒绝了兰迪的提议，不然在这种气氛之下，怕是在此的众人都得表态不可。这让巴鲁斯与史比特都松了一口气，赶紧开始着手传达。
阿尔缇继续追问：“那么法尔，佩尔萨斯的守备怎么办？”
“保持现状，警惕迪斯军在佩尔萨斯部署的军队即可。”
会议散去，兰迪也有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将带来的援军，编入现有的队列。
兰迪则是在反思另一个问题，如果真如法尔所言契约的终止是直至血脉断绝的话！为什么法尔会持有契约，而且作为仆从可以抹去代表主人的血盟？这不是很奇怪吗？要知道那可是有着誓言之神加持神力的契约！而且王家血脉断绝的情况下，那契约还没被毁坏就很奇怪啦！搞不好，法尔......
嘛！不过在最后证实之前，都只能说是猜测。
更何况不好好卖力干活的话，怕是得被公主殿下秋后算账。
在巴鲁斯安排的房间里，莉莎褪去了那重重的铠甲，而法尔就站在门外以作护卫。
“呐！法尔，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王子啊？阿尔缇王国的继承者是公主可是常识唉！”
“殿下，这个我可以不回答吗？”
“不可以！不过我不也不想强制用契约让你作答，但是我也不想你对我有隐瞒。”
“嘛！本来也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调查就可以知道的事情。”
“可以讲了吗？”
“我和德克、伊索、纳西自幼在同一个村子长大，教导与抚养我们的就是上一代的影子。不过村子所在的位置十分偏僻，偏僻到领主大概一年只会派税务官来一次。同样的我们外出村子的时间是一个月一次，为了获取书籍。”
“书籍？”
“对！村子里虽然饿不着，但是也只是饿不着而已。想要学习知识的话就只有一个月一次去城里的机会。利用图书馆，自修战术、战略、政治。这个大陆的信息都是上代告诉我们的，跟不上时局都是过去的东西。所以在我的认知里亚伯王子也就是殿下您的父亲，正值壮年，再多生育几个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很遗憾！父亲在建国三年后就因战时的伤患去世了。他只有我一个孩子，虽然当时我才三岁。”
“抱歉！殿下，是我冒昧了！”
“无妨了！不过法尔为什么你称养育你的长辈是上代啊？这是影子不成文的规矩吗？”
“不，只是他们叮嘱过不可泄露他们的名字。”
“是有什么缘由吗？”
“是的，不过那也是秘密。”
“你就这么想引起我的好奇吗？”
“不，我更想殿下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嘛！前天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啊！那个，殿下还请宽恕我的无礼，若是知晓您的身份，我是断不敢做出如此犯上之事的！”
是吗？莉莎没有再回应法尔的话语。
“我累了，你就好好看门吧！”
“谨遵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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