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城是PWN疫病的始发地,在这片病毒的重灾区,从来不缺少哀嚎与惨叫,也不缺少因为疫病而表露的真情实感。
麦克漫无目的地走在小巷子里,他不敢走到大街上,因为他害怕遇到PPC的人,害怕被自己被抓到隔离所里。因为上次一次把五天的粮食都吃了,麦克现在又开始饿肚子,像无头苍蝇晃晃悠悠,偶然间找到了一家面包店。
“就是这里了,老样子,你……”麦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语到,“你在想什么?!没有戴维我也一定能得手!”
麦克透过门缝观察屋内的情况。屋内灯光虽然称不上是明亮,但足以看清屋内的结构,屋内只有一个人,看起来挺高大的,坐在桌子上抽烟,面包成品在编制的篮子里安静地躺着,一旁的烤炉仍然在工作,透过薄薄的门板还能闻到一丝面包的香味。
麦克咽下口水,他从来没见过长成这样的面包,在他的记忆里,面包就是黑乎乎,又硬又难吃的东西。
钻进墙边的小洞,麦克慢悠悠地靠近那一篮面包。
“那篮面包可不能送给你……”坐在桌子上的男人突然说到。
“这人在自言自语吗????”麦克不禁想,因为自己可是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的。
“我可没有自言自语,小屁孩,如果你实在饿的不行,就把那个纸袋拿走吧,里面的东西可够你吃一阵的。”麦克探出头观察,那个高大的男人仍没有转身,而是悠然地抽着烟,吐着烟圈。
“这人好怪啊……而且,我是怎么暴露的?”麦克拿起一旁的纸袋,准备离开。
“喂,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
“如果你遇到需要帮助的人,希望你能出手相助,仅仅靠一个人,是没办法度过疫病时期的……”
麦克灰溜溜地逃出一般地离开面包店,心中反复咀嚼着那个人的话。是啊,在这样一个灰色的时代,没人能独善其身。
“可是……戴维那家伙到底去了哪里?”麦克望向手里的纸袋,里面的小面包能够让两人饱餐一顿。
“都怪那家伙不好!!!”麦克一边抱怨着,一边迈开脚步寻找戴维。
两人一起走过的阴暗小巷,几个备用的“秘密基地”,乌鸦群集的楼顶,甚至坍塌的废墟。麦克顶着饥饿,走过每一个与戴维一起走过的日子地方,可是都没有见到戴维的半点踪迹,麦克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无神的绿色眼眸望向笼罩着灰云的天空,麦克心头也笼罩上一层迷雾,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慌张。
“嗯?居然走到了这里……”麦克不经意间往身旁看——原来他走到了安吉拉家附近。
“不知道安吉拉现在怎样了呢?……去看看吧……”麦克用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二楼。
这个阁楼还是如此的温暖,无论是灯光,还是壁炉。麦克轻手轻脚地走到安吉拉床前,她仍然像睡着了一般,露出毫无防备的表情,麦克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当他看到自己布满泥污的手时,果断收了回来。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呢……”麦克坐在床边,背靠着床檐,突然感觉眼皮一越来越沉重,“干脆就睡一下子……一下子就醒……一下子……”
“唔……”麦克迷迷糊糊中爬起来“怎么这么软……?”
“睡醒啦?舒服吗??”前面传来安吉拉温柔的声音。
“哎?”麦克突然意识到自己睡在安吉拉的床上,被子上还保留着安吉拉身上的香味。
“看来你真的是累坏了呢,足足睡了两个小时,”安吉拉穿着粉红色的睡衣,正往壁炉里添入新的木头。
“我?对了,这个面包。”麦克从床上跳下,寻找着装有面包的纸袋。
“面包的话,在这里噢~”安吉拉从壁炉的夹层里拿出一个铁盘子,小小的面包整整齐齐摆在上面,“我加热了下,可能会更好吃。”
“这个味道更香了……”
“什么嘛,这就是普通面包的味道啊,难道说你没吃过吗?”
“真没有……以前吃的面包都是黑黑硬硬的……”
“那你得好好尝尝我们家特制的果酱,蘸着面包吃简直是人间美味~”安吉拉从壁炉旁的柜子拿出一瓶果酱,那是如她的眼睛一样神秘的紫色。
“来,试试呗?”安吉拉舀出一勺果酱,涂抹在一个面包上。
“哇!!这么好吃!!!”麦克露出幸福的表情。
“对了,这次怎么没有见到你的伙计戴维啊?”安吉拉往窗外看去。
“他……他有点事情,今天来不了。”麦克抓了抓头。
“麦克你真的不适合撒谎噢~一眼就看穿了~”安吉拉坏笑,将一个小面包塞入嘴里。
“我……我没有撒谎……”
“如过你们闹了矛盾,我觉得还是尽快和好比较合适噢……”安吉拉望着麦克的眼睛,“毕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到时候可会抱憾终身的哦。”
“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你和我一个年纪,我却要听你训我啊?”麦克嘟起嘴。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成熟吧?”安吉拉双手叉腰,“姑且问一句,这面包是你偷出来的吧?”
“才不是,这是那大叔送我的……”
“看来这次麦克没有说谎呢~”
“好吧好吧……这次我们聊什么呢?”杰克饶有兴致地看向安吉拉。
“让我想想,”安吉拉望着盘子上冒着热气的面包,“对了,我想知道你以前的故事!”
“啊……这个啊……这说来就话长了,不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就告诉你吧。”
“听着呢,慢慢说不着急~”
壁炉温暖着整个房间,面包的香气扑鼻,肚子传来微微的饱腹感,在这种情况下,麦克对以前的回忆多多少少有些抵触。
事情要从麦克记事时开始说起,他的家就在交流区内,所以战火一旦点着,整个交流区都会变成战场,无论是谁,都将成为战争的陪葬品。不仅失去了温馨的家,麦克的双亲也未能免于遭难,所以麦克的童年,是在孤儿院里的。
“孤儿院里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善良,就如同我的爸爸妈妈一样,”麦克抬起头,仿佛是在组织眼泪流下,“可惜老天不眷顾好人,一颗榴弹直接砸到了孤儿院里,大家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想起来当时我们还在玩捉迷藏呢。”
“之后呀,我就开始在混乱的交流区内摸爬滚打,直到这里被叫做罪城,直到疫病爆发。”麦克苦笑到,见安吉拉没了动静,便抬头去看。
“啊?睡着了??”麦克凑近,听到安吉拉平稳的呼吸,才放下心来,“真拿你没办法~”
“好轻啊……”麦克将安吉拉背起。
把安吉拉背回床上后,麦克留下一半的面包,将另一半面包装入纸袋拿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往壁炉里加木材。
“晚安……”麦克轻声说到,将窗户打开,爬下时将窗户关好。
麦克走在潮湿的小巷子里,七七八八堆积的废品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一般人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不知是那一段的水管断裂,暗处传来水滴在铁板上的声音,一股腐败的腥臭味顺着小巷蔓延开来,身旁的墙壁爬满了青苔。
“戴维现在真的没问题吗……”麦克无力地坐在不满灰尘的垃圾桶上,身上和手里的面包仍然带着安吉拉家温暖的味道。
“喂!那边的小鬼!!叫你呢!!”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别着急走嘛~”一个光头佬把手搭在麦克的肩膀上,暗暗用力。
“各位大哥,找小弟我有事吗?”麦克嬉皮笑脸地说,将纸袋子慢慢藏在身后。
“喂,我可看到了,你藏了什么东西?!”另一个莫西干头的混混用手指着麦克的后背。
“哟哟哟,原来是香喷喷的小面包~”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人将麦克的纸袋拿走,顺便拿出来吃了一个。
“还给我……”麦克沉着脸,压抑不住愤怒。
“哟哟哟,生气了~来来来,往这里打!”光头把头伸到麦克脸上,不断地嘲讽着。
麦克二话不说抄起一旁的铁棍用尽力气朝光头的头上打去。“咚……”沉闷的一声,光头大叫着捂着头倒在地上,剩下两人愣了一会之后,冲上去对着麦克一阵拳打脚踢。呻吟,哭喊,吼叫,哀叹,罪城里又多了一曲交响乐。
“真难缠,妈的,老子也饿了好几天了!!走!”莫西干摸了摸正在抱怨的肚子。
“把……把面包还给我……”麦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抓住莫西干的裤脚。
“喂,再打下去你会死的,放手吧,我们也很久没吃东西了……”莫西干看着如此难缠的麦克,心生怜意。
“可是……”麦克犹豫了。
“疫病时期,不就是要相互帮助吗?今天你帮了我们,以后我们也会帮你的。”莫西干蹲下来,慢慢将麦克的手指一根根拿开。
“对不起……戴维,没让你吃到面包……对不起……”麦克一边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一边磕磕绊绊地走回基地。
灰尘的味道与麦克沉重的心情一起散落在房间里,燃尽的火堆和睡垫旁,熟悉的味道正在一点点消散,麦克站在门口看着,切实感受到了一个人是多么难熬。
“呃啊——真疼。”麦克将自己扔在脏脏的睡垫上,透过窗口的路灯,能看到被抛在空中的灰尘。
“好冷~”麦克缩紧身子,转到火堆那一侧,“这时候,如果戴维还在,火已经生起来了吧……”
“咔嚓!咔嚓……”打火石相撞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拥挤而又空荡的房间里,可麦克始终没有将火点着。
看来这个赤球夜还得持续一段时间,房间里越来越冷,麦克只好紧紧蜷缩着,在天寒地冻中迷迷糊糊地睡着,这必是一个难熬的漫漫长夜。
“好饿……”麦克在半夜里生生饿醒,支着快要散架的身体,一步步往大叔家走,“我现在这个样子,去偷东西不是找死吗?”
可惜面包店后的洞已经被牢牢堵实,麦克再也找不到任何能够进去的地方,只好灰溜溜地走到那个经常得手的地方。
“门怎么开着?”刚照翻窗进去的麦克注意到。
“简直就像在等谁进去一样。”麦克轻轻推开铁门,看到了坐在昏暗灯光中的老大叔。
“你来了?是你吗?孩子?”大叔朝着开门的方向看去,虚弱的声音带着一起病气,“过来吧孩子,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你们玩耍了……”
麦克一瘸一拐地走进这间房子,他从未如此细心地观察过这里,尽管来了很多次。房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一盏煤油灯,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真不敢相信这么古老的东西还有人收藏着,房间里斑驳的痕迹隐藏在黑暗中,冷风不断吹入房间里,大叔正坐在窗前低着头,朝对着门口。
“叫我有什么事吗?”麦克小心翼翼地问到,冷风流入房间内,火光随之摇曳不止,麦克感觉到大叔身上的生气正在一点点消失。
“这几天都没见你来呢……有点小寂寞。”大叔抬起头,紫色小球布满了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那还用说嘛?当然是得了那个该死的病毒,我的眼睛啊,自从四天前就不怎么看得见了。”
“那,那我们,来偷东西……”
“哈哈,我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在意那些东西呢,”大叔慢慢低下头,像是回忆起了从前,“寒冷,饥饿,病痛,这些也许都是我用来赎罪的吧?”
“大叔,你……”
“跟着你的那个小伙子呢?他怎么没来,算了,我时间不多了,就再多说一句吧……”屋外的风愈加狂妄,桌子上的煤油灯忽明忽暗,“你,要活下去啊……”
忽然一股阴风卷入,煤油灯被吹灭,黑暗占据了整个房间。麦克已经感觉不到大叔的生气,那股风,不仅卷走了房间里所剩无几的温度,还带走了大叔的灵魂。
麦克沉默着走出房间,没有拿走任何一点东西,在这间狭窄又破旧的房间里,不仅承载着麦克和戴维的记忆,还残存这些许余温。
“还是去找他吧……”麦克不轻轻叹了一口气,迈步朝着他最不想去到的地方,他觉得戴维一定在哪里。
在罪城另一边的小巷子里,有着这么一栋小房子,门口贴满了“严禁入内”的字条,是的,这个地方非常危险。而麦克和戴维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当时戴维的家人都因为疫病去世,而戴维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是麦克将他带出了房间。
“果然,这里有人来过……”麦克望着门口被撕下的封条。
推开沉重的木门,那股血腥和腐败的气息仍然没有消散,麦克捻着鼻子慢慢走进去。
“戴维?……戴维!!”麦克看到一个倒在客厅的身影,“这是……?”
在玄幻处有一本,麦克将它拿起,虽然书已经很旧,但上面的字迹仍然清晰可见。
“沉睡公主?”麦克打开书的第一页,除了明显的标题,麦克还注意到了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对不起,麦克,最后我也得了这病呢……听说这病传染很快,所以我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你身边,但我仍然想为你做些什么,于是我就想到了这本书……麦克,要活下去啊!!”
“什……什么嘛……一个个的,都这么自私!!自己偷跑了,留我在这里受苦……”极力忍住悲伤的麦克终于抑制不住胸胸的苦闷,泪水决堤,麦克伤心的哭喊响彻整个房间。
来到街道外,罪城竟开始下起雪来。洁白的雪花飘然落在这片被神明抛弃的土地上,仿佛是天使正给予着她给世人最后的救赎。
“神啊……请不要再夺走我身边的人了………”麦克跪在雪里,朝着天空祈祷,雪花落在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是如此真实,他想过一了百了,但安吉拉是他最后的救赎,为了她,也为了他,麦克决定重拾信心。
安吉拉的房间内。
“嗨~”
“你好啊,嗯?你手上的是什么?”
“书,童话书。”
“不会是沉睡公主吧?”
“你还真猜对了。”
“你是从哪里拿到的?这本书很难找到的。”
“不是我找到的,是我的好伙计戴维。”
“看来你们和好了嘛~”
“算是吧。”
“读给我听吧?”
“嗯。”
麦克坐在洁白的床单上,望着壁炉里哔咔怕啦燃烧着的木头,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事情要从很久很久以前的旧地球时期说起,”麦克停顿了一下,“果然是这种老套的来头。”
“不要吐槽了,快读吧。”
“好好好,”麦克调整坐姿,面朝安吉拉,“在遥远的大山深处,有一个小村庄,里面的面包坊里有一位美丽的女孩,村庄里平静且美好。”
麦克突然感觉房间里变得很热,便脱下了外套,抬头看看安吉拉,她正坐在床上,紫色的眼眸中,带着活力与些许好奇。
“咳咳,可好景不长,一位巫女在村子旁铸起一座黑城堡,城堡里流出的瘴气使得村子里乌烟瘴气,疫病横行。”
“面包坊的女孩敲开黑城堡沉重的大门,她准备与巫女谈判。”麦克轻轻翻开下一页,纸张间摩擦的声音听的耳朵痒痒的。
“请你停止你的实验,村里的人都病了。”女孩恳求女巫。
“要让我停手也行,你必须用你的美貌,换取这里的宁静。”女巫搓了搓干枯的双手,不怀好意地看向女孩。
“可以,但你必须说到做到。”女孩暗暗攥紧了拳头。
“我们巫女一向如此。”
“巫女履行了承诺,小村庄又回归了平静,但人们一直没有忘记在黑城堡里沉睡着的女孩,但也只是没有忘记而已。”麦克心情愈发沉重,轻叹一口气。
“一位远在他乡的小偷听到了这件事情,开始打起了黑城堡的算盘,他认为里面肯定有值钱的东西,于是他动身前往。”
“可是当小偷潜入黑城堡内却发现偌大的城堡里只有两个水晶床,阳光穿过城堡的琉璃穹顶,彩色光映照在床上,上面躺着两个人。”麦克感到脸颊越来越燥热,带着疑惑,他继续读下去。
“两张水晶床上分别躺着一个长相凶恶的老妇人和一个年轻可爱的女孩,这时,小偷注意到两张床中间,立着一个小小的石碑,大概意思是:能用吻唤醒其中一人,另一人将会死去,机会只有一次。”
“小偷心里非常清楚,这其中有一个人是巫女,另一个是面包坊的女孩,两人都被施下沉睡魔咒,而且有传言魔女拿走了女孩的美貌,小偷又看不出谁是真的巫女,小偷一筹莫展,但他恰好拥有超乎常人的耐心,他知道老巫女会比女孩先死去,所以他在村庄定居了下来,十年如一日地等着,一年,五年,十年……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早晨,女巫断了气,原来她早已变成了女孩的模样……”
“小偷为什要等待这么久呢?”安吉拉提问,如水晶般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灰,“麦克的话肯定知道的吧?”
“嘿嘿,谁知道呢?或许是出于小偷这个职业的信仰,又或者是早已迷恋上了女孩,”麦克注视着安吉拉的眼睛,将书翻到了下一页,“只有那个小偷才知道这个答案,我们继续吧?”
“先把窗关上吧,有点冷。”
“好吧,然后我们继续。”
“嗯嗯……”安吉拉抱起双膝,望向麦克,壁炉中的火焰倒映在她的眼眸,她似乎有些慌张。
“轰隆——!”低沉的雷声掠过上空,雪花随着冷风四散,未关紧的窗口处堆积的雪,正慢慢消融着,麦克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好吧,我们继续,”麦克将注意力放回书上,“看来这是最后一页了,小偷将女孩唤醒之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哑巴,原来这是巫女最后的诅咒,但女孩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与小偷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结束啦?”
“结束了,真是个幸福的故事。”麦克将书合上,紧紧抱在怀里。
“麦克,如果我也沉睡不醒,你会等待我,并将我吻醒吗?”安吉拉将身子向前倾,从下往上望着麦克的眼睛。
“当然……但我不觉得我是那么出色的人不值得拥有你。”麦克望着手中的童话书,感觉到上面仍留有戴维的气息。
“啊~真是的,为什么到这种时候麦克你就这么谦虚啊?”安吉拉躺回床上,“那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适合我的人啊——”
“包在我身上……”麦克在心中暗暗起誓,这次一定要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那……晚安?”
“晚安,做个美梦……”
麦克注视着安吉拉,安吉拉也注视着麦克,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温暖了罪城的一角,这是一个连寒冷,悲伤,愤怒,都无法干扰的地方。安吉拉,不舍地闭上双眼,眼角的泪花落脸颊,麦克轻轻将它抹掉。
我们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滴水,从天空坠落,汇入小溪,河流,但终究要奔向大海。三十年不长,但足以改变一个人,足以让世界天翻地覆,足以让人等来幸福。
麦克三十年如一日地照顾着睡着的安吉拉,自从读完故事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醒过,麦克也一直寻找着适合她的人。三十年,他们撑过了瘟疫与战乱,曾在地下室里不见天日几个月,也曾在饥饿中几度昏迷,但麦克从未离开,他从一个幼稚的少年,变成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安吉拉却似乎从未变老,红润的皮肤透着生气。三十年后的那个晚上,麦克迎来了转机。
在一个名为“墓地”的酒吧外,空气中还留有些许水气,这是交流区的雨季,连绵的大雨刚停不久,人们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想透透气。
“喂,那边的先生,请留步……”麦克叫住一名红头发的男人。
“啊?咋了?要请我喝酒吗?”红发男人叼着一根香烟。
“我叫麦克,请问你怎么称呼??”
“啊?我叫杰克,当然你要叫我爸爸也行。”
“嗯……杰克,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为什么是我?我才不要。”杰克扭头就走。
“别着急啊,其实杰克你是个好人吧?”
“哈哈,笑死爷了,你见过这样的好人?”
杰克向他展示自己颓废的样子,的确,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醉鬼。
“你可瞒不住我哦?我跟踪你好几周了,期间你帮助过流浪猫二十次,把想抢劫醉鬼的人打跑十次,还阻止了小屁孩吸毒五次……”
“行了!行了!能不能给我闭嘴,”杰克将嘴里的香烟踩灭,“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跟我来吧,我慢慢道来……”麦克走在前面,和杰克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就是这样,”麦克站在安吉拉的床前,这里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暖,“你能帮我这个忙吗?当然,我会给报酬你。”
杰克望了望麦克沧桑的面容,他知道麦克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在温暖的房子里,只有麦克是寒冷的。
“嗯……让我考虑三天。”
“好的……”
麦克望着杰克匆匆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些担心,但现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三天已过,杰克重新敲开麦克家的门。
“你怎么浑身是伤?”麦克看杰克身上缠着绷带。
“要你管,只不过是喝酒之后打了架罢了。”
“可这个好像是摔伤啊!你真的没事吗?”
“别啰嗦,让我进去。”
麦克让出一条道,杰克推着麦克来到了安吉拉床前。雨稀稀拉拉地下了起来,空气中凝结着冰冷的气息,似乎昭示着冬季将要到来。
“小子,你为什么不自己试试呢?”杰克望着熟睡的安吉拉,“明明你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再说了,这可不是童话世界,所谓亲吻不过只是留了些口水在对方身上罢了。”
“但在这种地方,也只能相信奇迹了啊。”麦克暗暗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口的雨轻轻飘来。
“那更应该你来了,你已经不是那个小屁孩了,”杰克在窗口点燃香烟,“你已经够格了。”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了吗?”麦克有些语无伦次,拿出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上面的镀层已经褪色。
“你还想让我说多少这些肉麻的话?你不害臊我害臊!真是啰嗦!”杰克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
麦克坐在床边,深情注视着安吉拉,注视着自己用半辈子守候的人,说来奇怪,麦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半路杀出的陌生人,自己是否是故事里的小偷?但这些疑虑在麦克面前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他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睡美人,而他要用自己真情的吻,去唤醒安吉拉。
两唇简单的碰撞,正如杰克所说,“只是在对方嘴上留下点口水罢了”,但此时却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两颗心,纯真地碰到了一起,然后变成了一颗心,这就是爱情。童话里,爱能引发奇迹,现实里当然也能,不过需要一些小手段罢了。
当安吉利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人兴奋地抱在了一起,风和雨在欢呼,他们熬出了头。
“杰克先生,谢谢你,哎?杰克先生?”麦克转头,发现待在窗边抽烟的杰克早已不见了踪影。
安吉拉家旁,杰克正一瘸一拐地往大街上走。
“你说我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折腾,跳一次就算了,还跳第二次,真是死要面子~”杰克扶着墙边,一瘸一拐地走出巷子,手里还拿着用过的注射器,“这东西要怎么跟那个吝啬鬼交代啊,拿家伙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去领血清。”
杰克拍拍满是灰尘的屁股,一张泛黄的纸张随之掉落。
“嗯?这是什么?”杰克捡起那张纸,“看起来好像是从哪本书上撕下来的,还有插图,难道是童话书?”
罪城的与下得更猛了一些,杰克赶紧找到一家酒吧,站在门口避雨,顺便细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
“可当小偷认为自己要和女孩过上美满的生活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原来这是一巫女编造的场梦,现实世界里,他选择巫女,巫女得到了重返青春的力量,女孩已经死去,就躺在自己的身边。”
“嘶~这写的是什么啊?”杰克转过另一面,“这时,头上泼下一铲泥土,原来他已经被抬到了土坑里,他还活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泥土将自己埋没。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小偷想起了因自己偷走他们粮食而饿死的一家人,原来,这一切都是报应。”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杰克感觉后背一凉,不经打了一个寒颤,手里的纸被吹飞到天间,埋没于漫天的乌云之间,失去了踪影,杰克看向手中的血清,离保质期已经过了三年内了。
“妈的,怎么啥邪门的事情都让我给碰着了?哎呀,不管了,喝酒去。”杰克猛地吸了一烟,将烟头狠狠踩灭,推开酒吧的门,点了一杯威士忌。
沉睡的女孩不是公主,而小偷到最后也成不了王子,但他们却像公主和王子一样,葬在了一起。罪城风风雨雨,冬风又卷起一桩往事,被神遗落的角落,还有着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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