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皮特!”妈妈焦急的呼唤声在脑中响起,可皮特却一直在后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因为在皮特心里,妈妈的模样已经变成了丑恶的战争机器,疯狂地朝四处开火,人们的惨叫声,肉沫横飞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脑中回响。
“砰砰砰!”铁门被敲击的声音惊醒了皮特,“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门外响起了老狱警慈祥的声音,“来,小伙子,打起精神,尝尝新鲜的梅子酱吧!这次我不会忘记给你吐司啦!”
皮特接过梅子酱和面包,靠在门上吃,“对了,老先生,你认识那个戴着面罩的审讯者么?”
“哈哈,你说他啊,第一次遇到他,很吓人吧?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是个好人,由于他是异族人,对这里的大气环境和光线都不是很适应,所以才会穿成那样的。”
“老先生,那这里一天会被抓进来多少‘间谍’?”,“嗯——,,一天,至少会有五十多个‘间谍’被抓进来,而获得狱外服刑资格的人少之又少。”
“那怎样才能过得狱外服刑资格呢?”
“这个嘛……好像,你要去劳改所,进行高强度的劳作,很多人都坚持不下去,不过你如果能坚持的话,狱外服刑资格应该就到手了。”
“老先生,现在我都不清楚自己是对的还是错的,我明明没错,却还要争取这个资格。”,皮特轻轻叹口气
“你见过有人能够独自一人抵挡洪水么?少年。”,老狱警背过身去,走了。
这是一个狭窄的法庭,四周的白墙壁斑斑点点布着些许霉斑,一个廉价木材拼接而成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小眼睛,圆下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俨然一副奸官模样的人正在审判皮特,台下议论纷纷。
“犯人999号,你以间谍罪被起诉,你是否认罪?”
“我是无辜的。”
“那在你家搜查到的联络装备,你怎么解释?!”
“我毫不知情。”
“你是否知晓最新的《人类反间谍法》?”那法官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我不知道。”皮特慢慢低下头来。
“犯人999号可有辩护律师?”
“没有。”
“犯人999号,以不知晓法律为借口,构成间谍同罪!拘禁999年!宣判结束!”法官砸下木锤,原本嘈杂的法庭变得安静起来。
审判的过程比皮特想象中的更加敷衍,这一锤定音让他哑口无言,事实真如审讯者所说,审判的结果已经不再重要,他现在要为了“狱外服刑资格”而努力,他想再一次见到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
他在从禁闭室回到普通牢房之后,已经是精疲力尽,但是他为了“狱外服刑资格”,不得不去讨好狱警,还有各种官员,因此他在狱中生活得还不错,但遭到了其他罪犯的白眼,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终于到了狱外服刑资格争取的日子,典狱长把所有犯人集中在操场。
“获得狱外服刑资格,就等于朝出狱迈了一大步,毫无疑问,这是你们重获救赎的机会”,典狱长一人站在演讲台上,这时只要有人暴动,典狱长似乎必死无疑,“但这个资格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你们将在劳改所进行高强度的工作,那里充满了谎言和暴力,这是你们未来进入到交流地的必备课程。那么今年,将会有多少人愿意进入到那里呢?按下你们的投票器!”
“嗯嗯,今年好像多了一些人呢,三十万犯人里,只有几百个人愿意出去么?”,典狱长背过身去,“那我们,就祝福这些勇士,早日获得狱外服刑资格!”
大会结束之后,皮特一人走在长廊里,那个大汉跑过来搭话,“兄弟,你没搞错吧?每年从劳改所出来的人不多于一百人啊!”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接下来,囚犯们被分批关在押运车里,送到岛的东边,那里有一片矿山,犯人在那里劳动,这些本该由机械完成的单调又危险的工作,在人类全面禁止使用智械之后,又回到了人类手中,这使得人类科技直接倒退了几百年,这是个不得已的决定,继续使用智械只会使人类处于被动,民众的多次暴动也未能阻止这项政策的实施。
到达目的地后,犯人们被集中在一个房间里,他们一次被植入大脑芯片,只要他们有逃跑、杀人或者攻击工作人员的想法,芯片就会放电,击伤大脑。然后进过简单的采矿培训之后,他们就马上投诉到了劳作之中。
皮特来到这里后,才发现以前搭的人脉根本不管用,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来到这里的犯人大多是身强力壮的,而且皮特都不认识,皮特四处张望,看到了那个一同在禁闭室里的人,这次皮特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他留着红色的短发,中间夹杂着许多白丝,身上有许多伤疤,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红色眼眸,留着络腮胡,看起来以前是前线士兵。皮特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当中,目前最重要的目标还是获得“狱外服刑资格”。
皮特戴着防噪耳罩,手上拿着取矿机,把矿石从岩石里剥离出来,然后就能将整块矿石取出,将整个矿采完之后,就可以用剥离出来的岩石将缺口补齐。这样单调的工作让人非常疲惫,皮特工作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快要倒下去了,这时,有一只手搭在了皮特肩上,“嘿,别太勉强,来喝口水吧。”,向皮特递水的是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她留着金色的短发,金色的眼眸闪着光辉,“好吧,谢谢,我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女孩。请问你的编号是?”
“我叫芙乐儿,别用编号叫我,这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串代码,随时可能会被人删掉。”她靠在墙壁上,眼睛望着前方,“你是怎么……”,“嘘……记住,不要相信这里的人,包括我,狱警要来赶工了,继续干活吧。”
经过了一上午的劳动,所有人都非常疲惫,食堂配给的食物很少,而且难以下咽。皮特瘫坐在,食堂的凳子上,刚想要动筷,食盘就被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犯人拿走了,“小伙子,看你这么久没动筷,是不是不饿呀?我今天非常饿,就让我吃吧?下次还你。好吗?”
皮特心里是一万个不答应,可看到那名犯人爆起的青筋,皮特还是有点害怕,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把午餐让给了他。那名贼眉鼠眼的犯人笑嘻嘻地端着餐盘坐在了皮特对面,一顿大快朵顾之后,拍拍肚皮就走了。
正午,太阳遮蔽了半片天空,本应该凉爽的山洞也开始炎热起来,这种让万物疲惫的天气,犯人们却还在山洞里劳作。
皮特勉强地站起来,双手不听使唤地操纵着取矿机,摇摇摆摆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可恶,肚子好饿,好想念老先生的梅子酱啊……”,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皮特感叹道,“下次我是不是不应该退缩了……”,机器轰轰作响,皮特怎么也找不到他的防噪耳罩,只好忍着噪声工作,随着石块慢慢剥离,一个完整的矿石显露出来,皮特用手把矿石搬下来,当他把矿石反转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看到了自己妈妈的头,颈部都是暴露出来的铁管,皮特使劲摇摇头,才发现那是幻觉。
到了下午,太阳渐渐熄灭,地表温度由40摄氏度一下降到了10度,这时,矿洞里的人们终于迎来了第一次较长时间的休息。这次,皮特拿到餐盘后,拿出了食堂,跑到了厕所里吃,他好像自动屏蔽掉了厕所难以忍受的臭味,满脑子都是食物的香气,虽然它长得跟大便没有什么区别。
正当皮特坐在马桶上,脑中自动播放电影里在高级餐厅里进食的画面和音乐的时候,一个脑袋从皮特上当伸出来,那头面部狰狞恐怖,脸上还有一些纹身,留着奇怪的发型,染得五颜六色的,耳朵上挂着一个耳环,上面似乎写着什么字,,“喂!说你呢!!”,那头伸出来的时候大声喊到。
这一连串的动作着实把皮特吓了一跳,他以为又有一位不速之客来抢他的东西吃,“你你你,别过来!我不会把吃的给你的!”,皮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好了!我倒掉也不给你!”,说罢,皮特打开马桶盖,倒掉食物,冲水,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正当皮特闭上眼睛准备挨打的时候,那人却说,“小兄弟,别这么紧张啊……我又不是想抢你的东西吃……”,那个面目狰狞的人表示无奈,“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而已……”,皮特没了脾气,瘫在地板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兄弟,听我一句劝,你以后在监狱遇到这种人千万别怂,越怂越多人欺负你,那些流氓啊,就喜欢挑软柿子捏!”,“可是我打不过他啊,就算我打过了他,天晓得那天他会找一帮人再来揍我!”,皮特依然坐在地上,无力地说道,“我们这些小民众,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毕竟,我们这些小人物,没钱没势,怎么斗得过别人。”
“那算什么生存之道!你不停地退缩,总有一天会退到悬崖的!那时,你会怎样抉择?!”,那人悲愤地说道,“抬起头来啊!向天上看!你真的愿意窝在角落被人蹂躏么?!就算你爱的人和你一起受苦?”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皮特猛然顿悟,那人冲进厕所,一把把皮特拉到矿洞外,不顾狱警的警告,他指着满天星斗,“9时20分20秒,看天上,昭示着自由的‘自由之星’在闪耀,要是迷茫了,就看看它吧!”,皮特躺在地上,看着满天星河,他似乎看到了那一刻额外明亮的星星,就在那人所指的方向,皮特燃起了斗争的欲望,然后下一秒他们就被狱警的电击枪电电昏了过去……
皮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耳边又传来了狱警用铁棒敲打牢门的声音,这让皮特,感觉他回到了一般牢房里,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昨晚的经历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并不是梦,他又想到了芙乐儿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那么,皮特他还能相信谁呢,狱警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那熟悉的取矿机又到了他的手上,“别想太多,目前的任务是取得狱外服刑资格!”皮特这样敷衍自己。
繁琐枯燥的工作时间,漫长又难熬,昨天一天没有吃东西的皮特很快就撑不下去了,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没人过来搀扶他,他就这样在地上昏倒,直到第二次醒来,皮特翻了个身,他庆幸狱警没有过来将他打醒,掏掏口袋,居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块黑面包,这让他欣喜若狂,两三口就将它吃完了,皮特重新站起来,发现自己的取矿机旁边有一小滩血,血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皮特将它拿出来,把上面的擦干净了“Boss”一行字很清楚地写在上面,皮特把它放在了袋子里,便继续工作了。
又到了炎热的中午,那名贼眉鼠眼的人又拍了拍皮特的肩膀,“小兄弟,今天中午工作量太大了,能不能……就是把你这餐让给呢?”,“好……”皮特下意识地说出来,但他又想起昨晚那位兄弟的话,于是他立即改口,“不行!我也很饿!”
“你xx!一个小鬼居然敢对我这样说话!”,那名罪犯撸起袖子,气冲冲地挥舞着拳头,“吃拳头吃到饱吧!”,说罢,便一拳打来,皮特见他下盘不稳,便直接将他绊倒,端起饭盘子边吃边跑,那人迅速起身,又羞又气,经过一番追逐,皮特还是被赶到了死角,这时那名贼眉鼠眼的脸已经肿的不成样,皮特就这样连哭带笑地被揍了一顿,这是他这么多次被揍最开心的一次。
下午的劳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皮特还在想那块给他力量的黑面包,如果没有那块黑面包,他可能都站不起来,这时他又想到了昨晚激励他的大兄弟,皮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想:那个兄弟虽然长得很凶恶,但是却是一个好人,就像黑面包一样,给了他勇气。
皮特就这样边走边想,在路的尽头看到一个人从保安室被丢出来,皮特脸色大惊,“大兄弟!你怎么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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